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用不禁一愣道:“这却当真不曾听家父提过。”
谢傲天朗然大笑道:“哈哈!怕是打死梅大哥他也想不到他才是那朱儿的中意之人吧?”顿了顿又道:“那朱儿还言辞阵阵说些什么‘曾经……’之类的话,唉,都过去这么多年,诸事操劳,当真有点……”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旁的酸斋生却突然这般Сhā口,更加不急不徐地端起酒杯,一仰而尽道:“唐代元稹的诗。”
谢傲天忙抚掌点头道:“不错,不错,朱儿说的正是这句,梅念侄儿当真好学问。”顿了顿又道:“那朱儿也可谓绝色,可惜梅大哥当年却铁了心只认定烈玉一人,任凭其他女人如何千娇百媚,在他心中都难以泛出一丝涟漪。”
梅用心下却不禁黯然,心道:看来除了当年在辽东苦苦等候二十年的木棉外,这世上竟然还有个朱儿也是这般苦恋着爹爹。想当年,爹爹若肯放下烈玉娘,另在木棉或朱儿二女中取其一,只怕爹爹后半生的命运虽说未必便会天渊之别,却定然可多少幸福许多。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梅用不由得回味着朱儿当年拒绝谢叔叔的这两句话,想来爹爹心中亦是这般,沧海水,巫山云,得之幸,不得命,爹爹今生只懂痴爱娘一人,或许心中根本便不想再对旁人动情?
又听谢傲天继续说道:“我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当年还着实难过好长一段日子。不过一切都在遇到妙妙后便烟消云散,因为她才是我命中的沧海之水,巫山之云,世上其余的女子与之相比全部沦为庸姿俗粉,我是再也不肯再留恋一眼,直到那时我方知,当年烈玉在梅大哥心中是如何独一无二的。”
梅用见他说的真诚,果然是性情中人,转头看向一旁谢鹤语此刻望向谢傲天的眼神终于冰雪消融,流露出的乃是一个女儿望着父亲应有的眼神,不禁心中大慰。
谢鹤语心中一动,忽地环顾四下道:“姐姐呢?我从未见过姐姐,今天我回来,她怎么不出来见见我?”梅用暗叫糟糕,偷眼望向谢傲天见后者果然一张笑脸顿时敛住,沉沉道:“如此不肖子女提来做甚!”
梅用听此言,想到当日京城的杀狗大会谢傲天对一干私奔的八队男女一副杀之而后快的模样,便多少知晓谢傲天对长女私奔一事始终仍耿耿于怀,此刻谢鹤语突然提起此事,自然立即戳到谢傲天痛处,因此心下忙思虑如何暗示谢鹤语暂且放下此事不要纠缠。
却不想此话到了谢鹤语耳中,却另有了番理解,谢鹤语也顿时勃然大怒道:“当年你割破我的脸难道还不足以解恨,你……你怎的这般狠心,连姐姐也不放过!说!这么多年姐姐在你这暴君手下到底过的如何惨痛?是破相、缺手断脚还是已不在人世?你现在立即说清楚!”她越说越怒,此时更是反手抽出长剑,欲替姐姐讨回公道。
梅用知道谢鹤语乃是个急性子,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按住谢鹤语,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谢琴音私奔一事对其解释个明白。
一旁的酸斋生却开口道:“谢姑娘误会,令姐至今安好,肢体健全,衣食无忧,只是此刻不在烈火顶而已。”
谢鹤语茫然地望向梅用,试探问道:“难道说姐姐已经嫁人了?”梅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微微摇头。
“那是……”谢鹤语不由得茫然地又看向谢傲天。
谢傲天却脸色一沉道:“琴音是判教离家没名没分的与人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