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身为诸侯,竟然当着天子之面大谈王业,而天子莫说是怒,连言也不敢,唯有伤心和委屈,这真是千古未有的奇事。
魏惠侯话锋一转:“不过,天下还真有这么一人,他自以为德高望重,才华盖世!”
众侯陡地一惊,不约而同地转向魏惠侯。熊槐大声问道:“请问魏侯,此人是谁?”
魏惠侯收起微笑,一字一顿:“秦公嬴渠梁!”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韩昭侯再碰一下田辟疆:“看到了吗?绕来绕去,总算绕到了点子上!”
魏惠侯敛起面孔,声音渐渐严厉:“今日诸侯朝王,天下归心,君守君道,臣守臣纲,可谓黎民洪福。唯独关中秦公妄自尊大,既不躬身前来,亦不道明因由!这是什么?这是蔑视天下!这是目无天子!这是以下逆上!这是违背天道伦常!”
魏惠侯一连串扣下如此之多的大帽子,这是在场诸公谁也不曾料到的。向以胆小怕事著称的卫敬公似乎吃不住这一连串的雷霆之问,两手打战,几案上刚刚倒满的酒爵被他碰翻在地,酒水洒落一身。
坐在他身边的赵肃侯倒是显得镇定自若。他慢慢地伸手拾起酒爵,在几案上放正。公孙衍急忙上前,重新斟满。
燕公、鲁公等端坐于位,眼睛微闭,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几个小国君主神色不安地望着魏惠侯,生怕雷霆之怒降临在自己头上。田辟疆的目光鄙夷地射向卫敬公,鼻孔里哼了一声。
魏惠侯却对卫敬公的快速反应甚是满意,望着他道:“请问卫公,秦公居心叵测,冒天下之大不韪,是否当由天下共诛之?”
惊魂未定的卫敬公哪里受得住这一问,当下语无伦次:“卫弗不——不——是——”
魏惠侯微微一笑,和蔼地说:“卫公,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卫敬公越发慌乱:“我——我——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