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过来:“常悠悠——”
“干嘛啊?”对待朋友要像春天那样儿地温暖,对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可对朋友跟敌人的二和一我就没什么太好的主意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呀?你给我一准信儿。”
“我上哪儿知道人家去啊?明天,明天我过生日,她要是想得起来估计会打个电话。”对这,我还真吃不准,不确定高南是否知道我哪天生的。
“你几岁啦?二十?十八?”
“你才二十呢!”
其实一斗芝麻多一颗不多少一颗不少,可话里一带情绪,他多说了两岁我就差点儿急了。
“得得得,我以后只记得你生日记不得你岁数,成吧?那——明天我给你拜寿去吧?!”
“谢谢谢谢,不用啦,我跟我爸妈过,我们三人世界。”
“可万一高南也来呢,你们俩不是铁磁嘛……”刘民这挨千刀的,沉不住气把大实话给抖漏出来。
骄阳似火。
伸个懒腰再挺挺胸,我,十八了。
听说外国人十八以后就不再跟父母一起住也不太管父母要钱了,人家的成|人意识比咱们明确,中国的花骨朵儿到大学毕业都未准能够盛开。我在镜子前痛下决心,打算新学期开始就跟同学学习去当个导游什么的,新生活新气象才好。
但是我需要高南在身边。
钱钟书还是谁说的来着,爱人在身边的时候,头疼,爱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心疼。哎,没错没错,心疼。活该高兴的日子也什么地方不对劲似的。一人之于另一人,何如?后来林忆莲问:“没有我会不会不同?”李宗盛答:“没有你会不同。”这就是了,日子天天要过,可没有高南就大不一样。
都要开饭了,又差不多过完一天。也许只有我知道我在等什么,黄|色的电话摘起又挂上,不是我等的人。
刘民像个活跳虾一样来了,进门就跟我爸天南海北的开聊,我妈在厨房里照例一头汗,烽火硝烟够她受的。我只管守着电话,最后是王毛毛问有没有大啪体,要有千万记着叫上她。
恐怕是没了。
饭上桌,刘民跟我差不多的急。他不断用眼神问我“高南?高南呢?高南呐?”
我一定长大了,因为会在不想笑的时候,也笑。
没有在餐桌边玩“我们都是木头人”的游戏,纵然有的人等不到,可饭要照吃,话要照说,父母须得照取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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