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似乎早想妥当,毫不迟疑地说道:“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陛下当以龙贾为主将,公孙衍为副将!”
魏惠王沉思有顷,缓缓点头:“爱卿所见,正中寡人之心。龙贾做主将一事可以定下,只是让这公孙衍做副将——”
朱威道:“陛下,以公孙衍之才,完全可做主将。微臣荐他只做副将,已是屈才了!”
魏惠王眉头微皱:“公孙衍只是相府门人,若做副将,岂不让秦人小瞧了?”
朱威起身,叩首:“公孙鞅在魏之时,也不过是相府公叔痤的门人。到秦之后,秦公却用他为大良造,实摄相国之位。微臣斗胆提起这桩旧案,还望陛下三思!”
魏惠王面色不悦,低头沉思许久,抬头问道:“爱卿是说,这公孙衍之才可比公孙鞅?”
“陛下,”朱威道,“方今列国,英才虽多,多为平庸之辈,守土或可有用,争天下则嫌不足。能争天下的,就微臣所见,这世上只有二人,一是公孙鞅,另一就是公孙衍。陛下,眼下公孙鞅领兵犯我疆土,能够与他相抗的,我们没有别人,只有这个公孙衍了!白相国临终之际,曾是一再叮嘱龙将军和微臣:‘魏国已失公孙鞅,不可再失公孙衍!’白相国口中,从无虚言哪,陛下!”
魏惠王心头一震,凝眉沉思有顷,又看朱威一眼,转身径去。
朱威愣怔一下,也不远送,依旧伏地叩道:“微臣恭送陛下,祝陛下万安!”
从朱威那儿回来,魏惠王吩咐毗人,任谁也不见,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闭目冥思。他要好好整理一下头绪,而且要从头整起。
首先是孟津之会,然后是伐秦,再后是公孙鞅来使,白圭死谏,再后是什么?对,是称王!称王错了吗?千年王业,这是他儿时之梦,而他已届五旬,如果此时再不为之,此生岂不白活了吗?再后——对,再后是伐卫!这卫敬公难道不该伐吗?此人阴一套,阳一套,早把他恨得牙根痒痒的。再说,出兵也不单单是为伐卫,而是——再后又是什么?是随巢子,对,是随巢子。还甭说,这个老夫子确有先见之明,现在看来,老夫子所说的黄雀指的并不是那三只猴子,而是这头黑雕!可当时他为什么偏就看不出来呢?所谓当局者迷,他这是真迷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