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将邮件读了三遍，每次希望能够读出言外之意，但是除了公事公办就是公事公办。最多从最后一句话似乎能够看出来，秦芳有些鼓励自己做销售的意思，但是也未必，她可能对任何工作的评价都是如此，安排每个员工和部门经理面试最后都可以加这句话，类似任何公司在请领导参观时打出的横幅："热烈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就是一句公式化的商业用语罢了。自己做不做得了销售心里真没底。

成康读了第四遍，总想给秦芳回复一个电子邮件，哪怕是出于礼貌，比如说：谢谢，我收到你的email了。他刚写完马上又删掉，觉得真是一句很无聊和没水平的回复，不如不回。他甚至在email里写过：你的声音真好听！你的名字真好！而且借着冲动的勇气按了发送按钮，但是在邮件开始发送的一刹那他又关掉了电脑，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如此反复，成康度日如年。

这中间，成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萎靡（为民），销售工作怎么样？

"当然好，所有外企的总裁都是做销售出生，要想成为打工皇帝，成为CEO，最好有一段辉煌的销售经历。只是为赢销得人憔悴，不是所有人都敢揭这个皇榜。"

"我也­干­过销售。"成康轻松地说。

"卖茶叶蛋老太太也是­干­销售的，那能一样吗？在梦想这样的大公司，做销售一个单子可能是1000万，卖东西成为一个系统工程，你可以试一试。"

"没问题，我觉得我有销售潜能。"成康说。

"爱拼才能赢，等你的好消息。电脑小姐怎么样了？"我不忘问一句。

"今天还没有见着呢。好拜拜。"成康挂了电话。

二十六、道是有情却无情，道是有趣却无趣(一）

成康中午在楼下食堂取了盒饭，匆匆吃完，就到外面马路上找一个树荫下抽烟。他回头看了看梦想公司大楼，陷入莫名的沉思。他突然问自己：到底来梦想­干­什么来了。自己毫无准备，思想上行动上毫无准备，没有准备遇上秦芳，也没有想到在梦想公司­干­什么，就是想来梦想公司，就来了。

成康深抽一口烟，长长地嘘出去，又长长吸一口烟，直觉告诉自己：下午的面试要好好准备。

非常准时，在1点58分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秦芳的声音：“成康，我的email你看到了吗？下午安排你和销售总监面试。”

"我看到了，对不起，没有给你回email."成康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公事公办，一丝不苟。

"没关系，那我们2点准时在第一会议室见面。"秦芳说。

"好，我准时来，就这样，我不需带什么东西吧？"成康说。

"不用，好，待会儿见。"秦芳从容地挂了电话。成康觉得自己不会再想别的东西了，面试销售职位，然后开始卖东西，一切尽在掌握。

面试在第一会议室准时开始。经理黄耀和秦芳坐在里面聊天，秦芳在非常快地说着什么，黄耀平视秦芳，微笑着点头。两人各有一个资料夹摆在面前。

成康进去后，俩人都微笑着看成康，秦芳主动邀成康坐。三个人围着一个很小的圆桌坐下，刚才秦芳和黄耀的谈话有些闲聊气氛，等成康一进来，马上工作就开始了。

黄耀是一个35岁左右的大个子，看上去非常成熟，但是也不失活泼。所有职业经理人都这样：年纪轻轻，西装革履总是一丝不苟，头发总是刚剪过的，谈吐有度，彬彬有礼，不抽烟，尊重女­性­，爱和美女聊天。女孩喜欢这样的新好男人。黄耀正是这样新鲜出炉的成功者，衣食无忧，家庭幸福，受年轻女部下尊敬，尽管他们看上去很暧昧，却从不听说他们越轨。大家都很成熟。

Shit!成康从男人的原始心理讨厌这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