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早起煮早餐的母亲一见到从屋里走出来的逐野时,手中的东西啪啦啪啦地全掉地上了,瞪圆眼睛指了逐野许久,在我以为她会冲上来抱住冲她笑脸盈盈的逐野时,母亲却一头冲进了她跟爸住的屋里。
倚在门边的我刚与逐野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睛,就传来了冲入屋里的母亲大声叫嚷的声音:“老头子,快起来啊,逐野回来了──逐野回来了──”
“真的?”父亲带著倦意的声音接著传来,然後屋里一阵躁乱的乒乒乓乓声。“逐野回来了──快,快,我看看去──”
我会心一笑,逐野则呆了一下。
昨晚就跟他说过了他回来时父母的反应,他还不相信呢!
又不是五年都不联系,有必在这麽夸张吗?
想了想,我这麽回答他,就像一个你最珍视的宝物,你觉得给别人拿还是自己拿哪个更让你牵挂?
孩子就是父母的珍宝,纵然明了不管他飞得再远,都还会归巢,但他离开的每一天,牵挂就堆积啊。寄回消息又怎样,没有什麽能够见到他把他纳入羽翼更让人放心啊。但越是疼爱孩子的父母越不会这麽做,他们会放孩子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飞,然後带著牵挂的目光望著孩子离去的身影,满足的笑著。
父母对於逐野的感情就是如此,见不著面思念就不断的累积,真的见著面了,是何等狂喜。
很快,母亲跟著一边往身上披衣服一边提鞋穿上的父亲跑出屋外,一见到逐野,父亲一向深沈的眼睛闪出亮光,跟母亲一块站在逐野面前时,父亲顿时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头一次见到寡言肃穆的父亲如此激动的模样,而母亲,已经红了眼眶。
这时,我才发觉,五年原来是这麽长的一段时间,长到思念都将满溢。
不到晌午,闻讯赶来的村子的父老乡亲已经把我家的院子挤得结实,没啥用处的我自然被挤到了屋里。
坐在屋里往窗外望去,被围在人群中的逐野笑容可掬地回答著人们向他询问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逐野是那种挤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被找出来的人。
带著得体笑容的他,光芒一样的享受周围所有人崇敬、欣慰、赞叹的目光。
五年的时光,把他磨练成为了一个稳重的大人,五年前我们在车站分离时他那大男孩的稚气已经不见,替代的,是沈敛犀利的目光。
──更引人注目的改变。
看著这样的他,突然一阵寂寒袭上我的身体,关上窗,把屋外的喧哗挡去了一小部分。我疲惫地倒在床上,缩紧身子。
昨天,一宿没睡,我跟逐野坐在床上聊了一夜,他就这样把我紧紧抱在怀中,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满足。
我们聊了好多,从从前到未来,从我们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