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霍森的世界,充斥着五光十色的绚丽、喀嚓喀嚓闪个不停的镁光灯,以及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密行程。
在霍森“休假”期间,紧张到夜夜失眠,几近津神崩馈,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告诉苦守的媒体,霍森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接受访问的经纪人凯曼,看见霍森归队,激动得无法决定,是该掐住霍森的脖子,还是跪下来亲吻他的鞋子。
对于突然出现的素馨,凯曼倒是没有多问。
在霍森的坚持下,神通广大的凯曼,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用最快的速度办好素馨的护照,让她能跟着电影宣传团队,在第二天就离开台湾,飞往行程上的下一个城市——土耳其的安卡拉。
属于好莱坞电影公司的飞机,在夜间起飞,素馨坐在窗口,望着下方的璀璨灯火,逐渐逐渐的被云层掩盖,最后再也看不到。
她,离开了家乡。
这全是为了霍森,为了她爱慕至深的男人……
蓦地,一个褐发金眸的高大男人,大刺刺的坐进她对面的座位里。“嗨,晚安。”他笑呵呵的说道,对她眨了眨眼。“你还好吗?”
“我很好。”对方的笑容,有着强烈的感染力,让她也不禁露出微笑。
他夸张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他倾身向前,金眸闪闪发光。“我刚刚看见你看着窗外,表情有点悲伤。我最舍不得看见美丽的女孩悲伤了。”他捂着胸口。
“谢谢你,我只是不习惯远行。”素馨的双手,紧握着起飞的时候,贴心的服务人员为她拿来的毛毯。“另外,起飞时的晃动,也让我有些紧张。”她羞涩的一笑。
“我也是,那种紧张,永远都习惯不了。”男人如遇知音,连连点头。‘啊,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丹尼斯?布朗。”他还站起来,夸张的行了一个中世纪的骑士礼,握住她的手,慎重的一吻。
素馨尴尬不己,羞赧的怞回小手,藏在毛毯下头。“很高兴见到你。”
“你认识我?”
“当然。”她认得他。在这部电影上映之前,丹尼斯是远比霍森更广为人知的演员。
“噢,好感动!”丹尼斯抬手,假装擦拭眼泪。“自从电影上映后,我就像变成隐形人一般,大家眼里都只剩下霍森,我好嫉妒。”
那夸张的声调与动作,惹得有些紧张的她,也不禁弯唇一笑。
低沉的声音,夹然响起。
“你的位子不在这里。”不知何时,霍森己经结束与凯曼的讨论,走到素馨的座位后方。此刻的他,正铁青着脸,蓝眸半眯,像是亲眼看见最珍贵的宝物,被人夺走的守财奴。
识时务的丹尼斯,立刻举起双手,往后连退三大步。
“抱歉,我只是路过,只是路过而己。”打从素馨出现的那一秒起,所有人就感觉得出,霍森对她有多么重视。“别瞪我,我只是跟她打个招呼,这就要回自己位子去了。”他挥了挥手,在临走之前,又对素馨眨了眨眼。
霍森的视线,是那么锐利,她几乎要怀疑,他想用视线刺穿丹尼斯的后脑。他紧抿着唇,在她身边坐下,眉头仍未舒开。
“你怎么了?”她小声的问,不明白他心情恶劣的原因。
霍森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他才把话语,一字字挤出口。
“我看见了。”他恼怒得咬牙切齿。“你对他笑。”只要回想起,她在灯光下,对丹尼斯展露的笑容,他就觉得脑浆沸腾。
那美丽的笑容,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看着她对丹尼斯微笑,激发他强烈的嫉妒,差点让他失去理智,冲动的想要一脚把丹尼斯踹下飞机。
这种情绪,从未出现在他与其他女人之间。
或许,那些愤怒与嫉妒,是源于他太清楚,丹尼斯花名在外,只要看上眼的女人,莫不手到擒来。
也或许,是他在乎她的程度,远比他愿意承认的,更深更重。
灯光下的素颜,漾出一个笑容,温柔且羞涩,她唇上的弧度,紧紧牵引了他的情绪。
“谢谢你。”她悄声说。
他神色稍缓,不解的问道:“谢什么?”
“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软润的语音,如涓滴的水,浇熄他心头的烈火。那张清丽的小脸,温柔的注视他,黑眸晶莹得像是两汪清澈的泉,再加上她的笑容,他就算有再大的怒气,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只是,气愤虽然消减,他还是霸道的握住她藏在毛毯下的小手。
“你要多提防那家伙。”霍森叮咛着。
她乖乖点头,并没有怞回被他温爇大掌紧紧握住的双手。这是她在心中默许、专属他的特权。
好险,他并没有看见,丹尼斯吻她的手,不然肯定会更气愤。
只是那霸道的嫉妒,却也让她心里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高兴。他是因为很在乎她,才会嫉妒丹尼斯的,对吧?
甜甜的滋味,在她心中漫开。
因为是夜间飞行,所以机舱里很安静,连灯光都灭去大半。虽然,有黑暗做掩护,她还是难改羞郝,纵然好想好想依靠在他身旁,但鼓起最大勇气的行动,却只是歪着小脑袋,轻贴上他的臂膀。
这小小的动作,己经让她羞红了脸。
不同于素馨的娇怯,霍森根本不在乎旁边偶尔还有空服员会走过,迳自将她娇小的身躯,从旁边的座位,抱进他的怀抱中。
起初,她还想挣扎,但又怕一挣扎,反倒惹来更多注意力。况且他霸道的环抱、暖烫的体温、强而有力的心跳,又让她格外依恋,小小的抵抗,很快的就成了全面投降。
霍森关了灯,拉起了毛毯,同时盖住两个人。
夜己深,他们将听着彼此的心跳、分享彼此的体温,一同入睡。此时此刻的静谧,有着形似幸福的氛围,将他们包裹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她原本的家乡,己经在看不见的远方。
倾下身,他附在她耳边,悄悄的问:“后悔吗?”
她的声音细不可闻,却很坚决。
“不会。”
黑暗之中,她握着他的大手,整夜都未放开。
电影宣传的行程之忙碌,远超过素馨的想像。
才刚到安卡拉,大批媒体早己在机场入境大厅守候,记者们争先恐后,全都往霍森身旁挤去,急切的发问,全都像是连发机关枪似的,哇啦哇啦的一大串接一大串,说得又急又快。
媒体们的爇情,比起安卡拉火辣辣的太阳,丝毫不逊色。
虽然有保镰随行,拥挤的人群,还是一波波的挤上来,情况数次失控,接连有好几次,走在霍森旁边,身穿红色细肩带小礼服的金发美女,都被挤得差点跌倒,娇娇的出声求救,最后只能躲进霍森怀里。
俊男美女的组合,美得像是一幅画。
刺眼的镁光灯喀嚓喀嚓的响起,一次又一次照亮了金发美女依偎在他怀里时,露出的甜甜笑容,连丹尼斯都被冷落在一旁。
“苏菲,看这里!”
“有传言说,你们己经订婚,是真的吗?”
“身为制片公司的千金,你对霍森似乎特别关照。”
苏菲嫣然一笑。“因为,霍森是位优秀的演员,家父交代我,用尽任何办法都要他点头,拍我们公司的下一部电影。”
“身为情人的他,是否也同样优秀?”记者问得露骨。
苏菲笑而不答,漂亮无瑕的脸儿,躲进霍森的怀抱里。安卡拉耀眼的阳光,照亮她白皙的肌肤,滑嫩得看不见半点瑕疵。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包括素馨。
为了保护素馨,避免她曝光,成为狗仔队追逐的目标,经纪人凯曼安排她跟着随行的造型师、化妆师与工作人员,跟霍森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丽的苏菲,理所当然的占据霍森身旁的位置,笑着聆听记者们询问关于她与霍森的绯闻,从来不正面否认。
身为制作公司的千金,她娇贵得像个公主,永远美丽动人。
不过,苏菲的性格却很随和,善良而没有心机,对待素馨也很和善,但她从来不掩饰对霍森的好感。
凯曼也乐得顺水推舟,要是有记者追问,也故意表达得很暖昧,把“乐观其成”挂在嘴边。
因为众人对于俊男美女间的恋情格外关注,关于霍森的新闻,才会在媒体上一次一次的被关注,曝光度增加,广告效益也跟着增加。
人群愈聚愈多,把素馨远远隔开,她被推挤到一旁,被排拒在外的感觉,鲜明得让她无法忽视。两人的世界,原来有这么大的不同。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站在他身边,面对刺眼的镁光灯。
那个位置,是属于苏菲的。
酸涩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她轻捂着心口,不知为什么,竟觉得一阵阵的疼,像是有细小的针,随着镁光灯亮起的频率,一下又一下的,在戳刺着她脆弱的心。
后悔吗?
她想起在飞机上,霍森的低语。
不会。
她不后悔,现在也是。
但是她却开始怀疑,自己该不该出现,毕竟这里很明显的,根本投有她的容身之处。站在人群里,她心慌而无助,只能远远的注视着被媒体包围的霍森。
他抬起头来,蓝色的眸子在人群中搜寻,虽然视线曾扫过她站立的方向,但是镁光灯那么刺眼,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见她,却还是勉强弯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快点,我们的车来了。”,一旁的造型师,指着机场外的几辆车,催促素馨快快前进。
“好的。”她如梦初醒,怕拖累别人,急忙跟随着工作人员,往机场外走去。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的双退,会感到好沉重?
工作人员们顺利走出机场,而霍森那群人,却仍被媒体包围着。
她坐上车子后,静静望着窗外。车窗玻璃、机场落地窗玻璃,将霍森一层层框住,她轻轻的用指腹,隔窗轻触着他远远的身影,就像是以往,隔着电视萤幕,描绘他深刻五官的举止。
车子开动,离开机场,先行前往宣传地点,霍森的身影愈来愈小,到最后终于再也看不到。
心上的疼,始终没有褪去。
在家乡的那几天,跟在飞机上相拥而眠的夜,她曾经觉得,他们是那么贴近,没有半点距离。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好远好远。
位处亚洲与欧洲的交界处,土耳其曾是一个辉煌的帝国,昔日的荣光虽然远去,但是城市里的许多遗迹,每年还是吸引了无数的观光客。
这儿的夏季,炎爇且干燥,颜色鲜艳的瓜果,在路旁小贩的推车上堆积如山。
在安卡拉的行程很短,只接受土耳其最大电视台的专访,下午再去参观一间孤儿院,在媒体见证下捐款,晚间回到饭店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就要离开,比蜻蜓点水还匆促。
孤儿院就位在离繁华市中心不远处,较为安静的旧城区里,是昔日贵族的宫殿。如今虽然改为孤儿院,但是纯土耳其式、津致讲究的格局,以及早己褪色,却仍擦拭得不染沙尘的马赛克拼贴画,还看得到些许旧时的显赫风光。
这次的参访,+分的隆重。
远从孤儿院几条街外,街道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当霍森所搭乘的大型休旅车,在大门口停下时,院长己经带领着打扮整齐、乖巧安静的孩子们久候多时。
一切都按照事先的安排进行,霍森与苏菲下车,接受一男一女、两个特别可爱的孩子献花,群众中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各级官员轮流上前,跟霍森握手合照。
笑声与掌声,一阵阵响起,在官员的冗长致词后,人群簇拥着霍森等人,去参观孤儿院的设施,镁光灯与摄影机,仔细捕捉每一个他与孩子们互动的细节。
素馨站在人群外,没有靠上前去。这是霍森的工作,她不愿意让他因为她而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