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人听到,突然停下扇子,“扑哧”一笑。
陈轸大吃一惊,惊异地抬眼望着毗人。魏惠王发火,在场人的最好做法就是一声不吭。似毗人这样深知惠王的人,此时竟然笑出声来,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魏惠王果然斜他一眼,怒责道:“你——这是在耻笑寡人吗?”
毗人急忙叩拜于地:“微臣不敢!”
魏惠王道:“既然不敢,为何发笑?”
毗人从容应道:“方才微臣陡然想起一件趣事,一时忍俊不禁,这才笑了出来!”
陈轸一向捉摸不透魏惠王身边的这个近臣,眼见这是巴结毗人的好机会,赶忙打圆场道:“这件趣事,想必十分好笑了!”
听到此话,魏惠王的怒气也渐渐消退下来,但仍虎着脸道:“既是趣事,你就说来寡人听听!”
毗人道:“前几日,太后曾对微臣言及先君文侯如何礼贤下士,微臣争辩说,若论礼贤下士,陛下犹有过之,太后听了,大是不以为然。待会儿微臣若是得空,定将今日之事说与太后,看她有何话说?”
魏惠王一怔,眼望毗人,问:“哦,今日何事?”
毗人道:“礼贤呀!前番白相爷当廷顶撞陛下,陛下非但没有治罪,反而允准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方才随巢子为卫公说情,公然出言不逊,数落陛下,陛下非但不加责难,反而沐浴薰香,待以宗师之礼。微臣斗胆放言,即使先君再世,礼贤之心也不过如此!”
经毗人这么一说,魏惠王心里倒也有了触动,感叹道:“唉,话算叫你说绝了!其实寡人心里明白,老夫子此来,无非是想替卫公那条老狗说几句软话,化解眼前这场争端,心中并无歹意。这样吧,你代寡人送送老夫子,赏他百金,嗯,还有,再赏他御鞋两双。寡人方才看到,老夫子脚上穿的竟是一双草鞋。已是耄耋之人,还穿这么一双破草鞋奔来走去,真也难为他了!”
毗人再拜道:“微臣代巨子叩谢陛下隆恩!只是巨子早已走远,微臣怕是追不及了!”
魏惠王多少有点遗憾,轻声叹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