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阿布杜拉?”我们跟着车流冲出时,我大声问他,“哈德拜规划过你吗?”
他放声大笑,胸口因为高兴、笑得很用力而起伏着。
“我想他有!”他答。
“嘿!这不是回贫民窟的路。我们要去哪里?”
“去可以拿到你的药品的地方。”
“我的什么?”
“哈德拜替你打点好每个星期拿药的事,我今天拿给你那些东西是第一批,我们要去卖药的黑市。”
“卖药的黑市?在哪里?”
“在麻风病患贫民窟。”阿布杜拉如实回答,然后他再度大笑,同时猛然加速,就在快要撞到前方车阵时,车阵突然开出缝隙,他钻了进去。“交给我就是了,林兄弟。你现在是这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吗?”
事后回想,当初听到这句话,你现在是这计划的一部分,我早该有所警觉。在那时候,在刚开始时,我早该察觉到……事有蹊跷……但我那时没担心,反倒几乎开心,那句话似乎让我兴奋得热血翻涌。逃亡生涯展开后,我失去家人、家乡、文化,我以为下半辈子就要这样度过了。经过几年的放逐生活,我理解到,放逐也让我得到某样东西。我得到放逐之人那种孤单而可以不顾后果的自由,一如任何地方的放逐之人。我追逐危险,因为危险是足以让我忘记所失去的少数事物之一。凝视着热风吹送的午后,坐在阿布杜拉的摩托车上,穿行于纵横交错的街道间。我在那天下午,义无反顾地堕入无可逃避的命运,就像男人义无反顾地爱上羞涩女人的迷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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