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看到庞涓提上宝剑又要溜出去,庞衡赶忙将他喝住,把他叫到跟前,拿起剪刀、尺子,苦口婆心地劝道:“涓儿,你不要小瞧这门手艺,一天到晚总是想着舞枪弄棒。只听说舞枪的人死于枪下,舞刀的人死于刀下,有谁听说缝衣服的死于针线之下?你想想看,只要是人,就不能光着身子。只要不光身子,裁缝就有饭吃。只要你的手艺好,名声儿就会响出去。别的不说,就说咱家里,整个安邑,谁人不知道你阿大的名号?这是为啥?这是因为你阿大的手艺好。你也知道,就连周天子——”
看到庞涓的眼睛一直望着门外,庞衡止住话头,喝道:“涓儿?”
“阿大,”庞涓手指门口,嘻嘻笑道,“您看,生意来了!”
庞衡顺手望去,走进门来的是上大夫府的护院罗文。罗文三十来岁,家也住在西街,离庞家没多远,因而甚是相熟,得空还为庞家介绍一些零星生意。
看到有客人来,庞衡当即放下庞涓,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是罗文哪,啥风吹你来了?”
这边庞涓一转身已是宝剑在手,人到门口了。
庞衡瞧见,急喊道:“涓儿,你又要溜?”
庞涓头也不回道:“你们谈生意,我出去透阵儿凉风,一会儿就回来!”
庞衡又要喝叫,罗文拦道:“庞叔,让他去吧,我是要跟您谈桩生意,他在也不方便!”
“是啥生意,弄得神秘兮兮的?”庞衡笑道。
罗文缓缓说道:“府上请您做件大活!”
庞衡呵呵笑道:“只要不是做王服,天底下就没有大活!”
罗文道:“庞叔,是不是大活,我说了不算。不过家老说,只要庞叔您做得好,府上愿出双倍价钱!”
庞衡又是一笑:“哦,你倒说说看,是宗什么大活?”
罗文道:“具体是啥,我也不知。家老要您到府上走一趟,由他亲自讲给您听!”
庞衡略略一想,遂关上店门,跟罗文径到上大夫府上。两人七绕八拐,行至一处偏院,快到门口时,罗文停住脚步,小声对庞衡说:“庞叔,家老这人脾气不好,特别争礼!”
庞衡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个家宰嘛,争什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