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父亲想带走她,夫人。”卡拉回答,语气稍缓和。
“是吗,父亲……”
她说父亲那字眼时,仿佛那是个极可鄙的侮辱。她的声音粗嘎得教我们全身不舒服,那得抽不少烟,且抱着特别恶毒的心在抽,才能发出那种声音。
“卡拉小姐,你的饮料。”拉姜说,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因为他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后。他弯下腰,把盘子放在我与卡拉之间的地上,我盯着他微微发光的黑色眼睛瞧了一会儿。他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清楚表露他的心情。那是冷淡、毫无掩饰、无法理解的恨。我着迷于那眼神,困惑且不可思议地感到羞愧。
“那是你的美国人?”周夫人说,叫醒我的迷茫。
“是的,夫人。他叫帕克,吉尔伯特?帕克。他是使馆的人,但这当然不是官方访问。”
“当然。把名片给拉姜,帕克先生。”
命令的语气。我从口袋拿出名片,递给拉姜。他捏着名片边缘,仿佛怕弄脏,后退着步出房间,关上门。
“帕克先生,卡拉打电话来时没告诉我,你在孟买待多久了?”周夫人问我,改用印地语。
“没有很久,夫人。”
“你的印地语讲得很溜,不简单。”
“印地语是美丽的语言,”我回答,用了普拉巴克教我背下的常用字句。“是音乐与诗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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