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念你的安危,深夜前来,却为此受伤挂彩,连面子都失了三分,难道不应该酬谢我?”南华平时样样都好,只是在钱财上太过看重,好像上辈子穷得死了似的,这一世便使劲敛财,不放过任何一个生财的机会。只听他口中喃喃地道:“好歹给个辛苦费。”
“财迷!”她使劲啐了他一口,想到刚刚云澜走时古怪的笑,心中不自在起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好像不太对,她到底不是江湖儿女,虽心中坦荡却总觉得不自在,板起脸道:“快说,你进宫找我做什么,不是要你等着我吗?”
他收起无赖样正色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又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怕耽误事才连夜找来,你以为我愿意冒这种险吗?”
阮梦华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若非大事,南华确无必要进宫来找她,那么一定是不好的可能。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颤声道:“你想到什么了?”
“我也不能确定,得仔细查证才知。”
他越是说得慎重,越是让人心惊,她脸色有些发白:“怎么查证?”
说到这个,南华却害起羞来,转过头道:“这个……有点费事,我得以金针探|茓,刺遍全身才知。只是你我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真的假的?她深表怀疑,抱着双臂往旁边退了又退:“你还是先说到底是什么可能。”
“你走之后,我想了又想,突然想起一件事。”南华眉头紧皱,一脸肃穆,他缓缓地道:“传说在沧浪国之南,有一个古老山族,族中的人个个善蛊,人若中了蛊,是查不出来得了什么病的,只是日渐发作,最终死去。”
“蛊?”这是什么东西,阮梦华从未听闻。
确实象她的情形一样,查不出来是什么病,或许她最终也会一日比一日严重,直至死去。她的心慢慢凉透,浑身皮麻,莫非她的命真不好到如此地步,死也不得善终吗?会是什么蛊呢?她的心口疼,说不定就叫噬心蛊,心疼蛊,又或者是别的吓人的名字。那个山族的人为何好好日子不过,弄这种害人的东西出来?
南华见她怕得狠了,又安慰道:“我只是猜测,按说这儿是子夜,还是在深宫之内,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有人会这个。”
但愿如此,彼时她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这会儿她宁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到了云澜的话,他是否早知有这一天才会一直瞒着她?不,也不一样就是蛊,她何必自己吓自己。想明白一点,若是有人想要她死,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如此费心。她自问与人无怨,无需在这里杞人忧天。
她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法子能查出来,千万别说只有用金针,那我宁愿不查不治,死了算了。”
“还有一个法子,找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渡以真气,便可查探到蛊虫所在位置,再施以妙法,引它出来。但极少有成功的例子,蛊虫只听从下蛊之人的命令,能不能成功,还得看你的造化。”
何谓内力深厚,如何渡以真气——此等神奇之事她闻所未闻,在她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南华与云澜二人符合这个条件,很明显云澜更象一些,可他……
她异想天开地问道:“你说是不是我从前听你讲的江湖奇事太多,老天爷终于满足我,打算让我的日子也传奇一些呢?”
南华打了个哈哈:“老天爷说我今夜很辛苦,得回去好好歇息一下。”
上京城无人不知,邵阮两家联姻之事虽是早已定下,但婚期却极突然,尚未见媒人话亲,也未曾准日,便要嫁娶,确是罕见之事。
初八那日一早,阮梦华便被华太妃召去了慕容宫,下令谁也不准来打扰,生怕宫外那场婚礼让她心中不快。
华太妃让宫人把自己历年来收集的珍珠宝贝摆开来,将它们的来历一一讲与阮梦华听,无数金光耀得她眼花缭乱,骇笑不已,怪不得都说皇家有钱,一个女人竟能攒下如此多珍宝。
大多是先帝赐予华太妃的,寂寂深宫,也只有这些华美的物件才是真正陪伴她们的人。阮梦华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一边赞叹一边想不知阿姊今日是如何盛装。
不知是否云澜开的药起了作用,昨日到现在她并未犯心疼之症。自听了南华的猜测,她心惊胆战地煎熬着,就怕有什么蛊虫在体内作怪,直到今晨醒来突然发觉已一日安好,心中大喜,什么蛊不蛊的,真真是莫须有的东西。
云澜云大夫不知今日可有空,她琢磨着是否该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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