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凤舞九天九天 > 第六章神秘地茓

第六章神秘地茓

几个人从那边走过来,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比较重,身上想必已装满了金珠银票。

陆小凤很想看看这人是谁,却连头都抬不起,只听见牛­肉­汤:“你们都来见见九哥这位新收的随从,他叫木一半。

好像是海南孤雁的门下,九哥还特地要他带了好多好多礼物回来给我。”她声音中充满欢悦,立刻就有人问。”这几天老九又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最近他身子可还安好,有没有喝醉过?”

木一半立刻恭恭敬敬的一一答复,可是这位九少爷的行迹,却连他都不清楚。

听见九少爷归期无定,大家都仿佛很失望,听见他身子健康,大家又很开心。

对这个远在天涯,行踪不定的浪子,大家都显得说中出的关怀,可是对这个刚刚还跟他们赌过钱,此刻就躺在他们面前的陆小凤,却根本没有人问,这个人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就连沙曼也没有看他一眼,牛­肉­汤正在问她。”九哥这次有没有送你什么?”

沙曼淡淡:“他知道我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没有兴趣,又何必多此一举?”

牛­肉­汤:“你对他的身外之物没兴趣?是不是只对他的人有兴趣?”

沙曼居然默认。

牛­肉­汤冷笑:“只可惜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人送给你的。”

两个人言来语去,仿佛都带着很浓的醋意,陆小凤听了更不是滋味。

他一向是江湖中的宠儿,认得他的人都以他为荣,无论走到那里都极受欢迎,卧云楼主人珍藏多年的名酒只有他才能喝得到,就连孤僻高傲的苦瓜大师,看见他去了,都会亲自下厨房烧几样素菜给他吃。

女孩子们见到他,简直完全无法抗拒,连冰山都会溶化。

可是到了这里,他却好像忽然变得不值一文,要替那位九少爷擦鞋都不配。

一个人活到这种地步,倒真的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实和尚却偏偏还不动手。

牛­肉­汤似已不愿再跟沙曼说话,回头瞪着老实和尚:“你还不动手?”

老实和尚:“动手­干­什么?”

牛­肉­汤:“动手杀人。”

老实和尚:“你们真的要杀他?”

牛­肉­汤:“当然不假。”

老实和尚:“好,你们随便找个人来杀吧,和尚只要赢了一招半式就够了,和尚不杀人。”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就走,转眼间就走出九曲长桥,居然没有人拦阻,看来这里的人虽然行事诡秘,倒还都是言而有信的好汉。

牛­肉­汤冷笑:“要找杀人的还不容易,你们谁杀了这个人,我给他一万两。”

陆小凤躺在地上,索­性­连站都了,要杀这么样一个人,看来并非难事,中­肉­汤却出手就是一万两,也不知是因为她的银子来得太容易,还是因为在这里要人杀人,本就得付这种价钱。

随随便便杀个人就有一万两,陆小凤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抢着动手。

谁知大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沙曼冷冷:“你要杀人,为什么不自己杀?难道你没有杀过人?”

牛­肉­汤也不理她,瞪着那些抬箱子来的昆仑奴:“你们辛辛苦苦始几天箱子,最多也只不过赚个百儿八十的,杀个人就有一万两,这种好事你们都不­干­?”

一个个昆仑级还是像木头人般站在那里,原来竟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牛­肉­汤:“木一半,你怎么样?”

木一半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赚这一万两的,只可惜九少爷吩咐过我,每天最多只能杀一个人,我可不敢不听九少爷的话。”牛­肉­汤显然也不敢不听九少爷的话,冷笑:“我知道你们嫌太少,我出五万两,先付后杀。”

陆小凤忽然—跃而起:“我来。”牛­肉­汤:“你来­干­什么?”

陆小凤:“不管淮杀了我,你都肯先付他五万两?”

牛­肉­汤:“不错。”

陆小凤:“我来赚这五万两。”

牛­肉­汤:“你要自己杀自己?”

陆小凤:“自己杀自己并不是难事,五万两银子却不是小数目。

牛­肉­汤:“你的人已死了,还要银子­干­什么?”

陆小凤:“还债。”

他叹了口气:“现在我已欠了一ρi股债,若不还清,死了做鬼也不安心。”

牛­肉­汤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冷笑:“好,这五万两就让你赚了。”

她随随便便从怀里抓出一把银票,面额最小的也有五千两,陆小凤选了几张,正好五万两,先交给小老头一张,道:“这里是一万五千两,一万两还给你,五千两算利钱。”

小老头喜笑颜开:“这利钱到真不小。”

陆小凤:“所以你本该多借点给我的,我这人出手一向大方。”小老头叹:“实在大方,大方得要命。”

陆小凤又在找沙曼:“这里是五千五百两,五百两赎刀,五千两算利钱。”

沙曼:“五百两的利钱也有五千两?”

陆小凤:“反正五百两和一万两都是一把就输了,利钱当然一样。”

沙曼看着他,冷漠的眼睛里竟似有了笑意:“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穷了,像你这么样花钱,怎么会不穷。”

陆小凤笑:“反正这钱也来得容易,现在我才知道。天下只怕再也没有比杀人更容易赚钱的事。”

沙曼脸上又变得冰冰冷冷,全无表情,拿出了他那把夜壶刀:“你是不是准备用这把刀杀你自己。”

陆小凤立刻摇头:“这把刀不行,这把刀上有点­骚­味他看了看手上的银票,喃喃:“还了两万零五百,还剩两万九­干­五,银子还没有花光,死了岂非冤枉?”

牛­肉­汤:“那么你就快花”陆小凤想了想,又去找小老头:“刚才你说这里有天下最好的酒,只不过价钱很高。”

小老头:“我也说过,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喝酒免费。”

陆小凤冷笑:“你女儿出钱要杀我,我还喝你的酒,来,这九千五百两拿去,我要最好的酒,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那小胡子忽然笑了笑,道:“又花了九­干­五,好像还剩两万?”

陆小凤:“刚才你输了多少?”

小胡子:“我是大赢家。”

陆小凤:“我们再来赌一把怎么样?索­性­输光了反而痛快。”

小胡子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牛­肉­汤冷冷:“他不但痛快,而且很快就要痛了,无论抹脖子还是砍脑袋,都很痛的。”

陆小凤笑:“我倒知道有种死法一点都不痛。”

牛­肉­汤:“怎么死?”

陆小凤:“输死。”

骰子又摆在碗里,酒也送来了,整整十大坛酒,有女儿红,也有竹对青。

九千五百两只买了十坛酒,价钱未免太贵了些,陆小凤却不在乎,先开了坛竹叶青,对着嘴灌下了小半坛,大声道:“好酒。”小胡子笑:“像这么样牛饮,居然还能分得出酒的好坏,倒真不容易。”

陆小凤:“其实我也未必真能分得出,只不过价钱贵的酒,总是好的,好酒无论喝多少,第一天头都不会痛。”牛­肉­汤冷冷:“头若是已掉来了,还管他痛不痛。”

陆小凤不理她了,拿起骰子在碗边敲了敲:“你赌多少?’

小胡子:“一万两如何?”

陆小凤:“一万太少,最好两万,咱们一把就见输赢。”

小胡子:“好,就要这么样才痛快。”

他的银票还没有拿出来,陆小凤的骰子已掷了下去,在腕里只滚了两滚,立刻停住,三粒银子都是六点,庄家统吃,连赶的机会都没有。

陆小凤大笑:“一个人快死的时候,总会转运的。”小胡子手里拿着银票,大声道。”可是我的赌注还没有押陆小凤笑:“没关系,我信得过你,反正我已快死了,你当然绝不会赖死人账的。”

小胡子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嘴里却连一个宇都说不出。

陆小凤接过他的银票,又问。”还赌不赌?”

小胡子:“赌当然还要赌的,只不过这一把却得让我来做庄。”

陆小凤:“行,大家轮流做庄,只要你能掷出三个六,见钱就吃,用不着客气。”

他将刚赢来的两万两银票也押了下去,笑:“反正我看你也掷不出三个六来。”小胡子眼睛亮了,一把抓起骰子,却回头去问站在他身旁的白发老学究。”你看我这把能不能掷得出三个六?”

白发老人微笑:“我看你是应该掷得出的,若是掷不出,就是怪事了。”

小胡子­精­神抖擞,大喝一声,骰子一落在碗里,就已经看得出面前都是六点,谁知其中却有粒骰子突然跳起,在空中打个转,又弹起好几尺,落下来时,竟变成了一堆粉末。

碗里的银子已停下来,正是两个六点。

陆小凤忽然问沙曼。”两个六点,再加上个一点,是几点”沙曼:“还是一点,因为最后一粒殿子的点数,才算真正的点数。”

陆小凤:“最后一粒殷子若是没有点呢?”

沙曼:“没有点就是没有点。”

陆小凤:“是没有点大,还是一点大?”

沙曼:“当然是一点大。”

陆小凤:“既然连一点都比没有点大,庄家掷出个没有点来怎么办?”

沙曼:“庄家统赔。”

陆小凤大笑:“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你这次也掷出个没有点来。”小胡子一句话都不说,立刻赔了他四万两,把碗推给了陆小凤:“这次又轮到你做庄,只希望你莫要再掷出个没有点来。”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次你掷的不是没有点才怪。”

别人的想法当然也跟他一样,就算陆小凤换上三粒铁打的被子,他们要毁掉其中一粒,也比捏死个蚂蚁还方便。

赌钱弄鬼,本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却好像已变得光明正大。

那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抢着先押了三万两:“可惜庄家的赌本只有八万。”小胡子:“我是输家,他赔完了我的,你们才有份。”

他已将身上银票全部掏出来,一个人押的已不止八万两,这—把除非他没有输赢,才能轮得到别人,可是大家都看准陆小凤是非输不可的。

那老学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这一把都只有喝汤轮到要赔自己时,庄家已无钱可赔,就叫做喝汤,在赌徒们眼中看来,天下只怕再也没有比喝汤更倒霉的事了。

他正想把三万两收回来,突听一个人:“这一把我帮庄,有多少只管押上来,统杀统赔。”说话的竟是那小老头,将手里拿着的一大叠银票“吧”的摔在陆小凤面前,:“这里是一百三十五万两,就算我借给你的,不够我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陆小凤又惊又喜:“你几时变得这么大方的?”

小老头笑:“你借钱不但信用好,付利息又高,我不借给你借给谁?”

陆小凤:“这一把我若输了,人又死了,你到哪里要债小老头:“无论做什么生意,都得要担些风险的。”

牛­肉­汤:“这一次的风险未免太大些,只怕要血本无归小老头淡淡:“我的银子早已多得要发霉,就算真的血本无归,也没什么关系。

赌本骤然增加了一百三十五万两,不但陆小凤­精­神大振,别的人更是眉开眼笑,就好像已经将这叠银票看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七八只手一起伸出来,金珠银票立刻押满了一桌子,算算至少也有百把万两。

旁边一个纸匣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十粒还未用过的骰子陆小凤抓起了三粒,正要掷下去,忽然又摇摇头,喃喃自语。”这里的骰子有点邪门,就像是跳蚤一样,无缘无故的也会跳起来,再大的点子也禁不起它一跳,我可得想个法子才好。”他忽然从后面拿起个金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右手的骰子掷下去,左手的金杯也盖了下去,只听骰子在金杯下“骨碌碌”的直响,陆小凤:“这次看你还跳不跳得起来。”

老学究,小胡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提防到他这—着。

等到金杯掀起,三粒殿子已停了下来,果然又是三个六陆小凤大笑:“三六一十八,统杀。”七个字说完,桌上的金珠银票已全都被他扫了过去。

小胡子叹了口气,苦笑:“这—次你倒真的是统杀了,我连本带利都已被你杀得­干­­干­净净。”

陆小凤:“有赌不算输,再来。”

小胡子又叹了口气:“今天我们连赌本都没有了,怎么赌。”他用眼角瞟着陆小凤,叹气的声音也特别重,虽然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已很明显。

“一个像陆小凤这样慷慨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本该把赢的钱拿出来,每个人借一点让大家可以再继续赌下去。谁知陆小凤却完全不通气…—把扫光了桌上的银票,立刻就站起来,笑:“今天不赌,还有明天,只要我不死,你们总有机会翻本的。”

小胡子:“你若死了呢?”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我若死了,这些银票只怕就得跟我进棺材了。”他先抽出—百四十万两,还给小老头,算算自己还剩下九十多万两。

小老头眉开眼笑:“一下子就赚了五万两,这种生意下次还可以做。”陆小凤把剩下的银票又数了一遍,忽然问:“你若有了九十三万,还肯不肯为了五万两银子杀人?”

小老头:“那就得看杀的是谁?”

陆小凤:“杀的若是你自己呢?”

小老头:“这种事谁也不会­干­的』”陆小凤:“所以我也不会于的。”

他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五万两银票还给牛­肉­汤。”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到桥头,大笑:“不管你们是想要我的钱,还是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找得到我,反正我也跑不了的。”这句话说完,他的人早已钻入花丛里,连至看都看不见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他扬长而去,居然都没有阻拦。

夕阳满天,百花灿烂。

陆小凤心里实在愉快得很,不管怎么样,今天他总算还是满载而归了。

至于以后别人是不是还会找他?他是不是能跑得了?那已都是以后的事,就算吃烙饼还难免会被噎死的,以后的事谁管得了那么多?

他本已看准了出路,可是在花丛中七转八转,转了十来个圈子,还是没有找到他进来时的那条花径,抢起头一看,暮­色­却已很深。

夕阳早已隐没在西山后,山谷里一片黑暗,连刚才那九曲桥都已找不着。

他停下来,定定神,认准了—个方向走,又走了半个时辰,还是在花丛里,跃上花丛,四面—看,花丛外还是花,除了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就连花影都已渐渐模糊。

山谷里竟连一点灯火都没有,也没有星光月­色­,花气袭人,虽然芬芳甜美,可是他已被熏得连头都有点发晕。

这地方的人晚上难道都不点灯的?

如果就这么样从花丛中一路掠过去,那岂非等于盲人骑瞎马,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掉进个陷阱去,死了也是白死。

无论谁都应该看得出这地方绝不是随便让人来去自如的。

他要走,别人就让他走,那也许只不过因为别人早就算准他根本走不了。

这地方的人,除了那小老头外,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却偏偏都从来没有在江湖中露过面。

就算他们在江湖中走动过,一定也没有人能看出他们的武功来。

陆小凤眼力一向不错,可是这一次他遇见牛­肉­汤的时候,就看走了眼。

那独眼的老渔翁和那个马脸的人,很可能都是死在中­肉­汤手下的。

马脸死在海水里之后,陆小凤去洗澡的时候,牛­肉­汤岂非也正好在那里洗澡?

老狐狸的船随时都可能要走,船上的人就算有空下来溜溜,也绝不会在那种时候去洗澡的,除非她恰巧刚在海水里杀过人。

那独眼的老渔人淹死时,也恰巧只有牛­肉­汤有机会去杀陆小凤现在虽然总算已明白了很多事,却还是有很多事不明白。

她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暗算岳洋?岳洋和她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又怎么会知道老狐狸那条船一定会翻。

陆小凤叹了口气,只觉得武当后山那柴房里腌萝卜的味道。都比这里的花香好嗅些。

他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后悔厂,也许他真该听岳洋的话,不要上老狐狸的船,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扶桑岛上,搂着那里又温柔,又听话的女孩子们喝特级清酒了。

听说那里的“月桂冠”和“大名”这两种酒都不错,就像那里的女孩子—样,入口甜丝丝的,后劲却很足。

陆小凤又不禁叹了口气,正准备在花丛里找个地方先睡—觉再说,忽然看见前面亮起了一盏灯。

停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亮起的一盏灯,实在比骰子上的六点还可爱得多。

陆小凤立刻就像是只飞蛾般朝灯光扑了过去,就算要被灯上的火焰烧死,他也不在乎。

能死在光明中,至少总比永远活在黑暗中好得多。

灯光是从一扇雕花的窗户里露出来的。

有窗户,当然就有屋子。

一栋三明两暗的花轩,朱栏回廊,建筑得极华美­精­致。

一扇窗户斜斜支起,远远看过去,就可以看见屋里有九个人。

一个人坐着,八个人站着。

坐着的人白面微须,锦袍珠冠,正在灯下看一幅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