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回到原先住的客栈, 找到戴宗, 将招安大计已成的经过告之, 戴宗听了大喜, 道:“既是大功告成, 你我就此立即返回梁山通告宋大哥。” 燕青道:“你是神行太保, 传消息比我快得多,你先回梁山, 我还要在东京小住几日。”
“怎么?‘烟雨楼’已经让你乐不思蜀了?”
“我刚拜了干娘、干姐, 她们要留我几日, 总不能太拨面子对吗?”
“有数, 有数。”戴宗笑着拍拍他的肩。
燕青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知他会回梁山把他和李师师的事儿大肆渲染, 这消息一定比童赛花上梁山惹更多议论, 他回去不知要看多少疑惑的眼神, 对多少张嘴回答同样的问题。 又一转念:管他呢, 别人爱怎么说, 怎么想都无所谓, 只要自己对得住师师的一片真情, 于天地无愧就行。
想到此, 他也对戴宗笑笑, 道:“我早有数你有数。”
“你说什么?”
“还用问吗? 你不有数吗?” 他说着眨一下眼出去了。
戴宗想一下明白过来, 却见他身影已没去, 他叹口气, 心道:“这小乙兄弟怎么处处透着鬼精灵?”
燕青别了戴宗便一路往相国寺去, 在相国寺门前打听“王大户”, 问了两人都说附近姓王的大户在相国寺北面的珍宝巷里。
燕青进了珍宝巷, 寻到王大户的府宅已是掌灯时分。 他上前敲门, 里面一家丁出来, 见他就道:“我们老爷今日身体不适已歇下了, 不会客了。” 说完就要关门。 燕青将门撑住道:“我不是来见王老爷的, 我从大名府来, 是徐漫路的表哥。 她和家人失散多日, 我好容易才找到这儿, 好歹让我见她一面吧。” 说着他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家丁。
家丁收了银子就将他带进宅内, 领他到前厅吩咐道:“你在此等着, 我去唤徐漫路。”
不一会儿燕青听到背后一声“小乙哥!”, 转身看去, 见徐漫路满面飞红, 笑得像一朵大红花, 直向他奔来, 拉着他的手道:“真是你来找我了, 我一直在等你, 太好了, 太好了, 你再不来我就要去…”
“你想去大名府找我? 对不对?” 燕青见她乐昏了头, 怕她说去梁山就赶快打断她的话。
徐漫路醒悟到了, 马上收敛情绪不作声。
燕青道:“我今日既来了, 就准备带你走, 离开这里吧。” 徐漫路听了又是一惊喜, 抬眼望他, 满是欣喜。
“徐漫路是王大户家里的人, 你怎么能想带走就带走?” 随着一阴阳怪气的声音, 厅外进来一个白袍玉冠, 手摇折扇, 捂着半截脸的人。
燕青见那人眉清目秀, 是个俊朗人物, 便小声问徐漫路:“这人是谁?”
“他是这里的管家朱村, 我们叫他‘猪唇’。”
“什么朱唇?” 燕青心想这管家还打扮得像佳公子, 真少见啊。
朱村走到燕青跟前, 透过捂着嘴的扇子对燕青上下打量, 道:“听说你是徐漫路的表哥?”
燕青点头。
“你以为你是他表哥, 就可以把她带走吗? 她是在契约上画了押自愿作王家奴婢的。” 他隔着扇冷笑。 燕青看他别扭, 明明是个大男人, 怎么老拿扇遮着半个脸?
“你跟他们签了契约?”燕青向徐漫路问道。
“唔, 我当时急着要找活路。”徐漫路轻声答道。 燕青想起自己以前无奈中也作过乞丐, 体会她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 转身问朱村:“若要将我表妹赎身需多少银两?”
“她正当青春, 才来王家不到一年, 这赎金可就贵了。”
“到底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