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终于见到了董小茗。地址和电话自然是刘萍给的。董小茗住在一个中高档小区,房间不大,九十多平米,布置得很简单。夏梦一进门就被墙上乱跑的几条壁虎吓了个半死。原来董小茗的宠物是壁虎。董小茗用棒子在茶几上敲几下,壁虎全跑到另一个房间去了。董小茗将吓得丢了魂的夏梦拉到沙发上,一双大眼睛瞪着她看了很久,自言自语地说:“老了,还好!不算太老。”又起身倒了杯橙汁说:“别怕,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这两年一直陪着我,它们天生吃蚊子,我房间里不用蚊香,全被它们消灭掉了,空气很好,全是它们的功劳。”夏梦看董小茗眼角的鱼尾纹更多了,但没说,转个话题指着茶几上的棒子说:“人家养猫养狗养猪,没见养壁虎的。这东西好可怕,我刚来海城时,就怕这个软体动物,第一次见它差点吓死我。没想到你……”说到这儿夏梦话锋一转说:“你、你好吗?”董小茗说:“你看到了,就这样活着,你呢?五年前突然像冰一样化了,今天又突然冒出来,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朋友。”夏梦说:“当时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能在这个城市活下去吗?去了西北一个叫天上的村庄像傻瓜一样活下来了。”夏梦介绍了她西北的生活,以及她和陈滔之间的事。提起韩石时,她心里难过起来,说:“以后我是陈滔的夫人了,不再流浪了,现在我们开了个公司,困难重重,陈滔说能将天胜公司的业务拿下,我们就可以立足海城了。你知道天胜公司这么大派头,如果招标,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排不上。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的,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天胜公司的关键人物?”董小茗听了夏梦的事,叹了口气说:“你算赢了。尽管吃了苦,但爱你的人为你死的死、离婚的离婚,‘爱情’最终属于你。有了人公司还怕搞不起来?天胜公司中方老总王荣和我有一些交往,可以试试。但我不想出面,给你打个电话,成不成就在你了。”夏梦说:“行,这就很感谢了!”董小茗又叹口气说:“生活真能改变人,现在的你和往日的你简直是两个人,你也为钱奔跑啦?好啊!年轻时寻情,快老了寻钱,你的生活真有规律。”夏梦说:“你呢?你还写剧本吗?”董小茗没回答,夏梦小心地问:“你的孩子呢?”尽管夏梦问的很小心,但董小茗的心还是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哇”的一声哭出来,倒在夏梦的怀里。夏梦拍着她的肩说:“有什么委屈说出来,究竟怎么回事?”董小茗哭着说:“你真的不知道?刘萍那张破嘴没告诉你?”夏梦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快说呀!”董小茗说:“都是剧本,我写好了一个剧本,准备拍了,有人告诉我说××看了我的剧本很感动,要见我,提两条意见。我很蠢,他的地位你是知道的,要提意见应该通过有关部门,见我干什么?讨论会开了几遍,如果是他的意见早就讨论了。可当时没想那么多,人家有车接我我就去了。
那是一个晚上,我在一家宾馆见到他,当时心里有点打鼓,工作的事怎么在宾馆?他的秘书说××刚接待完外宾在宾馆休息,正好这会儿有空。我当时还很抱歉,觉得占用人家的时间不好意思。我那时一定不正常,见了他觉得他和电视上的他不太一样,或者环境的缘故,那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不像宾馆,像私人别墅。他示意我坐下,亲自倒了杯酒,桌上有早备好的菜。我感觉他在等我,不知为什么有种亲切感,就坐下了,开始说剧本的事,果然他看了剧本,对剧本很熟,说了一会儿,酒也喝了几杯。我一直怀疑那酒里有东西,两杯下去,我就发晕,产生一种美妙的联想,对他感觉很亲切,仿佛老恋人似的。
那样的暗红色的光线,加上葡萄酒使房间显得神秘。我有出事的预感,站起来想走。他走过来,手放在我的肩上,深沉地说:‘能走吗?’他的声音有点颤,我想他一定害怕出事,又想出事。我说:‘能走’,这样我摇晃着走到门口。就在我要拉门时,他从后面抱住我,沉重地说:‘不走吧?’我的身体马上倒在他怀里。后来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我支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知道我不爱他,他比我大十几岁,我对年龄大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有鬼。后来的日子,每次接到他的电话,我都鬼使神差地去了。就这样,我由人变成了鬼,半年后,被他老婆发现,带人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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