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简单?”我大笑。
“没错,你该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例如,我们能了解上帝,能了解悲伤;我们能了解梦,能了解爱。但按照我们习以为常认定事物存在,看似真实的观念来看,这些全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我们无法测出它们的重量,无法量出它们的长度,无法在核粒子加速器里找出它们的基本成分。这就是它们为何可能的原因。”
我的思绪之舟开始进水,我决定尽快舀水。
“我以前没听过这地方,这种地方多吗?”
“大概有五个。”他答,以泰然包容的心接受话题改变。“算不算多,你觉得?”
“我想够多了。没看到女人,女人不准来这里吗?”
“没有禁止,”他皱起眉头,思索该怎么措辞,“女人可以来,但她们不想来。有其他地方供女人聚在一块,做她们的事,听她们的音乐和歌,也没有男人想去那里打扰她们。”
一名年迈的男子走过来坐在哈德拜脚边,他穿着朴素的棉衬衫和宽松薄长裤。脸上的皱纹深刻,白发理成庞克式平头。身子瘦削驼背,显然很穷。他迅速而不失尊敬地向哈德拜点了点头,开始在他粗糙的双手里磨碎烟草和大麻胶。几分钟后,他递了一支大水烟筒给哈德拜,拿起火柴等着替哈德拜点水烟筒。
“这位是欧玛尔。”哈德拜说,水烟筒几乎凑到他嘴唇,他随之住口不语。“他是全孟买最会做水烟筒的人。”
欧玛尔点燃哈德拜的水烟筒,咧嘴而笑,露出无牙的嘴,陶醉在赞美里。他把水烟筒递给我,带着挑剔的眼神,打量我的技术和肺活量,然后咕哝着表示赞许。哈德拜和我各抽了两口之后,欧玛尔接下水烟筒,把剩下的抽完。他吸得很用力,薄薄的胸膛胀得像要爆开。他抽完后,从水烟筒轻轻敲出少量残余的白灰。他已经把这根水烟筒吸光,得意地接受哈德拜的点头感谢。他年纪虽大,起身却很轻盈,双手完全没有撑地。他一拐一拐地走开,这时歌手又回到舞台。
阿布拉杜回到我们这桌,捧着一个雕花玻璃碗,里头满是芒果、木瓜和西瓜切片。水果化入我们的嘴里,果香四溢于周遭。歌手开始第二场演出,只唱一首歌,却将近半小时才唱完。那是首华美的三重唱歌曲,建立在简单的旋律和随兴的装饰曲段上。以簧风琴和塔布拉鼓伴奏的乐师生气勃勃,但歌手面无表情,没有动作,双眼紧闭,双手松垮地垂着。
歌手下了小舞台,无声的群众一如先前,立刻吱吱喳喳讲起话来,变得很吵闹。阿布杜拉俯身越过桌子向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