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问他,能否把他手里的公用银夹子放回去,因为我需要用它取两片弗吉尼亚火腿。
他的大红脸蛋更加红了,对我诚心诚意道了一声抱歉,我说没什么,我去过您的诊所呢。
噢?
是的。我去那里申请过口录打字员的职位。我打字飞快,比弹钢琴出错还少。
真的?
我的打字考分第一。您当时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是什么时候?
去年秋天。那时候我正在为离家出走做准备。
后来呢?我为什么没有录取你?
我耸了耸肩。我心里明白,被录取的是第三名,只因为她是个半美国姑娘。她那亚洲的一半不明显,稍一伪装可以成个很乱真的纯白人。
我知道了!医生说,大脸蛋的红和亮上升到颧骨上。你太漂亮了,我不敢雇用你!他借着恭维吃我豆腐,也赖掉了种族歧视的嫌疑。
其实没什么,我们唐人街长大的孩子,在这样的事上看不开,就不要活了。
我把彼得叫到医生面前,给他们介绍:这位是唐纳德医生,这位呢,医学院优等生彼得?寇恩。彼得那钢琴师的细长手指被唐纳德医生粉红色、又宽又厚的手包住。粉红色大胖手看起来就温暖,可靠。彼得说他把医学院的成绩单带到中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