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力量终于战胜一切不适,头发未干上下眼皮就打完架拥抱在一起了。
“27号,冲水。”
这个肥仔的头好重啊,托在他头底的左手酸得快撑不住。金发男人走过来贴着耳朵对我说道:“跟老板说好了,你明天就可以辞工。”
啊?一慌,左手腕啪地一声折断,肥仔的头从脖子上咔嚓掉进水池里……
“算我求你好不好?”金发男人半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
越过他头顶,我看见一张倾斜的折叠矮桌,堆着几个快餐饭盒和两个未洗的盘子,地上倒着几个啤酒瓶。
“阿男哥,我就在发廊做嘛,工资都交给你。”我哭得声音沙哑。
“洗头妹一个月才几百块,我欠人家两万块,还不上要砍手砍脚啊!求求你啦!阿丽会罩着你的,只用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
镜子中的我,刚换上一身桃红色的斜肩长裙。洗手间门被推开,祼露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化点妆化点妆!”十来个跟我穿一样长裙的女孩嘻嘻浅笑,曳地长裙像一朵朵绽放的桃花,从门缝间飘走。
哇!扎住马尾的橡皮筋被一把抓下,黑色西裙衣领别着嘜耳朵戴着耳机的妈咪阿丽姐上下检查我:“头发放下来漂亮一些。”
跟在她身后下台阶,很吵很吵的迪士高音乐传来,台阶一步一步,怎么都下不完……
关门声,下楼梯的脚步声,清晨对面吴阿姨邓叔叔出去早锻炼的动静格外大。
回想半天的梦,一无所解,很想打电话去骚扰老陆,把手机丢得远远的忍住。
我看见自己,是个不足一米高的小孩,坐在草地上,望着外婆。外婆好年轻,跟我现在差不多,举着锄头在刨地。太阳好大好猛,一丝风都没有,外婆穿的一身灰白对襟衫,满头大汗的她坐在泥地上,划一根火柴,点燃一支烟。
她嘴角咬着湿漉的烟头,黑红的额头上皱纹一点一点地向两鬓蔓延。
“婆婆,婆婆……”我哭着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