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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娘家出事了

萧南接过药碗,也没有用汤匙,就着药碗,闭上眼睛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喝完,她连忙伸手要蜜饯,秦妈妈早就准备好了,端着个胖胖的白瓷罐儿,掀开荷花边的盖子,将满满一罐子的蜜饯送到萧南面前。

萧南也不管多少,伸手抓了几个丢在嘴里,三两下咽下去,满足的喟叹道:“还是刘妈妈做的果子蜜饯最好吃。”

秦妈妈看到自家县主像小时候那般露出满足的笑容,她圆乎乎的胖脸上也满是慈爱的笑,道:“县主既是爱吃,等下次老奴回去的时候,再让刘婆子做些给您带来。”

萧南本就是依着前世里的记忆,完全按照萧南本主的口气、神态说话,如今见成功瞒过了秦妈妈,心里又松了口气,道:“对了,苏妈妈呢,她不是代我去看母亲了吗,怎么这半天了还不回来?”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就知道了答案。

苏妈妈之所以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原因无二,定是恰巧遇到了萧家的‘祸事’。

“不好了,县主,不好了,”正想着,门口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小丫鬟,不是荣寿堂的丫鬟,而是辰光院的三等丫鬟,萧南只瞧着眼熟,却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看到那丫鬟冒冒失失的模样,萧南忍不住半眯了眼睛。

“放肆,县主跟前你乱叫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秦妈妈怒了,这崔家的丫鬟也太不懂规矩了,县主这里还病着,她不通传也就罢了,然还敢在县主跟前喧闹。

“妈妈,你且让她说,”萧南还是一副眼里不揉沙子的直爽脾气,对着那丫鬟说:“什么事不好了?说!”

“回县主,是、是您的娘家萧家出事了,”那丫鬟被秦妈妈一声怒斥,吓得跪倒在地,结结巴巴的说:“外头有人进来报信,说是有人参亲家太爷私通敌国,今上一怒之下,便、便罢免了亲家太爷的官职,并勒令有司严加审查!”

果然来了,这应该是祖父宋国公萧禹第四次罢相,亦是萧家最大的一次危机!

PS:嘿嘿,那啥,重申一下哈,文中的历史是被穿越者蝴蝶得有些扭曲的大唐,并不是真正的历史哦,亲们看个热闹就好,至于历史神马的都是浮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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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 第015章 负荆请罪 萨琳娜

提起祖父萧禹,萧南那可是绝对的仰望、佩服。亜璺砚卿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老人家的一生太过传奇了:出身“两朝天子,九萧宰相”的兰陵萧氏,江左世家、衣冠望族;前朝皇帝是他的姐夫,当朝天子是他的表侄外加儿女亲家;凌波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九,仅居于李靖之后;封爵国公,五度拜相…… 萧禹出身高贵,本身就是南朝皇族后裔,随后又与两朝皇室皆有联姻,在他的经营下,兰陵萧氏非但没有像其他氏族们一样在战乱中凋零、落没,反而愈加繁盛,被人称赞曰:“世家之盛,古未有也”。 只是,萧禹的­性­子太过耿直、孤傲,使得他的官路也异常坎坷――虽曾官至尚书左仆­射­,成为当朝首相,但五起五落,其惊险、曲折程度绝对不亚于任何一部传奇话本。 而这一次,萧南记得很清楚,是祖父第四次罢相。细说起来,祖父的这次罢相,还跟李绩、薛礼平定突厥有关。只不过,李绩他们是风光而归,而萧禹却是落寞罢职。 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同样一件事,萧家倍受打击,老祖父更是被贬出京,而木槿一家子却从底层一跃成为新贵,一边忧愁、一边欢喜,真是鲜明的对比呀,也难怪崔家处理起木槿来,会有诸多顾忌。 当然,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萧南很清楚这次祖父只是有惊无险,萧家也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不过,此刻的她却不能有任何表露,相反的,她还要依照本尊的­性­格,将这事合情合理的遮掩过去,并趁机试试崔家和崔幼伯。 上一世,萧家传出祖父罢相的消息时,萧南刚流了产,身体正虚弱着,与此同时,本尊的记忆也瞬间复苏,使得她既要休养身体、又要融合记忆,尽可能快的去适应新身份,并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以至于,根本就没有留意萧家出事后,崔家对她的态度,至于崔幼伯,两人更是成为仇敌,见面就吵架,哪里还有机会谈论萧家的事儿,所以萧南对于崔幼伯的想法也一无所知。亜璺砚卿 这辈子,她重生了,面对第三次的人生,她满怀感恩,不再轻易放弃任何机会、抛弃任何人,以无比认真、虔诚的心去经营崭新的人生。 基于这种想法,萧南决定给崔幼伯一个机会,如果在这次萧家危机中,崔幼伯表现得还像个爷们,那么她也愿意尝试着挽救这次婚姻。这一世的他虽然还是有点儿幼稚、有点儿渣,但谁又能保证跟他和离后,再嫁的男人不是‘中山狼’? 不知怎的,萧南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前世那个‘良人’李敬的面孔……那个贱人嚣张得意的模样……慈恩寺那刺破心脏的森寒一剑…… “唔~~”萧南忍不住扶住胸口,努力抛开那绝望、悲恸的情绪,但临死前的记忆却似刻在了她的心上,越想遗忘、那刻痕越清晰,直痛得萧南脸­色­惨白,痛呼出声。 “县主,您怎么了?”秦妈妈一直密切看护着萧南,见到她忽然痛呼一声,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一团,顿时吃了一惊,忙站起来扎着胳膊一叠声的喊道:“来人呀,快去请太医。”呜呜,她可怜的县主哟,刚刚躲过了一劫,又、又被娘家的事刺激到了。 萧南见秦妈妈误会了,倒也没有解释,反而顺着她的话,做出一副受了刺激、心绪大乱的模样,只见她费力拉住秦妈妈的袖子,眼中噙着泪花,哆嗦着嘴­唇­道:“秦、秦妈妈,她、她骗我的对不对,祖父、祖父最是忠诚、耿直,怎、怎么会通敌?” “县主,您别激动,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呀,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秦妈妈看到萧南满眼含泪的虚弱模样,心里一痛,忙柔声劝慰着,只是她刻意放柔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颤音,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苏妈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萧家、萧家定是出了事。 至于小丫头说到的‘罢免官职’,秦妈妈倒也信了七八分,唉,没办法呀,谁让家里老太爷脾气那么冲,当着今上的面都敢跟大臣掐架,又有前三次罢官的经验,如今再来个四度罢相,还真不怎么稀奇呢。 “是呀,县主,秦妈妈说得对,你可千万不能激动呀,”玉兰也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森然的看向那个跑来‘报信’的小丫鬟,只看得小丫鬟双腿直发软,差点儿就跌坐下去。 玉兰冲着一旁的红花和红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将这丫鬟拉出去、捆起来,好好拷问下是谁指使她来害县主。 红花和红蕉也机灵,看到玉兰的暗示,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到小丫鬟身边,一个抽了帕子堵住她的嘴、一个反手扣住她的胳膊,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红花、红蕉便已经将小丫头制服,并推搡着准备离开正房。 萧南见状,噙着泪花的双眼闪烁了下,随即用力拉了拉秦妈妈肥大的衣袖,低声道:“这里是荣寿堂,外头都是老夫人的人……还是把这个丫头交给裘妈妈处置吧。” 秦妈妈一怔,不自禁的看了眼出奇冷静的县主,犹豫了片刻,才迟疑的问道:“县主?您这是?” 萧南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不符合本尊的­性­格,不过,这倒也不是她的失误,她必须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变’了,而改变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萧南抿着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强撑着­精­神、故作坚强的说道:“妈妈,我、我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更要当娘了,即使不为了母亲、为了我自己,就是为了孩子,我也绝不能、绝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傻乎乎的被人害了还当她是好人――” “……县主,”秦妈妈哽咽了,她看到自己­奶­大的孩子忽然变得如此懂事,她并没有预期的惊喜,反而是无尽的心痛,呜呜,懂事的代价太大了,她宁肯县主不要成长,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但,这又怎么可能?身处这大家族,处处都是争斗,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却还惦记你?唉……多少善良、纯真的女子被这残酷的内宅争斗生生磨成了心狠­妇­人……她的小县主最终也走上了这条路…… 秦妈妈侧过身子抹去眼角的泪花,用力点点头,“好,县主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您放心,我和几个丫头都会全力支持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红花红蕉,把这个丫鬟交到裘妈妈那儿,并且告诉裘妈妈这人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 “是!” 红花红蕉听到命令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萧南,见到主人点头,这才应了一声,押着那丫鬟出去了。 “好了,县主,您还是躺下来好好休息下吧,萧家的事儿,老奴这就让人去打探,有长公主在,家里不会有事的。”秦妈妈小心的将萧南压回榻上,给她盖好丝被,轻声舒缓着萧南紧绷的神经,想让她多睡会儿。 只可惜,今天注定是喧闹的一天。萧南的上下两个眼皮还没有合上,门口又传来小声的说话声。那人说话的时候非常有技巧,明明是极细微的声音,却还能让屋里的人听到隐隐的内容。 萧南听到这声响,忍不住冷笑两声:呵呵,看来,这‘负荆请罪’的戏码要上演了呢。上辈子,她一时不察让木槿算计了一把,这一次,就看她如何回敬这位准姨娘了。不就是演戏嘛,大宅门里的演员最多,而且个个都是实力派,你唱‘负荆请罪’,那我就还你一出‘贤妻良母’…… PS: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前两天某萨的老书上了重磅推荐,就多更了两章,导致新书断更,那啥,欠下的两章某萨会一一补上滴,还请亲们继续支持“荣华”、支持某萨啦!

荣华 第016章 贤妻良母? 萨琳娜

荣寿堂 “八郎君,您快进去吧,县主现在病着,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就不要管奴婢了。覀呡弇甠”木槿跪在院门台阶下的青石地板上,推了推崔幼伯,柔声劝着,“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也没想到自己竟有这么大的福分,竟怀上了郎君的子嗣……偏这事又坏了家里的规矩,幸得老夫人、县主宽恕,饶奴婢和腹中的孩儿不死……但奴婢究竟做了错事,理应受罚,您就让奴婢好好给县主认个罪吧。” 崔幼伯低头看着温柔娴静的木槿,心情很是复杂。说实话,刚才在辰光院听到萱草的话时,他确实有些恼怒木槿,只觉得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竟然敢谋害他的妻子儿女,真是该死。 但木槿的哭诉和喊冤,又让崔幼伯对萱草的说法产生了质疑:是呀,他虽是怜惜木槿,但也没有太出格的宠溺她,县主那里,他也是按照家规,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县主这个嫡妻的面子,任由县主打卖他身边的丫鬟,在他的书房安Сhā亲信。他们夫妻感情不融洽,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县主在崔家的地位。 比起高高在上的县主,木槿真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两人如同云泥,试问这最卑贱的侍妾又怎敢谋算主母? 随即又想到她这十年来的贴心服侍,他还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被姑祖母杖毙。 另外,除了这自幼相伴的情分,木槿腹中的孩子,也是让崔幼伯为她求情的重要原因――这可是他的孩子呀,血脉相连的亲骨­肉­,他怎么舍得让它离去?! 说到这里,有人问了,世家大族里的子弟最是讲规矩,更不用说有着几百年家传底蕴的崔家,要知道崔家可是山东氏族大家,最是崇奉儒道、讲究嫡庶尊卑,而作为崔家子的崔幼伯又怎么会如此脑抽的袒护丫鬟、允许庶子庶女先于嫡子嫡女出世? 这事还要从崔家的某些家规说起。覀呡弇甠 当年,崔家内院发生了侍妾谋害主母、险些殃及前院的祸事,被老夫人查出后,以雷霆手段严惩了侍妾、打卖了刁奴,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举动,暗地里,老人家又不知处置了多少人,甚至还不惜放逐了一个庶子,好不容易才将崔家稳定下来。 随后,老夫人为了预防再次发生这样的祸事,特意召集两个弟弟,开了宗祠,新添了一条家规:崔家郎君成亲后五年无子方可纳妾,并且侍妾的数量不得超过两人。其中还有详细的备注: 比如若是纳家生子为妾,那么就要她的家人全部放出祖宅,分派到外地的田庄或者铺子做事,杜绝家生子出身的妾借由父祖的关系在内宅兴风作浪; 再比如,不得纳贱籍女子为妾,尤其是不得纳风尘女子为妾; 再再比如,若是有嫡子纳妾者,妾侍五年内不得有孕,违规产下子嗣者,一概剥夺分割家产的资格。 再再再比如…… 老夫人在崔家绝对是说一不二,两个弟弟听了长姐的吩咐,也连连称是,并严格按照姐姐的命令约束各自的子孙。 于是,在这条新家规的作用下,崔家第二代的子侄们确实收敛了许多,当年的长房嫡长子、现在的大老爷崔泽甚至都没有纳妾,膝下的三个儿子全都是嫡出。 没有、或者极少数的侍妾,直接导致了崔家的内院一派祥和,几乎、甚至没有妻妾相争的事,即使有,也不会太嚣张,至少不能闹到自己院子外,而这样一来,也就直接束缚了争斗的双方的手脚。至于什么谋害子女、下毒、倒油之类的­阴­私手段,也几乎在崔家绝迹。 这也是长乐长公主为何会选择崔家的原因――哪个母亲不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不纳妾的女婿?!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崔幼伯在没有争斗的内院长大,根本不知道表面柔弱的女子谋算起来是怎样的­阴­狠毒辣,更不知道嫡庶之间无法融合的敌对……再加之崔幼伯崇尚魏晋时的洒脱名士,对礼教、规矩什么的反倒不怎么看重,也就导致了他看待嫡庶的时候,并不像家中父兄那般泾渭分明。 在他看来,嫡子也好、庶子也罢,不都是他的儿子嘛?! 县主险些流产,崔幼伯不可能不在意,毕竟那是他嫡出的血脉;而木槿怀着身子还要在院门前罚跪,崔幼伯又如何放心得下,万一孩子掉了怎么办?! 正犹豫着,玉兰匆匆从荣寿堂走了出来,她一看到崔幼伯,顿时大喜,匆忙福了个礼,道:“恭喜八郎君,县主经过太医的诊治,终于保住了腹中的胎儿,再过八个月,您就要做父亲了呢。” “是吗,太好了,县主呢,她现在可好?”虽然早就得到姑祖母的保证,老人家非常确定的告诉他,县主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但崔幼伯听到准确的消息后,还是不免惊喜过望,暂时忘了地上跪着的木槿,笑呵呵的问道。 “……”玉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咬了咬下­唇­,带着几分忧­色­,道:“县主,县主有些不好。” “不好?怎么个不好?是不是她还在生木槿的气?” 不是崔幼伯把萧南看得太小心眼儿,实在是过去这十来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受够了县主娘子的骄横跋扈心狠手辣(可怜的孩纸,长这么大估计也没见过真正的狠毒,在他看来,罚个跪就已经是不仁慈的虐待了),他可没忘了芙蓉、木槿、紫珠、紫荆几个被萧南‘惩罚’的场景,她们四个可都是他的贴身大丫鬟呀,最小的都陪伴了他七八年,彼此间颇有几分感情。 玉兰听了崔幼伯的话,心里冷笑两声,八郎君未免太过分了吧,从县主出事到现在,已经大半天的功夫了,他竟然不想着去瞧瞧县主,反而为了个丫头怀疑县主,真是白白辜负了‘崔玉郎’的美称。 哼,还玉郎呢,我看是豺狼还差不多! 心里暗骂着,脸上却不显,玉兰道:“当然不是,县主既然说饶了木槿,自然也不会再怪罪于她。县主之所以不好,主要是忧心萧家的老太爷。” “嗯?老太爷,你是说县主知道宋公罢相的事了?”崔幼伯在外面交际的大多都是官宦世家子弟,对于官场上的消息也十分灵通。他稍一停顿就想到了这两天闹得最凶的事,而此事的主角正是萧南的祖父。 “嗯,县主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差点儿昏了过去,这会儿正哭呢,秦妈妈劝了半天也没劝住,奴婢们担心县主伤心过度伤了孩子,便想着请您过去劝劝她。”说到这里,玉兰抬起头,满脸哀求的看向崔幼伯,道:“八郎君,求求您好好劝劝县主吧,她怀着孩子,今天又受了这么多的打击,奴婢担心她、她――” 崔幼伯被玉兰说得好不羞愧,他不等玉兰说完,连连点头,“恩恩,我也担心县主,所以这才赶来看她。” 说着,崔幼伯抬腿就往院子里走,根本不敢看玉兰哀求中带着几分控诉的眼神。 玉兰却没有立刻跟上,而是以在场人都听到的音量,对木槿说道:“木槿姑娘,县主现在病着,受不得劳累,还请你先回去。另外,县主说了,你虽然卑贱,但念在腹中怀着郎君的孩子,格外照顾你,准许你以后不必来给县主请安,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崔幼伯疾走的双脚停了下,将玉兰的话全都听在耳中,联想到萧南在辰光院给木槿求情的话,他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惊讶,“咦?县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贤惠?听听这话说的,俨然是个宽容大度的贤妻良母呀!”

荣华 第017章 曾经 萨琳娜

听了玉兰的话,崔幼伯不禁心绪纷杂,刚成婚时,他们也曾亲密融洽,凭窗画眉、品茶论酒、骑马打球、琴瑟和鸣,夫妻两个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恩爱无比,羡煞京都其他的郎君、小娘子们。 但,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陌路?! 崔幼伯站在正院门前的台阶上,脑海里浮现出他跟萧南过去的种种―― 书房里,崔幼伯散发长袍,慵懒的坐在红木绘彩漆并嵌螺锢弧形凭几后,右手捧着一卷书册,左手肘随意的倚在身侧的斑丝隐囊上,整个人是那般的惬意,给他如玉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潇洒、淡然。 凭几的桌面上绘着­精­致的团花和折枝花纹的­精­美图画,凭几的左侧放着个青釉四足盖炉,袅袅的轻烟从镂雕的炉盖飘出,淡淡的香气伴随着云雾缭绕的白烟慢慢在房间里散开;凭几桌面的左上角放着个双层三彩烛台,台盘里燃着灯芯,橘红­色­的火光摇曳生姿。 烛台右侧放着几本书册和笔墨砚台,书册或是翻开、或是斜放,看着凌乱,应是主人随手翻阅所致,毛笔直接放在砚台上,砚台上的墨却有些­干­了,看样子主人好一会儿没有动笔了; 烛台的下侧、即靠近隐囊的角落放着一个青釉五瓣花口高足杯,杯子里原本注满了清冽的白酒,如今已经被喝去大半,只剩下个浅浅的杯底。 “好!好文、好意境!” 崔幼伯看到­精­彩之处,不由得高声赞叹,他深深被文章中那出尘洒脱的意境所吸引,忍不住也想痛饮一杯,只可惜杯中的酒已经所剩不多,他三两口饮尽,只觉得不尽兴,忙扬声喊道:“紫珠,酒,拿酒来!” 话音刚落,一个脆生生的女声随即响起,“就来,八郎君!” 不一会儿的功夫,身着绛红­色­窄袖襦衣、下配月白­色­织浅红­色­团花的齐胸长裙的俏丽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梳着双螺髻,发髻上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是系着一根与衣带同颜­色­的浅红­色­缎带,随着女子摇曳的身姿,缎带飘逸,硬是让女子将崔家统一的丫鬟服饰传出了几分妩媚风情。 只可惜,紫珠好容易才装扮出来的风姿,丝毫没有引起崔幼伯的注意。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华美诗文、清冽白酒上,其他的,他还真不会关注。 紫珠见崔幼伯毫无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紧接着,她又堆起了甜甜的笑容,轻盈的走到凭几一侧,跪坐下来,一手提着青釉执壶的曲柄,一手垫在壶底,小心的将高足杯斟满。 “郎君,好了,请用吧!” 紫珠故意微微耸起双肩,将锁骨露出,并凸显出前胸的曲线,跳动的烛光下,配上她浅笑倩兮的侧脸,着实带着几分诱/惑。 崔幼伯还是没有抬头,只是伸出手端起酒杯,双眼看着书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紫珠曾对镜练这个POSE练了许久,在她看来,她微微侧头半垂眼睑的样子最美。她打听到今天县主陪长公主去泡温泉,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变想尽一切办法,调开其他的三个大丫鬟,并刻意装扮了一番,这才来‘伺候’八郎君。 只是,她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费心的准备,八郎君竟似没有看到一般。话说,那个什么破书册真有她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好看?! 紫珠不是个肯认输的人,她轻咬下­唇­,思索片刻,美丽的杏眼扫过凭几,最后看到那­干­透的砚台,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八郎君,可是又读到了什么绝好诗词?”紫珠悄悄的挪到凭几另一侧,还是摆出那个极具魅惑的POSE,滴了些酒水在砚台上,­嫩­白的小手捻起墨锭轻轻研磨,一时间,墨汁混着酒味儿,终于引来崔幼伯的注意。 看到八郎君略带兴趣的双眸,紫珠心里一阵狂喜,白皙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抹红霞,头垂得更低了,纤长的颈子勾勒出柔美的弧线,颈后的细细绒毛在烛光映照下分外清晰,女子特有的甜美馨香丝丝缕缕的将崔幼伯缠绕起来,引得他眼神暗了暗,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开始复苏。 萧南穿着一身艳红滚金边的胡服,手里还拎着鞭子,兴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一脚跨入书房,不想却看到崔幼伯和紫珠交缠的身影,整个人都愣在了门口,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心像是被人握在手中揉搓、撕扯一般,耳边响起了破碎的声音――许是心碎,亦许是幸福的破碎。 短暂的怔愣之后,萧南红着眼睛,咬着牙,‘唰’的一声挥出了鞭子,“好个不知羞耻的贱婢,竟然敢背着我勾引郎君?!找死!” 说着,也不管崔幼伯错愕的眼神,恶狠狠的朝着紫珠猛抽下去。 “阿!”紫珠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崔幼伯打了个寒战,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眼睁睁看着彪悍的萧南将紫珠鞭打得满地打滚,直到紫珠受不得疼痛,昏死了过去。 紫珠昏过去了,萧南的怒气却还没消。她恨恨的转过头,又是伤心、又是恼恨的盯着崔幼伯,随后她丢下鞭子,扑向背着她偷腥的丈夫,两只手握成小白馒头,雨点般捶打着崔幼伯,“呜呜,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竟背着我跟个贱丫头厮混在一起?” “……你说,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你可是崔家玉郎呀,怎么能跟个贱婢鬼混?” “是谁说要疼惜我一辈子?是谁说心里眼里只有我?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你就这般……” “哼,母亲还说崔家不纳妾,这才愿意将我下嫁于你,如今还不到一年,你就这么对我?” “你也不想想,除了一个崔家八郎君的身份,你还有什么?没有功名、不能承爵……不分家还好,若是分了家……就你这样,竟然还想着勾三搭四?崔幼伯,我警告你,我萧南肯下嫁于你是你的福分,你可别不知道好歹!” “紫珠?哦,前儿她打碎了我一个青釉直颈瓶,我便让人把她打发出去了?去哪儿了?开玩笑,我堂堂襄城县主,哪有闲工夫打听一个贱婢的下落?……可能是平康坊吧,她不是喜欢男人嘛,我满足她!” “为什么罚她?你还好意思来问我?哼,是哪个贱人在私底下叫我‘毒­妇­’?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呀,她不是叫我毒­妇­,那我就让她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毒­妇­……玉簪,去,把芙蓉头顶上的水换成开水,再将昨儿我摔碎的那些碎瓷渣子都取来,让她给我跪着……敢叫我毒­妇­,真是找死!” “……” PS:呼呼,查资料的某萨直感伤不起呀。

荣华 第018章 改变 萨琳娜

崔幼伯唏嘘不已的同时,萧南也沉浸在回忆中。 许是她这一次保住了胎儿,并从心底里认可了萧南这个身份,现在的她比上一世更加顺畅、紧密的融合了本尊的记忆,甚至萧南还惊喜的发现,本尊的­性­格、脾气、爱好、以及言行举止的小细节也都随着记忆一起在她身体里复苏。 仿佛一具身体里居住着两个灵魂,当然,本尊的那一份只是很小的存在,占主导地位的还是萧南。 不过,这一小部分的记忆,却起着非常重大的作用,它使得萧南跟本尊的气质、神态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细微不同,便是在本尊原有的恣意随­性­、神采飞扬的神态中,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深沉。 更巧的是,萧南刚才的一番‘表现’,已经给这种‘变化’埋下了伏笔,而身边服侍的这几个丫鬟和秦妈妈也渐渐接受了她的变化,并没有像前世那般,对她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这个改变,让萧南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她清楚的记着本尊的一切过往,也深知她的脾­性­,但埋藏自己的本­性­去扮演另一个人,总归不如本­性­出演更让人感到自然。 这也让萧南对接下来去拜见长公主的事,多了几分底气。 融合了记忆,萧南又将重点放在她与崔幼伯的夫妻关系上,仔细在记忆库里寻找婚后夫妻相处的片段。 这又是彻底融合记忆带来的好处。 上一世,她只是听说或者通过模糊的记忆碎片再加上自己的猜测,总结出本尊跟崔幼伯婚姻破裂的原因。 而现在呢,萧南感觉自己在看电影,从萧南满怀憧憬的嫁入崔家,到新婚时小夫妻的恩爱甜蜜,再到发现崔幼伯偷腥,最后发展到两人恶言相对、形同陌路……短短不到一年的生活,世族贵女由少女蜕变成了少­妇­,又从个甜蜜的小­妇­人变成了深闺中的怨­妇­,甚至众人口中的毒­妇­,这期间,崔幼伯有责任,崔家的某些人也有责任,但她自己却该负主要责任。 唉、唉、唉,瞧瞧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个完全可以妥善处理的小事,生生将丈夫推出了房门,最后还让自己落了个恶毒、善妒的‘好名声’,真是既丢了面子、又伤了里子,损失惨重呀。 萧南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看完脑海中的画面后,她忍不住苦笑连连,也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本原因。 “秦妈妈,县主可还好?” 思索间,萧南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她听出是玉竹的声音,想到刚才她吩咐的差事,便略略提高了嗓门,唤道:“是玉竹吗?进来吧!” “是!” 玉竹连忙应了一声,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她跪蹲在榻前,附在萧南的耳边,小小声的说了几句。 萧南早就知道了结果,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半撑起身子,不置信的问道:“是她?她、她为何要害我?玉竹,你没看错吧?萱草真的是她的人?” 玉竹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她恨恨的咬着下­唇­,点头道:“没错,婢子按照县主的吩咐,悄悄的潜回辰光院,刚巧遇到两个婆子押着萱草出了院门,正朝二门走去,婢子便一路跟了出去,看到在快到二门的时候,一个身着三等丫鬟襦裙的小丫头叫住了那婆子,婢子隔着远,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不过看她们说话的神情,那小丫鬟与两个婆子相识,遇到了随口说了几句话,表面上看着挺正常。只是,婢子发现那小丫鬟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的瞥向萱草,虽然没有跟萱草说话,但应该给了她暗示。” 玉竹一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一边低声说道:“起初婢子也不确定,后来发现萱草见了那小丫鬟后,也不哭了,整个人看着也不再死气沉沉,似是得到了什么希望一般。” 萧南闻言,稍加思索,道:“照你这么说,那丫鬟确实可疑,她是那人派来的?” 玉竹点点头,道:“婢子见萱草被赶出了府门,便找来咱们萧家的陪嫁小厮,让他跟踪萱草去了。接着,婢子也想落实下那个丫鬟的身份,便又寻着她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结果发现她竟是――” 玉竹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秦妈妈惊喜的声音,“……奴给八郎君请安!” 萧南抬手阻止了玉竹,接着又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玉竹只听了两句便讶然的抬起头,接触到萧南满是恨意、寒光的双眸后,忙又垂下头,继续听她的吩咐。 “明白了吗?”萧南自是看到了玉竹惊讶的表情,不过,现在时间紧急,她来不及解释,直接把要她做的事说完,随后正­色­道:“玉竹,今天的事多亏了你和玉簪,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了心上,日后也会好好待你们。过去我对你们……唉,算了,直到我晕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在崔家,我唯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们。所以,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玉竹听了这话,想到过去县主对她们的疏离,她的心底不由得一阵酸楚。 俗话说忠言逆耳,偏县主最是听不得她们的真心规劝,再加上那时县主跟八郎君的感情还好,县主直说她们的担忧、提醒是‘危言耸听’、是‘诅咒’,嫌她们晦气,便渐渐远离了她们,若不是她们四个还有一技之长,县主恐怕早就将她们一一打发了出去。 而县主呢,却亲近那个别有用心的萱草,把辰光院的琐事交给了她和几个崔家的家生奴婢。让她们四个大丫鬟处处受萱草的掣肘,根本没有大丫鬟的体面和威严。 面对这样的境地,玉簪她们不敢怨恨,但委屈却少不了。 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吧,县主让玉竹带人去捆了萱草,结果、结果崔家的下人一个都不动手,个个抄着手围着看热闹。而萱草呢,则嚣张的站在她面前,满脸嘲讽的看着她,似是看一个天大的笑话。还是那几个红字辈的二等丫鬟,听说是县主的吩咐,这才领命将萱草拿下,并守好了院门。 如今,忽然听到县主这么说,玉竹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好了,别伤心了,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等过了几天,我再好好的补偿你们。”萧南看到玉竹眼中闪烁的泪光,联想到记忆里的某些画面,也不免替本尊觉得羞愧,唉,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呀,连善恶都分不清。 “婢子们不委屈,只要县主好好的,婢子们怎样都无所谓。县主放心,婢子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玉竹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以及崔幼伯询问秦妈妈的声音,便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忙借着蹲跪的姿势给萧南行了个礼,然后由侧门匆匆出了正房。 萧南也听到了崔幼伯的声音,她见屋里没人,忙用帕子沾了些桃源里的泉水,轻轻的在眼下按压了一番,制造出刚刚痛哭过的假象。 “县主,崔八求见!”自从萧南指着崔幼伯的鼻子骂他没出息、说他高攀后,崔幼伯便不再叫她的字,而是以‘县主’呼之。 “呜呜……是八郎吗,快请进来吧,”帕子掩着脸,萧南呜咽着。 崔幼伯听到萧南如此虚弱的声音,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感觉,他整了整衣袖,抬步走进屋子。 来到榻前,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嘤嘤哭着,崔幼伯不知该说些什么,右手成拳笼在­唇­上轻咳两声,­干­巴巴的说:“咳、咳,县主,你、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太医说,你有了咱们的孩子――” 不等崔幼伯的话说完,萧南转过身来,满脸水痕,有些红肿的双眼写满了不安和担忧,她打断崔幼伯的话,因无力起身,只拉了崔幼伯宽大的袍袖,无助的哭诉道:“八郎,怎么办,阿翁被罢官了,呜呜,我好担心,他老人家会不会被圣上处罚……呜呜,阿翁上了岁数,哪里受得了再次贬谪……” 崔幼伯真的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萧南如此柔弱、无助的一面,也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不顾仪态的一面,更不知已经多久没有听到她如此温柔、软糯的声音,还有那如小鹿般纯真、怯怯的双眸……乔木真的变了?! PS:那啥,某萨还在收集资料中,整理完资料,咱就全力更新,还请亲们继续支持啦!

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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