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鹅绒般的巨大天幕，漆黑没有星华，冷月当空，辉影迷离。圆月把无边的光辉洒在瀞灵廷内的苍白建筑上。

子夜就坐在屋顶的边缘，望着远处犹如蛛网般缠绕纠结的白云，迷离的眼神仿佛穿越了百年的光­阴­，凝固在了一点。

烂漫的樱花无声地刺痛了他的寂寞。子夜收回目光，将它投向沉默的满月。

皎白的月亮亘古沉默。但它永远都不会寂寞，这小小的嘈杂的人间，永远有无数的故事可以供它娱乐。无论是怎样的悲欢离合，爱恨嗔痴，对于永恒的月亮来说，都不过是瞬间的花开花落。

可，对于花朵来说，那瞬间，又怎能不算是永恒？

子夜轻摇了下头，然后无声地将寂寞收回，藏在心底。

一阵风吹过，大片大片的粉­色­在空中摇曳曼舞，看着飘零的樱花，子夜不禁想起上午的那场战斗，想起朽木白哉，那个他愿意暂时臣服的人，不由笑出来，清浅的，宛如莲花初绽。

感受到一股灵压向他逼近，在下一刻便来到他的身旁。子夜抬头望向来人，脸上挂着还来不及收起的浅笑。

云破月来，月光照在来人的脸上，剑眉飞挑，星目薄­唇­，俊逸的脸上一片沉冷肃静。

“坐下吧。”子夜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朽木白哉皱眉，过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慢慢坐下，似乎妥协了这不符贵族礼仪的做法。

眼珠缓缓转动着，将朽木白哉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子夜的嘴角的弧度有扩大的嫌疑。

两座不同级别的冰山碰撞在一起的结果是，一阵沉默……

“你……”

“你……”

子夜挑眉，清冷的绯红血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你先说……”

“你先说……”

诡异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呵……”子夜飞扬上挑的凤目，充满了妖异而邪气的美丽，绯红的光泽流动如经耐心琢磨而成的瑰丽的红宝石从宝盒中乍现。

“今天上午的战斗，很­精­彩。”子夜收敛起­唇­边的笑意，随意地说着，字语间少了往常的冷意。

“……恩。”

“我认同你了。”

被突如其来的莫名话语惊到的朽木白哉，楞了一下。就在此时，子夜突然起身，凌空回转身体单脚跪地地降落到地面上。高傲的头颅诚恳地低下，睫毛轻微地翕动，薄薄的眼皮闭合，将此刻流光异彩的绯红琉璃藏匿在内。

“吾以吾之名——子夜宣誓，以汝为尊，吾为臣，愿以生命为代价，守侯在汝身旁，汝之言便为真理，哪恐天地，吾都可为汝背弃。”子夜停顿了下，随后朱­唇­轻起，许下了永世的诺言，“吾愿为守护白哉大人而战斗，以伤死为代价，不分老弱，不分男女，不分种族，不分强弱，只分敌，与吾。”

“你……”白哉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宣誓给惊住。一个瞬步移到子夜跟前。

“白哉大人，这是银岭大人的意愿，子夜母亲的意愿，也是我的意愿。”子夜抬起头，闪烁的绯红之下映着白哉诧异的表情。“我子夜不是那么容易臣服的人，但，子夜只要宣誓了，那么，就代表永远的忠诚。”

子夜站起身子，与朽木白哉平视，“白哉大人，你很强。只有强者才能做子夜的主人。”

虽然臣服于你，但，你我还是平等的。子夜没有把话说出去，但，他知道，朽木白哉是明白的。

隐匿在墙角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随后将身子再度藏入黑暗，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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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又是一年

已是二回生的子夜此刻正在朽木宅中庭的老樱树下练习着瞬步，晶莹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在空中带过一道七彩的虹。

停下脚步，将身子靠在开的烂漫的老樱树上，喘着粗气，修长的手指擦去快要进到眼中的汗滴。

突然，一只黑猫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出现在朽木宅的墙头。金­色­的猫眼似乎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用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咳，好可爱……

子夜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怪异的目光，压抑住自己想要将猫抱入怀中的渴望，子夜将自己投入另一番的练习中。

太阳渐渐西下，本处墙头的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

黑猫高傲地抬着头，迈着轻盈的步子围着他一圈又一圈地转着，直立着的纤细的猫尾不时擦过他的小腿，引起一阵颤粟。

好可爱……

子夜别过头，脸上再度浮上一抹红晕。这红晕不知是夕阳余辉的浸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黑猫戏谑地看着子夜，高傲地迈着猫步又转了两圈后，眼中戏谑的光芒未减反而更盛。它停下来，后脚突然登地跃起，一瞬间就扑到了子夜身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迫使子夜不得不伸手将它抱入怀中。

子夜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轻轻从柔软的猫毛上划过，一下又一下。这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斥着淡淡的，淡淡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