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巴眼,看着皇帝艰苦地挣扎着要起身,太王夫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地看着,一旁的那些人神色担忧。
我擦了把冷汗,觉得吧,貌似骨骼错乱的人是不能乱动的,被我那么一压,他那细弱的小身子大概至少要修养上几个月吧,勉强只会让身体越来越差。
我很想要上去扶他……不过,理智压制着我,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莫瑶上去也顾不得礼仪,轻轻将皇帝压回床上,“请您保重身子。”
“咳咳。”皇帝虚弱地摇摇头,“儿子向父亲行礼是应该的。”
我抽了抽嘴角,真想上去一巴掌扇醒这个执迷不悟的皇帝,小命都快没有了,还担心这种事,少行个礼又没事,古人就是注重这种形式,食古不化。
不过,我倒是有些被皇帝孝心感动,病痛纠缠的时候还想着要向一个名义上的父亲行礼,平时该是怎么样的孝敬——说名义上,当然是看出来的,皇帝都十七岁了,太王夫还只有二十岁出头,怎么也不可能是亲父子。
皇帝这么孝顺,太王夫却这么冷血,还实在是让人愤怒。太王夫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后爹的典型代表。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莫瑶却是转过头以责备的目光看向太王夫。
太王夫皱眉,烦躁地挥手:“免礼!”
皇帝却还是在床上形式地对太王夫施了礼。
“皇帝不该在宫里休息吗?怎么,来了这里?”太王夫的语气很不友好。
皇帝的声音略微的沙哑,大概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说话很缓慢很温和:“儿臣听说,宫里走水,皇后被刺客掳走,担心,所以过来……”
“陛下无需担心,属下已经派人去抓刺客,火也已经灭了。”莫瑶轻声细语的就怕吓坏皇帝,和对太王夫的态度比,简直就是千差万别。
不过,我看着那包成僵尸状的人嘴巴一张一合,白布之下若隐如现的舌头,微微的淡粉色,在一堆白色的纱布中竟似绽放在雪中的鲜嫩小花,诱人采撷。
而我,竟然感觉口干舌燥。
挠挠头——我不是太饥渴了吧,对个僵尸产生这种诡异的感觉。
甩甩头,摆脱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华丽丽的退场了。
因为,我得罪了太王夫,又不小心将皇帝压成了重伤,宫中最尊贵的人都成了我的债主,如果,再待下去,保不准哪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虽然,有些同情被太王夫欺负又被我压成重伤的皇帝,也想要负责任保护他,可是,人家高高在上,我贱如蝼蚁,实在不该多管闲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赔上了小命。
就在我想要转移阵地,跑路的时候。
脚刚刚迈出一步,一双眼睛刷地扫向我所在的位置,冰冷的视线,让我从脚跟凉上了脊背——太王夫竟似看到我一般,盯着我躲藏的假山目光灼灼。
我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猎物,逃跑无门了。
太王夫指向我所在的位置,眯起眼,带着几分阴狠:“刺客在那里!”
太王夫只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朝着皇帝来时的方向离开。
突来的变化让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皇帝也看过来。
皇帝面前的女子感应到皇帝的视线,也转过头来,一张很正气凛然的脸上表情戒备,女子抽出佩剑,毫不犹豫地挡在皇帝面前,指着我的方向,沉着地指挥着侍卫:“一队人留下保护陛下,一队人跟我追!”
“是。”
我不逃就是笨蛋!可是,逃跑了——也是笨蛋!
喜服早就在刚刚逃跑时就被我扔下了,现在我倒是一身轻便。
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么多魁梧的女子,各个武功高强,我实在是没有胜算的,体力身形,各个方面,都没有胜算,甚至还有可能会在逃跑的途中被误伤。
那个叫莫瑶的虽然像是好人,却和太王夫是一家人,定然也知道太王夫要杀那些闯入新房的宫人灭口的原因,也许,会为了掩盖太王夫的事灭我的口。
毕竟,父亲代替儿子入洞房,还被儿媳妇差点弄得断子绝孙,传出去,绝对会成为皇室的耻辱,叶家的耻辱!
所以,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几种可能之后。
我果断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着无比落魄,在众人到达之前,假装跌跌撞撞地摔出假山,还把声音装的很惊慌:“救——救,命——”
为了表现逼真,我咬牙闭眼,直接脸朝下摔倒泥地上。
这样的话,应该算是刺客眼见行迹败露,丢我出去独自逃跑了吧。
我微微仰起头,就看到几双脚将我团团围住,感觉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将我钳制在了地上,让我无法动弹。
其中一双停在了我的跟前,上方传来声音,听来是那个叫莫瑶的在问话:“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