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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忠仆要发威

“什么?!”王氏闻言,腾地一声坐起来,双眼凌厉的看向秦娘子,似乎她这般做,秦娘子就会改口一般。

秦娘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苦着脸道:“更麻烦的是,县主晕倒了,她的妈妈、丫鬟们也乱了套,这会儿秦妈妈正哭着喊着往外闯呢。”

“闯?谁还拦着她不让她出门不成?”王氏一时没有想明白,她疑惑的说,“母亲和我早就发了话,辰光院不比遵守崔家的规定,院内的仆­妇­,只要有县主的许可,便能随意出入府门,这秦妈妈——”

蓦地,王氏想到了什么,她眯起双眼,似在问秦娘子,又似在喃喃自语,“哭着喊着?她这是故意吵闹给府里的人看?还是——”

秦娘子才不管那老婆子在­干­吗,她见王氏一动不动,忙提醒道:“大少夫人,外头还乱着呢,虽然在内院,但保不准就让四周的邻居听到了动静,到那时——”

崔家的邻居可不是平头百姓呀,要么是高官,要么是勋爵,若是被他们听闻了崔家的事,用不了半天,整个京城都知道崔家内宅不宁,当家主母苛待襄城县主,逼得县主­奶­娘又哭又喊的求崔家的人让她出去求救。

显然,王氏也想到了这一层,她扶在隐囊上的手用力的抓着,想了片刻,用确定的语气问道:“你说八郎君去辰光院找县主兴师问罪了?”

秦娘子忙不迭的点头,“没错,还带着木褀和两个粗壮的侍婢。”

不过两句话的当儿,王氏已经想到了办法,她吩咐道,“赶紧去回禀夫人,请她老人家去辰光院拦住八郎君,我去劝阻秦妈妈。”

说着,王氏起了身,让身边的丫鬟伺候她整了整衣服、捋了捋头发,穿上高头履,急匆匆的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往外赶去。

接到消息的崔夫人郑氏,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带着下人赶往辰光院。

郑氏一行人刚走到辰光院前,隔着老远便听到自己小儿子的怒骂声,她心里更急,扶着贴身妈妈的手,三步并两步的跨进院门,却看到让她差点儿昏过去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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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 第004章 桃源 萨琳娜

崔幼伯是崔家的幼子,是崔大夫人郑氏四十岁上怀有的孩子,此时的郑氏孙子、孙女都有了好几个,最小的那个都三四岁了。所以,这崔幼伯不仅是郑氏的老来子,更是她与丈夫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的明证。 为此,郑氏对这个小儿子甚是宠爱,几乎可以称得上溺爱,别说像长子、次子那般严格教养了,就是小儿子犯了什么小错,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遮掩过去。 更让郑氏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是,她的小八在家中长辈的宠溺下,并未成为走­鸡­斗狗的纨绔,反而年少聪慧、敏而好学,小小年纪便因文采出众而被世人赞为‘崔家玉郎’。 在世上任何母亲的眼中,她们的儿子是最出­色­的孩子,哪怕是薛蟠那般的呆霸王,惹了事在他老娘薛姨妈眼中那也绝对是别人诱他犯的错,她的儿子只是受了蒙蔽;更不用说像崔幼伯这般近乎完美的好儿子,在郑氏看来,更是天底下最出­色­、最孝顺的好儿子。 如果一定要吹毛求疵的给崔幼伯找个缺点的话,郑氏以为她完美的小儿子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性­格太过纯良,不知人心险恶。 介于这一点,郑氏给儿子选妻子的时候,也是煞费苦心。她的小儿媳,人长得漂亮那是一定的,至于家世、门第、教养、­性­情……等等条件也要具备。 在近乎严苛的选拔下,郑氏千挑万选的给小儿子选中了宋国公的孙女、长公主的掌珠――萧氏阿南。 原本郑氏以为,小儿子是嫡幼子不能继承家业,他日她们夫妻百年后,只能分一部分家产过日子。当然,以崔家的豪富和根基,即使只得一部分家产,小儿子一家也能生活的很惬意。 但作为母亲,尤其作为一个宠溺幼子的母亲,郑氏觉得这远远不够,八郎这般出­色­,应当有更好的生活和前途,所以,她便把主意打到未来儿媳的身上,希望儿子可以借助岳家的势力,不至于因为她们夫妻的离世,而过得不如意。覀呡弇甠 在这方面,萧南最符合郑氏的要求。看看吧,萧南出身兰陵萧氏,江左世家的贵女,生母又是今上的掌上明珠长乐长公主,萧南本身更是凭借长公主嫡女的身份,一出生便被长孙皇后封为襄城县主,食邑五百户。 除了今上和皇后的恩宠,当今太子和几位王爷对长公主也分外关爱,对萧南这个小外甥女儿也格外宠爱,所以,不管今上仙去后哪位登上皇位,长公主和萧南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之,还极有可能得到封赏。 综上所述,娶了萧南,无异于得到一张永久护身符和摇钱树,或许世家长子不需要这样的助力,但作为出身高贵却不能承袭家业的小儿子来说,那便是最佳选择。 只可惜,残酷的事实告诉郑氏,她的设想真的很美好,而事实却总是那么的不如人意。 唉,说来也怪她,她只看到了萧南的有利条件,却忽略了萧南同样也是位被长辈捧在手心宠大的世家千金。 其实不难想象,一个千宠万宠长大的嫡幼子和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县主凑在一起,没有摩擦尚好,倘或有了一丁点儿的不合,谁都不懂谦让,谁也不会容忍,那绝对就是针尖对麦芒,不吵架才奇怪呢。 这不,萧南嫁入崔家还不足一年,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还算平静外,之后的日子里,这小两口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动不动就摔东西、打骂下人,弄得整个崔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这一次更严重了,竟然上升到了抄家伙! 郑氏看到自家的小八郎红着脖子跟几个丫鬟推搡的模样,差点儿就当场厥过去。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生生在柔­嫩­的掌心掐出几道深深的小月牙,剧烈的疼痛让郑氏保持着清醒,她快赶慢赶的走到近前,大喝一声,“八郎,你这是做什么?奴婢们不听话,你只管叫了管事妈妈,让她们来教训便是,怎可自降身份跟她们拉扯在一起?!” 郑氏虽是斥责自己的儿子,但说的话却很明确,根本就是连问都没问就定了辰光院那几个丫鬟的罪名――不听话。 屋子里,萧南一直闭着眼睛假装昏迷。 玉莲已经替她诊了脉,却发现她的情况很不好,忙和玉簪嘀咕了两声,召来两个颇有身手的侍卫,小声耳语了两句,打发了侍卫们出去。 随后,玉簪和玉莲各拿了个直栅足杌坐在榻前,寸步不离的守着萧南。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郑氏中气十足的训斥声,玉簪不禁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了下来。 “玉簪姐姐,你吧,玉竹­性­子太烈,又不善跟人辩驳,我怕她不是大夫人的对手。”玉莲凑近玉簪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县主这里有我守着,你就放心吧。” 玉簪看了看昏迷的萧南,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恰巧听到木槿那贱人颠倒黑白的哭诉,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咬牙点点头,“好,我去去就来,你一定要守好县主,只等长公主和太医来。” 玉莲连连点头,催促玉簪赶紧出去。 榻上的萧南听得清楚,尤其听到玉簪离去的脚步声后,她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她故意假装晕厥,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其实,依着她现在的情况,她最需要的不是太医、不是时刻有人守护,而是去她的桃源调理身体。 说起这个桃源,也是她上一世穿越的福利,也就是她手腕上的家传玉镯衍生出来的一个神奇空间,因这空间里有山有泉有田有桃林,所以被萧南命名为桃源。 空间里的泉有两处,一处是冰爽清澈的山泉水,一处则是蕴含多种奇妙矿物元素的温泉。 更加幸运的是,重生的这一世,玉镯空间依然跟着她,而那两处泉水也依然存在。 而刚才,萧南也用手指上沾染的血渍开启了玉镯空间。 此刻,趁着玉莲并不十分密切的盯视,萧南集中­精­神力探向那玉镯,­精­神力忽的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淹没,接着便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桃花香气和桃源里空灵的气息。 萧南虽然已经得知桃源还在,但当她再一次感觉到这神奇的存在时,还是忍不住惊喜的挑高嘴角,那抹­精­神力穿过桃源外围的混沌雾气,慢慢流入这神奇的桃源世界: 桃源的面积很大,足足有上千亩地大小,中央的位置是一座占地约百亩的青山,山脚下有一处未开垦的平坦农田,一股清澈的山泉水顺着山间的青石缓缓流下,汇聚到山根处的一个小水潭里,形成约莫有两百多平米的小湖,湖上建着一栋­精­巧的竹屋,这竹屋一半建在山根青石上,一半则架在湖面上,站在竹屋里,脚底下就是潺潺的山泉水,格外清爽与诗意; 小湖的另一侧则是一片繁茂的桃林,枝头上粉红点点,桃花开得正盛,桃林与山坡相接,靠近山根处有一眼三四米见方的温泉池,清澈的泉水里冒着袅娜的热气,水面上则漂浮着点点花瓣; 一时微风吹过,拂动棵棵桃树,飘落下偏偏花瓣…… 饶是萧南对这桃源再熟悉不过,看到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满足的喟叹――好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呀! PS:那啥,在本文中,空间的戏份并不大哦,呵呵,只是一个工具,更多的则是萧童鞋重生后的奋斗人生,更多­精­彩故事,敬请期待哦!

荣华 第005章 玉竹威武 萨琳娜

对于桃源,萧南再熟悉不过。亜璺砚卿只可惜,此刻的桃源如同一个被格式化的硬盘,除了基础设施外,其他的全部清空为零,像她前世辛辛苦苦亲手种植的各种果蔬、花草、药材,全都化作乌有,只剩下那片黄澄澄的金土地。至于扩建于竹屋旁的仓库,也带着萧南上辈子积攒的大批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一起消失了。 现在的桃源,是全新的,也是灵气最盛的。 萧南深知两处泉水的神奇,她此刻也最需要这泉水的救治。唔,若是按照疗效来说,泡温泉的效果最明显;但以萧南目前的处境来看,她又根本没有机会去桃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山泉水。 微微侧了侧身子,萧南将头扭向床榻的里侧,见身后的玉莲没有发觉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汲取了一点儿山泉水,慢慢的引入口中。一股清爽甘美的泉水顺着她的口腔流入脾胃,浓郁的灵动之气也顺着这流动的液体慢慢向身体的脉络,与身体相融合。 而郁结于她腹部的那团黑气,被这清冽的灵气缓缓包围,继而点点吞噬,萧南苍白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点点红晕。 萧南感觉到浑身黏糊糊的,并散发着酸腐的恶臭,幸好这次她饮下的山泉水并不多,排出的毒素也很少,那股恶臭也被身上的血腥味掩盖了去。若不是萧南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她也不会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呼~~”她舒服的喟叹一声,随即又小心翼翼的用眼角扫了眼玉莲,只见她神情肃穆的坐在榻前,丝毫不敢松懈的盯着壶门外的房间,生怕有人闯进来,让虚弱的县主再次受到伤害。 喝下几口山泉水,萧南觉得腹中那股下坠的痛感也在缓缓减轻,最后,她清楚的感受到,腹中那团小生命像是被补充了充足的生命力,那小家伙此刻虽然还未成型,但萧南似是感应到了这枚小豆芽细微而轻缓的搏动――怦~~怦~~怦~~ 萧南感应到这生命的搏动,顿时百感交集,眼泪再次脱框而出――孩子,她的孩子,上辈子,那个连出生都没有机会的可怜孩子,亦是她唯一的孩子。亜璺砚卿 上一世的今天,萧南刚刚穿来,根本不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有了身孕,更不知道那小小的生命还没有被它的父母察觉便又悄然离去,那时的她因和崔幼伯撕扯,又因为被人骗食了活血的汤药,最终导致流产。 躺在血泊中,那时的萧南只觉得解脱――拜托啦,人家在现代的时候,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小女孩儿,连亲密男友都木有,怎么能接受忽然冒出来的孩子?更不用说那时的她对崔幼伯的感观非常差,觉得他就是极品渣男一枚,这样的烂男人,怎么配当她孩子的父亲? 所以呀,流产了更好,这不受欢迎的孩子还是不要出生为妙。 那时的她,满心里只有这种想法,全然忽略了本尊残留的意识里那浓浓的侵入骨髓、痛彻心扉的懊悔与心痛。其实,即使她感觉到了,也无法明白。 直到后来,萧南经过桃源的调理,再嫁后好容易怀上孩子,又再次被人陷害流产时,她才终于体味到了那是何等的悲哀与伤痛。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呀,因为穿越,她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享受了别人的生命与地位、荣华,却没有想到履行这具身体的义务和最起码的责任,甚至随意践踏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其实当时她可以躲开崔幼伯的冲撞,只等下一刻太医赶来,腹中的胎儿便可以保住,但她为了有一个跟渣男和离的最有利借口,明知会害死孩子,不顾玉莲等人的提醒、劝阻,还是迎了上去――所以她的前一世注定是个悲剧。 这一世,她终于保住了这个孩子,挽回了一个让她抱憾终身的悲剧,怎能让她不激动莫名?! 听到细微的啜泣声,玉莲猛地站起来,小心的俯在榻前,见萧南昏睡的脸上满是泪痕,­精­致的五官痛苦的皱成一团。她忙从一旁直形高几上的铜盆里拧了条­干­净的帕子,细细的给萧南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呜呜……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何要害我?孩子,我的孩子呀――”萧南感觉到脸上的湿润,她知道玉莲就在身前,她收起心底的感恩和激动,调整情绪,故意装作无意识的哽咽着,那低低的如泣如诉的呢喃声,听得玉莲也心里哀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咬着牙一边轻柔的用手指帮萧南做按摩,一边暗自发狠:该死的贱人,这般欺侮她们家县主,且等长公主来了,看公主如何收拾你们! 抱有同样恨意的还有院子里的玉簪、玉竹和几个红字辈的二等丫鬟。 就在崔幼伯带着木槿几个怒气冲冲的杀到辰光院的时候,玉竹带着红花、红蕉、红承几个拿着家伙挡在了主屋的台阶前,玉竹更是寒着一张脸肃身冲着崔幼伯行了个万福礼,冷声道:“奴玉竹见过八郎君,县主被这贱婢冲撞,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唐律疏议》曰:‘诸部曲、奴婢詈旧主者,徒二年;殴者,流二千里;’” 说到这里,玉竹微微一顿,更加森寒的说道:“伤者,绞!” 吐出那个‘绞’字时,玉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听到玉竹的话,木槿吓得差点儿跌坐在地上――这次可不是演戏呀,一想到会被处死,木槿差点儿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不过,木槿毕竟是崔幼伯的贴身大丫鬟出身,她经过短暂的惊恐后,便立刻想到了应对之策,连滚带爬的跑到崔幼伯身边,双手抱着他的大腿,哀哀哭泣,“郎君,八郎君,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怀了您的子嗣,不该对县主不敬,奴婢该死,还请八郎君千万不要跟县主――” 崔幼伯听到玉竹的话后,却是楞了下,他是读书人,自是比玉竹更了解《唐律疏议》,他甚至还想到了那条‘殴皇家袒免以上亲 ’的规定,心里猛地一沉,忽的想到自家老婆是有品阶的长公主之女,名副其实的皇亲。若真的按照大唐律追究起来,别说给木槿讨回公道了,恐怕她被县主的人活活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但,耳边再次传来木槿嘤嘤哭泣,又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崔幼伯脑海里浮现出木槿从小服侍他的场景,以及他跟妻子彼此怒骂、彼此怨恨的画面,一边是柔情小意的爱妾,一边是刁蛮暴躁的悍妻,只想了不过几息,崔幼伯心底的天平便偏向了木槿。 只见他扶起木槿交给身后的两个丫鬟,随即冷笑一声,道:“县主晕倒了?可否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哼,肯定又是装病,崔幼伯越说语气越冷,“既然县主生了病,那我更改去探望一番。” 说着,崔幼伯抬腿往里走,却不想被玉竹挡在身前。 崔幼伯气得正要斥责玉竹‘放肆’,不想玉竹根本不理他,直接冲着一旁的人下令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那个贱婢捆起来?难道你们还等着县主亲自处置?” 县主什么身份?木槿又是什么身份? 是呀,几个红字辈的丫鬟一听,也深觉得有道理,一点儿都没有犹豫,直接冲出两个身手矫捷的,没有二话,麻利的踹开两个扶着木槿的丫鬟,提小­鸡­一般将虚弱的木槿拎起来,一旁早有丫鬟递上绳子,将木槿反剪双手,三下五除二的把她捆成了粽子丢到主屋旁的台阶上。 PS:嘿嘿,补昨天滴!

荣华 第006章 开战(二更求推荐) 萨琳娜

大胆放肆,目中无人,简直太没规矩了! 看到玉竹她们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崔幼伯肚子里的怒火蹭蹭往上蹿,将脑中残存的那丝理智燃烧殆尽。覀呡弇甠 “住手!你们这些贱婢,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人?来人呀,来人呀,跟我把这几个眼里没有主子的奴婢拿下。” 暴喝一声,崔幼伯的执拗脾气也上来了,根本不管面前这几位丫鬟是公主府里的宫女,并不是他们崔家的奴婢,三两下撸起袖子,直接朝玉竹她们扑去。 玉竹确实没有把这崔八郎放在眼里,不过,她毕竟是个奴婢,可以无视崔幼伯的怒气、不理他的叫骂,但绝对不能跟他动手。 所以,面对崔幼伯的冲撞、撕扯,玉竹只是闪躲,并没有还手。 这时,辰光院外院其他伺候的下人听到崔幼伯的怒吼,纷纷赶来。这些人大多都是负责打扫的粗实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崔家的人,他们一见县主的贴身大丫鬟竟敢跟八郎君动手,顿时一阵火大,心说话:嘿,县主身份尊贵,她和八郎君又是夫妻,彼此有吵闹那也是正常。可你玉竹不过是个下人,竟也敢狗仗人势的不把八郎君放在眼里,未免太不把崔家当回事儿了吧,还是你觉得我们这些崔家人都是死人?! 崔幼伯一看自家的下人来了,也添了几分底气,大声喝道,“玉竹这贱婢,以下犯上,违反家规,还不给我拿下。” 好咧! 有了崔八郎的这声命令,那些下人们也有了胆气,纷纷抄起笤帚、扛起竹竿,气势汹汹的杀了进去。 玉竹见状,也没有客气。她不敢跟崔八郎动手,但并不意味着她惧怕这些三等仆­妇­,当下便冲着几个红使了个眼­色­,红花、红蕉几个心领神会,忙将早就拿好的‘兵器’横在身前,毫不客气的冲着那群吱呀乱叫的仆­妇­下死力的打了过去。 而玉竹则有技巧的将崔幼伯从混战的人群中隔离出来,避免这个有点儿幼稚的主人被人误伤。 崔幼伯长到这么大,哪里受过这般对待,胸腔里的火气那是越烧越旺,恨不得将这些没规矩的下人们全都收拾了,如今见到玉竹纠缠着他不放,他也顾不得礼仪、体面,跟玉竹拉扯起来。 一时间,整个辰光院主人、奴婢拉扯成了一团,再配上木槿的哀声哭喊,整个就是一出热闹非凡的闹剧。 也正是大夫人郑氏看到的那一幕。 …… “到底怎么回事?芙蓉,还不过去服侍你家郎君?” 郑氏一声断喝,众人都停了下来,玉竹忙敛衽福礼,但郑氏根本不看她,扭头冲着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娇俏小丫鬟厉声训斥道。 “是,大夫人。” 芙蓉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郑氏,快走几步来到崔幼伯前,轻声道,“郎君,您还好吧?” 崔幼伯见母亲来了,就像个打架吃了亏、终于见到自家家长的小孩子,甩了甩衣袖来到郑氏跟前,微微躬身行礼,“见过母亲,都是小八不好,让母亲受累了。” 郑氏看到儿子一脸委屈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伸手摸了摸崔幼伯的脸颊,柔声安抚道:“我倒没什么,只是八郎受惊了吧?唉,你这孩子呀……” 叹息的摇摇头,郑氏稍加思索后,跟儿子商量,“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居然跟一群下人纠缠在一起,若传出去,你这‘崔玉郎’的美誉还要不要了?行了,你是个男人了,这内宅里的事,还是交给、交给母亲吧。”娶妻不贤,也只能她这个做母亲的受累了。 抬头叫过芙蓉和紫荆,郑氏吩咐道:“你们服侍八郎君去书房。” “不行,母亲,木槿她、她会被县主打死的。”崔幼伯推开两个丫鬟,一脸哀求的看向郑氏,手拉着郑氏宽大的衣袖,“母亲,木槿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那可是您的孙子呀。” 郑氏闻言,瞳孔猛地收紧,目光森寒的­射­向台阶上木槿,骇得木槿隔着老远都觉得浑身战栗。 “大夫人,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的错,”木槿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决不能让八郎君离开,她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做出跪拜状,双手被缚在身后,身子有些失衡的左右摇晃,但她根本顾不上了,‘咚咚咚’叩头不止,那声音,在静谧的院落里格外}人,“八郎君,您不要管奴婢了,奴婢能服侍您十年已是奴婢你的福分,如今奴婢犯了县主的忌讳,被县主惩罚也是应当――” “放肆,什么叫犯了县主的忌讳,”玉竹听不下去了,立着眉毛怒喝道:“分明就是你心怀歹意,企图谋害主子,触犯大唐律法,像你这般心黑面酸的歹毒贱婢,当着大夫人的面竟然还敢狡辩。” 郑氏不悦的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玉竹姑娘,我敬你是公主府的宫女,但你也不能失了为人奴婢的本分。我来问你,在长公主面前,你也能随意Сhā嘴?”没规矩的东西,真不愧是野蛮县主的好奴仆。 玉竹连忙跪下,“奴婢僭越了,还请大夫人恕罪,只是奴婢实在不齿这贱婢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气愤之下忘了规矩,是奴婢的错。但,奴婢求大夫人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看在我家县主现在还昏迷不醒的份上,一定要严惩这个贱婢。” 昏迷不醒? 郑氏愣了下,随即关切的问道:“怎么?乔木身子不舒服?为何没有人来回禀我?”许是呣子连心吧,郑氏对萧南昏迷的说法,也抱有怀疑态度。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质疑。 “大夫人,是奴婢的错,县主要喂我喝芜子汤,我不该挣扎,直接喝了就是,只想着这是崔家的子嗣,是八郎君的血脉,即使结果了它也该让大夫人和八郎君知晓……结果、结果却让县主不小心跌倒了,”木槿抢在玉竹前头,哀声哭诉道:“呜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县主息怒,哎呀,我、我的肚子、好、好痛呀――” 哭喊间,木槿被捆成粽子的身体蜷缩起来,不停的在台阶上滚动着。 “木槿――”崔幼伯见木槿如此痛苦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直朝木槿冲去,却郑氏一把抓住,他不解的看向她,“母亲?!” 郑氏仿佛没有听到,她双眉微蹙,想了想,冲着身边的两个婆子点点头。 那两个婆子心领神会,连忙朝台阶走去,一个扶起满地打滚的木槿,另一个则帮她解开绳索。 “且慢!”

荣华 第007章 演戏谁不会?! 萨琳娜

大少夫人王氏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见到自家婆母跟县主的人对上了,担心事情会越闹越大,抢在赶来增援的玉簪开口前说道,“母亲,小郎(唐时对小叔子的称呼),县主的身子重要,暂且将这贱婢放到一旁,等太医给县主诊治完毕后,再请县主处置,如何?” 一边说着,王氏一边不着痕迹的给郑氏使眼­色­。 郑氏是什么人呀,她在崔家内宅生活了近四十年,主持了二十多年的中馈,早在大儿媳喊出那句‘且慢’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这事断不能轻易了结。 她眉头微蹙,拉住崔幼伯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八郎,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母亲会妥善处理的。这样,你且先去里面看看县主,嗯?!” 郑氏忽然想起大儿媳去处置秦妈妈哭闹的事情了,这会儿猛不丁的跑来,定时那里出了问题,只得暂时压下对萧南的不满,柔声劝着儿子。 “母亲……”崔幼伯自是相信自家老娘滴,但一听到郑氏让他去看萧南,顿时有些不愿,说实话,自从上次萧南当着他的面以极其‘残忍’的手段,严惩了几个丫鬟后,他就对这个刁蛮任­性­的老婆彻底失望了。若不是崔家家教森严,规定家里的男人每个月必须去正房休息十天,他根本都不会来辰光院。 更不用说,现在崔幼伯满心里都在担心‘昏迷’的木槿,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她。 玉簪看到崔幼伯为难又嫌恶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她轻咬下­唇­,稍加思索便有了应对之策,几步走到郑氏和王氏跟前,肃身福礼,道:“奴婢玉簪见过大夫人、大少夫人。” “免礼,刚才玉竹几个说得乱糟糟的,我这会儿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乔木怎么样了,可曾醒来?”郑氏城府极深,不管心里多不待见萧南这个不孝儿媳,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慈爱婆婆的样子,语气也满是诚挚。 “是呀是呀,刚才听到下人的回禀,我都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县主怎么会跌倒呢?你们到底是怎么服侍的?责任什么的倒是小事,但县主的身子却是大事呀。亜璺砚卿”王氏也连连符合,右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感慨了一番,随即又变了脸­色­责问道:“县主既然不舒服,为何不派人去通知我一声?对了,可曾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县主到底要不要紧?我那里有不少极好的药材,若是短了什么我立刻让人去取!” 王氏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成功塑造了一位威严的崔家当家主母维护家中规矩的同时不忘忧心妯娌的贤惠形象。瞧她这模样,似乎她也只是刚刚听闻了辰光院的事,至于在后院哭闹的秦妈妈,她根本就没见到。 “回大夫人、大少夫人的话,”玉簪低着头,掩住眼底的冷意,柔声道:“今天早上,县主听到萱草偶然提起,说木槿已经两个月没有换洗了,许是有了身孕。县主并不相信,直说这萱草是崔家的家生子,对崔家的规矩最是清楚,怎么会做出这等轻狂、放肆的事?” 说到这里,玉簪微微抬起头,故意看了站在一旁、由芙蓉悉心照拂的崔幼伯一眼,见他仍是一脸不耐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什么,心里冷笑两声,继续道:“我们县主嫁入崔家还不足一年呢,但凡是个明白点儿道理的人都清楚,哪有嫡子未出生,侍妾便偷偷怀孕的道理?” 一通话说得郑氏很不自在,没办法呀,谁让这木槿是她指派给儿子的呢。还有,她平日也很是喜欢木槿的乖巧、懂事、大度,敲打萧南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赞上木槿两句,结果,就是这个她颇为看重的丫鬟,竟做出这么一件没规矩的事儿,又被人当众质问了出来,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呀。 玉簪才不管郑氏舒服不舒服呢,这些人既然不让县主好过,她为何还要给她们留面子?更何况,她已经给崔家留了余地,不然,依着那些公主们的规矩,早就吵开了,崔家别说要什么脸面了,就是名声也会一臭到底。 只不过,这样一来县主的名声恐怕也要受到影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聪颖的玉簪才不会做。 这一次,县主既然把事情都拜托给了她,她自然要为县主谋划得妥妥当当,既报了仇,又出了气,还不会落下口舌,若是能借此缓和与崔家的关系,那就更好不过了――县主已经怀了孕,难道还让她和离不成?慢说国公爷不答应,就是最宠爱县主的长公主也不会同意。 想到这里,玉簪继续说道:“所以,听了萱草的话,县主便着人请了木槿姑娘过来,询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院子里服侍的婆子们可还规矩?县主想着,这事儿毕竟是她听来的传言,未必属实,若直接问了木槿,岂不伤了木槿的面子,传到八郎君那里,郎君再误会了县主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崔幼伯终于有了反应,因为他听出了玉簪这话里的意思――第一,木槿喜欢搬弄是非,在他跟前告主母的黑状;第二,他宠妾灭妻,竟然为了个侍妾跟嫡妻闹别扭。 这还了得,崔幼伯想到这话若是传到外头去,他这‘崔家玉郎’还哪有脸在外面行走?当下便立起了眉毛,正要张嘴驳斥。却不想被郑氏一个眼刀劈了过来,惊得他立刻闭上了嘴,低着头站在一旁当听众。 看到这番情景,玉簪心里畅快,接着说:“府里的人都知道,咱们木槿姐姐可是最聪慧、最善解人意的女子,县主便委婉的问了几个问题,隐晦的提醒她瞒着主母私自倒掉避子汤是很不合规矩的事,慢说别人不答应,就是咱们大夫人听说了也会命人给木槿‘调理’身子。可谁想,木槿姐姐竟似傻了一般,无论县主说什么,她都一副听不懂的模样。真真是不识抬举,既然她不要脸,我们县主也没必要给她脸面,便直接问她县主派人送去的避子汤她喝了没有,结果――” 玉簪顿了顿,满是恨意的朝蜷缩在地上‘昏迷’的木槿,寒声道,“没想到这木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县主的大腿就一阵哭号,嘴里还不停的说什么‘县主饶命’‘婢子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胡话,真可笑,我们县主做什么了?不过是问了她一句话,她就哭天抢地的磕头求饶,活似我们县主虐待她一般。” 地上的某位病号,听到玉簪的话,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下,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 “奴婢和玉竹几个见不成规矩,忙上前去劝阻,却不想这位木槿姐姐死拉着县主不放,还悄悄的拿头去撞县主的肚子,最后,更是把县主推翻,额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呜呜,幸好地上铺了地衣,县主这才保住了一条命,”玉簪终于忍不住,呜呜的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饶是如此,县主的额上还是磕了核桃大小的包,当时便昏厥了过去,知道刚才才被疼醒,呜呜,我们县主真是好可怜呀,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念着八郎君的体面,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太医都不准请,只悄悄的吩咐了萱草,让萱草煮了些活血的汤药喝下。” 玉竹也忍不住了,指着地上的木槿,朝着郑氏和王氏哭诉,“呜呜,大夫人,大少夫人,您两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素日也最是疼惜我们县主,如今我们县主被这贱婢害得差点、差点儿……这样的贱婢,难道不该处置吗?” “竟有此事?!”郑氏和王氏齐齐怒喝出声,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木槿,郑氏森然的说道:“来人呀,还不把这贱婢唤醒,我倒要听听这贱婢还有什么好说的!” 屋里躺着的萧南,听到郑氏的话,忍不住冷笑――喝,她这是不信玉簪和玉竹的一面之词呀,摆明要让木槿辩解呢。 好呀,既然婆母这么不信她,那她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不就是演戏嘛,前世别的没怎么看,就是各种宅斗、宫斗大戏没少看,今天是她重生的第一天,也是她崭新人生的开端,那她就好好的露一回脸。 想到这里,萧南呻吟了几声,装作意识渐渐醒来的样子。 偏巧,院子里的崔幼伯喊了一嗓子,“这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木槿断不是这种人。母亲,咱们可不能冤枉了木槿呀……” 好样的,萧南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跑出去合理呢,偏她的亲亲夫君给了她最好的借口。 似受了什么刺激,萧南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有气无力的喊着,“八郎君?可是八郎君回来看我了?来人呀,快、快点儿扶我起来――” PS:新书努力爬榜中,求推荐、求收藏、求长评,某萨拜谢!

荣华 第008章 老夫人(一更求推荐) 萨琳娜

木槿躺在地上,听到大夫人和大少夫人的话,心里暗暗发苦。亜璺砚卿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计划的好好的,前头进行得也异常顺利,而且从辰光院安Сhā的钉子回报,说那位县主已然流了产,此刻生死未卜。 可、可为什么,就在她的大计眼瞅着就要成功的当儿,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说起来,自打当年大夫人给崔幼伯定下萧南后,木槿便利用自己家在崔家奴仆中的广大人脉,将未来的主母调查了个清清楚楚:萧南的品­性­、喜好、习惯,以及忌讳等等等等,木槿全都了如指掌。 再加上木槿从小伺候人,最善从主人的言行中揣测主人的喜好,进而根据这喜好有针对­性­的服侍主人,让主人觉得舒心,最后达到离不开她的程度。 木槿从来没有想过要真心服侍萧南,但这并不妨碍她‘研究’这位未来的女主人。 毫不客气的说,在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木槿更了解萧南。 接下来的事实也印证了这一点,看看吧,萧南嫁入崔家还不足一年,便在木槿的苦心经营下,萧南疏远了自家的陪嫁丫鬟,对崔家的‘忠仆’言听计从,最后更是无比顺利的与崔幼伯闹翻。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也让木槿颇有成就感。 可为什么,她最引以为傲的特长,这一次却没有起到理想的作用?! 原本,在木槿的计划里,她先放出自己怀孕的消息,进而引得萧南愤怒与怨恨,接着她便借着求饶的机会,‘不小心’推到了萧南,当然,她并不敢真让萧南受了什么重伤,只需有一点儿皮­肉­红肿即可; 接着,以萧南的骄傲,她绝不会让人去请太医,而是会让善医理的萱草帮她配些汤药――既然是红肿瘀伤,那理应服用活血的汤剂――活血,顺便也活动下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当然,计划进展到这一步还不算彻底成功,因为她必须给萧南流产找一个替罪羊,而这最佳人选便是她家八郎君。覀呡弇甠所以,她故意在八郎君面前做出又被萧南虐待的假象,并借小丫头之口告诉八郎君自己已经怀了身孕,却被妒忌的主母借故打掉了胎儿…… 八郎君最是纯善,­性­子也最是执拗冲动,他原本就看不过萧南的嚣张恶毒,如今听到自己最贴心的丫鬟被如此虐待,他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便带着她来辰光院讨要公道。 萧南是何等的刁蛮骄傲,她更是不屑与个丫鬟对质,她的处事方法很简单,有人诬陷她,她直接挥鞭子、甩巴掌。所以,萧南面对崔八郎的质问,恼羞成怒之下,定会要厮打木槿,而八郎君原本就是来找萧南算账滴,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萧南在自己面前发威,于是―― 再接下来就更顺理成章了,厮打――误伤――流产…… 至此,整个计划获得圆满成功,木槿也达到了她所有的算计:主母流产了,且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再生育,罪魁祸首却是郎君,她木槿虽有责任,但念在她怀有八郎的子嗣份上,大夫人即使要惩罚,也不会严惩,顶多禁足、罚抄佛经什么的,无关痛痒,反而让她有正大光明的借口远离萧南的毒手! 只不过,如此完美的计划,怎么就出了岔子?县主怎么会改了­性­子,让一群丫鬟出手?难道她真的伤得不轻,已经到了没有力气发火的地步?那也不对呀,如果县主伤势加重,为何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无数个问号一起挤入大脑,木槿脑子里一片混沌,理都理不清。但此刻,木槿却没有时间去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她必须想出个脱身的法子,否则,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慢说达成她的心愿,不被县主的几个大丫鬟打死都是幸运。 脱身?怎么脱身?大夫人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并因为刚才玉簪那一通话对她很是恼怒,即使不死,她腹中的孩子也甭想保住。 这可不行,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可是她一辈子荣华富贵的保证,更是她从底层飞跃枝头的阶梯,她决不能让孩子有任何损伤。 可、可保住孩子,又谈何容易?要知道大夫人在崔家可是绝对权威的人,饶是八郎君也未必能……等等,还有一个人…… 木槿情急之下,混沌的大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她闭着眼睛,心里却一阵阵的激动。但很快的,她又犹豫起来――老夫人愿意帮她吗?要知道,老夫人可是最厌恶没规矩的人,而她私自怀孕的事根本就是对崔家家规的挑衅,这种行为,怎能让向来以维护崔家为终生职责的老夫人谅解,并出手庇护她? 对了,孩子,她、她肚子里怀着八郎君的血脉,而在诸多子孙中,老夫人又最喜欢八郎,如今八郎有了子嗣,老夫人应该高兴才对,对,没错,去找老夫人。 木槿不断说服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相信,请来老夫人,她定能逃过此劫。 就在木槿反复催眠自己的时候,大夫人和大少夫人也有了动作。 “母亲,我看着这贱婢,您和八郎君县主吧。”大少夫人见大家都站在院子里也不是回事儿,更不用说屋里还有个伤势未明的病号呢。她们虽然都不待见萧南,可萧南毕竟是崔家的少夫人,更是身份贵重的县主,若是被人知道,她们宁肯守着个奴婢问话,也不想着先去探望萧南,这话好说不好听呀。 大夫人还惦记着一件事,凑到王氏跟前,低声问道:“秦妈妈呢?难道她去公主府求救了?”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关起门来不过是小小的家务事,但如果被吵出去闹到外头去,再被御史言官什么的一通瞎搀和,什么‘治家不严’‘尊卑不分’的名声传出去,她这个崔家主母也不用在京城立足了。 王氏脸­色­有些­阴­郁,“她没去公主府,而是、而是去了荣寿堂。” “什么?她、她竟然敢去――”郑氏不由得头皮发麻,嘴里满是苦涩,接下来的话,她根本就说不下去。 荣寿堂?那位老夫人?郑氏也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在崔家内宅也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但一想到那位老祖宗,她的心里也直打鼓,生怕老人家一个生气,老爷都要磕头认错、罚跪祠堂呢。 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越怕啥,就越来啥。 就在郑氏犹豫要不要派个伶俐的丫头去荣寿堂探情况的时候,院门外有人高声通传:“老夫人来了!” PS:冲刺新书榜,一更求推荐,晚上还有一更哦,某萨拜求亲们的支持啦!

荣华 第009章 哭(二更求收藏) 萨琳娜

海桐那个激动呀,她高声通传完,便搀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秦妈妈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进了辰光院。 没错,就是海桐,两个时辰前,她还是辰光院外院的粗使三等丫鬟,连正房的门都摸不上,眼下却因为抓住了机遇,竟直接跟县主的­乳­母秦妈妈搭上了关系,啧啧,什么叫走运呀,走运就是像她这般结识了能帮她的贵人。 其实不止她,还有她的老娘,也因为得到她的提前通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成功在老夫人面前露了次脸,虽然这并不能直接让她老娘换个体面的差事,但好歹也在老夫人跟前的几个管事妈妈面前挂了号,只要稍加筹划,不愁日后没有好的机会。 “妈妈,您小心些。”海桐强压着心底的激动,分外殷勤的搀扶着秦妈妈,那模样,绝对比伺候自己的亲妈都尽心。 “嗯,你很好,比木槿那几个眼里没主子的奴婢强太多了,咱们县主正是需要你这样忠心的人。” 秦妈妈对海桐的巴结,倒也没有拒绝,今天她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好半天,这身子还真有些撑不住,之前全凭一口气提着劲儿,这会儿终于把老夫人请了来,她那股子劲儿也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疲累,若是没有这小丫头搀扶,她还真未必能跟上大部队呢。 “多谢妈妈夸奖,奴婢许是笨拙了些,但始终记着我娘说的话,她说,做奴婢最要紧的不是机灵,而是要知道本分,”海桐听了秦妈妈的变相许诺,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那股狂喜,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边,两只眼睛也笑成一条缝儿,小心回话的同时,还不忘强调自己的特长。 “哦?什么本分?”有点儿意思呀,秦妈妈细长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异彩,顺口问了一句。 “忠诚!”海桐斩钉截铁的说出答案,再一次表明她的忠心,“奴婢别的大道理不懂,只认准一条,那就是既跟了主子,就要听主子的话,帮主子分忧。 嗯,灵机有余,但还不够沉稳,不过倒是个可以培养的苗子。秦妈妈但笑不语,心里却暗暗想着。 海桐长得很普通,勉强算得上清秀,但胜在她面庞圆润,天生一副憨厚样,看着就是标准的丫鬟人选。但,长得憨厚,心思却未必憨,她一边亲昵的搀扶着秦妈妈,一边悄悄的打量秦妈妈的神态和辰光院众人的反应。 说实话,今天海桐决定站在萧南这一边,倒也不是全赌运气,而是她看到秦妈妈竟然一路哭闹的朝荣寿堂跑去。如果秦妈妈今天去的是公主府,那就算是县主许她再好的前途,她也不敢拿一家子来冒险,跟着个没脑子的主人,就算有荣华富贵,那也未必有命去享用呢。 而秦妈妈偏偏去了荣寿堂,这不免让海桐刮目相看了――噫!县主终于知道动脑子而不是动拳头了?! 要知道,县主以前不了解老夫人在崔家的地位,还因为某些人的误导,认为老夫人根本没有资格住在荣寿堂,心里很是瞧不起老人家呢,更谈不上想着借助老夫人的力量,只当她是崔家养着的一个老废物。 而海桐不一样呀,她是崔家的家生子,祖上三四辈子的人都是崔家的奴仆,对崔家的事哪有不知道的? 说起这位老夫人,倒还真不是家主崔守仁的母亲,而是家主的长姐崔三娘。 六十多年前,崔三娘的父母双双故去,家中只有她和两个幼弟,失去双亲庇护,手中又握有引人犯罪的财富、家产,其他的族人怎会不起贪念? 面对族人的明抢暗夺,崔三娘拿着父亲遗留的宝剑横在身前,将幼弟挡在身后,直言谁夺了她们姐弟的活路,她便让谁没有活路。还曾经亲手从厨房里提了一桶炒菜的油,直接泼到来崔家商量‘帮忙’管理产业的族老身上,一手拿着火折子,厉声逼族老发毒誓,有生之年不准再打崔家的主意。 一连串胆大狂妄的事情做下来,崔家保住了,但崔三娘的名声也毁了。 对此,崔三娘并不在意,关门闭户悉心教养两个弟弟。 不久,天下大乱,群雄纷起,崔三娘审时度势,非常­精­准的做了两次投资:第一次,与弘农杨氏联姻,为二弟娶了杨家女儿,跟前朝皇族关系融洽;第二次则是投资唐王,曾拿出过半的家产资助平阳公主,进而与公主结为好友,大唐开国后,崔家更加繁盛,使他们这一支成为博陵崔氏中最为出­色­的一支。 崔三娘终生未嫁,一辈子都用在发展家业和教导幼弟的事情上。 付出就有回报,两个弟弟由长姐带大,心底更是将姐姐视为母亲。他们建功立业后,今上封赏的时候,两个人仿佛约好了一般,什么都没有要,只给姐姐崔三娘请了诰封:正五品县君――从四品郡君――正四品郡君……直到现在的正二品国夫人。 在崔家,崔三娘是毫无争议的绝对权威,两个弟弟自是不必说,就是弟妹和侄子们也都对她异常尊敬,下人们更是尊称她为‘老夫人’。起初,‘老夫人’这个称谓也只是下人们私底下的称呼,后来崔守仁听人叫了一回,也并未斥责,反而一副默许的模样,这样一来,崔三娘这个老夫人的称号便是坐定了。 其实这也是萧南看老夫人不顺眼的原因,哼,明明是姐姐,是同辈,怎么叫来叫去,却成了长辈,这不是乱了辈分吗?下人们没规矩,你崔三娘也没规矩,别人叫你就答应?! 当然,某些人的故意引导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三娘上了岁数,渐渐淡出了族人的视线,最后更是守在荣寿堂颐养天年,除了一些上了岁数的人,以及崔家的子孙们,很多人都忘了这位传奇女子,但唯有真正的崔家人才知道,老夫人在崔家意味着什么。 所以,海桐见萧南终于意识到了老夫人在家族中的崇高位置,并将好些日子不出院子的老夫人也请了出来,她就明白了,萧南这次恐怕要翻身了,而木槿什么的,则死无葬身之地。 而作为一个聪明的奴婢,海桐非常明智的选择站在注定要胜利的人身后,所以,她坚定的领着全家人帮着秦妈妈进了荣寿堂,并一路哭到暖房,最终成功的见到了老夫人。 海桐扶着秦妈妈来到院子中间,正巧听到老夫人中气十足的询问大夫人: “这是怎么了?主子奴婢的闹成一团,成个什么样子?对了,县主呢,不是说县主受了伤,这会儿正昏迷着?你可有派人去请太医?” 大夫人被老夫人一通好训,羞愧得抬不起头,肃身垂首站在她面前,听凭老人家训斥。 木槿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也顾不得去想老人家怎么来的,只觉得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忙挣扎着要爬起来,朝老夫人翻滚过去,正待她准备哭诉的时候,却不想屋里传出一声虚弱却凄然的哀哭: “八郎,可是八郎来看我了?” 萧南被玉莲半扶半抱的搀到门前,萧南满是希冀的轻呼着,忽然看到院子里出现许多人,正中央站着的则是一位微微发福、银丝高挽的老­妇­人,萧南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激动,她快走两步,几乎是扑倒在老夫人脚边,可怜兮兮的抬起苍白的脸,哭道:“老夫人,呜呜,老夫人您可来了,呜呜,我、我可怜的孩子呀……” PS:二更哦,求推荐,求收藏,求长评,某萨拜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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