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人清冷,向来不喜与人亲近,这会儿却没由来觉得母亲与府中众人格外亲切,上前拜倒。风华夫人含着笑扶起二人,眼光已看向他们身后。
“母亲。”另有一道声音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邵府的马车后面停下一列队伍,为首的宫人恭谨地从鸾轿上扶下一位宫装少女,正是阮梦华。
仪驾尊宠,阵仗不凡,生生压过了邵府的车马行头。
阮如月身子有些发颤:“她怎么会在这儿?”
风华夫人叹道:“梦华这些天身子不好,我接她回来住些日子,你看她才回来个把月,人已瘦了一圈。”
为何非要在今日,非要在此时回来?阮如月眼前阵阵发黑,她怨恨起母亲的安排。
天地良心,阮梦华并不愿今日回府,她知道阿姊一定在心里恼火至极,可她何尝不想掉头就走?她已见过南华,且与云澜恢复邦交,不必受那心疼之苦,也不用去什么沧浪,回不回府住已不再重要。可母亲坚持要接她回来,仁帝也发了话,她想拖两日也不成,只得听从安排今日回来,谁知会与阿姊迎头碰上。宫里象是怕府中人手不够,跟过来许多人,可这真不是她的本意。
她微一踌躇,依礼上前叫了声:“阿姊、姊夫。”
她没有抬头,只能看到眼前的蓝衫一动,邵之思似是往后避了避:“梦华回来了。”
阮如月却不答话,硬着声问道:“这么说,母亲并非来迎接我们的?”
她心里有气,往夫君身边退了退,转头发现自己的夫君神情模糊,眼神有些闪烁。
风华夫人嗔怪地道:“怎会呢,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些,知道你今日同之思回来,我早命人备好了酒宴,你房中日日有人打扫,之思嘛,便让他住在畅园。”
今趟回门已同邵家打过招呼,留女儿女婿住一晚,次日再回邵家。
阮如月面色稍霁,心里却仍不痛快。
风华夫人左右看了看,执着阮梦华的手问道:“梦华,云公子呢?”
此番她特意向仁帝请旨,要宫里派个御医随侍,指名要云澜前来,这让阮梦华心里犯起了嘀咕。母亲如此刻意行事,真不知云澜有什么好。
“夫人,我在这儿。”
云澜从那群宫人身后走出来,他站在一旁有一会儿了,将几人面上神情看在眼中,阮如月分明怒上心头,邵之思自下车看到阮梦华,便成了根穿着衣服的木头,一句话也无。而阮梦华拧着手,浑身不自在直往一边让,恨不得离那一对夫妻远远的。只有风华夫人一脸欣慰地招呼云澜和两个女儿进府,还抽得出空打发一部分宫人回去复命。
他人才实在出众,所见之人无不动容,只觉这一位比新姑爷出色得多,他与二小姐回来,难不成日后会是府中另一位姑爷?
在人前邵之思与云澜连目光也没有碰一下,只当作陌生人,风华夫人为二人引荐后还互相寒暄了一番。刚进府门没走几步,阮如月不经意看到一个人,眸光一冷,想喝出声时,又忍住怒火不发,却对邵之思道:“夫君,你可记得那株玉色烟花?”
说着眼中光芒如利刃般射向沉玉,吓得本就心神不宁的沉玉更加惊慌,紧紧跟着阮梦华不敢稍离半步。
邵之思当然记得,他还托了人打听哪里还有花种,可世间再没人知道这种花开在何处。
“那花就是被这个奴才毁了,不如今日将她捆了送回去,也算对太君有个交待。”关于此事邵老太君确实耿耿于怀。
阮梦华一拦:“阿姊,此事早已揭过,你又何必呢?”
阮如月不愿做咄咄逼人状,依在邵之思身旁轻声轻气地道:“不过是个奴才,阿妹你何苦从宫里护到宫外,难道当日我并没说错……是你让她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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