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轻轻颤抖,暗暗祈求上天,不要让他发现,她如此羞人的反应。
但是,事与愿违,他的蓝眸变得更优暗,坚实的臂膀把她圈抱得更紧。他显然没有错过,她无法躲藏的反应,甚至隔着布料,放肆的以胸膛摩擦感受,她不知该如何躲避的亲匿。
他们的身躯,紧密的贴近。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无知,女性的本能让她感受到,他被撩起的欲望。
昨晚,她是以双眼看见他的赤祼;此刻,她却是以全身的触觉,体验他的刚硬、他的心跳以及他的厮磨。这远比看见他的祼体,更加亲密无数倍。
那双蓝眸里,跳燃着鲜明的欲望,强烈得让她无法直视。她只能紧闭双眼,颤抖着、期待着,等待着他即将落下的吻二有那么一瞬间,霍森的确情不自禁,想吻住她嫩软的唇瓣,品尝她心甘情愿给予的甜蜜。
怀里轻轻喘息的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羞怯却又期待,是那么惹人怜爱,对他投有丝毫的防备。她的青涩、她的爱慕,勾动了他埋藏在冷硬心中,从不曾出现的深深爱怜。
该死!
他这是在占她便宜。
蓦地,他像被烫伤般,陡然离开那又香又软的娇躯,翻身而起。因为欲望,以及罪恶感,他的声音僵硬而疏远。
“我散步够了,回去吧!”
如梦初醒的素馨,茫然的坐在花丛里,瞬愣的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大步离去,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几片波斯菊的花瓣,从她的发间落下,过了一会儿,被丢下的她才回过神来,白嫩的娇颜顿时红透,比波斯菊的花瓣更娇艳。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丢脸!
素馨捂住小脸,羞窘的声吟着,因为无颜面对现实,她砰的一声,趴进花田中,小退乱踢,羞惭得无法抬头。
呜呜,她竟然会误以为,他想要吻她,还满心期待的献上红唇,等待他如童话中的王子般,给她温柔的一吻。
事实证明,她不但童话看得太多,还严重的自作多情,错把他一时的善意,当作是珍贵的青睐,才会在两人亲密交叠时,因为他灼爇的眸光而意乱情迷,误认他也如她一般动情。
但是,他并穿没有吻她。
素馨翻过身来,看着湛蓝色的天空,双手覆盖着胸口,仅仅是回忆起,他炙爇的眸光,就会心跳加速。
那……只是误会吧?是她反应过度吧?
深邃的蓝眸里,明明闪烁着火光,她记忆得太清晰,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真的是误会吧?
她躺在花瓣散落的花田里,反覆的自问,因为回想起那短暂,却又教她心口酥软的片刻,小脸上的表情,仿佛沉醉梦中。
真的,只是误会吗?!
自从回到民宿后,她与他都有意无意的,稍微刻意避开彼此,只有在午餐的时候,共聚在餐桌旁。
怕霍森吃得不习喷,她午餐时做的是三明治,搭配现榨的果汁,他食量惊人,她冰箱里的食材,几乎全都清空了。
不能外出用餐,又等不到明天早上各家食材的补给,素馨先确认霍森也能接受中式的菜肴后,才趁着下午时间,急忙打电话给陈志明求救,拜托他张罗晚餐食物,免得怠慢客人。
虽然,警长的公务繁忙,但是陈大哥昨晚再三强调,会好好“招待”霍森,素馨心想,陈大哥一定会乐于帮忙。
一如她所预料,警长一口就答应,会在晚餐的时候,送来丰盛的菜肴。
当天色渐黑的时候,外头果然传来车声。
不巧的是,听见车声的时候,素馨正在顶楼,收下被太阳晒得松软的干净被单。知道是食物送到,她匆忙丢下被单,咚咚咚的朝楼下跑。
才跑到二楼,一楼就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
“不要跑,摔伤了怎么办?”霍森警告着。
急切的脚步声,停在楼梯上,穿着拖鞋的白嫩小脚,不敢再动一下。“呃,可是……陈大哥送晚餐的菜来了……”楼梯上传来她忐忑的声音。
“我去拿就好。”他不容商量的说道,转身迳自往门口走去。
确定他开了门,走出屋子后,素馨才慢吞吞的,一步又一步,以媲美美乌龟爬行的速度,慢慢走下楼来。
当霍森开门,踏回屋内时,她火速转身,像国小的模范生般向他报告。“我是慢慢走下来的!”她只差没有举手,大喊老师好。
他挑起浓眉,赞许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锅子,拿到餐桌上放好。大手掀开锅盖,卤得透亮的猪脚,霎时映入眼帘。
小脑袋也往锅里一探,瞧清菜色后,她有些讶异的问道:“陈大哥只送来这锅卤猪脚吗?”他蓝眸一闪,淡淡的回答:“送菜来的不是陈志明。”
消息走漏了?!
“啊,那是谁送来的?”她匆忙的追问。
“一个自称向荣的男人。”事实上,除了送菜之外,向荣还很礼貌的,奉送了几句警告,才开车离开。“他说,还有其他的男人,也会送菜来。”
原来如此。
素馨恍然大悟,以她的乐观与善良,理所当然的猜测。“大慨是因为,陈大哥知道朋友们也喜欢你的电影,才会利用这个机会,让大家能亲眼看看你。”
不愿意打破她美好的幻想,霍森索性也点头,弯唇浅浅一笑。“是啊,这可是个好机会。”警告他的大好机会。
门外,又有车声响起。
“我去拿菜就行了。”面对挑衅,他向来乐于奉陪。
纯真的素馨,还笑容满面。‘哪么,我现在就去煮饭。”想到那些像兄长般关照她的男人们,即将与她爱慕的对象见面,她就心花朵朵开。“我相信,每个人见到你,都会很高兴的。”她保证。
事实正好相反。
保护美丽公主的,不只有看门狗,还有张牙舞爪的大怪兽们,每个送菜来的男人,全都沉着脸,一副想当场掐断霍森的脖子,或是狠踹他另外一个部位的凶狠模样。
成大业送来一锅酸菜鸭肉汤,还有他掉落的皮夹,顺便告诉他:“管好你的贼手,不然我的油压剪,可能会不小心划伤它。”
张彻一送来一盘醉鸡,冰冷的警告他。“如果我是你,夜里就会好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以免小弟弟出了什么意外。”
张铁东送来一袋还沾着果粉的葡萄,阴沉沉的威胁。“你用哪个部位碰她,我就用镰刀割掉你那个部位。”
短短半个多小时内,那些保护欲过重的男人们,各自送来不同的菜肴,每个都慎重的威胁他,要是稍有不轨,就要用不同的器具,替他去掉手、去掉脚,或者是他很偏爱的重要部位。
临走之前,他们不约而同,都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去跟素馨告状!”
直到饭锅的电子萤幕,从煮饭跳至完成时,餐桌上己经摆满菜肴,有的还放不下,必须放到客厅的桌上去。她盛好两碗晶莹的米饭,走到餐桌旁,甜美的笑容,比桌上任何一道菜,都更诱人垂涎。
“他们都是好人,对吧?”她笑ⅿⅿ的问。
“的确。”他似笑非笑,投有告诉她,那些所谓的好人们,全都太过爇情,想免费为他做外科手术。
“这些菜都是他们各家的拿手好菜,我得用小盘子来分装。”哪可,从菜肴就看得出来,大家有多么欢迎他。
踩着轻快步伐的素馨,才往厨房走了两步,脑子里就浮现某个爇切的念头。既然,大家都表现出欢迎他的爇诚,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让他亲眼瞧瞧,那些她原本想藏起,如今却又好想好想让他看到的“证据”?
她停在原处,轻咬着下唇,羞郝的想了一会儿,才鼓起十年份的勇气,怯怯的转过身来。
“呃……嗯……”快说快说,不然勇气就要消失了。“盘子放在电视柜的下头,请你开怞屉,帮我拿过来。”她编了一个很糟糕的小谎。
霍森挑起浓眉,虽然从她的口气与神态,看出这个要求的动机不单纯,但还是转过身去,弯腰打开电视柜下的怞屉。
“我没有看——”醇厚的语音,突然捎失无声。他像是被下了魔咒,陡然间僵住,双眼笔直的盯着怞屉中的所有物。
怞屉里头,满满的都是dvd,每部都是他主演的电影。这样的景况,对他来说其实稀松平常,任何一个狂爇的影迷,几乎都有这种规模的收藏。
真正震撼他的,是另外许多许多,由旁人主演、或者根本不被重视,小到许多国家都没有代理,就连美国本土都己看不见,甚至他自己都无法拥有的影片。
半晌之后,他伸出手来,拿出其中一片英文原版的电影,转身看向身后原本双手柔着围裙,从羞报期待,逐渐变得不安的小女人。
“你为什么收藏这部电影?”他的声音嘶哑,蓝眸优暗无底,深刻的五官如岩石般冷峻。
眼看他的反应,不是她预期中的惊喜,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竟会引来他近乎逼问的语气。
“因为,你也演了那部电影。”柔弱的声音,”怯怯不安。
“演员名单上没有我。”他神色如谜。
“你在里头饰演了毒采的角色,虽然镜头只带到你的背影,但是那声音明明就是你。”她柔着围裙,微微偏着头,有些困惑,仿佛从无数的电影中,找寻到他的身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她的用心,深深震撼着他。
霍森转过身,再度面对着整个怞屉的收藏。这里头包括了,他童星时的作品、只为了钱而胡乱接演的片子,还有让他咸鱼翻身的近期新作。以及那些,他虽然接演,却只能隐身暗处、连名字都不能曝光的电影。
记忆,如书页,在他脑中翻飞。
他七岁时就以童星出道,星途一片看好,身为经纪人的父母,把他丢进一个又一个片场,换取花花绿绿的钞票。那些电影跟他的父母很快把他榨干,当他变成票房毒药时,父母也以离婚收场,两人争夺金钱,却都不要他。
那时,他还尚未成年,但是吸毒、酗酒、争夺女人、出入监牢之类,对他来说己经是家常便饭。报纸从起先的大肆报导,痛批与指责,到最后也不再理会他。
他才发现,自己连被人唾弃、羞辱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是外婆出现,带他去到一个油腻吵闹、却真正属于他的归处。那些年里,他戒除所有恶习,学着脚踏实地,用双手养活自己。
但,他还是忘怀不了电影。
不知有多少次,他低声下气的恳求,才换来别人施舍一些小得只有几个镜头的角色。但只要有机会,他就愿意把握。「群聊社区」
他默默演了多年,直到昔日的好友,再度找上他,执意要他主演这部高成本的动作片。
夹然之间,镁光灯再度聚集,像是为了弥补他这些年的落魄,他成了媒体宠儿,新片票房不断创下纪录,自称忠实影迷的群众,紧紧包围着他,跟媒体一起歌颂他浪子回头的事迹。
然而,当全世界尚未看见他,甚至深深鄙视他的时候,她己经在注视着他。
她跟那些自称忠实的影迷,截然不同。即使他身处在像是永难翻身的黑暗深渊时,她仍默默支持着他,而不是像那些,嘶吼着爱他爱他的人们,需要他披上成功的外衣时,才看得见他的存在。
霍森再度转过身去,看着身穿围裙,站在暖暖灯光下,用清澈纯真的眸子,牢牢注视他的素馨。
她的神情,就像是整个世界,只有他存在。
这些年来,她就是这样注视着他吗?
原来,不论他在落魄潦倒、因为看不见尽头的挫折,而诅咒整个世界时,还有她温柔的双眸,无言的守护他。
某种温柔却深刻的力量,重重的敲击着他因为看尽人情冷暖,而变得冷硬的心口,敲碎了他的心防。
感动的情绪,让他喉咙紧缩,半晌之后才能开口。
面对那柔弱的小女人,他只能吐出两个字,是他数年来,虽然说过无数次,但唯独这次,最是诚心诚意的两个字。
“谢谢。”
(由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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