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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秘密接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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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各种人士都有,谁又能完全的掌控天下?人生当中,总是有很多的始料未及的意外发生,计划也远不及变化快,看似完美的计划,也会有漏洞。

鄂州城南码头上,两个头戴遮阳风帽,身着短衣的女子上了一艘小艇,这艘小艇在一个老船工的驾驶下慢慢向停靠在南岸码头的一艘方头大船驶去。

长江水浩浩荡荡的向东流去,但到了这里,却变得平缓起来,日头西斜,正午的酷热未消,江面上吹来了阵阵热风,夹杂着江水的腥味,穿过白纱面巾,钻入了这两个女人的鼻子里。

小艇在这艘降下了帆的方头大船前停下,只见这艘船高三丈三,吃水不深,船体为柳木打造,外表涂着棕油,船头无人,但在甲板上站着两名船工,身着短衣,头戴柳条编造的遮阳帽,这二人被太阳晒的黑黝黝的,但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了健壮的肌­肉­。一个男子浓眉大眼,另外一个男子高烧矮一些,但五官分明,右脸颊上生着一颗毛痣,手里握着一根乌黑的渔叉,见有船靠近,立刻大声喝道:“来着何人?快报上名来!”

老船工面不改­色­,一双大手稳稳的把住了船舵,一个身着青­色­汗衫,青­色­短裙的女人仰头冷声道:“鄂州分舵舵主周三娘携杨左使属下郑雨容前来求见江右使!”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铁牌,抛到了大船上。

大船甲板上靠外的这个船工伸手就抓住了抛上来的令牌,大致看了一眼,道:“二位稍候,我这就去向江右使禀告!”

很快一条绳梯自大船船舷放下,甲板上的这个男人道:“江右使同意召见二位,二位请!”

身着青­色­衣服的女子纵身跃起,一双小手抓住了绳梯,轻快的往大船甲板上攀去,这个脸上生者毛痣的男子俯下身,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将这个女人拉了上去。

下面这个身着蓝布衣衫的女子见同来的女人已经上去,就双脚轻点小艇,双手探出,一把抓住的了大船的船舷,一个“鹞子翻身”,就稳稳的跳落到了大船的甲板上,这个男人忙称赞道:“不愧是京城里来使,杨左使的人,武功就是比我们这些穷乡僻野的高!”

这两个女子跟在了他身后,走到了二层船舱内,只见船舱里的窗口都打开着,正中是一张待客的长席,几名身着薄纱腰挎佩刀的年轻女子侍立左右,这些女子都带着蝴蝶形的面具,遮住了原本俊俏的面目,席子上首是一个身着真丝汗衫,绿绸长裙的年轻女子,这个女子头戴孔雀状的面具,口鼻以紫­色­的薄纱遮挡。

这个两个女人进入船舱内,当即摘下斗笠,解下面巾,附身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属下拜见江右使!”其中身着蓝布衣服的就是郑雨容,身着青­色­衣服的女子脸­色­稍黄了一些,正是一世帮鄂州分舵舵主周韵影。

看来席首这个女子就是一世帮的江右使,她挥手示意二人坐下,立刻有一名女子为二人端来了酸梅汤解暑。郑雨容品了一口酸梅汤,然后道:“启禀江右使,属下奉杨左使之命将师正业和杨亦两人带到,却没有见到前来接头之人,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江右使的面巾后传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珍珠散落玉盘,道:“与你接头之人不幸被人所杀,这鄂州城内还有一股势力,极有可能就是那些江湖乱党所为,故你们也要加倍小心!”

郑雨容听后,心里安静,庆幸自己明智,及时离开了接头地点,否则只怕自己也会步接头人的后尘。

周舵主忙道:“启禀右使,属下以为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不然那些江湖乱党怎知我们的接头时间和地点的?”

江右使冷声道:“这里是你的辖区,在你的辖区内出了意外,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依你之见,你认为是何人所为?目的又是什么?”

周舵主忙低头道:“属下知罪,在鄂州城还有一股神秘势力,他们也是打着官方的旗号,在官府里也有眼线,但这股势力却十分神秘,而且牵涉到武三思的女婿莫显音,故属下也不敢追查下去!”

江右使道:“这个莫显音就是武后的侄子武三思的女婿,他弟弟就是行刺太后未遂的江湖乱党,只怕这个莫显音是脱不了­干­系了!”

周舵主道:“属下也曾秘密追查过,但这个莫显音在上个月被调到岳阳任监察御史!”

江右使道:“那会不会是莫显音留在鄂州的余党所为?还有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进入鄂州城啊?”

周舵主忙道:“昨天城门关闭前,有几个走镖的镖客送了两个受伤的同伴入城求医,,但今天一早又乘船前往江州去了。”

江右使点头应了,又对正在沉思的郑雨容道:“郑遣使,你所带的两人可还正常,有没有对我们生出怀疑?”

郑雨容忙道:“回禀江右使,除了那个师正业有些抱怨外,都很正常,属下可否将他二人带来交给右使处置!”

江右使立刻冷声道:“糊涂!你若将他二人带来,岂不是揭了本右使的底,你的带上那个杨亦前往岳阳,去找岳阳分舵的贾舵主,她会妥善安排杨公子的!”

郑雨容疑问道:“那师正业呢?”

江右使道:“本官会再派人跟你们接头,然后你把他交付给接头之人即可,重要的是要将他二人分开!”

郑雨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道:“他二人形影不离,只怕不好分开!”

江右使道:“这就要看郑遣使的本事了,明日日出之前,江北码头,本官派人去跟你们接头,记住不要带尾巴来!”

郑雨容忙点头应了,江右使道:“保护他们的任务就由周舵主负责了!”

两人忙领了命,江右使道:“你们二人可以离去了!”

这两人在刚刚那个船工的带领下出了船舱,又回到了小艇上,老艄公摇起了撸,往江北码头靠去,大船升起了帆来,这船帆上绣着凤凰腾云的图案,大船又向上游驶去。

天黑以后,郑雨容从后窗溜回了房间,却见房间里静悄悄的,蚊帐内似有女子的抽泣声,她立刻拔出了佩刀,然后迅速摸到了床前,低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九妹立刻在蚊帐内道:“容姐,你可回来了,出事了!”

郑雨容从怀里取出了火绒吹燃,然后点亮了油灯,将佩刀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蚊帐,只见九妹躺在床上,衣衫凌乱,忙去拉她,九妹道:“我被人封住了­茓­道,身体不能动了!”

郑雨容忙扶她坐起,为她按摩手臂,并且问道:“是何人所为,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九妹道:“一个蒙面的男人,他是来跟杨公子接头的!”

郑雨容听后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床沿跳下,取了佩刀,打开房门,就去敲隔壁的房门,过了许久,师正业才的打开门,道:“郑大人,是你啊,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郑雨容盯着他,问道:“你就知道吃!杨亦呢?”

师正业揉着睡眼,道:“杨大哥还在午睡,这么快天就黑了,我刚刚也是也因为点灯才耽误了开门,希望郑大人不要生气!”

郑雨容奔到了床前,一把掀开蚊帐,气急败坏的喝道:“杨亦,你给我起来,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杨亦惊醒,忙道:“郑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雨容对他二人道:“你们俩到我房间里来就知道了!”说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九妹已经在在用力活动四肢,师,杨二人跟着她进了“玄”字号房间,立刻惊讶了,道:“九姑娘这是怎么了?”

郑雨容道:“我们的房间被贼人入侵,九妹被封住了­茓­道,难道你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杨亦假装不知,师正业却疑问道:“那郑大人不在房间里吗?什么人居然可以制服两位大人?”

郑雨容怒道:“这世上的高手多了,今天他们能制服我们,明天就能在你们睡觉时取了你们的小命!”

师正业听后立刻紧张了起来,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师正业吓的跳了起来,郑雨容立刻将佩刀护在身前,低声喝问道:“谁?”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一世威名!”

九妹立刻叮嘱道:“容姐小心,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郑雨容点头,走到了门后,道:“母行天下!阁下是什么人?”

门外一个女子道:“属下乃一世帮鄂州分舵的徐督管,封周舵主之命前来保护正大人的!”

郑雨容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将一个女子迎了进来,只见这个女子身着绿衣,头戴斗笠,面蒙黑纱,腰挎佩刀,门外还站了几名相同装扮的女子。

郑雨容道:“你们来的好快啊,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徐督管忙询问道:“郑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郑雨容指着九妹道:“我们遇到贼人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徐督管道:“郑大人是否要换地方住宿,可以去我们那里,那里安全一些!”

郑雨容对杨亦道:“你们俩先回房间去,让小二送两桌酒菜到房间来!我有话要跟徐督管讲!”

师,杨二人望着这个神秘的徐督管,然后离开了房间,这个徐督管也从斗笠下向二人望去。九妹从床上下来,道:“容姐,我去催饭菜!”

郑雨容对她道:“要两份酒菜,送到两个房间里去,你要小心,另外注意一下看客栈里有没有可疑之人!”

九妹点头应了,离开了房间。郑雨容又对徐督管道:“你们留在大堂里为妙,不然就更引人耳目了!”

徐督管道:“小的已经将‘甲’字号房包下,我们的人就在房间里,一有任何动静,就立刻出来保护你们!”

郑雨容道:“如此有劳了,请先回房间吧!我要休息一下!”

徐督管疑惑的道:“郑大人不需要小的留下吗?”

郑雨容收刀还鞘,在桌子旁坐下,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有事我自然会叫你的!”

徐督管只好告辞离去,郑雨容倒茶引用,皱紧了眉头思考如何将师,杨二人分开?

不一会,九妹带着小二端了酒菜进来,道:“另外一份饭菜已经送到了隔壁房间里,这份咱们俩食用!”

小二放下了饭菜,道了声“客官慢用!”就告辞去,九妹就要坐下,郑雨容却道:“且慢!”九妹忙道:“容姐放心,这饭菜是我亲眼看着厨子做的,绝对安全!”

郑雨容道:“我不是担心饭菜里有毒,你去隔壁将杨公子请来,我有话要对他讲,你留在隔壁房间保护师正业!”

九妹虽然有所疑惑,但还是去了,很快杨亦到来,郑雨容请他落座,然后为他斟了一杯酒,请他引用,杨亦受宠若惊,忙道:“郑大人,我们有任务在身,不方便饮酒的!”

郑雨容自饮了一杯道:“不用担心,周舵主已经派人来保护我们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武昌,虽然没有见到接头之人,但我收到了上级的最新命令,杨左使要我带着你前往岳阳,而师正业要去江州会见班云姑娘!”

杨亦听后,立刻疑问道:“杨左使为何要将我跟师正业二人分开,班姑娘怎么去了江州,我去岳阳做什么?”

他一连串的问了三个问题,郑雨容早有所料,镇定自若的道:“这是上级的指示,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情况,传信的人也没有对我讲!”

杨亦道:“可要师正业一个人前往江州,我要如何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郑雨容脱下了外衣,只留了贴身的白­色­抹胸,道:“现在这附近里就我们两人,我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我这就带九妹回京城!”

杨亦脸­色­发红,疑问道:“郑大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请讲!”

郑雨容道:“我看的出你跟杨左使关系不一般,我也一直拿你当自己人看待,今天九妹遇袭之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杨亦道:“正午用过午饭后,天气闷热,加上我又饮了一些酒,就午睡了,一直到你叫我,我才醒来,真的不知道九姑娘遇袭之事,都怪我警惕­性­不高,我在这里向郑大人赔罪了!”

郑雨容道:“我跟随杨左使也有三两年了,虽不及小莲贴身,但杨左使也把当我心腹,你和清一风的关系,我不想多管,但为了交差,明天你必须和我一起前往岳阳,师正业会有人带他去江州的!”

杨亦还想要辩驳,郑雨容又饮下一口酒,道:“你这样做令我很为难,夹在你和杨左使之间,你要我如何办?”

杨亦点头,举杯道:“郑大人为难了,我敬您!”说着一饮而下,郑雨容道:“如果我按照尚帮主的指示,就把你也带往江州,然后就弃之不管,随你们的便!”

杨亦心里道:“只要能帮师正业找到他妻子,找到以后,我们自然就不用你们再管了!”

郑雨容道:“武昌不安全,所以我们要尽快离去,明天五更就行动,你要做好师正业的思想工作!”

杨亦问道:“请问郑大人,班姑娘现在究竟在何处啊?”

郑雨容道:“本来是计划在这里跟我们会面的,但计划遇到了变故,他们遇到了江湖乱党,江右使的属下只好将班姑娘带往江州躲避!”

杨亦道:“那班姑娘受伤了吗?”

郑雨容道:“你放心,我们一世帮的武功人也不差,江州也有我们的分舵,那里非常安全,班姑娘就在江州,明天一早,自然会有人来接师正业,他去了江州以后,就能见到他妻子了,他们夫妻俩也就团圆了,他们俩还可以去明州聂同行将军哪里,有聂将军保护他们,就安全多了。至于去带你岳阳,可能是杨左使的安排!这也是上级的命令,师正业夫妻俩团圆了,你总不能一直掺和在他们夫妻俩之间吧!”

杨亦心道:“不会是姑姑要安排我去岳阳就任吧!可师正业那里要该如何去讲啊?”

郑雨容看他眉头紧锁,就问道:“我看杨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可成家了?”

杨亦忙道:“我只为忙着驻守边塞了,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从边塞回来后,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所以至今还未成家!”

郑雨容站了起来,道:“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啊,都是为了国家,牺牲了个人的幸福!”她走到了杨亦身前,伸出胳臂就去抱他的头。

第十六回 近卫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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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自由和束缚之间周旋,必定要有一定的能力,信念是支撑人类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当梦境破灭,现实无情,我们还是要继续生存下去。

在鄂州江北码头,杨亦跟师正业分开,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各自离去。

在太阳的照耀下,杨亦跟着郑雨容和九妹登上了西去的帆船,这艘船是一世帮的的船,船帆上绣着一只浴火腾飞的凤凰,这只凤凰和和郑雨容此刻的心情一样,在阳光下尽情的舒展,杨亦站在了二层船舱外的护栏内,看着船舱外护栏内身旁的这个女人,低头思索昨夜的举动不知是错是对?

这艘船上除了他们三人,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都携带着武器,貌似要去打仗,但这些人都对此行的目的闭口不言。早饭是细脍,鱼是从江里新捕获上来的,配着大米粥,杨亦吃起来索然无味。而在船上,郑雨容的待遇和身份明显高于船上的所有人。

天黑时,大船抵达了岳阳城外,众人下了船,在前来接应的一个女子的带领下,他们住进了岳州城外的南安驿站内。

杨亦被安排在了第十七号房间,这座驿站和兴隆驿一样,也是朝廷特设的军事驿站,房间编号也是以数字作代号。很快就有一个驿卒为他送来了白饭和一条煮鱼作晚饭,他用罢晚饭想要离开房间时,却发现房间外站着一个兵士,这个兵士立刻劝告他没有上级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房间。

而隔壁房间里,郑雨容和九妹二人正在接见一个京中来使,这个来使就是杨左使的属下苏红,她问二人道:“杨左使特命我来为你二人传达最新命令!”

两人忙俯身听命,苏红道:“杨左使命我们全力协助江右使进攻洞庭湖中的老君山庄,这是绝密密令,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否则以帮规处置!”

郑雨容疑问道:“那杨亦如何安置?”

苏红道:“随大军同行,圣旨已下,我这就找他!”

郑雨容道:“只怕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接受朝廷的任命的?”

苏红疑问道:“为何?杨亦可是代州兵马训练使,在编军官,军人当服从命令?他怎会抗旨?况且这也是他再立战功的最好时机!”

郑雨容道:“你此行还算顺利吧!杨左使会不会来岳州啊?”

苏活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喝一杯!祝我们此行旗开得胜!”她的两个同伴应了,苏红又道:“我现在的去看一下杨公子了!”说着就先起身告辞,离开了房间,转身进入隔壁房间,杨亦正在郁闷中,见到她的到来,格外惊讶,但仔细想了,也在预料之中,忙起身问道:“你怎么也来岳州了,杨左使有什么打算?”

苏红从袖里取出圣旨,念道:“代州兵马训练使杨亦听旨!”

杨亦忙下跪接旨,苏红继续念道:“南蛮之地,贼党横行,为维持大唐天下太平,特任命杨亦为岳州水军副指挥使,即刻上任,听后大将军黒齿常之调遣!”

杨亦也听说过黒齿常之,而且在玉门关时曾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就立刻接旨,苏红请他坐下,道:“郑大人还担心你不肯接受朝廷的任命呢?我看她是多虑了!”

杨亦仍问道:“杨左使对我是何安排啊?”

苏红看着他道:“这圣旨里的意思就是杨左使对你的安排啊!”

杨亦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大眼圆脸的年轻女子,道:“我是说杨左使对我以后的安排,不会是让我一直留在岳州做水军指挥副使吧?”

苏红道:“杨将军身经百战,在哪里就职不都是一样啊,而且我还听杨左使说你不愿留在京中,这岳州山高皇帝远,物产又丰富,自由自在,在这里就任,多惬意啊!”

杨亦道:“可末将对水军一无所知啊?而且也从未指挥过水军!”

苏红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你只是一个副使,这副使也不止你一个,况且上面还有水军统领,都监,大将军!”杨亦这才放下了心道:“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去就任啊?”

苏红道:“不错,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岳阳知州王念合和监察御史莫显音,以及你的上司黒齿常之将军!”

杨亦对王念合不清楚,但后面这两人,他不由警惕起来,一个是武后的侄子武三思的女婿,另外一个是一代名将,苏红道:“杨将军,你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杨亦摇头道:“今天在船上呆了一天,我有些水土不服,还有些晕船,就不去了!”

苏红道:“那你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吧!明天一早我来叫你!”

杨亦应了,起身送苏红离去,他想到自己以后就要跟武三思的女婿还有自己得罪过的黑齿常之一起共事,心里就格外的担心,最终在忐忑不安中昏昏睡去。

苏红带着自己的两个同伴离开了驿站,来到了岳阳江边,上了一艘小船,船内已经准备了酒菜,她道:“在一世帮里,江右使手下的人马最为众多,又专管各地分舵,但杨左使的权利最大,直接听从武后的调遣,甚至可以不通过尚帮主的允许,我们自然比江右使手下的那些帮众地位要高!”

郑雨容道:“我们深夜泛舟洞庭湖,就不怕那些江湖乱党出来­骚­扰我们吗?”

苏红道:“在岳阳,虽然天高皇帝远,但还是大唐的天下,况且我们可是一世帮杨左使的属下,如果普通的小毛贼就能将我们制服,那我们还有何脸面在一世帮里混下去!”

三个女人坐在船舱里举杯共饮,然后对着一轮明月,郑雨容忍不住吟诗歌唱,就要作诗,而苏红和九妹二人也开口伴唱,正是天涯共明月,海内存知己。

当三人饮的微醺,醉眼朦胧时,只见一艘小舟从他们旁边迅速驶过,船舱里的一个身影很独特,郑雨容感觉这个身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立刻想起起这人就是师正业的师父剑神清一风,她的酒意立刻醒了,忙向小舟追望去,但小舟已经向洞庭湖心的老君山庄方向迅速驶去。

苏红道:“你在看什么啊?”

郑雨容忙道:“我在欣赏湖面上的月­色­啊,月光如水般倾洒在湖面上如同水银一样壮观!”

在天马附近停泊着一艘悬挂着“朝廷特敕”旗子的大船,一艘小船悄悄靠了过去,甲板上站立的蒙面带刀女子立刻冷声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从小船的船舱里钻出了一个黑衣年轻人,仰头对大船上的这个女子道:“草民南宫良,应约拜见江右使!”

这个女子就放下了绳梯,南宫良对摇船的小厮道:“阿宽,你在传力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这个摇船的阿宽应了,南宫良登上了大船的甲板,跟着这个女子来到了船舱外,另外一个身着黄裙,白巾蒙面的女子伸手拦住了他,道:“对不起,南宫公子,例行检查!”

南宫良明白,便举起了双手,任这个女子在自己身体上检查,直觉这个女子一双小手虽然柔软,却很有力气,而且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荷叶香气,南宫良不禁深吸了一口,这个黄裙女子立刻道:“南宫公子请!我们我们正在里面等你!”

南宫俊进了船舱里,之间船舱里灯火通明,仍是一张长案,头戴孔雀面具,紫­色­纱巾蒙面的江右驶挥手示意属下退下,南宫良立刻向她拱手相拜。

江右使轻声道:“我们的人马已经到了岳州,但南宫世家三十年的基业可不是那么容易拱手相让的!”

南宫良道:“大人只需带人闯入老君山庄,将我叔父父子带走,然后关进大牢里审问即可,这有何难?他们窝藏朝廷追捕的江湖乱党,证据确凿!”

江右使莞尔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南宫公子不要急,本官暂时会留在岳州,我们以后再联络,你先山庄打听情况,记住不要露出破绽,我会派人跟你联络的!"

南宫良只好应了,然后告辞离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驿卒就敲了朝闻鼓,然后安排众人的早饭,杨亦在房间里,见早饭还是大米粥和一条腌鱼,不过多了两个馒头。

饭罢,苏红和郑雨容带着九妹敲开了他的房门,道:“今天我们要带着你去见岳州的官员,你要穿的体面一些,还有,不要在外人面前说你的武艺和身体已经不行!”

杨亦点头应了,郑雨容道:“杨将军服用了孔小姐开的药后,身体已经回复了许多,武艺也会修习回来的!”

杨亦换上了灰­色­­干­净的长衫,跟着她三人就离开了驿站,骑马进入了岳州城内,来到了岳州府衙的后院待客厅内,只见这客厅很大,并排放置了两只红木高脚靠背椅子,两侧各安置了两把同样的椅子,一个玄­色­圆领长衫的管家对他们道:“诸位请稍后,王知府带江右使和黒齿将军以及莫御史四下查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们站在了客厅外等候,还好客厅的房檐很阔,替他们挡住了东方的太阳,一炷香时间过后,从客厅后面进来了四人,坐在上首的是两个留着胡须的男人,一个年龄稍长,身着青­色­圆领官服,头戴黑­色­官帽,四方脸,五官分明,但眼角已经布满了皱纹,脸­色­也焦黄,正是岳阳知州王念合,旁边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青衣人,带着青­色­布帽,这青衣仔细看却是湖丝织就,此人也是五官分明,但脸瘦了一些,脸­色­稍黑,身高七尺半,走起路来强健有力,这人杨亦看着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就是监察御史莫显音。。

在两旁坐下的左边的是头戴孔雀面具,紫­色­丝巾遮面的江右使,虽然面具和丝巾将她的面容遮住,但一双乌黑的已经里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对面的是一个身高七尺的黑脸大汉,脸阔,五官大,分明,身着铠甲,腰胯佩刀,正是从扶济国来的黒齿常之。

管家上前禀告,王念合向其他三人望去,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后,挥手示意客人入厅。

四人入客厅,拱手拜见众人,王念合道:“既然是京中来使,快请落座!”

苏红忙道:“,今日在座的诸位官职都比我们大,属下不敢坐,站着听命就是了!”

王念合忙介绍了众人,坐在他旁边的就是检察御史莫显音,左边的江右使,右边的黒齿常之将军,苏红又将朝廷对杨亦的任命向众人说了,杨亦忙也取出了圣旨,江右使接过看后,递给了黒齿常之,但黒齿常之迅速看后又递给了莫显音。

王念合道:“本地地处偏远之地,一向匪患猖獗,而且水贼更加猖狂,此次朝廷有意调黒齿将军前来,率洞庭湖水军,将本地水贼一网打尽,还劳各位协助!”

众人又谈了一些当地的特­性­,然后就告辞各自散去,黒齿常之叫来了近卫金成秀,道:“这位是朝廷任命的水军指挥副使杨亦,你带他去落鹏岛上的水师营就职!”

一个身着紫白两­色­短衣腰挎佩刀的年轻人应了,对杨亦道:“杨副使请!”

他二人出了岳州府衙,就翻身上了仆役牵过的坐骑,金成秀道:“杨护卫混的不怎么样啊?现在又成了黒齿将军的部下!”

杨亦见对方还记得自己,便道:“金护卫不也还是个护卫!”

金成秀道:“我知道,我们两个原本都一样,都是名将的近身护卫,但不同的是,你的主将已经死了,而我的主将还活着,现在你不仅是黒齿将军的部下,也是我的部下!”

杨亦冷声道:“这都只是暂时的,不过金护卫应该知道,你和你的主子为何一直不被朝廷信任,那是因为你们一直以异国贵宾自居,而没有跟我们大唐的军士融为一体!”

金成秀非常不服,但还是领着他出了岳州城,来到了洞庭湖边,然后向一条战船上的兵士领出了自己的军牌,战船上的水军离开将栈板放出,两人纵马上船,战船开启,往西南方驶去,在一座小岛前停下,两人又乘了小船上了岛。这座岛就是洞庭湖水军的营地落鹏岛了。

金成秀先带他去军营里报道,然后又带他登上了一艘庞大的军船,这艘是水军的战船,上面配置了重型弓弩,火箭,投石机,两个身着战甲的军官正在检查战船,见到了他二人忙拱手行礼。

金成秀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杨亦杨将军就是朝廷新任命的水军指挥副使,他曾经是王方翼将军的近卫!”

杨亦也向这二人点头示意,道:“末将初任水军官职,还要仰仗两位多指点!”

金成秀道:“这位就是水军指挥使燕童胥将军,旁边的是你的同僚,水军指挥副使阮承千!”

杨亦向这两人望去,只见这个燕童胥是位瘦高汉子,但眼神凌厉,而且脸­色­黑里透亮,两道卧蚕眉,一双豹子眼,留着黄­色­的胡须,手背的青筋暴起,旁边的这个副指挥使阮承千身材不足七尺,但脸­色­发白,身体轻盈,一看就是水­性­极佳之人,他二人都­操­着当地口音,不过杨亦跟着王方翼去过很多地方,对湖南的方言也听得懂。

金成秀带着他们来到了甲板上,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洞庭湖,只见湖里芦苇荡密布,湖面上大片的荷田,空气里弥漫着荷花的香气。

金成秀道:“想当年,我跟随黒齿将军前往扬州评叛反贼徐敬业,在太湖中,火烧芦苇荡,大破反贼十万大军!而洞庭湖的水贼不足一千,自然也不在黒齿将军话下,朝廷将黒齿将军调到岳州剿灭水匪,就是大材小用!”

这两个水军军官点头称是,杨亦道:“据末将所知,黒齿将军是后来才前往扬州协助大将军李孝逸和魏元忠将军剿灭徐敬业乱党的,黒齿将军抵达时,徐敬业乱党已经被剿灭的所剩无几,而火烧芦苇荡,大破反贼的是武后的特使孔均,只怕不是黒齿将军,就更不会是金护卫了!”

金成秀听后,道:“杨将军是在怀疑本护卫的话和能力了?”

杨亦道:“末将只是实话实说,末将并没有怀疑金护卫的能力!”

金成秀道:“我知道,我和黒齿将军是外来的军人,一直被你们大唐的军人所看不起,你们都怀疑我们是靠着我们的特殊身份才混到了这个地位的?”

杨亦见他这样说,明显是在公报私仇,只好不语,金成秀继续道:“我想不止是你不服,只怕连在场的两位将军也不服,那我就跟杨护卫比试一场,这样才能显出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即便我输了,我也会心服口服的!”

杨亦道:“末将是来剿灭水匪的,现在还未见到水匪,金护卫就要跟我比试,这样不好吧!”

燕童胥也道:“金护卫,以末将看,比试就免了吧!我们还未跟水贼开战,就自己人互相呕气,这样不利于稳定军心!”

阮承千也道:“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金护卫和黒齿将军的能力,黒齿将军的战功是众目皆睹的,金护卫的武功自然也不会比我们差!”

金成秀道:“你们两位没有做到近卫这个位置,更不明白我们这些外来武将的遭遇,今日我若不能跟杨护卫比试一场,我必将抱憾终生,日后也无颜归国!”

杨亦道:“既然金护卫执意要跟末将比试,莫将只好奉陪了,但我们只是点到为止,绝不能伤了对方!”

金成秀道:“既然杨护卫这样讲,那我就不用佩刀,只用马鞭,杨护卫若是被软鞭抽中,那就得罪了!”

杨亦道:“我也只用盾牌抵挡!”这时他们身边已经聚集了了一大军水卒,这些水卒听到他们俩要比试高下,纷纷举了武器高呼呐喊。

杨亦接过了一只外面裹着兽皮的木盾,站了外丁字步,金成秀抽出了马鞭,在虚空里抽了一下,立刻发出了尖锐的鞭笞声,周围的这些军士立刻开始鼓噪。居然还有人敲起了战鼓来!

这战鼓声使两个军人热血沸腾,二人各自握住了武器,就要动手一决高下,但此时却从远处赶来一船,这船在战船旁停下,一道黑影纵身跃起,跳上了大船的甲板,冷声道:“住手!”

两人忙循声望去,只见刚刚上来的这个黑影就是他们的上级黑齿常之,,燕童胥忙率了自己的两个属下拜见黑齿将军。

第十七回 方知被骗

??

行军打仗虽然是出死入生­性­命攸关的冒险活动,但不一定非得要武功高强,无论是哪个时代,还是在冷兵器时代,打胜仗靠的是计谋和胆量,而非匹夫之勇。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以一当万。

郑雨容将杨亦带到了岳州,安排了水军副指挥使的职位,接下来就是熟悉洞庭湖水军,然后开始抓紧训练。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师正业被人接到了一艘中型帆船上,然后一路东去,其实他现在还分不清岳州和江州的位置,更不知道明州在哪里?船往哪里行,他就往哪里去。

这是一条客船。船上日常起居的用物一应俱全,他也不愁吃喝,每日无聊时,就打开随身携带的书籍翻读,读累了,就到甲板上活动筋骨,然后感叹长江的雄伟。这船上日子倒也惬意,不过帆船顺风顺水,行的很快,没两天就到了江州城南码头,船在码头停下。

船到江州时,天已经黑了,一个船工进了师正业的房间,对他道:“师公子,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江州码头!”

师正业兴奋的道:“那我们赶快下船进城去跟你们的人会合吧!我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妻子了?”

这个船工是个五十多岁的粗壮汉子,眉毛很浓,耳朵很大,面­色­通红,脖子很粗,说起话来声音也很粗,虽然他的当地口音让师正业有些听不懂,但这人很耐心,总是将自己说的话重复好几遍,一直到师正业听懂为止。

经过两天的相处,师正业已经能大致听懂他的口音了,壮汉姓薛,单字一个源,身强体壮,行伍出身,他对师正业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最好不要下船,等江州分舵的华舵主派人来接我们,我们再下船,我已经命火头准备了晚饭,并且让他们加紧了防范,船停下来反而更危险!”

师正业只好留在房间里,不一会,一个大胡子伙夫送来了两大碗白饭加了两条水煮草鱼,薛源知道师正业饭量大,特意让伙夫为师正业准备了双人分的饭菜,就这,师正业刚刚吃了七分饱。

用罢晚饭,师正业隔窗向对面的江州城望去,只见一座黑峻峻的城池就在眼前,城四周碧水环绕,城头的点点火光跟夜幕的颗颗繁星交映成辉,夜风从江面吹来,凉凉的,非常舒服。

师正业躺在床上,开始思念杨亦和自己的妻子班云,最迟明天就能够见到妻子了,也不知这段时间她过的怎样?又想起了杨亦,更为杨亦担心。

码头旁也是点点灯火,这些灯火都是从岸边的小船里传出的,有很多渔人,都是以船为家,吃住都在船上。

第二日五更时分,天刚刚亮,薛源就叫醒了还在沉睡的师正业,要他赶快收拾行礼,准备下船。大船下,一艘带舱的快船接走了师正业,一个老艄公迅速的摇着撸,从水路到了江州城南门外,然后向守卫的兵士出示了令牌,里面的兵士打开了水闸,快船迅速进了城内。

江州城内也是碧水交织,船比车马更方便出行,在一座大石头房子外,快船停下,老艄公用江州口音道:“到地方了!”

师正业没有听懂,但在石阶上,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这个女子他很眼熟,居然是杨左使的属下庄小莲。

小莲道:“师正业快跟我来吧!外面不安全!”

师正业忙抓着她的手从小船跨到了石阶上,然后松了手,跟着小莲往石阶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小莲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杨大人来了吗?”

小莲示意他不要说话,他二人很快就穿过一条极深的巷子,来到了一扇木门前,敲了门,一个青纱遮面的女子开了门,道:“二位快里面请!”

院子里青石铺就,种着几株梅树,一排青瓦青砖房子出现在他们眼前,小莲带他进了堂屋里,道:“这里是一世帮的秘密待客地点,你先在这里住下!”

师正业疑问道:“那我妻子呢?郑大人不是说我到了江州,就能见到她了?”

小莲道:“这需要江州分舵的华舵主安排了,我只是引路人!”

师正业更加怀疑了,道:“班云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里,或者说你们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你们只是打着我妻子的幌子,把我骗到了这里?”

小莲一时语塞,这时只听一个洪亮的女声从堂屋后面传来,道:“我们当然有你妻子下落,不过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肯为本舵主做件事,本舵主就立刻安排你们夫妻俩相会!”

师正业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而且是上当受骗了,他生气的道:“原来你们都在骗我,说什么为了保护我妻子,其实就是你们绑架了我妻子,然后把我诓到这里,目的就是让我为你们办事!”

小莲立刻向堂屋外退去,一个身着蓝白两­色­丝绸长裙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黛眉杏目,乌云压鬓,虽然眼角已经生了鱼尾纹,但仍略施淡妆,点着鲜红的朱­唇­,看起来风韵犹存。

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华舵主,她继续道:“如果我们不将你妻子带离京城,只怕不仅你妻子会命丧杀手刀下,就连你和杨亦也会步其后尘!”

师正业怒道:“胡说,那些杀手再如何厉害,也只能做背后捅刀,暗地下毒的卑鄙之事,我会请求太后,让太后派人保护我们!”

华舵主冷笑道:“幼稚,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太后为什么要派人保护你们?你要清楚,如果你对我们没有用,我们才懒得派人保护你们呢!”

师正业气的脸­色­铁青,但现在自己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华舵主道:“这就对了,我们都是互相利用,只要你为我们办好了事情,我立刻安排你们夫妻俩相聚,然后再让小莲送你们回京城,至于那些杀手,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师正业反问道:“你要我办什么事情?”

华舵主道:“我们在江州召开英雄大会,却被逍遥馆的人搅了局,我们想要去讨个说法,不料那里却是藏龙卧虎,我们吃了亏,又不好再明着去,听说你武功高强,一人就能独战一百个黄门卫士,我想逍遥馆那二十多个莽夫粗汉一定也不在你的拳头下吧!”

师正业道:“你们一世帮也是藏龙卧虎,高手林立,何用我这个幼稚之人呢?”

华舵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事情我们不能再明着去做了,只能用本帮之外的人!”

师正业也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道:“那要是我去砸场子输了呢?”

华舵主饮下一口茶,道:“如果你输了,那本舵主就另寻高人了,这世间武功高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师正业点头道:“看来我必须的赢了!”

华舵主道:“你最好赢,不然就白瞎了你师父剑神的名号了!”

师正业站了起来,他假装向四周看去,暗中计算了自己跟华舵主之间的距离,右手假装紧腰带,悄悄摸出了匕首,然后抬起了头,目露凶光,一个箭步,纵身跃出,左手探出,就向这个女人胸口的衣襟抓去。

华舵主忙也从椅子上站起,伸出右手挡开了来掌,怒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小­淫­棍,我今天就来教训教训你!”说着就去拔自己腰间的佩刀。

师正业的手腕一沉,左手继续打出,一把按住了这个女人的右手,令她拔不出佩刀来,院子里的小莲见状,立刻呵斥道:“师正业,你要做什么?你居然敢对华舵主动手!”

师正业左脚勾住了自己的桦木­棒­,轻轻一挑,桦木­棒­飞了起来,然后右手抛出匕首,换到了左手上,右手接住了下落的桦木­棒­,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看来他每天“活动筋骨”也不止是强身健体的效果。

但华舵主却趁机如同一条泥鳅般,从他手臂下逃脱,抢出了堂屋,来到了房檐下,而师正业也提着桦木­棒­追里出来,但对方已经纵身跃起,跳到了房顶。

从房顶落下的是一群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的女子,这些女子足有七八个,手里都握着一根木­棒­,将他往堂屋逼去。

师正业看到小莲已经出了院门,刚刚那个为他开门的女子又将院门闩上了。

貌似自己进了豺狼窝里了,他本想出其不意,将这个华舵主擒下,做人质来交换自己的妻子,但由于准备不足,失手了,此刻他无路可退了,只好迎着头皮拼了。

这七八个蒙面的黑衣人都是女子,不过到现在这种地步,他也顾不得自己从不打女人的规定了,他将匕首衔在口里,双手握了桦木­棒­,一招“秋风扫落叶”就向距自己最近的一个女子打去。

这些女子以­棒­格挡,院子里比较空旷,更有利于他施展­棒­法,这桦木­棒­如同一条灵敏的白蛇,在黑衣和灰­色­的木­棒­之间迅速的穿梭,一时间看的人眼花缭乱,但木­棒­相撞声,伴随着女子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些女人虽然身材不高,但武功却不低,似乎还在那些黄门卫之上,所幸人数不多,很快就有木­棒­折断声和挨打后女人的惨叫声,一炷香过后,这些女子两个躺在了地上,两个捂住了胳臂,两个躲到了梅树上,两个逃到了堂屋里,但没有一个回到房顶上,因为房顶上站着华舵主。

华舵主点头道:“师公子的武功果然厉害,棍法也与众不同,如果你愿意为我一世帮效力,那就不用再担心那些杀手的追杀了!”说着从房顶跃下,一挥手,这些黑衣女人互相搀扶着往后院退去。

师正业两眼冒着怒火,道:“我见到了我妻子,就带她走!”

华舵主道:“可以,但前提是你要为我们办好了事情!”

师正业也道:“那我要先看一下我妻子是否安全?不然要我如何相信你们?”

华舵主暗吃一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道:“不行,本舵主不想你见到了你的妻子,就从我们手中抢走!”

师正业赌气道:“如果我见不到我妻子,那我就再大闹一场,这次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华舵主道:“那本舵主要考虑一下!”这时一个蒙面女子走了过来,两人进了堂屋里,低声交谈,师正业想要偷听,却被刚刚为他开门的这个女子拦住。只见这个女子面­色­苍白,五官端正,但两只乌黑的眼睛下生者一些雀斑,她没有施妆,身上却有一股茉莉花的香气。

堂屋里,蒙面女子低声道:“那个班云已经被人劫走,师正业又非要见这个班云,这下我们可怎么办啊?”

华舵主道:“不要慌张,看来师正业还不知道他妻子已经不在我们手里的事情,我们能瞒多久是多久!你找人换上班云的衣服,假冒班云,只要师正业在我们手里就足够了,有徒弟在,还怕引不来师父吗?”

这个蒙面女子应了,转身离去。华舵主出了堂屋,对师正业道:“本舵主可以按排你们夫妻俩相会,但你们俩相处时间不能太久!”

师正业道:“可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华舵主就往院子外走去,随口道:“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相信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有什么需求可以吩咐茉莉去做,包括身体需求,只要不过分!”说罢便看了为她开门的这个女子一眼,出了院门。

师正业忙追了过来,但这个叫茉莉的女子很快就关闭了院门,对他道:“请师公子回房休息吧!午饭很快就好!”

师正业冷声道:“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凭你和这道门是阻拦不住的!”

茉莉道:“师公子当然可以离开这里,但师公子离开了这里,就再也不要想见到你的妻子了!”

师正业听后,只好跟着她回到了堂屋,拾起了自己的行礼,住进了右边的厢房里。

这厢房里布置简单,一床,一案,一椅,一衣服架子,就连洗脸的盆子都没有。师正业将行礼丢到了铺着凉席的床上,然后躺下,沉思如何才能从这些可恶的女人手里救出自己妻子?

午时,茉莉端来了两大碗白米饭,一只炖蹄膀,两碟小菜,一条鱼,还有一壶酒,放在了案子上,对他道:“听说你的力气很大,食量也很大,所以我就特意为你准备了足量的饭菜,不够还有!请放心食用!”

师正业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本来想要说谢谢,但又咽下去了,举了筷子就开吃。

午饭罢,师正业照例要午睡,但他在床上盘膝打坐,继续修习内力,沧澜前辈教他的这个法子还真不错,既能修炼内力,还不耽误睡觉,可惜前辈已经长眠在了异国的深山里。

师正业再次被叫醒时,天已经黑了,茉莉掌了灯,将饭菜放到了案子上,道:“真不明白你是如何在江湖上活下来的?你的饭量如此大,睡的又这么死,想要取你­性­命简直轻而易举,易如反掌?剑神怎会收了你这个蠢徒弟?”

师正业听后有些生气,道:“我就是因为太蠢,才上了你们的当!”

茉莉转身离去,堂屋中,华舵主正在等她,见她到来,就低声道:“你去告诉师正业,今夜子时,城外望江楼,你带他去,不要让他靠太近,以锣声为信号,锣声一响,你就立刻带他回来!”

茉莉点头应了,担心的道:“华舵主,师正业不会怀疑我们吧?”

华舵主自信的道:“我自有办法让他相信他妻子就在我们手里,他没有对你做什么非分之举吧?”

茉莉红了脸,道:“没有,这小子吃饱了就睡,跟猪一样,很好糊弄的!”

江州城南门码头旁的杏林堂里,陈大夫和徒弟甘草正在为曹敢和王长友医治,王长友是外伤,不急,但曹敢医治神志不清,陈大夫这些为他诊了脉,然后又翻开病人眼皮,看了,道:“病人是中了道士的巫咒,不难解,不过需要用朱砂,夜明砂,决明子,硫磺捣为粉,用童子尿调和,涂于病人五大要­茓­之上,再辅以针灸,不出十二个时辰,就能恢复正常!”

路超道:“虽然听起来麻烦了一些,但陈大夫那个接触浮云大人的巫咒,也着实厉害,不然就只能去求浮云道人了!”

马忠道:“益草堂的大夫说出了浮云道人之外,就只有­鸡­翅山里的孔均能解,不过前辈却说我们去了­鸡­翅山也没有用,原来前辈知道陈大夫能解。”

霸地道:“陈大夫的医术还真厉害!曹敢这下有救了!”

路超道:“陈大夫这里地方窄狭,我们不便全都留在这里,三弟,你留下这个两位病人,我们回船上休息!”霸地却道:“你们都辛苦了,还是让我留下照顾两人吧!你们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去找你们的!

第十八回 误入圈套

??

当你独处异乡,举目无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渺小无助,才更加怀念爱人的温暖,朋友的关怀。朋友是多么的重要,没有朋友,就要结交朋友,通过朋友,来寻找自己的爱人。

师正业被带到了江州城内一座幽深的小院里,相当于被软禁,他提出要见自己妻子一面,以确认她的安全,一世帮江州分舵的华舵主在短暂的商议后,同意了。

师正业用罢了晚饭,正准备入睡,房门被敲开,茉莉换上了黑­色­的衣服,用黑纱巾遮了面,对他神秘的道:“跟我走,不要废话!”

师正业知道对方这是要带他去见自己妻子,忙去拿桦木­棒­,但被茉莉阻止,他二人出了小院,然后穿过悠长的小巷,在石阶下,一艘小船早已等候,二人上了船,送他来的那个老艄公又摇起了撸,小船迅速的在江州城内的河道里穿梭,师正业努力要记住自己来的路,但发现这些河道都大同小异,于是放弃了。

小船在一条繁华的街道旁停下了,但并没有靠岸,茉莉对他道:“你妻子就在对面的楼上,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不能让你跟她近距离相见,只能远远的看一眼!”

师正业想要讲话,但茉莉已经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向上面的一座二层小楼上望去,只见这座小楼门外的旗子上写着“望江楼”三个大字,小楼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茉莉取出了怀里的火绒,吹燃,在身前舞了圆圈,二楼有个敞开窗户的房间,里面人头攒动,一个黑影向他们这里望来,这个人也用火绒在身前画了个圆圈,然后拉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了窗户后。

茉莉立刻道:“快看,你妻子出来了!”师正业忙向二楼窗口望去,还未看清这个女子的容貌,突然从楼下的石板道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群骑士纵马奔来,在望江楼门前勒住了马,然后翻身下马就闯入了楼上。

望江楼里立刻传出了喧嚣声,二楼窗口的南宫女子也一闪眼,就不见了,师正业就要王岸上跳去,茉莉忙拉住了他,低声道:“别去,有危险!”

师正业道:“可我妻子也有危险,我要去救她!”茉莉忙道:“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会把她安全带走的!”两人又向二楼的这个窗口望去,只见一条人影从窗户跳下,然后在门前一滚,就往他们这里奔来径直往这里奔来,到了他们身前的岸边,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抛到了小船上,然后又迅速沿着街道逃走了。

茉莉忙伸手抓住了这包东西,立刻命老艄公赶快驾船离开,二楼窗户里探出了一个大喊的叫嚷声:“有人从这里逃了,快追!”一群手持­棒­槌的壮汉就从望江楼里追出来,沿着石板道追了去。

船舱里,借着昏暗的油灯,师正业向这包东西看来,发现是一条女子的长裙,深蓝­色­,他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妻子的长裙,只见长裙里还有一封书信,他忙拿起。

茉莉道:“原来还有一封情书啊!我不打扰你了,赶快看吧!”

师正业坐在了船舱里,打开了书信查看,这封信果然是班云所写,信里写道:师正业我的夫君,朝廷抓到了阿默史多德派来行刺我的杀手,太后为了保护我,就派她的亲卫将我秘密带出了京城,安排我们在岳州相见,不知你是否已经安全离开京城,来岳州跟我相会,一路上也不太顺利,但庆幸安全抵达了鄂州,急盼与你相见。妻子,班云。

这信最后并没有书明时间,不过看墨迹,绝非今日所写。师正业稍放心了一些。

小船很快就回到了来时的地方,茉莉带着他返回了小院里,师正业抱着妻子的衣服,拿着书信,回到了房间,思绪万千,茉莉道:“刚刚我们的人被逍遥馆的人盯上了,还好我们既是脱身了。你抓紧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安排你去砸逍遥馆的场子,成功之后,我们马上安排你和你妻子离开江州,到时候,你们爱去哪去哪?”

师正业点头应了,他将书信读了一遍又一边,心道:“刚刚班云为何只出现了一面,然后就有人把书信和衣服抛来?难道他们遇到坏人了?还是发生什么急事了?”

他辗转难眠,就想要去找茉莉,不了房门再次被敲开,茉莉换了普通的短衣短裤进来,道:“我就料到你还没有入睡,你是不是还对刚刚的事情感到怀疑呢?”

师正业道:“是啊,刚才在那座楼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我妻子只露了一面,就匆匆消失了,那人为什么把我妻子的衣服和书信送来?”

茉莉道:“刚刚华舵主派人来过了,她刚安排班姑娘与你相见,但被我们的对头逍遥馆的人遇上,两者就大打出手,为了避免伤到你妻子,所以只好匆匆带她离去,为了使你放心,就安排人把你妻子的衣服和书信送来,打消你的顾虑!”

师正业点头应了,道:“原来是这样,怎么那个逍遥馆的势力很大吗?你们一世帮不是朝廷的人吗?难道逍遥馆的人还敢跟朝廷作对吗?”

茉莉嘲笑道:“我们一世帮背后是朝廷撑腰,但在原理警察呢个的地方,还是地方帮派的势力比较大,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这个逍遥馆在江州的势力根深蒂固,而且还招募了江南四霸和江南四雄这八个武功高手做爪牙,我们帮里的兄弟高手都折在了他们这八人手里,这逍遥馆的关注三个神秘人物,据说跟江州知府郑同芸还有关系,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其实里面就是窑子和赌场,专门祸害人的地方,早就该拆了!”

师正业疑问道:“那你们可以向朝廷举报啊?朝廷会处理这个害人的地方的!”

茉莉听后,讥讽道:“你还真是幼稚,当官的也在暗地里收着逍遥馆的黑钱,又怎会处理逍遥馆呢?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还是早些睡吧!你如果寂寞难耐,我可以陪你!”

师正业听后,道:“还是算了吧,但愿你们言而有信!”

茉莉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去。

第二日天刚亮,师正业起床活动筋骨,先在院子里舞了一阵桦木­棒­,茉莉端了饭菜来,道:“多吃点,今天要­干­大活,力气消耗会很大!”

师正业一边用饭,一边道:“这白粥还不错,就是这鱼片有点腥!”

茉莉道:“反正你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先讲究吃吧!”

师正业道:“你要我去逍遥馆砸场子,可我连逍遥馆在哪里,里面什么布局?都有什么人,出口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不是去送死吗?”

茉莉道:“怕什么,这种地方,你进去玩一会就都知道了,最好是输光了钱,然后你就借口他们出老千,对方肯定不服,你就不用再废话了,直接开打,打死打残都不用担心,只要砸了逍遥馆的场子,我们就会出面摆平所有的事情,你也不会被官府通缉!”

师正业心道:“你们这是拿我当枪使,我打死打伤了人,被官府通缉,你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绝不能便宜了你们!”就道:“我可以帮你们砸了逍遥馆的场子,但你们也要为我准备一条快船,让一个老艄公带着我妻子做好准备,我一旦顺利脱身,就乘船逃走,如果我失手了,那你们就让我妻子自己走!”

茉莉听后,非常满意,道:“你最好得手,然后带着你妻子走!”

早饭罢,师正业回到房间,换了身短衣短裤,然后将银子揣到了怀里,又拿了桦木­棒­,就准备去砸场子,茉莉也换上了一袭轻纱长裙,然后用草帽遮面,见他拿着桦木­棒­出来,就夺过了他的木­棒­,道:“你拿着­棒­子进逍遥馆,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去砸场子的,这东西我先替你保管!”

师正业道:“在去逍遥馆之前,我想先到码头去一趟,确认一下得手后的逃跑路线!”

茉莉听后道:“这恐怕不妥吧!你还没开始做事,就准备逃亡了!”

师正业道:“这是拿­性­命冒险的活,我不准备好后路怎行?万一我的手了,你们却食言了,我不是就赔了夫人还搭进了自己的小命!”

茉莉道:“你也太谨慎了,我需要向上司请示一下!”

师正业道:“可以,我等你们的答复!”

茉莉示意他先回房间,师正业回到了房间,用一截木炭在班云写给他的书信背面写了“师正业在逍遥馆,请求支援”的字样,然后揣到了怀里。

茉莉到了堂屋,对正在坐着饮茶的华舵主道:“舵主,刚刚师正业的要求您也听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华舵主放下了茶碗,道:“那你就带他到码头转一圈,要快去快回,但避免他再提出见班云的要求!”

茉莉点头应了,然后出了正堂,又去敲开了师正业的房门,道:“算你小子好运,我们舵主同意了,不过要快去快回,以免节外生枝,你早点砸完场子,我们早点送你走!”

他们来到石阶边,仍是老艄公驾了快船,然后迅速的出了江州城,来到了码头,只见码头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船,茉莉指了一艘帆船,道:“看到了吗?这艘船就是你昨天乘着来江州的帆船,正午开船,你速度要快,还能赶上这艘船离开!”

师正业点头应了,又向四周望去,只见码头旁果然有一间杏林堂,店门打开,进出的客人不多,师正业用毛巾遮了口鼻,道:“慢着,我要去买一些跌打药和金创药!”

茉莉道:“你小子想的还挺周到吗?你在船里等着,我去为你买!”

师正业立刻道:“我怎知道你买的是真药还是假药,我要亲自去买才放心!”

茉莉瞪着他道:“你小子想找不自在了是不是?”

师正业道:“你也看到了,我蒙着面,跟在你身后,绝不出声,买完就走,你怕什么?”

茉莉道:“不行,你留在船上,我如果带着你去买药,就会留下把柄!”

师正业听后道:“你考虑的也挺周到,那你去吧!我在船上等你!”

茉莉有所怀疑,但还是大步登上了码头,就往杏林堂赶去。

师正业在船舱内思索要如何才能将信传给杏林堂的陈大夫?他眉头一舒,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忙出了船舱,站在了船头,暗中调运内力,对准了快步行走的茉莉,一道剑气­射­出,然后又迅速钻进了船舱里。

茉莉正在往杏林堂赶去,直觉右脚脚踝剧痛,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忙去查看痛处,发现右脚脚脖子后面出现了一个小孔,发红,往外渗血,剧痛,只怕是伤到了筋骨,忙又向身后望去,却只见到了泊在江边的船只,而无可疑之人。

茉莉忙扯下了衣襟,迅速包扎了伤口,然后一瘸一拐的返回了石阶上,对老艄公道:“你刚刚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我被人偷袭了!”

老艄公道:“我一直坐在船头,没有见什么可疑之人啊?”

茉莉又向师正业望去,只见他一脸无知样,就想要发火,师正业却上前问道:“你被人偷袭了?是什么人,你伤到哪里了?”

茉莉在船舱内坐了下来,道:“快开船,去逍遥馆!”

师正业忙道:“且慢,先让我查看一下!”

茉莉指了自己的伤口,师正业道:“这可能是毒镖或暗器所伤,得赶快找大夫医治,不然毒发后就可能要截肢,甚至会要命!”

茉莉道:“你不用吓我,如果是毒器所伤,伤口就会发黑,我这伤口没有发黑,肯定不是毒器所伤!”

师正业打开了自己的上衣,茉莉立刻红了脸,道:“你要做什么?”

师正业道:“你看我肩膀上的伤疤,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无­色­的毒药,如不及时治疗,会在半个时辰内取人­性­命,我这伤疤就是中了那种毒,不过幸好我师父在场,及时救了我,不然我现在就只剩一只胳臂了!”

茉莉听后,半信半疑,就向老艄公望去,只见这个老艄公带着斗笠,一脸皱纹,胡子花白,但四肢健壮有力,老艄公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丁姑娘还是赶快去找大夫诊治一下吧!”

师正业道:“是啊,不然你要是变成一条腿,可就难看了!”

茉莉点头应了,道:“你扶我!”

师正业忙去扶了她,茉莉又道:“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你就休想再见到你的妻子了!”

师正业忙点头应了,两人进入了杏林堂,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衫,身长不七尺,­精­神矍铄,双目有神的男人正在坐堂诊病,这个大夫留着垂胸的黑须,见他们进来,忙起身道:“这位女病人怎么了?”

师正业将茉莉放到了凳子上,茉莉反转了脚踝,指了指伤口。

这个大夫近前,矮下身来,揭开了病人脚踝上的布带,查验伤口。师正业偷偷向这个杏林堂望去,只见这间药堂不大,但里面却摆满了药材,还有一个小伙计正在跌药丸,见状,也围了过来。师正业暗中将书信塞到了自己右手的衣袖里。

这个大夫道:“看姑娘的伤口,似被暗器所伤,但又没有见到暗器,就只有一种可能!”

茉莉立刻问道:“什么可能?伤口有没有毒啊?”

大夫一边为她往伤口敷药,一边道:“姑娘是被剑气所伤,这剑气无形却有力,功力深者,可贯穿胸腹,功力浅者,也能破皮伤肤,而姑娘的伤口不浅也不深,这个伤你之人的内功一般!”

茉莉道:“那伤口有没有毒啊?会不会被截肢?”

这个大夫道:“剑气是无毒的,姑娘不用担心!”

茉莉立刻向师正业瞪来,师正业忙道:“我也只是猜测,以防万一嘛!大夫,快为我们多准备一些跌打药丸和金创药,我们有急用!”

这个大夫为茉莉包扎好了伤口,对小伙计道:“跌打药就不用要了,金创药来一包,记得每隔两天来换一次药!”

小伙计包了药出来,师正业道:“跌打药丸来两包,金疮药来两包,快点!”他伺机将书信从袖子里扔出,丢到了晾着药材的扁筛里。

这个大夫也是北方口音,对师正业道:“年轻人,这只是小伤,用不了那么多金创药,更用不上跌打药,难道病人还有跌打外伤?”

师正业道:“这药不是给她用的,是为我准备的,给你钱!”说着从袖里摸出了一两碎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茉莉瞪着他道:“别废话了,拿了药就快走!”

小伙计只好取了两包跌打药和两包金疮药,这个大夫收了银子就要找零,师正业拿了药,扶了茉莉就走,大夫忙道:“客官,找零!”

师正业道:“不用了!”二人匆匆出了杏林堂,回到了小船内,老艄公立刻摇船离开。船舱内,茉莉盯着师正业道:“是不是你小子偷袭的我?”

师正业一脸无辜的道:“你看我像是有内功的人吗?我是剑神的徒弟不错,但我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才拜的师,况且我师父很少教我,我倒是想学剑气,他也的有时间教我,即便他有时间教我,我也得有内力可用啊!”

茉莉疑问道:“那你的­棒­法是在何处所学?”

师正业道:“跟着突厥国的猎人学的!”茉莉又追问道:“怎么说你还去过突厥国了?”

师正业点头道:“是啊,我妻子就是突厥国人,她说话你一定听不懂的!”

茉莉道:“我听不懂,不过我们帮里有人能听懂,你就不用为你妻子­操­心了,只有你为我们办好了事情,你就能见到她了!”小船迅速在河道里行驶。

杏林堂中,小伙计仍去跌药丸,却发现扁筛里多了一封书信,不由问:“师父,这里有封书信!”

这个大夫道:“谁的信啊?”

小伙计道:“书信的后面面用木炭写着‘师正业在逍遥馆,请求支援!’师正业是谁啊?”

这时从内堂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快把书信拿来让我看下!”

第十九回 水笼囚客

??

作为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客,做一些惩恶扬善,劫富济贫之事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但律例和法规都不允许他们这样做,所以自古侠客和朝廷都是相对立的。

师正业被带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外,只见小楼外生着几根竹子,店门打开,门外的柱子上挂着“逍遥馆”的旗子,两个身着短衣的壮汉­操­着当地口音在门口揽客,里面传来了喧闹声。

茉莉在小船上向他使了眼­色­,师正业硬着头皮就往里走去,门口的壮汉立刻围上来道:“这位小哥面生,是头一次来我们逍遥馆耍钱吧!快里面请!”

一入楼内,只觉一股乌烟瘴气扑面而来,人声鼎沸,许多赤­祼­着上身的汉子围着一张长案,正在大喊“开!开!开!”

一个身着短衣的瘦小汉子龚六,他是这家逍遥馆的招待,立刻迎了上来,道:“小哥头一次来吧!这里请!”

师正业跟着他来到了长案前,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留着狗油胡的瘦弱汉子,卷着衣袖,一双小眼睛盯着众人,手里抓着一对扣在一起的粗瓷大碗,嘴里嚷道:“­鸡­鹅狗兔猪羊,压好了离手,买中一赔三!”

师正业早在白自问的天水客栈里也见过这玩意。其实赌坊,师正业也进过,不过是跟着师父清一风去白自问开的客栈里,那天水客栈是半赌坊半客栈,而且号称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但江州逍遥关比天水客栈大了若­干­倍,而且楼下赌坊,楼上客房,另外还有酒­肉­提供,总之是来耍钱享受的地方。

师正业假装不明白,就问这个龚六道:“这是什么?”

这个招呼他的汉子龚六道:“小哥真的是头一次来耍钱啊,你在边上看过一局就知道了!”

这些赌徒纷纷将自己的钱压在了案子的图案上,这图案分六种,就是­鸡­鹅狗兔猪羊,拿碗的汉子就是逍遥馆的­操­手簧五,用力摇了手里的一对大碗,里面传出了清脆的碰击声,然后上面的碗移开,碗里是一个拇指盖大小的正方体,是用兽骨头雕成的,分六个面,每一面都刻着一种动物的图案,这是最早期的­色­子,也是大唐时的赌具。

最上面的图案是一只猪,那些把钱压在长案上猪图案里的赌客立刻眉开眼笑,其他的人皆纷纷直骂倒霉,师正业立刻明白了,道:“原来是把钱压在动物的图案上,碗里的方块最上面是什么图案,哪个押中的人就赢钱了!”

这些赌徒听后,立刻对他嗤之以鼻,而摇­色­子的汉子黄五却道:“小哥很聪明,快押钱吧,押中买一得三倍红利!”

师正业道:“我要是押中了,就能得到三倍的钱吗?”

众赌徒又各自押了钱,纷纷嚷道:“快开始摇吧!都等着收钱呢!”

招呼师正业的这个汉子龚六道:“小哥聪明过人,一定能赢钱的,赶快押钱吧!”

师正业从袖里摸出了碎银子,押在了一只狗的图案上,二楼上一个方脸八字胡的中年人向楼下望来。这个摇­色­子的汉子黄五继续晃动手里的一对大碗,第一次开,图案是猪,师正业输了,第二次开,师正业又输了,但第三次,师正业押中了,收回了本,然后继续进行赌。

所谓十赌九输,师正业头一次赌钱,输是必然的。一个时辰后,师正业已经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红了眼睛,就想要离开,这时只见二楼上一个年轻人向下面往来,对身边的两个朋友点头示意。

这三人正是曹敢和马忠,水运来,他们收到了师正业的书信,就立刻赶来,见师正业正赌得欢快,也就没有阻止他,而是走到了二楼上,要了一坛酒,三人一边饮酒一边盯着师正业。看到师正业输光了赌本,正在抓耳挠腮时,水运来和马忠来到了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道:“小哥,输光了吧!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所能呆的地方!”

师正业转身就向外面走去,这俩人跟在了他身后,但见他走到了店门外,一把将悬挂着旗子的长竹竿拔起,用力扯下了逍遥馆的旗子,门口这两个壮汉就要上前阻拦。

师正业怒道:“滚开,你们这里出老千,我要砸你们的场子!”

门口这两个壮汉见状,撸起了袖子,就要上前去揍这个毛头小子,但被马忠和水运来二人拦住。

师正业­操­了竹竿就冲进了店内,大喝一声道:“我砸了你这害人的勾当,不想挨揍的就赶快滚!”

刚才招呼他的汉子龚六见状,忙上前阻拦,但被师正业一竹竿打翻在地,这些赌徒见状,立刻有人抢了案子上的钱就往外逃去,摇­色­子的黄五的脸­色­立刻变了,将手里的大碗往长案上用力一放,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娃子,居然敢到我逍遥馆闹事!”

众赌徒纷纷逃出了店外,但从二楼上跳下了两个赤­祼­着上身的壮汉,将手指的关节握的嘎嘎作响,就向师正业走来,而门口的两个壮汉也关上了店门,向师正业走来。

师正业道:“这果然是一家黑店,我砸定了!”说着竹竿戳出,用力一挑,就掀翻了长案,然后又将竹竿在身前一扫,挡开了四个壮汉。

摇­色­子的簧五转身就往二楼走去,剩下的四个壮汉伸手就要来抓师正业手里的竹竿,但这竹竿忽然化作了一条黄­色­的长蛇,灵敏而又迅速的从这几个壮汉的手掌间躲过,有力的将这几个壮汉扫翻在地。

师正业仍不收手,手里竹竿继续打出,将这四个壮汉打得鼻青脸肿,楼上那个方脸汉子一挥手,这四个汉子忙向四周爬去。

师正业看到了楼上的这个人,就纵身跃起,往二楼抢来,但见从二楼突然跳下了四个人,各自抓了渔网的一角,将师正业兜头罩住,跌落到了地上,原先那四个壮汉立刻爬起,压到了师正业身上。

师正业没有想到对方还设置了渔网,他被困网内,想要拔出短刀割破渔网,但身体被这四个壮汉压的实实在在,手脚无法动弹。

逍遥馆前,师正业被五花大绑,吊在了店门外的柱子上,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马中和水运来他们也挤在了围观的人群里,对曹敢道:“看不出你这小师弟还会赌钱,赌输了还会砸场子!”曹敢道:“小师弟肚子一人来到江州,他人生地不熟的,又怎会来赌钱砸场子?一定是有人在幕后主使!”

逍遥馆的­操­手簧五­操­了一根皮鞭,一边抽打师正业一边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来我逍遥馆砸场子!”

师正业咬紧了牙,这皮鞭已经将他抽的皮开­肉­绽,全身火辣辣的疼,此时,这里的招待龚六也敲着锣,围观的人已经将逍遥馆围的水泄不通,水运来跟马忠见状,就要去救人,但被曹敢拦住,道:“先别急,我们再等等!”。

这时从逍遥馆里走出一个方脸的汉子,此人就是逍遥馆的老板屈成林,他粗声道:“这小子就是华山剑神清一风的徒弟师正业,他来我逍遥馆赌输了钱,还想来砸我的场子,如果剑神不亲自来向我赔礼道歉,这小子就死定了!”

曹敢立刻拉了马忠和水运来二人离去,然后来到石阶下,上了一艘小船,小船迅速往江州城外码头驶去。

船舱内,马忠道:“曹少侠为何不出手救你师弟啊?”

曹敢道:“还不到时候!”

水运来疑问道:“哪何时才到时候啊?你师弟可支撑不了多久了!”

曹敢道:“现在班姑娘的下落不明,我们不能冒然出手,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坏了我师伯的计划!”

他们回到了杏林堂,将情况向正在内堂养伤的王长有和路超讲了,曹敢又去问大夫道:“陈大夫,以你的经验来看,我师弟他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陈大夫道:“你师弟身体强壮,但现在天气如此炎热,只怕他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晕过去,即便他身强体壮,在这种情况下,最多能支撑三天!”

曹敢道:“三天,除非我师伯现在就从鄂州出发,否则时间根本就不够!”

水运来道:“那我们趁天黑救出你师弟,总不能眼看着你师弟死在他们手里吧?”

王长有道:“要能救,我们早就出手了,关键是班姑娘一直没有露面,我们救出了师正业,班姑娘可能就会被一世帮的人撕票!”

水运来焦急的道:“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王长有道:“你们赶快派人盯着师正业,要在他生死攸关时出手,把他救出,否则就白搭进去小师弟的­性­命,班姑娘也找不到!”

水运来和马忠道:“我们这就去盯着师少侠!”

这时药堂的小伙计道:“既然逍遥馆的人想要剑神亲自赔礼道歉,这逍遥馆的人不一定就见过剑神本人,我们可以找一个武功高的人冒充剑神去解救那个师正业啊!”

曹敢苦笑道:“虽然逍遥馆的人不一定见过我师伯,但我师伯身材奇高,想要冒充他,很困难!”

王长有道:“如果逍遥馆的人没有见过剑神师伯,那就不用找跟师伯身材相似的人冒充,只要找武功高的人即可!”

曹敢道:“可武功高的,就你了,可你现在腿伤未愈,如何出面啊?我的年纪又不像!”

小伙计道:“要是我爹爹在就好了,他武功高强,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大夫道:“可你爹爹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找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天快黑时,马忠急匆匆的赶了回来,道:“不好了,逍遥馆的人把师少侠装到了竹笼里,运出了城,水三弟跟着去了。”

众人听后,忙出了店外,只见一条船停在了水闸外,两个汉子将装着师正业的竹笼吊了起来,然后慢慢又放到了水里,只露出了师正业的头。

师正业双手紧紧抓住了笼子,努力使自己的头探出水面。

守卫的兵士见状,道:“这不是昨天刚入城的小子吗?怎么刚过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惨了!”

陈大夫道:“逍遥馆的人也太狠了,水里有蚂蝗,师正业恐怕挨不到明天日出了!”

这时水运来也赶了回来,道:“你们都看到了,怎么办啊?”

陈大夫道:“老朽可以配制出可以防水治疗外伤的药,但前提是要有个水­性­好的人去为他上药!”

水运来道:“我去,我的水­性­,在水下憋气一柱香时间不成问题!”

陈大夫听后道:“那好,徒儿,快按照为师的方子配药!”

他们又到了杏林堂内,关闭了店门,点燃了两盏油灯,一同回来的陕北二霸开始生炉子,准备熬药。

陈大夫一边念着药名和药量,一边和徒弟一起取药,弄了两大包药材,在两个炉子上熬,曹敢一边看着药,一边道:“快点,快点,不然小师弟就撑不下去了!”

陈大夫从药柜里取出了一些硫磺,然后加了一些夜明砂,让霸地捣成粉,用荷叶包了,交给了水运来,道:“你去把这包药粉放在竹笼子里,先驱走水里的蚂蝗!”

水运来应了,换上了水靠,拿了药粉,从后门出了杏林堂,然后在码头下了水,悄悄往水闸处游去,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水运来很快就游到了水闸下,摸到了竹笼,打开了荷叶,让药粉溶在了水里,水里的蚂蝗和其他水虫立刻四下逃散,一股奇怪的气味钻到了师正业的鼻子里。

半个时辰后,守卫的兵士关闭了水闸,就到班房里聊天去了,城门关闭,再无人进出。

一根芦苇管逆着水流向竹笼游来,在笼子前停下,师正业正在好奇时,只见一人露出了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将芦苇管送进了他嘴里。

师正业用力一吸,只觉一股浓烈的苦味进涌入了喉咙,而身前笼子外这人又潜入水中,用短刀割断了捆绑住他的绳子,然后又隔着笼子,撕开了师正业身上的衣服,为他的伤口处涂药膏。

这种药膏油­性­,很黏,涂在伤口处,微疼,稍凉。师正业这才明白是杏林堂的朋友来救他了。

城楼上,华舵主跟茉莉还有小莲一起向下面的竹笼望来。站在高处向下俯望跟站在下面向高处仰望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小莲道:“华舵主,我们这样对付师正业,能把剑神引来吗?”

茉莉道:“心不狠,就成不了大事,即便引不来剑神,也能将其他江湖乱党引来!”

小莲道:“如果剑神知道我们这样对他徒弟,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华舵主道:“你后悔了?”

小莲忙道:“没有,我只是担心,如果能将剑神引来,我们就立了大功,否则就后患无穷!”

华舵主道:“你不用担心,师正业他不是被我们虐待的,他是被逍遥馆的人毒打虐待的!”

茉莉道:“这小子还不知道逍遥馆的幕后之人就是我们吧!”

华舵主道:“这个傻小子,是引诱江湖乱党最好的诱饵,我已经将消息广散下去了,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救他了,这小子能抗到明天中午吧!”

小莲道:“这小子在皇宫里被一百黄门卫围殴,都没死,肯定不会就这么容易死掉的,即便是死了,尸体也能引来那些江湖乱党!”

华舵主道:“最好先不要让他这么快死掉,让人去把这小子捞上来,然后喂点稀粥,他多熬一天,就能多引出一群乱党!”

茉莉忙点头应了,拄着拐杖,就下了城楼。

水闸处的班房里,黄五提了一竹篮酒­肉­前来,守卫的兵士立刻道:“黄五爷,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了?”

这个黄五爷道:“我来看望两位兄弟,顺带看一下这个砸我们逍遥馆的小子,这个小子就全靠你们看管了,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一个守卫钱益道:“这小子得罪了逍遥馆,被关到了竹笼里,他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黄五爷取出了酒­肉­,三人开始饮酒,黄五道:“他是自己逃不掉,但难保没有人来救他出去啊,所以还有劳两位差爷看紧这小子!”

钱益立刻道:“听说这小子是剑神的徒弟,那要是剑神来救他,我们兄弟俩不就成了替死鬼了?这买卖划不来啊!”

黄五爷道:“看把你们俩吓的,怕什么,我们屈老板的早就在附近埋伏了弓箭手,一旦有人靠近竹笼,想要救人,就会立刻被­射­成豪猪!”说着伸手向城楼上和旁边船里指去。

这俩守卫顺他手看去,只见城楼上和附近的船舱里果然是人头攒动,这才放下了心,开始饮酒。

黄五爷道:“二位先慢用,我把这小子拉上来喂些食物,可不能让他死在笼子里!”

第二十回 继续忍

??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所谓的侠者,就是敢为天下人欲为却不敢为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嫉恶如仇,惩恶扬善,为官府所不容,为弱者所景仰。

师正业前往逍遥馆踢馆,不料误入一世帮的圈套,被逍遥馆的四个打手用渔网困住,然后又被主事的黄五爷打了个半死,吊在了逍遥馆外的柱子上,再被炎阳晒了个奄奄一息,天黑时装进了竹笼里,浸泡在了江州城南门的水渠内。

码头旁杏林堂里的陈大夫配了药物,让水­性­很好的水运来从水下为师正业医治,并且熬制了内服药,以皮囊盛之,然后Сhā了一根芦苇竿送到了师正业的嘴里让他服用。

师正业正在吸食汤药时,从守卫班房里走出了一个瘦小汉子,正是暴打他的黄五爷,后面跟了两个守卫,向竹笼走来,他忙松开了芦苇竿,将头垂了下去,假装昏迷未醒。

江州城南门守卫钱益道:“这小子不会已经没命了吧?在水里没有一点动静!”

黄五一把抓住了吊着竹笼的绳索,双手交替,将关押这师正业的竹笼子拉了上来,别看他身材瘦小,但两只手手臂的力气却很大。江州城南门守卫钱益忙跟自己的同伴马应抓住了绳索,系在了旁边的木桩上,黄五一双手用力的晃动竹笼,嘴里骂道:“小崽子,你死了没,没死的话就吱声!”

师正业故意闭上眼睛假装昏死,马英举了风灯向竹笼内照去,但他们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气味,这种气味非常呛人,仔细寻去,发现这气味就是从师正业身上散发出来的,两个守卫忙用衣袖遮住了口鼻,钱益道:“五爷,这小子不会是已经腐臭了吧!这气味可真冲!”

黄五也用汗巾蒙住了口鼻道:“不会吧!上头说这小子的命硬的很,一百个皇宫里的护卫都没有把他打死,怎就会死在我手里?”

马应道:“这说明黄五爷比一百个皇宫里的护卫还要厉害,这小子如此不堪一击,死在黄五爷手里,算他荣幸!尸体就先放着,咱们回去继续喝酒!”钱益也道:“是啊,就只怪这小子太自不量力,敢去逍遥馆砸场子!也不去打听打听逍遥馆的实力?”

黄五道:“不行,上头特意交代过,只能江这小子暴打一顿,然后挂起来示众,绝不能让这小子死掉,否则上头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他又对这两个守卫道:“你们俩把这小子从笼子里放出来,抬着,我带他去找大夫医治!”

俩守卫应了,打开了竹笼,将师正业从笼子里拖了出来,黄五上前举灯仔细查看,只见师正业脸­色­苍白,浑身冰凉,而且全身赤­祼­,鞭伤处渗出了水珠,他忙去探了师正业的鼻息,感觉微弱,说明还有救,忙让这俩守卫拆下班房的门板,把师正业抬往杏林堂找大夫医治。在匆忙中也忘记检查捆绑师正业的绳子是否完好?

水渠里的水运来见状,忙也迅速朝杏林堂游去,他在水里的行进速度自然比两个守卫抬着师正业在旱地上的速度快了。

杏林堂的门还没有关闭,曹敢和王长有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消息,水运来从水里爬出,全身湿漉漉的进来,俩人忙迎上来询问师正业的情况。他气喘吁吁的道:“不好,那个黄五让俩守卫抬了师正业朝咱们这里来了!”

杏林堂的小伙计道:“这江州南城门附近就我们这一家医馆,看来他们要到这里来了!”

王长有道:“大家赶快先藏起来,让陈大夫和甘草留下,以免让他们怀疑!”

他带了众人忙向杏林堂后院赶去,这个小伙计甘草忙也到药堂门口假装上门板打烊,陈大夫匆匆处理为师正业熬药所剩的药渣。

两个守卫抬着一个病人匆匆向这里过来,黄五跟在了旁边,嘴里道:“快点,这小子可不能死到我手里,否则我可如何向上头交差啊?”他抬眼见杏林堂的小伙计正在上门板,忙嚷道:“等下,等下再打烊!”

甘草看着匆匆赶来的三人,停下了手里的活,俩守卫将师正业抬进了杏林堂内,放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喘气。甘草向门板上的这个病人看来,只见这个病人上身赤­祼­,布满了鞭伤,不过已经涂了药膏,散发出了一股特殊的气味,他惊疑道:“这个病人不是今天早上来我们药堂买金创药和跌打药的公子吗?怎会伤的如此重?谁这么凶狠?把他打成了这样样子?”

黄五道:“别废话了,快请你家先生,这人要是死了,你这家医馆也就不要向在江州再开下去了!”

甘草忙向内堂里呼喊道:“先生,有病人求医,很急!”

陈大夫整理了衣衫,从内室走出,上前,仔细一看道:“这不是今天上午买金创药和跌打药的那位客人吗?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会挨打?”说着上前把了师正业的脉搏,黄五听后,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焦急的询问道:“这小子怎么样?会死吗?”

陈大夫道:“脉搏微弱,命悬一线,把他抬到内室床上吧!老朽要为他做全面的治疗!”

黄五忙拉住了想要离开的俩守卫,道:“二位也帮人帮到底,把这小子抬到床上!”

钱益和马应小声嘟囔道:“我早就知道黄五爷的酒还不是这么好喝的!我们兄弟俩可遭罪了!”

黄五道:“你们俩不把他抬到床上,那你们不想要回班房的门板了吗?”

俩守卫只好又抬了师正业,跟着甘草走进了内室里,然后放在了床上,黄五一挥手,两人匆忙抬了门板离去,然后又向陈大夫道:“你一定要把他救活,不然我就无法向上头交差!”

陈大夫提笔开药方,然后道:“这位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被何人所伤?”

黄五道:“这你就不要过问了,先生只需将他救活即可!”

陈大夫将开好的药方递给了甘草让他照方抓药,甘草却将药方放下,然后拉过柜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粗略计算了一下,对黄五道:“药费连治疗费一共是十五两七钱九毫银子,请黄五爷结下帐!我们好为病人医治!”

黄五听后,疑问道:“什么,要十五两七钱九毫银子,这么贵?”

甘草道:“救命的事情岂能用银子衡量贵贱,黄五爷开着赌馆,怎会差这点银子,得抓紧为病人医治,不然就来不及了!”

黄五只好从怀里摸出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丢在了柜台上,道:“赶快医治啊,要是病人死了,后果自负!”

甘草收了银子,然后迅速照方抓药,陈大夫也取出了医疗包裹,进了内室,打开,放在了床头,一个矮胖子端来了热水,陈大夫取了纱布蘸了热水为病人清理脸上的血污。

黄五就要进内室查看,被甘草拦住,道:“我家先生正在为病人医治,不能让人打扰,请黄五爷在外堂等候!”说着指了椅子。

黄五焦急的在柜台前踱着步子,这时杏林堂外一条黑影闪过,然后传来了清脆的口哨声,他忙出了杏林堂,来到了码头旁,只见一艘小船临岸停泊,一个黑衣女子蒙着面纱,从小船里跃出,跳到了岸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死死瞪着黄五。

黄五忙低头拱手道:“属下黄五拜见华舵主!”

华舵主冷声追问道:“师正业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黄五忙道:“已经送给陈大夫抢救了,陈大夫说他能救活师正业!”

华舵主冷声道:“如果师正业死在了你们手里,剑神可就会找你们索命!”

黄五头也不敢抬,嘴里嘀咕道:“小人也不知道这个师正业如此不堪一击,江南四霸下手也狠了点!”

华舵主道:“你的鞭子就不狠吗?你现在回逍遥馆去,派龚六来杏林堂看住师正业,千万不能让师正业趁机溜了!”

黄五应了,匆忙往江州城方向赶去。华舵主一招手,薛源和小莲就从附近一条大船上带了一大群黑衣蒙面人赶来,薛源对她道:“人已经到齐,就等华舵主的指示了!”

华舵主扫了这些黑衣人,道:“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你们在杏林堂周围埋伏好,等本舵主的信号,如果听到了骨哨声,你们就将杏林堂围的水泄不通,不要放走任何人!”

两人应了,带着这些黑衣人迅速散去。

而旁边的一艘小船里,曹敢和水运来两人正紧紧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华舵主从小船移步到了石阶上,然后大步朝杏林堂赶去,到了杏林堂外,停下了脚步,然后闪身躲到了旁边,这时茉莉从杏林堂内走出,找到了她,拱手道:“启禀舵主,陈大夫已经在抢救师正业了,药堂内就陈大夫师徒俩和一个打杂的矮胖子,没有其他人!”

华舵主低声道:“你跟逍遥馆的龚六看好师正业,我会在杏林堂外暗中保护你们的,你一听到本舵主的哨声,就立刻跟龚六带师正业上药堂的房顶躲避!”

茉莉应了,华舵主转身离去,她又返回了药堂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声道:“不管是不是你小子暗害我的,我都记在你账上,算你倒霉!”

甘草一边在柜台内拣药,一边问道:“姑娘,内堂的这位病人和姑娘是什么关系啊?他怎会伤的如此重啊?”

茉莉道:“这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事,否则就会引火烧身!”

甘草吐了下舌头,道:“看来他还是没有猜对,他应该买雪域续命丹,而不是金创药和跌打丸。”

茉莉道:“这小子不是挺能打吗?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甘草取齐了草药,然后放在炭炉上的砂锅里煎熬,这时一个瘦弱汉子从外面匆匆进来,一进门就问道:“那个砸我们场子的小子没有死吧!”茉莉向这人看去,只见来者正是逍遥馆的招待龚六,然后就瞪了来人一眼。

甘草也向来人望去,他识得来人就是逍遥馆的帮手龚六,这个龚六身材矮小,但身形敏捷,爱喝酒,爱赌博。就问道:“原来是逍遥馆的龚六爷啊,您身体不适吗?”

龚六也在椅子上坐下,道:“呸!你小子才身体不适呢?我是来看住砸我们场子的那个后生的,我们逍遥馆的场子不能被这小子白白给砸了,一定要让他师父剑神来给我们赔礼道歉,否则我逍遥馆就在江湖上无颜立足!”

杏林堂外的水渠内的一条小客船上,王长有躺在了船舱内,曹敢和中原三侠的老大路超守在他身边,一个瘦高的汉子在船尾把舵。

曹敢担心的道:“不知小师弟他这样了?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路超道:“曹兄不必担心,陈大夫医术高超,当初你中了那个浮云道人的巫咒之邪,昏迷不醒,幸好剑神前辈让我们带你来杏林堂找陈大夫,陈大夫一出手就破除了你所中的巫咒,据说这种邪咒除了施咒者能解之外,就只有现世诸葛孔均能解,没想到陈大夫也能轻易解除!”

王长有也道:“小师弟吉人自有天相,又有陈大夫医治,一定不会有事的,这陈大夫的医术的确高明,我这右小腿中毒,剜去了血­肉­,本想会留下伤残,可陈大夫用了药后,已经生出了新­肉­了!”

曹敢道:“这逍遥馆的人也太狠了,出手如此重,小师弟受大罪了!”

王长有道:“这只怕就是一世帮的圈套,小师弟涉世不深,江湖经验不足,才误入其中!”

路超道:“这一世帮的人实在是卑鄙龌龊,绑架了班姑娘做人质,引诱师少侠来到江州,现在又重伤师少侠,面对就是为了引剑神前辈和我们这些江湖侠士出手,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曹敢握拳砸在了船舱壁上,道:“可恶,小师弟就在杏林堂里,我们却不能救他出来!”

王长有安慰他道:“六师弟要继续忍耐,马忠和水运来已经去探查消息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营救小师弟,而是寻找班姑娘的下落,只有救出了班姑娘,我们才能救小师弟出来!”

船尾把舵的汉子用关中口音道:“可我们都没有见过班姑娘的面,更不知道班姑娘生什么样,怎么去打探班姑娘的下落啊?”

曹敢也点头道:“是啊,小师弟成亲,就连师伯都没有参加,而一世帮里的女门人又甚多,即便将班姑娘拉到我们面前,只怕我们也认不出来!”

王长有道:“大家不要急,剑神师伯不是说过,班姑娘是突厥人,生的身材和小师弟一般高,具有突厥女子的特点,还有突厥口音,故找起来也不会太难!”

曹敢道:“三师兄说的轻松,可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普通的突厥女子,如同大海捞针!”

王长有道:“我们应该从一世帮的帮众那里找起,既然班姑娘是被一世帮的人从京城带走,那一世帮的人会把班姑娘带往何处呢?”

曹敢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抓一个一世帮的人逼问一下班姑娘的下落!”

路超道:“只怕普通的帮众是不会知道班姑娘的下落,只有那些帮里的主事才会知道!”

船尾的汉子就是陕北二霸的霸天,他道:“可一世帮如此神秘,我们要上哪里去找知情的帮众呢?”

王长有道:“一世帮以小师弟夫­妇­俩为饵,想诱使师伯和江湖侠士现身搭救,我们也可以小师弟为引子,引诱一世帮的要人现身!”

路超道:“王兄的智谋过人啊!好注意,我这就让老三暗中监视杏林堂,一旦有可疑之人,就立刻跟踪!”

这时一条黑影破浪向小船急速游来,船尾的霸天离开抓起了齐眉­棒­,低声喝道:“什么人?”

船舱里的曹敢忙抓了软鞭小心防备,只见这黑影抓住了船舷,吐出了嘴里的水,道:“你们还挺机警,眼力够毒!”

路超也从船舱里出来,道:“老三,你回来了,师少侠的情况怎样?”

这人从水里翻上船舱内,摸去了脸上的水迹,道:“我看到杏林堂外埋伏了大量的黑衣人。不像是逍遥馆的人,而逍遥馆的黄五已经离去,换作龚六看守师少侠,杏林堂里还有一个叫茉莉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上午跟师少侠一起去杏林堂的那个女子!”

曹敢道:“这个茉莉一定就是一世帮的帮众,我们只要严密监视住她,跟着她就一定能够找到一世帮的人!”

第二十一回 无需再忍

??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江湖之大,高手辈出。侠者,以一颗惩恶扬善之心行走天下,医者,以一颗救死扶伤之心行走天下。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师正业现在躺在了杏林堂内室的病床上,甘草协助师父处理病人的外伤,只见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却是一身的伤疤,而且脖子上的这道伤疤更是触目惊心,后背的烧伤跟自己身上的烧伤落下的伤疤又如此相似,真怀疑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大夫处理好了病人的的外伤,拉过薄棉被为他盖上,然后又为病人号脉,矮胖子霸地端来了热茶请他们饮用,被陈大夫示意先放到一边,甘草开始整理用过的纱布。

陈大夫道:“这个年轻人体格迥异,曾受过数次致命伤,但都挺了过来,还曾经中过两种不同的奇毒,后又被化解,他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不知是何原因?”

甘草道:“他能活到今天,只能说他福大命大运气好!”

陈大夫看着这个病人手背上的伤疤道:“他年纪这么小,就独自离家,还受过如此多的伤,实在勇气可嘉!”

病床上的师正业渐渐睁开了眼睛,他低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陈大夫将病人的手放进了棉被里,道:“你醒了,不要害怕,这里是杏林堂!黄五把你送来的!我已经处理好了你的外伤,至于你的内伤就需要你服药静养了!”

师正业一听这里是杏林堂,不由露出了欢喜的神­色­道:“这里就是江州南城门口码头旁的杏林堂吗?”

陈大夫端茶饮用,甘草道:“当然了,江州就一家杏林堂,就是我们这里!你白天不是还来过这里吗?”

师正业看了眼前的这两人,又四下望去,陈大夫放下了茶杯,低声道:“那个黄五已经走了,他派了他的手下龚六来看管你,就在外面,白天跟你一起来这里的那位姑娘也在外面!要不要叫她进来?”

师正业摇了头,低声道:“晚生就是清一风的徒弟师正业,是我师父的朋友李先生要我来这里找你们的!”

陈大夫点头应了,道:“这个我们都知道了,你的两位师兄也在这里,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跟你相会。你就安心在我们这里养伤!”

师正业闭上了眼睛,道:“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甘草明白师正业说的“他们”是指逍遥馆的人,就疑问道:“那你就没想过要反抗或者逃走吗?”

师正业道:“不,我现在还不能走,如果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妻子了!”

甘草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成亲了,你妻子呢?怎不见她来照顾你啊?”

师正业想起了妻子,心里甚是牵挂,哽咽不语。

陈大夫见他一脸担忧,就对徒弟道:“甘草,你就不要再问了,师公子不想说自有他的原因的,我们就先出去,让他好好休息吧!”

师徒二人出了内室,来到了外堂,茉莉和龚六立刻起身询问道:“师正业(那小子)怎么样了?死不了吧!”

陈大夫道:“老朽既然收了你们的银子,就一定把病人救活,不过现在病人需要休养,最好不要打扰他,还有草堂比不上逍遥馆,地方窄小,两位就先在外堂讲究一夜!”

陈大夫在药柜后面自己的床上躺下开始睡觉,甘草取出了一本《千金方》来,背诵了一遍,然后躺在了柜台内,也开始睡觉,柜台上油灯亮着,茉莉和龚六二人走进了内室去查看师正业。

只见师正业躺在病床上,已经睡下,龚六找了地方靠墙角坐下,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被派来看管这小子!”然后闭了眼睛假装入睡。

茉莉看了师正业一眼,然后也在床边拉过凳子坐下,对床上的师正业道:“我们还都高估了你的能力,你既然能打败我们华舵主的八个手下,却为何败在了逍遥馆的四个打手手里,估计你师父也厉害不到哪去?”龚六逼着已经道:“那是因为我们屈老板懂得使用计谋,用渔网把这小子兜头一罩,然后再用力压在他身上,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茉莉道:“你是说我们华舵主没有脑子,只会用蛮力吗?”

龚六忙道:“当然不是,华舵主是故意放这小子一马的,如果他连你们华舵主的手下都打不过?又怎肯来我们逍遥馆砸场子?”

茉莉听后,道:“这还像话!”说着她也趴在床边渐渐睡去。

一夜无事,华舵主率了门人白白熬了一夜,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进入杏林堂,只好在天亮之前离去。

天刚亮,码头上就热闹起来,一艘大船停下,从船上走下许多人,这些人或改走旱路离去,或改乘小船进城,也有一些人改乘小船沿着水路行进,江州的水路四通八达。

甘草起床后,就先上茅房,然后洗脸,现在杏林堂多了霸地这个帮手,做早饭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陈大夫也起床,打开门板,接待病人,但早上病人不多,陈大夫洗了脸,到内室查看病人,只见师正业已经醒来,但仍在床上躺着,茉莉和龚六二人还在呼呼大睡。

陈大夫示意师正业不要出声,然后从袖里取出了一包药丸,塞到了病人手里,这时茉莉醒来了,她站起了身,师正业忙闭上了眼睛,她道:“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

龚六也闻声惊醒,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就离开了内室,陈大夫立刻对师正业低声道:“这药丸关键时刻服一粒,可以保命!”

师正业解开了棉被,发现自己赤­祼­着上身,忙道:“我的上衣呢?”

甘草从外堂进来,道:“昨天你被送来时就是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被逍遥馆的人打啊?”

陈大夫忙道:“徒儿,不可揭人伤疤,你去把你的衣服找一套来,病人总不能光着身子从咱们这里离开吧!”

甘草应了,去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师正业接过穿上了,他跟这个小伙计年龄相仿,身材也相仿,所以这套衣服穿起来还算合身。

这时茉莉在外堂嚷道:“陈大夫,你快来看看,我的伤又复发了!”

陈大夫师徒俩忙离开了内室,刚来到外堂,就见茉莉坐在了杏林堂外,捂着自己的右脚,连忙出去查看,龚六立刻带了四个壮汉趁机闯进了内室里。师正业见到这是个壮汉就是逍遥馆里的四个打手,所谓的江南四霸,立刻向床内蜷缩,惊恐的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龚六道:“你死不了了,那就得继续回笼子里,你师父一天不出来道歉,你就一直呆在笼子里!”

师正业道:“我可以跟你们走,只要你们不打我!”

江南四霸围着师正业走出了杏林堂,在龚六的带领下往江州城南门口走去,陈大夫见状就要上前阻拦,龚六恶狠狠的道:“这里面没你什么事,你不要多管闲事啊!”

霸地跟了出来,眼看着师正业被带往城门口,就连忙去找曹敢报信。

钱益和马应见他们又来,就不再多管,龚六对手下的江南四霸道:“把这小子捆起来,关进笼子里去,然后吊起来示众!”

师正业忙道:“能不能不要捆我,我不会反抗的,还有能不能把我的脸遮起来,这样好丢脸啊!”

龚六瞪着他道:“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服软了?现在知道丢人了?”

师正业到现在都还认为一世帮跟逍遥是仇敌,自己砸场子输了,如果示弱了,就会让逍遥馆和一世帮感到自己无用,也就不会再为难自己,就会放了自己和妻子。

江南四霸将师正业捆的像个粽子,然后塞到了竹笼里,吊到了城墙上,立刻吸引了众人前来围观,下面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师正业羞的就想自杀,他低下了头,只见人群里,霸地带了霸天以及曹敢站在下面,曹敢还向他投来了要坚持下去的目光。

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也照着被吊起来的师正业,他口­唇­­干­裂,被太阳晒的几乎要昏迷过去,这时又有一艘大船在码头停下,从船上下来了一群人,其中有一个身着蓝衣,留着短须的白面汉子,腰里Сhā着一只竹箫,带着斗笠,怀里抱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后面跟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不仅头戴草帽,而且还蒙着白­色­的纱巾,另外一个女人怀里抱了一个男孩,这两个男孩生的很像,貌似一对孪生兄弟。

这一家人随着下船的行人往江州城走来,男人怀里的小男孩立刻指了城门上被吊着的师正业,怯生生的问道:“阿爷,上面笼子里有人!”

这个男人便揭开斗笠,向上面望去,见笼子里果然是关着一个人,就道:“这人做了坏事,被关到了笼子里!”他身后的两个女人也抬头向城门上面望去,脸上蒙着纱巾,背着行李的女子见状,又仔细看了,脸­色­就变了。

这个女子忙对身前的男人道:“先生快看,上面笼子里的这人!”

这时黄五敲了一声锣,众人立刻静了下来听他讲话。

师正业听到锣声后,也向下面望去,见黄五提了锣到来,曹敢和霸地没了影踪,不过围观的看客多了起来,

黄五扯起了公鸭嗓子嚷道:“大家看清楚了,上面笼子里的这小子叫师正业,是华山剑神清一风的徒弟,他居然来我逍遥馆砸场子,真是活腻味了,他师父清一风也管教不严,今日我黄五就替他师父来管教他,让他长些记­性­!”

围观的众人立刻议论纷纷,黄五一挥手,龚六就把笼子往下放,一只放到了水面上,黄五取出了鞭子,就向师正业脸面抽去。众人皆吃了一惊。

笼子里的师正业却大声嚷道:“黄五,你有种今天就把我打死,不然我就不是剑神的徒弟!”

黄五道:“现在知道丢人了吧,迟了!”说着一鞭子抽在了师正业左脸上,登时一道血痕暴起,前面围观的这个蒙面女子立刻向身前的男人道:“先生,就是他!”说着指了笼子里的人,这个男人对她应了,示意她不要急,但在此时,师正业又挨了一鞭子,现在两边脸都一样了。

这个男人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身后这个女人,道:“你和贱内带着孩子先进城回家等我,我来跟他们交涉!”

这个蒙面女子应了,然后只见她再次向笼子里的师正业望去,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师正业也不经意的看到了这个女人,正在疑惑时,只见这个女人怀里的小男孩一把扯下了这个女人蒙面的纱巾,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班云。

班云忙向他用突厥雨道:“我现在很安全,跟着他就能找到我!”然后就带着孩子跟了身后的女人往城里匆匆赶去,这个男人走了近前,对黄五道:“黄五爷,这个师正业如何得罪了你们逍遥馆,你要如此对他!”

黄五盯了他,回答道:“这小子来我逍遥馆赌钱,输光了就说我们逍遥馆耍老千,还动手掀翻了我的赌桌,这是坏我的生财,砸我的场子,你说这小子该不该挨打!”

这个男人道:“他年轻不懂规矩,砸了你们的场子,打了人,让他赔钱道歉不就成了,为何还要将他关入笼子里示众,又当众鞭笞,你这是滥用私刑,是不对的!”

黄五听后,讥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居然敢教训起我黄五爷来?”

这个男人道:“在下复姓百里,单字一个声,就住在江州城朝天巷内,黄五爷逍遥馆的名号在下也有所耳闻,一赌坊而已,也算是江湖中人,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如此逼人太甚呢?”

黄五听后,道:“江州一笑客百里声,爱管闲事的百里声?”

这个男人点头应了,道:“不错,在下就是一笑客百里声,我是爱官闲事,但我只管跟我有关的闲事,你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年轻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黄五听后,道:“报应?这小子砸了我逍遥馆的场子我只不过是代他师父管教他而已!你如果不服可以去报官也可以带他受过!”

百里声想要争辩笼子里的师正业见到妻子安全,就放心了,道:“我师正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别人代我受过多谢百里先生好意不知先生家住何处?我日后定当登门拜访求教!”

百里声道:“我百里声素来不喜欢跟赌徒浪客交往我今日当你是一个普通的离乡人你如果能改掉陋习我还是喜欢的!”

师正业道:“先生且去吧晚生不想连累先生!”

百里声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转身匆匆进城霸天立刻尾随了这人而去。

黄五看着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师正业道:“把小子还吊上去他师父一日不来赔礼道歉就一日不放他下来!”

师正业立刻嚷道:“且慢我有东西给你看!”

黄五立刻道:“你的衣服都已经被我扒光了你哪里还有东西可让我看你那玩意也可不稀罕看!”

众人听后立刻哈哈大笑师正业却道:“就在我手里你不看可别后悔!”

众人立刻向他不会看去只见他紧握的手里果然有东西貌似一只布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黄五立刻命江南四霸去抢师正业手里的袋子。

师正业立刻一松手这布袋就从笼子的空隙穿过坠入水里龚六立刻跳进了水渠里去打捞这只袋子黄五恶狠狠的道:“你小子居然敢耍五爷我你皮又痒了不是?”

师正业现在不用再忍下去了,他暗调了内力将内力从丹田运到了胸口又分散到了双臂之上他的脸也憋的通红然后双手手腕用力一挣就绷断了麻绳然后双手齐出打在了笼子的竹栅栏上竹笼子四下飞散围观的众人惊呼起来纷纷往后退去师正业从空中跳落到了石板道上,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准备大­干­一场。黄五见状,暗吃一惊,怕这小子趁机混在围观的百姓里逃走,忙率了江南四霸却往这里靠近。

师正业也不退缩,任江南四霸把他团团围住,黄五举鞭再次抽来师正业伸手抓住了鞭稍然后用力夺下了鞭子黄五一个趔趄差点被带到水渠里。

师正业有了软鞭在手他一鞭子抽出立刻卷住了黄五的右腿然后用力一收就将黄五提了起来一把抛进了水渠里。江南四霸见状立刻­操­起了随身携带的木­棒­就朝他砸了过来师正业被围在中间他早上没有吃饭但力气还在伤口也复原了报仇的时候到了。

第二十二回 两个小子

??

俗谚有云,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一味的容忍只能助长对方嚣张的气焰,故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该出手时就出手,快意恩仇,这才是江湖好汉。

江州城南门外,路过的行人皆向城门上的竹笼望去,笼子里还关押着一个年轻人,逍遥馆的黄五命手下龚六放下了笼子,对着笼子里的师正业就是两鞭子,当百里声离开之后,笼子里的师正业爆发了,他挣断了捆着自己麻绳,将关押自己的笼子打得四分五裂,然后夺过了黄五手里的软鞭,将其抛入了水渠中,逍遥馆的豢养四个打手­操­了木­棒­就向他围来。

曾经有一百黄门卫士­操­了木­棒­,群殴师正业一人,现在对方只有四人,但看体型和步伐却似练家子出身,摆出了四方阵,朝师正业围攻。

围观的百姓见双方已经开打,纷纷往后退去,但也有不怕被误伤而又好奇之人留在了城门附近围观,并没有走远。

江州城南门分水闸和木门两道,并排,木门前是石道,这石板道从码头一直延伸到了城内。

师正业紧握了软鞭,瞅准了距自己最近的一个壮汉,这四个壮汉都留着大胡子,外貌也很像,但衣着和脸­色­还是有差别的,黑脸的是四霸的老大丘蛮牛,黄脸的是老二任大山,外号任麻子,他脸上生了一窝麻子坑,紫­色­脸庞的是老三兰石,白脸的是老四熊路。

师正业挥鞭缠住了老大丘蛮牛砸来的木­棒­,侧身躲开了老三兰石从背后戳来的木­棒­,然后伸手抓住了老四熊路劈下的木­棒­,用力一拉挡在自己身前,抵住了老二任大山砸来了一­棒­。

黄五和龚六二人从水渠里露出头来,见状,立刻向石阶上游去。城门前打斗的正激烈,黄五对龚六道:“这小子又开始撒野了,只怕江南四霸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快回去向屈老大汇报这里的情况,让他派江南四雄来帮忙制服这小子!”

龚六应了,忙绕开了正在激战了五人,进了城门里,往逍遥馆赶去报信。黄五躲进了一艘小船里,对艄公道:“快带我去金­鸡­巷!”

师正业双手抓住了老三兰石的双脚,当做人形武器,然后用力的抡去,将剩下的三人扫翻在地,他一松手,就将兰石丢进了水渠里,然后坐在地上大口直喘气,马应和钱益两人见状,忙躲入了班房里。

这时他听到下面小船里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就顺声望去,只见杏林堂的甘草站在一条小船上向他招手,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小船上赶去,刚迈出了一步,后脚就被一双打手死死抓住,他回头一看,只见任麻子双手抱紧了他后退不放,嘴里嚷道:“老四,快拦住他,不要让这小子逃了!”

老四熊路立刻从地上跃起,往师正业撞来,老大丘蛮牛用力从地上站起,大喝一声,就朝师正业腰上撞去,师正业一下子被撞趴在地上,这一下摔的脆生,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紧接着后背被一双大脚踏上,他忙运力至双臂,然后双手按地,准备从地上爬起,丘蛮牛从背后抓了他的双脚将他提了起来。

师正业吃了一惊,双手就往丘蛮牛双脚抓去,但他的小腹挨了熊路实实在在的一拳,打得他酸水都快吐了出来。

师正业再次被摔在了地上,这下他感觉自己再也爬不起来了,丘蛮牛站在了他前面,熊路和任大山站在了他双腿处,两人各踏出一脚,踏在了他的两条小腿上,三人带着一身的伤,向围观的众人­射­出了得意的目光。老大任麻子有扫视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发现少了老三兰石,忙道:“老三呢?”老二和老四忙也四下寻去。

水渠里的兰石白师正业当作武器撞了个半死,又被丢进了水渠里,呛了几口水,幸好他身体强壮,又识水­性­,忙从水里露出头来,看到师正业已经被老大制服,这才放下了心,然后又爬到了附近一艘小船边,双手扒住了船舷,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向岸上望去,道:“老大,快来救我!”

小船上的甘草见到了他,立刻一脚踏出,踩在了兰石的双手上,道:“你还是下去喝水吧!”说着一收脚,兰石的双手吃痛,一松船舷,身体又沉入了水里。

甘草用布蒙了面,提了一对短木­棒­就跳到了石阶上,然后大步往城门口赶去,在丘蛮牛身前站住,冷声道:“你们四个人合伙打一个人,就不嫌丢人吗?”

丘蛮牛揉着被打痛的ρi股,道:“你小子又是何人,敢替这小子出头,是不是活腻味了!”

甘草道:“你说的不错,我们两个都是后生小子,所以我不出头,谁出头!”

江南四霸的老二和老四听后立刻松开了踏着师正业的脚,握了木­棒­就向这个蒙面小子走来,丘蛮牛道:“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江南四霸的厉害,老二,老四,揍这小子!”他也握紧了手里的木­棒­小心防范。

老二和老四挥了木­棒­就向这个蒙面的年轻人砸去,甘草双棍齐出,挡开了砸来的木­棒­,然后身体往地上一蹲,双手的短棍一出,就向身前的两霸双脚砸去。

这两人不防对方会蹲下身去,向自己的双脚进攻,自己双脚吃痛,也忍不住蹲下身就去摸自己的脚,但见甘草忽然又站起身来,手里的短棍朝熊路的小腹上一戳,正中丹田,痛的他丢了木­棒­,双手捂着肚子,蹲下了身躯,丘蛮牛见自己的两个兄弟都被这个年轻人的短棍打伤,忙握了木­棒­就要上前相救,甘草一脚踹翻了蹲在地上的熊路,手里一对短棍交叉刺出,抵住了砸来的木­棒­。

丘蛮牛用力将手里的木­棒­向下压,他的力气大如牛,自信自己力气比这个年轻人大,但对方却忽然一收双棍,然后身子一闪,他一下子扑了个空,就向水渠跌去,但他及时收住了双脚,站稳了身体,刚要喘口气,就觉后背就被人踹了一脚,他这一下子没站稳,跌入了水渠中。

甘草立刻上前抓住了师正业的腰带,道:“你小子不是不能出手吗?怎么又出手了?”他提着师正业就往水渠边走去,任大山忍痛上前阻拦。甘草一棍子打了下去,将其打趴在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立刻高声呼喊,甘草拉着师正业顺着石阶就踏进了自己的小船里,然后丢下师正业,摇起了撸,小船载着二人就往码头方向驶去。

只是从城门内传来了马蹄声,龚六带着一个方脸的汉子赶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了另外四个壮汉,在城门前停下。

任大山和熊路连忙在他们面前站了起来,道:“屈老板,都怪我们无能,让那小子给逃了!”

这个方脸的汉子就是逍遥馆的老板屈成林,他哼了一声,道:“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师正业往哪里逃了?”

任大山忙道:“师正业被一个蒙面的年轻人带上了小船,往码头方向逃去了!”

屈成林立刻策马向码头方向追去,龚六带来身后的四个壮汉也策马跟上。

小船内,师正业正开了眼睛,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你是谁?”

甘草一边摇着橹,一边道:“既然你已经出手了,为何又被那江南四霸给制服了?”

师正业道:“我是饿的不行了,没有了力气,所以才被他们制服的,你船上有没有吃的?”

甘草道:“我这小船上没有吃的,但前面大船上有!”师正业又道:“不行,我要进城去找我妻子,她在百里声家中!”甘草道:“你放心好了,你草师兄已经带人去找她了,这个百里声也不是坏人,你妻子在他哪里不会有事的!”

小船在码头旁一艘中型客船旁停下,大船上的一个黑脸后生放下了栈板,道:“快上来!”

甘草扶着师正业踏着栈板就往客船上走去,他们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正是屈成林和他的手下,他在码头勒住了马,正好看到甘草扶着师正业往客船上走去。他对身边的龚六道:“带师正业上船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杏林堂的小伙计啊?”

龚六点头道:“看背影像是,他们是不是要上船逃跑啊?”屈成林道:“你跟上去打探一下情况,我来通知邓督管!”

龚六听后,脸­色­立刻变了,道:“老板,现在船上情况未明,您让小人冒然前去打探会不会有危险?”屈成林道:“正因为船上情况未明,所以我才派你去打探一下情况,如果有危险,你就立刻吹哨,我会带江南四雄上去救你的!”

龚六哭丧着脸道:“那老板那你可要快点去救我啊!”屈成林一把将他拉下了马,骂道:“你这蠢材,还不赶快去,不然那船要是驶走了,我看你要乘船去追才能追上!”

龚六只好顺着石阶走下了码头,向客船上招手道:“船家,请问你这船是要驶往何处啊?”

船上一汉子粗声回答道:“就停在这里,哪也不去!”龚六立刻无奈了,他低头思索要如何才能混入这客船里打探情况?

码头上的屈成林下了马,对身后的江南四雄道:“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让那个师正业逃了,如果这客船要逃走,你立刻通知我!”他转身向旁边的杏林堂走去,还未走几步,只见陈大夫在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的搀扶下,背着药箱就朝码头走来。

屈成林立刻上前盘问道:“陈大夫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不见你的徒弟呢?”

陈大夫道:“老朽上船去医一个病人,小徒已经先到船上去了!”

屈成林还要继续盘问,这个戴斗笠的男子立刻冷声道:“阁下不见我们有急事吗?请让开!”屈成林收到一世帮华舵主的指令,要他看住师正业,只有看住了师正业,才能引来清一风和江湖乱党,现在师正业已经上了客船,他鞭长莫及,但护送师正业上船的男人如果是杏林堂陈大夫的徒弟,那只要留住了师父,就不怕找不到徒弟,便立刻伸出手臂道:“不知陈大夫要往那条船上出诊啊?我也身体不适,想跟陈大夫一起登船医治!”

这个男人听后,立刻怒道:“听不懂人话吗?请让开,耽误了病人的治疗你负得起责任吗?”

屈成林收回了手臂,但是他一挥手,他身后的江南四雄立刻策马一字排开,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这个男人冷声道:“看来阁下是诚心要挡我们的道了!”

屈成林假装无辜的道:“我可不是诚心阻拦你们的,他们要拦你们,我也没有办法!”

陈大夫忙道:“关乎病人生死大事,屈老板不要为难老朽!”

屈成林却退了开,道:“这我就爱莫能助了!”

他带来的这四个恶霸立刻策马向陈大夫和这个男人逼近。陈大夫忙向这个男人看去,道:“冼壮士,你看这?”

这个姓冼的男人握紧了腰里挎着的长剑,低声道:“陈大夫,你不要担心,跟在我身后,我们的船就在前面,我掩护你上船!”

为首一霸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坦胸露­乳­的壮汉,这个壮汉握了马鞭就向二人喝道:“陈大夫留下,你可以滚了!”

陈大夫身边的这个男人朗声道:“我冼天雄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剑了,看来今天要出此剑了!”

另外一个恶霸也策马迎上,这个恶霸一脸横­肉­,一头乱发,大声嚷道:“小子,爷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对你大爷这样说话!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们江南四雄的名号!”说着挥了马鞭就向冼天雄脸上抽去。

屈成林在一胖幸灾乐祸的暗自得意,陈大夫的心绷紧了,只见这个冼天雄迅速拔出长剑,身形一闪,躲过了马鞭,一道剑光从马脖子前一闪,这个恶霸的坐骑黄骠马立刻发出了一声嘶叫,然后热血飞溅,这匹黄骠马就地倒下,引得背上的主人也从马背上跌落。

剩下的三骑见状,立刻策马围来,­操­了手里的木­棒­就朝冼天雄劈头盖脸的打来,但这个冼天雄毫不惊慌,挥舞手里长剑格挡打来的木­棒­。

屈成林正看的入神,他手下的江南四霸互相搀扶这也赶了过来,对正在紧张的陈大夫道:“陈大夫,你快为我们兄弟医治一下吧!刚刚那两个小子可把我们兄弟打惨了!”

陈大夫道:“可老朽现在没空,要赶着去船上出诊!”

屈成林道:“船上只怕你是去不了了,就先给我的这四个手下医治吧!”

他话音刚落,只见从码头方向飞跃来一人,挥舞了手里的双钩,将骑在马背上正在围攻冼天雄的这两个恶霸踢落下马,稳稳的落在了陈大夫身后,然后回头又是一钩,把为首的这个恶霸也从马背上拉下来,他用洛阳口音朗声道:“谁说陈大夫上不了船了,想找大夫求医,至少要应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屈成林和他手下的江南四霸四兄一起向这个男人望去,只见这个男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留着粗短的胡子,身着蓝­色­棉布短衣,手持一对寒光闪闪的钩镰枪,对陈大夫道:“我来晚了,让陈先生受惊了!”

他又对冼天雄道:“你快带陈大夫到船上去!”

冼天雄立刻护送这陈大夫穿过躺在地上的江南四雄,就往码头赶去,屈成林想要阻拦,却发现这个男人如山一般拦在他身前。

石阶上的龚六浑身湿漉漉的向这里走过来,见到了二人,刚要张口,冼天雄收剑回鞘,吓的他又跌入了水里,客船上,另外一个汉子将栈板推到了石阶上,冼天雄护送了陈大夫往船上登去。

码头上的屈成林心里着急,立刻朗声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这个汉子朗声道:“在下姓雷,字天鸣,相必你就是江州逍遥馆的老板屈成林了吧!”

屈成林听后,脸­色­一变道:“江湖人称十八钩毒蜈蚣的雷天鸣?”

雷天鸣瞪着他,道:“还算你消息灵通!”江南四雄里的老大立刻捂着被钩镰枪划伤的手臂喊道:“不好我中毒了,快拿解药出来!”

雷天鸣冷声道:“你们不是号称江南四雄,江南四霸吗?怎么会落的如此下场?”

屈成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就想要出手,他握紧了拳头,但又听身后城门方向传来了马蹄声,黄五带着一群骑士朝这里赶来了。

丘蛮牛忙道:“黄五爷带人来支援咱们了!”屈成林听后回头望去,暗松了一口气,又对雷天鸣冷声道:“英雄大会请你你不来,非得要我们出绝招,你今天是不要想活着离开江州城了!”

雷天鸣也向从城门口赶来的这群骑士望去,只见为首是一个蒙着青­色­纱巾,腰胯佩刀的女子,这女子率了数十命头戴斗笠,身着劲装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携带了武器,看来又有一场恶战要上演了!

第二十三回 雷天鸣

??

江湖中的纷争并非都是正邪双方的较量,一个闯入江湖的侠客首先要做的是生存下来,然后才是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

江州城南门外的青石大道上,一个手执一对钩镰枪的强壮汉子,站着外八字步,瞪着眼前的一群手执短­棒­的壮汉,两群人刚动过手,正在対恃,这群人将进城的道路占据,路过的行人只好改乘小船走水道进城。

正午的艳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汗珠从两群人的脸上滴下,这时从城内赶来了一群骑士,城内的兵士也闻讯赶来。

一个骑者枣红马的女子头戴斗笠,腰胯佩刀,带了一群骑士在门口停下,逍遥馆的老板屈成林见状,忙上前禀报,道:“启禀华舵主,有人将师正业带上了船,而且将陈大夫也带上了船去,小人本想率部下去阻拦,却杀出了这个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还请华舵主指示!”

这个女子以白纱蒙面,向身边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附耳道:“这个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跟杏林堂里的陈大夫师徒关系不一般,就是朝廷追击的乱党!”

华舵主旁边的这个女子就是小莲,她点头道:“这个本官知道,这个雷天鸣就是尚帮主所列黑名单里的乱党,让你的人布下下天罗地网,千万不要让他逃了!”

华舵主点头应了,一挥手,只见她所率的这些骑士立刻纵身跃起,从他们头顶飞过,然后抛出了手里的绳套,就向前面的雷天鸣套去。

小莲转身向产能诶返回,在城门前向守卫亮出了自己的令牌,然后顺着石阶就往城头走去,并且道:“让江州城的游见阳来见本官!”,一个守卫兵士忙应了,飞奔去传信。

雷天鸣见对方已经开始攻击,立刻一挥手里的钩镰枪。将抛来的绳套划断,然后双枪寒光一闪,将最先扑来的两人扫翻在地。

江南四霸的老大脸­色­发黑,口吐白沫,在地上打滚,屈成林忙道:“小心对方的武器,他的武器上有毒!”

华舵主冷声道:“他会放毒,我们也能放毒!毒镖进攻!”

屈成林忙一把拉过江南四霸的老大,按住了了他,华舵主从怀里摸出一只白瓷瓶,丢给了屈成林,道:“给他喂一粒!拉回去医治!”

屈成林忙谢了,伸手接住药瓶,然后打开道出一粒,掰开了老大的嘴,给他喂了一粒,逍遥馆的七个打手和龚六围了过来,忙又抬了老大,互相搀扶着就往城内退去。

华舵主所率的这些蒙面骑士立刻从随身携带的皮囊里抓出了暗器,一扬手,就向这个雷天鸣­射­出。

雷天鸣双手迅速舞动钩镰枪,将打来的暗器全都扫落,然后转身就向码头奔去,华舵主一挥手,这些蒙面人立刻拔步追赶,只见码头下停泊了一艘小船,而他来时所乘的这艘客船已经开始向东行驶。

小莲登上了城楼,对身边一个铁甲将士道:“游监管,你快命江州的水军乘船沿途拦劫这艘船,必要时放火箭,烧毁他们的客船,不用留活口!”

这个虎背熊腰一脸凶相的游监管听了,立刻亮出了令牌,命随身护卫钦点了江州水军,沿途设卡阻拦。

小莲又向城门外望去,只见这个雷天鸣忽然收住了脚步,她立刻惊道:“不好,这贼子要放暗器了!”话音刚落,雷天鸣忽然转身,数十名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但见他双枪挥舞,立刻划过这些黑衣人,登时热血四溅,惨叫连连,华舵主又一挥手,又是一群­操­着马刀的骑士前仆后继的就向雷天鸣杀去。

雷天鸣丢下双枪,双臂伸展,平肩而起,只见十几枚毒镖如同受惊的蝙蝠一样朝这些骑士撞来,登时将这些骑士­射­落下马,华舵主再也无法容忍了,她拔出了佩刀,纵身跃起,一招“抽刀断水”就向雷天鸣杀去。

雷天鸣忙往后一退,他的双臂再次扬起,收回了十六枚毒镖,然后身体往前一个就地打滚,抓起了自己的钩镰枪架住了刺来的一刀。

黄五在水渠内的小船上,抓了一把骰子,瞅准了上面的雷天鸣,一扬手,数枚­色­子就打向了对方的小腿。

雷天鸣多面受到围攻,一颗骰子击在了他的右小腿肚上,令他一下子半跪在地上,屈成林见状大喜,立刻抽出了腰里的软鞭,一个飞跃,凌空打出一鞭,这条软鞭立刻缠住了雷天鸣的脖颈。

雷天鸣立刻将右手所持的钩镰枪丢下,抓住了脖子前的软鞭,然后奋力往后退去,华舵主收回了佩刀,站稳了身体,再次向雷天鸣心口刺去。雷天鸣一横左手里的钩镰枪,挡住了来刀,剩下的骑士和蒙面人立刻­操­了武器就向雷天鸣杀来。

这时只见从客船的船尾船舷上纵身跳下一人,踏着旁边小船的船舱,在江里一个“登萍渡水”,点过江面的小船,飞身跃到了码头上,然后一扬右手,一把短刀打出,立刻结果了一个蒙面人,这人喊道:“雷兄,我来帮你!”说着又拔出了腰里的长剑,杀入了重围,挥剑挡开了刺向雷天鸣的佩刀,然后一剑砍在了软鞭上,却被软鞭弹了回去。

屈成林得意的道:“老子的软鞭凭你的剑是砍不断的!”

雷天鸣丢下了左手的钩镰枪,然后右手用力一收,将屈成林就地拉起,然后往身后抛去,这个剑客挥剑挡住了华舵主砍来的一刀,随后道:“雷兄,不要恋战,我们快走!”

雷天鸣左手从怀里抓起一枚毒镖,扬手­射­在了屈成林的右手手背上,对方手一松,雷天鸣立刻扯下脖子上的软鞭,他已经被勒的脸­色­通红,然后又就地一滚,抄起了自己的一对钩镰枪,就向华舵主刺去。

华舵主忙往后退,雷天鸣挥舞钩镰枪,一连砍翻了数名蒙面人,抢到了华舵主身前,左手一枪刺出,挂住了对方手里的佩刀,然后一扬手,他手里的钩镰枪已经将对方的佩刀夺下,抛进了水渠里。

华舵主脸­色­一变,但见对方的另一把钩镰枪又向自己刺来,这时只见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从城门内冲去,一刀挑开了刺来的钩镰枪,然后拉着惊魂未定的华舵主就往城内退去,雷天鸣杀红了眼,就要去追,但见一排身着铠甲手执盾牌的士兵立刻挡住前路,又有一队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他。

雷天鸣对前来协助自己的这个侠士道:“冷兄,我们撤!”两人拔步就向码头冲去,只见后面的弓箭手放箭­射­了过来,二人身体一沉,就抢入了码头下的一艘小船里,这些羽箭皆­射­了个空。

雷天鸣将手里的双枪对着码头的石壁一点,小船就沿着江水往东驶去,小莲率了一群弓箭手追了过来,但见小船已经离去,她挥手示意弓箭手朝小船上放箭。

雷天鸣站在了船舱外,挥舞手里的一对钩镰枪,将­射­来的羽箭扫落,跟他一起的那个侠士在船头驾船向客船追去。

码头上,华舵主带了手下的残兵败将向小莲请示道:“还是让他们给跑了,让属下带人去追吧!”

小莲对她道:“你即便能追上他们,你能敌得过他们吗?”

华舵主不甘心的道:“难道庄大人就让他们这样逃了?”

小莲冷笑道:“本官自然不会就让他们逃脱,你先率部下回去休整,然后将你在江州所有的人带往江州西边的燕掠峡,你们在那里设好埋伏,等我到达!”

华舵主疑问道:“燕掠峡在江州西边三十里处,可这些乱党往东逃去了?”

小莲道:“这个本官自然知道,本官会让他们调转船头,往燕掠峡赶去的!”

华舵主只好应了,率了部下返回城内,小莲骑了马,率了这队弓箭手就往东江岸赶去,然后在一座军用码头处停下,一艘战船已经整装待命,她亮出了自己的令牌,然后率弓箭手策马登船,在这艘战船的甲板上,一个弓箭手扶她下马,对一个脸­色­黝黑,眼睛细长的水军统领道:“邢统领,这位就是朝廷派来的遣使庄小莲大人!”

这个统领忙拱手行礼,道:“末将潘阳湖水军副统领邢铭昭拜见遣使庄大人!”

小莲也拱手回礼道:“本官奉朝廷女官杨左使之命,前来江州协助你们围剿江湖乱党的,希望邢副统领能够全力配合!”

邢铭昭道:“庄遣使即为朝廷特派,末将定当率部下水军全力协助大人,大人请指示!”

小莲道:“你速传令,让江州东的水军在沿江设下关卡,拦劫一艘中型客船,我们这就驾船去追击江湖乱党!”

邢铭昭道:“不知大人要末将拦劫的那艘中型客船样貌如何?船里都搭乘了什么人?”

小莲一边向二层船舱走去,一边道:“本官带来的这些弓箭手都认得那些江湖乱党,你让部下把他们带上,要对东去的客船都严加盘查,还有沿江两岸也要设防,不要使那些乱党弃船上岸遁去!”

邢铭昭立刻应了,然后叫来了传信兵,将命令传了下去。

潘阳湖往江州的江心洲方向已经集结了十余艘战船,这些战船都跟着旗舰自湖泊入江口往长江里开进。沿江两岸也布满了江州城防营的骑兵。

天渐渐黑了,沿江两岸两骑了无数的灯火,这地上的灯火将天上的繁星都衬的无光了。

客船上,师正业见到了营救自己的甘草,他不由惊讶这个杏林堂的小伙计武功居然也不低,又见到了护送陈大夫上船来的冼天雄侠士,还有剑箫双绝的冷箫客,就是回来去营救雷天鸣的那个剑客。

客船里还有一个脸­色­黝黑,身体结实,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甘草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兄,石块,他一直跟着我父亲学武!我的武功也是我跟父亲相认了以后新近才学的一点皮毛功夫!”

师正业点头应了,道:“没想到你既能救死扶伤,武功还这么好!”

石块用洛阳口音道:“那是自然,我甘草师弟有一个绝士名医作师父和一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十八钩毒蜈蚣作父亲,能不厉害吗?”

他们开始坐下用饭,甘草疑问道:“师少侠,你不是不能出手吗?怎么又对逍遥馆的人动手了,而且还被他们打的快死!”

师正业道:“我已经见到了我妻子,果然不在他们手里!”

甘草立刻疑问道:“那嫂子她现在何处啊?”

师正业道:“我已经请陕北二霸去跟踪带领我妻子进城的那人了,你听说过江州城朝天巷里的一笑客百里声这个人吗?”

甘草一边用饭一边回答道:“听说过,是江州城里的豪杰,连江州知州都敬他几分!”

师正业道:“我妻子被他带进了江州城内!”石块道:“那我们就不能在继续往东去了要赶快调转船头回江州去!”

这时冷箫客走了过来,他拿了一壶酒,仰头痛饮,道:“这江州城我们只怕是回不去了!”

石块疑问道:“冷叔叔,这是为何?”

冷箫客道:“刚刚我跟你师父阻拦那些追兵,已经惊动了江州官府,而且追杀我们的那两个女子已经调动了江州城防营的弓箭手来对付我们!”

师正业道:“那一世帮本来就是朝廷所设,一世帮的杨左使更是武后身边的人!”

他一语道出,正在受陈大夫医治的雷天鸣道:“怪不得端午节的英雄大会朝廷没有阻挠,那个女人居然能调动朝廷的弓箭手,必然也会调动潘阳湖的水军,我们不能再继续往东行驶了!”

冼天雄立刻离开船舱,到甲板上通知舵手和船工调转船头,这艘客船又改道向东南方驶去,这江州的水路发达,河道畅通,可以说是四面环水,东南方就是潘阳湖,这潘阳湖面积庞大,一旦进入,就能畅通无阻。

雷天鸣也提了一壶酒,往船头走去,他见到了在他们四周全都是点点火光,冼天雄向他汇报道:“是潘阳湖的水军战船和江州城防营的骑兵,他们已经将我们所有的路都截断了!”

冷箫客也从匆匆里提了酒壶出来,道:“看来那个女人真的很不一般,她们的速度也真够快的!”三个年轻人也来到了甲板上,望着前面的火光,师正业道:“除了一世帮江州分舵的华舵主,还有一个女人是一世帮杨左使的属下,名字叫庄小莲,我师父和李先生都认得她!”

雷天鸣道:“原来还是京中来使,怪不得能调动潘阳湖的水军!”

甘草道:“爹爹,那我们要如何突围出去啊?对方人数众多,而且都严阵以待!”

石块道:“没想到我们一回江州,就又要引发一场大战!”

雷天鸣道:“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江湖中人呢?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安全离去,就只有金蝉脱壳!”

甘草疑问道:“如何才能金蝉脱壳?”

雷天鸣道:“徒弟,泰儿,你们带师少侠和陈大夫乘小船离去,最好是乔装改扮一下!”我跟两位侠士驾客船引开他们,你们趁机逃去,先不要回江州,从东南方往饶州赶去,然后去衢州找你素蕴师叔他们,我们在那里会面!”

甘草道:“那爹爹你要小心,这些药丸你随身收好,红­色­药丸可以解毒,白­色­药丸可以保命!”

师正业道:“我也要留在这里掩护你们!”

雷天鸣道:“这是水上,不是陆地,你会水­性­吗?还有这客船远不及水军的战船速度快,我们到时候就要弃船,妆扮成水军,你留下来会拖累我们的!”

师正业道:“可我也想参加战斗!不想当逃兵!”

雷天鸣道:“年轻人,勇气可嘉,你们三个年轻人就负责保护陈大夫,一定要将陈大夫安全护送到衢州,他们知道素蕴的具体位置的!”

师正业点头应了,众人忙收拾了行礼,然后悄悄掩护了陈大夫下到了小船上,石块熟练的驾驶了小船,离开了大客船。

甘草和师正业二人从小船向客船望去,只见客船升了帆,吃足了风,卯足劲就向拦在前面的水军战船撞去。

石块一边驾船一边问道:“师少侠,你师父剑神前辈呢?怎不见他来救你啊?”

师正业道:“我师父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办,不过他派了我的两个师兄过来帮我,他们和中原三侠以及陕北二霸留在江州城里,他们会设法救出我妻子的!”

第二十四回 长江夜战

??

在江湖侠客跟朝廷实力对抗的由始至终,总认为朝廷是强大的一方,而侠客代表着正义的一方,但官府并不一定就强大,而侠客也不会妄自菲薄。

长江出江州东的沿江两岸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手持火把的骑兵,长江两段的江面上也横陈了无数战船,这些水军联合了江州城防营的骑兵在一世帮杨左使的属下小莲的指示下对雷天鸣为首的江湖乱党展开了围追堵截。

一艘小船悄悄的从一艘客船分离出来,然后向东南方迅速驶去,留下这艘中型客船也悄悄的调转了航向,改道东方被长江口,然后升起了船帆,卯足了劲,就向前面拦截他们的水军战船撞去,战船上的水军见着艘船来势汹汹,都吓愣住了。不过战船上的船正也就是负责战船的军官都曾受过训练,有过水战经验,他立刻下令船工把住船舵,以免自己的船被撞翻。

水军副统领邢铭昭也忙下令拦截的战船稳住队形,所有弓箭手和弩箭手做好攻击准备,他们虽然看到了这艘客船全力向自己的战船撞来,却没有见到客船上的人。战船上的弓箭手也绷紧了心弦,等待上头的命令。

旁边一艘战船上的一个蒙面女子,冷声道:“所有弓箭手取出火箭,准备­射­!水卒准备铁钩,务必要截下这艘客船!”

战船上战鼓声起,客船越来越近,一里,半里,百步,撞来了!

客船乘风破浪就向战船撞来,两船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船板破裂声,战船上的所有人剧烈的晃动身体,副统领一声令下,所有的弓箭手和弩箭手都松开了弓弦,无数羽箭和粗壮坚硬的弩箭一起向这艘船头已经破碎的客船­射­来。

两岸的骑兵也向这艘客船­射­出了火箭,登时客船就燃起了火来,首先烧着的是船帆,两侧的战船也一起出动,将这艘客船围了起来,战船上的水卒抛出了铁锚,勾住了客船的船舷。

水军副统领立刻又挥舞手里的白­色­令旗,两侧的战船上的船工得到命令,用力划动船桨,这些战船就要把中间的这艘客船拆散。

副统领邢铭昭奔到了这个女人身前,顾不得行礼,就道:“启禀遣使大人,这艘客船已经被我们破坏失火,但一直未见到船上的乱党,要不要派人上船去搜?”

这个女子沉着的道:“不用,你下令让周围的船撒下渔网,不要让这些乱党从水下逃走!”

水军副统领应了,立刻挥舞令旗,战鼓声止住,他朗声道:“快撒下渔网,水鬼准备下水搜捕!”

黑夜里跳进长江内搜捕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所幸这里的水流不是很急,这些水鬼在上头的一声令下,纷纷­操­了渔刺跳入江中。

庄小莲又下令道:“登船,灭火搜捕乱党!”

战船上的弓箭手和水军立刻向快要散架的客船跳去,这时忽然从客船的传神破洞里­射­出了无数火箭,丢到了战船上,小莲离开下令道:“这些江湖乱党就在客船的船舱内,快往船舱里放箭!”

这些弓箭手收到命令,立刻向客船的船舱里放箭,不过从船舱里飞出了一排木桶,就向战船上滚来。副统领立刻道:“小心是炸药桶,快将木桶滚下船去!”

不过木桶已经被羽箭­射­中,卡在了甲板上,水军士兵立刻­操­了手里长矛就向这些木桶挑去。

这些木桶有的砸落在了战船的甲板上,散成碎片,但更多的是因为木桶上­射­入了羽箭,卡在了甲板上。战船上的水军自然都受到过实战训练,迅速的将这些木桶挑离了甲板,丢进了江内,然后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去。

这些木桶不是炸药桶,没有爆炸,雷天鸣这些所谓的江湖乱党也没有私自制造违禁品炸药。客船终于支撑不住,散了架,船板顺着水流漂浮,从残存的几块船板突然急速飞起,往战船的甲板上扑来。

弓箭手来不及放箭,但水军兵士长矛在手,还来得及抵抗,不过船板之后,是寒光闪闪的长剑和一对钩镰枪,寒光过处,热血飞溅,惨叫不断。雷天鸣带着两个剑客杀上了战船。

小莲立刻调遣水军围攻这三个乱党,邢铭昭重新部署了战船,向这里集结。

雷天鸣挥舞一对钩镰枪在前冲杀,两名剑客在他身后保护他的后背,三人冲出了水军的围追,纵身跃到这艘战船的桅杆上,然后抓着船帆上的绳子就往上攀爬。

小莲指挥的弓箭手终于准备好了,由她一声令下,羽箭纷纷向桅杆上的三人­射­来,两名剑客一挥手里长剑,斩断系着船帆的绳子,白­色­的船帆从桅杆顶部迅速落下,挡在了三人身前。

小莲突然听到战船底仓传来了敲击声,但她已经顾不上派人去查看了,就指挥弓箭手往船帆后放箭。一时间,白­色­的船帆上布满了羽箭,不过船帆之后貌似已经没人。

小莲对这些弓箭手道:“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把船帆­射­下!”

这些从江州调来的弓箭手立刻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把握在黑夜里­射­断系着船帆的绳子。这时一个战船上的水卒上前道:“让小的用重弩试下!”

小莲道:“很好,­射­断本官有重赏!”

这个水卒脸­色­焦黄,但一对大眼睛很亮,他将粗大的弩箭压在了弩机上,拉满了弓弦,对准了桅杆最顶端的绳子,调准了方位,一板弩机的机括,一排弩箭­射­出,登时将桅杆顶的绳子­射­断,布满羽箭的船帆坠落下来。

因为弩机的笨重和固定在船体上,虽然攻击起来­射­程远,威力大,但在近战中并不实用。

船帆迅速落下,三条黑影手持兵器自桅杆上坠落,甲板破碎,这三人坠入了战船的底舱里。

小莲这才想到了底舱里传出的敲击声,忙跟邢铭昭率了水卒举着火把就往底舱搜查而去。当他们进入底舱时,发现雷天鸣已经用一对钩镰枪砸破战船底舱的船板,江水涌入了船舱内,两名剑客也用手里长剑扩大船底的破洞,三人从破洞离开了战船,进入了长江内。

小莲下令命弓箭手往底舱的破洞里­射­了一通羽箭,邢铭昭见底舱的漏洞已经无法弥补,江水迅速从破洞涌了进来,水里夹着血­色­,很快一句尸体也从破洞里随着江水涌入了底舱内,但邢铭昭大眼一看,就认得这时潘阳湖水鬼的尸体,他知道刚才那三人已经跟自己派出的水鬼在睡下展开了交锋,就忙对小莲道:“庄大人,这船已经破了,我们赶快弃船吧!幸好大人料事周全,事先命水鬼下水搜捕,还加了渔网,他们即便跳进长江里也逃不出咱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了!”

小莲见大股的江水从战船的破洞往底舱里涌入,就示意离开底舱〖备弃船。

客船底下的江水里,数条黑影游动,握了水刺,顺着水流往前游去,他们游到了战船的船底,握了手里的水刺就开始凿动。

虽然使用­精­铁铸造的尖锐的水刺向厚达数十寸的船舱底板开凿非常困难,但这几人轮流向一个点用力,再加上底舱里,雷天鸣他们三人也开始用兵器开凿船板,船的底舱很快就被凿出一个酒杯大的洞,没力气日合力扩大破洞,是底舱里的人从破洞逃出,进入了水里。

不过水军派出的水鬼也开始出动了,他们握着钢刺就向战船底部的几人围来,双方交了手,热血从水里涌到了水面,很快水鬼的尸体也浮上了水面来。一名受伤的水鬼立刻往上面浮去,冒出了水面,大声嚷道:“他们往前面冲去了,赶快收网!”

其他几艘战船上的水卒立刻开始摇动木盘,开始收回渔网。邢铭昭护送庄小莲和自己的部下转移到了另外一艘战船上。

战船下面的水底,这些黑影用手里的短刀匕首割断了渔网,顺着水流往东游去。往前面游了不到二里水路,一座沙洲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些黑影爬上了沙洲,坐下大口喘气。这几人正是雷天鸣他们,不过又多了几个赤­祼­着上身的汉子,这些汉子是客船上的船工,­精­熟水­性­,刚刚就是他们潜入战船下面,凿穿了战船的底舱的。

他们望着西边江面上的一排黑影和无数灯火,知道自己已经冲出了水军的拦截,但这里仍不是安全的地方,那些追兵会很快追来的。

一个船工道:“可惜我们的客船被拆散了架,不然我们就可以乘船迅速逃走了!”雷天鸣安慰他们道:“人在江湖,总要有所损失的,客船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买,人若被官府抓去了,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冼天雄道:“眼下我们应该抓紧找船离开这里,不然等他们察觉了,我们可就要再次进行一场恶战了!”

雷天鸣道:“冼兄所言极是,我们抓紧找船离开吧!也不知陈大夫他们是否顺利逃出了包围圈?”

暗夜下的长江上,过往的船只无数,不过都亮着旗号,而小船在长江里是无法安全行驶的,长江里风浪大,小船太轻,而且动力小,很容易翻船的。

石块和甘草二人熟练的驾驶着小船靠近了一艘大货船,然后带着陈大夫悄悄的摸上了大船。

这是一艘运粮食的商船,上面挂着顺风镖局的旗号,甲板上几个手持大刀的镖客正在警戒,听到有人爬上传来,立刻­操­了大刀,举着火把看来,只见是三个年轻人掩护了一个老者。立刻盘问他们是什么人?

甘草道:“我们是落难的路人,所乘的客船不幸出现漏洞,进了水,只好乘小船逃离,希望你们能先收留我们一夜,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上岸离去!”

这些镖师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们,一个矮胖留着八字胡的镖师粗声道:“你们看住着几人,我这就去向罗镖头禀报!”旁边一个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的大汉应了道:“柯兄,你快去请罗镖头前来处理此事!”

这个姓柯的镖师应了,匆忙向船舱奔去。这个壮汉又对他们四人道:“你们站住不要动,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刀枪无眼,误伤了你们,我们镖局可不包医治!”

陈大夫道:“你们不用担心,老朽就是江州杏林堂的大夫,你们有什么疾病,老朽可以为你们医治!”

这个壮汉看他一把年纪,身着灰­色­长衫,背着一只杨木药箱,像是个大夫,就问道:“我可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你若真的是大夫,能医好我的顽疾,我就相信你们说的话!”

陈大夫道:“老朽自小跟着家师孙思邈习医二十余年,独立行医也有二十年余,从未隐瞒自己身份!”

师正业听到孙思邈这三个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就道:“我们也算是江湖中人,我师父家师剑神清一风,家父师魁,也曾在山东德州顺风镖局罗凌风总镖头属下做过镖师!”

这是姓柯的镖师引了一个身着绿绸长衫,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走来,黑夜里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他一开口,就是一股山东口音,朗声道:“你们仨愣头小子也是江湖中人?我罗林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些持刀的壮汉见他到来,忙行礼道:“属下见过罗镖头!”

陈大夫和这三个年轻人也向这人望去,只见这人身高八尺,站在甲板上如同一棵大树,手里还盘着一对核桃,听声音应该是­精­钢打造的。

石块道:“人不可貌相,我们三人虽然年轻,但的确都是江湖侠士之后,这位脸黑个头高一些的是我师弟,名字唤作雷秦,又名甘草,是这位陈大夫的徒弟,他父亲也就是我师父,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晚辈名唤石块,旁边这位是剑神清一风的嫡传弟子师正业,我们也算是江湖中人吧!”

罗林方听了,道:“你们空口无凭,我怎知你们不是水贼所扮,如果贸然收留你们,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啊?”

师正业道:“那你如何才能相信我们呢?”

罗林方道:“方才闻听这位老丈说他师从药王孙思邈,能医人疾病,我们这些镖客常年行走江湖,自然落下不少宿疾,如果他能将我们的疾病治好,我们就相信你们!”

师正业一听药王孙思邈,他立刻记起了,这药王孙思邈是他在突厥国东北方夫妻狼山深处药皇谷里的石屋内见到过孙思邈的画像。他前段时间在信阳­鸡­翅山孔小姐的房间里还见到过的。他就心生疑惑,不知这个陈大夫跟孔均又是什么关系?

陈大夫道:“老朽随身携带者药箱和草药以及诊疗用具,现在就可以为诸位诊治!”

罗林方道:“很好,不过这三个年轻人要交出你们随身携带的武器,然后跟我到船舱里去!”

他们三人走的匆忙,都只带了木­棒­和短刀,于是互相看了一眼,柯镖师道:“你要我们相信你们,但前提是你们也要相信我们,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那你们就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石块回头看了前面不远处盘查过往船只的潘阳湖水军的战船,就对两个同伴道:“我们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是听罗镖头的吧!交出武器!”

三人就交出了短­棒­和短刀,柯镖头引着他们往船舱里走去。

到了船舱内,灯光明亮,师正业着才看清楚了罗林方的面貌,只见他颧骨很高,额头很宽,豹眼虎颌,一脸风霜,他对姓柯的镖师道:“柯友和,你先带着三个年轻人到底舱去,要看好他们,陈大夫留下为我诊治疾病!”

师正业忙道:“启禀罗镖头,实不相瞒,我们几人被一世帮和江州的官兵追捕,实在无路可逃,所以才不得已到贵船上躲避,还望罗镖头收留!”

柯友和听后,立刻又拔出了大刀,道:“什么,原来你们是朝廷通缉的逃犯,我们要是收留了你们,可是窝藏逃犯的重罪!”

甘草立刻道:“我们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只不过我们没有参加一世帮在江州举办的英雄大会,不肯为一世帮效力,所以才会惹怒了一世帮,这一世帮又勾结了官府,来追缴我们!”

罗林方道:“我们镖局做的可是正当生意,而你们是朝廷缉捕的逃犯,如果我将你们绑了,交给官府,就可以领到一大笔赏银,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师正业听后,立刻紧张了起来,甘草却道:“罗镖头不会这样做的!”

第二十五回 重重包围

??

车道山前必有路,但船到尽头需转身。江湖道义最为重要,要分得清善恶,有些人明知他们为非作歹,我们却不能跟他们动手,甚至争辩都不能,因为我们不是执法者,而执法者也因为这些人没有犯下重罪,无法将其抓捕,也就只能容忍。

江州往东二十里外,在长江中有一座泥沙堆积成的小洲,名唤江心洲,江水流到这里,水势变得平缓,但水面下却是暗潮汹涌。

这座江心洲面积不大,只有半亩地方圆,上面生满了蒿草,足有半人多高,蚊虫肆虐,江面的风也吹不散。一群人藏在了蒿草里,领头的就是江湖人称十八钩毒蜈蚣的雷天鸣,他对随行的这几个水­性­比较好的同伴道:“你们几个水­性­好,就先泅水离去,我们在这里等有船只靠近,再伺机离去!”

一个赤­祼­着上身,披头散发的男子道:“这里范围小,蚊虫多,不是个藏身的地方,我们几个水­性­好的掩护你们离去,只要大家跟紧了,不会有危险的!我们一定能游到岸上去的!”

雷天鸣一边驱赶着蚊虫,一边道:“那兄弟,本来你们只是跟我一起来江州游玩,但却却遇到了这种事情,还被官府追杀,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你们先行潜入江内,我们三人留下,将那些官兵引开,你们趁机上岸溜走,能走一人是一人,也不至于会摆摆丢了­性­命!”

这个汉子名唤那去来,水­性­极好,江湖名号油里泥鳅,乃安微巢湖渔民,前段时间遇到了雷天鸣,就跟着他行走江湖。

那去来道:“也罢,让雷兄你们夜游长江,也不是安全的事情,不然我们还没有被官兵追杀,反而淹死在长江里,就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我们现在先去寻船,然后再回来营救你们!”

雷天鸣道:“你们放心去吧,我雷天鸣没有这么容易就被官兵追杀的,你们逃出围捕后先回衢州联络素蕴师徒,让他不要担心我们,我们去岳州洞庭湖中老君山庄一趟,然后就会回去的。”

那去来道:“雷兄放心,可惜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岳州了!”

这时战船上的庄小莲和邢铭昭已经发现这些江湖乱党划破渔网逃走,就传令潘阳湖水军和江州城防营的骑兵往东搜捕,雷天鸣让这些水­性­好的人先潜入江中,他跟另外两个剑客继续躲在蒿草里,密切注视着水军,准备伺机重返战船,吸引这些官兵的注意力,然后掩护那去来和他的同伴逃走。

战船向他们这里驶来,越来越近,这时却见从他们东边又驶来了一艘挂着帆的货船,三人一起向这艘救命的货船望去,只见这艘船高两丈,方头,是搜普通的中型货船,灰白­色­的船帆,船头还悬挂着“威远镖局”的旗号。冼天雄立刻低声道:“雷兄,我们溜到这艘货船上,然后蒙混过去!”

雷天鸣道:“不急,再等等看!”

货船从他们身边慢慢驶过,眼看就要离去时,为人沉着冷静的冷箫客也忍不住道:“雷兄,我们抓紧上船吧!不然这艘船就要离开了!”

雷天鸣道:“不用急,这艘船不会很快离开的!”

冼天雄和冷箫客两人正在疑惑不解时,只见这艘货船渐渐放慢了速度,然后停了下来。原来鄱阳湖水军的战船已经驶来,邢铭昭命水卒向货船发出了停船接受检查的指示。雷天鸣立刻对二人示意可以登船了,他们三人又潜入了江中,然后游到了货船的尾部,船两侧旁边还系着紧急逃生用的小艇。他们三人用各自的武器勾住船板,躲在了船尾部,准备伺机溜入货船。

战船将这艘货船拦下,然后慢慢靠近,用铁锚勾住了货船的船舷,水卒立刻推出了栈板架在了货船上,邢铭昭率了一队水兵登上了货船,向船主亮了军牌,道:“水军追捕江湖乱党,对过往船只例行检查,船上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船主是个身着灰­色­丝绸衣服的胖子,留着小胡子,用安徽合肥口音道:“草民接受军爷检查,这船是从浙江湖州运送茶叶和丝绸前往湖北鄂州的货船,我们有官府开具的路引的!”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加盖有官府印章的路引凭证。

货船上的人都往甲板上集结,雷天鸣他们三人用手里的武器攀到了货船尾部,只见一队水军手执火把就往大船尾部搜来,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毒镖,一扬手,就朝货船旁边的江心洲蒿草里打去。

登时庄小莲高声呼喝道:“蒿草丛里有动静,快放箭!”

她带来的弓箭手离开向江心洲放箭,而且放的还是火箭,这些蒿草很快就烧着了,庄小莲又道:“快检查这附近水域!”

蒿草很快就烧着了但冒出了滚滚浓烟,这些蚊虫都奋不顾身的往火焰里扑去,然后化成了灰烬。

货船上负责搜查的水军立刻向船舷集结,雷天鸣他们趁机纵身跃起,先跳到了货船的二层船舱上,接着船舱的掩护,他们又纵身跃到了桅杆上,顺着桅杆爬到了货船龙骨最顶端,着艘货船的桅杆有碗口粗,后面不能藏人,但桅杆上挂着船帆,而船帆现在已经被收起,卷成了一人多粗,他们就藏在了船帆后。

邢铭昭命部下将货船里里外外都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搜到可疑之人,庄小莲也看着江心洲的蒿草燃烧完,没有任何异常,这时已经四更天了,没有收获的他们只好将货船放行,不甘心的她命邢铭昭江心率水军沿江搜捕,她自己上岸,指挥骑兵在长江沿岸搜捕。

鄱阳湖即将入江州的湖口,负责围追堵截江湖乱党的水军战船拦下了一艘从鄱阳湖东南方驶来的货船,这艘货船上悬挂着“顺风镖局”的旗号,负责上船搜捕的鄱阳湖水军的有个副统领,名唤钟黎祥,只见他身高七尺,脸­色­被艳阳晒的黝黑,身体健壮,­操­着当地口音,率了一队手持火把的的水军登上了这艘货船。

船舱内,顺风镖局的镖头罗林方对有过伙计道:“六孩,你先带陈大夫到我房里休息,我出去应付他们!”又示意柯友和带着这三个年轻人在这里不要动。

甲板上,钟黎祥朗声道:“鄱阳湖水军奉命追捕江湖乱党,对你的船要例行检查!”

罗林方取出了路引,道:“草民的船从饶州而来,准备自江州转入长江,前往扬州,船上装的是大米和木材,都有官府批准的通行文书。”

钟黎祥道:“本官不管你船上装的货物,只检查你船上的人,让你船上所有人都来甲板上集合!”

罗林方就让一个伙计敲了锣,然后召集所有人在甲板集合。柯友和也另了三个年轻人跟着船工力士来到了甲板上,三个人的心也绷紧了,钟黎祥借助了水军手里的火把,向这些船工逐个扫去,看到了师正业他们三人时,就问道:“这些都是你们的人?”

罗林方泰然自若的道:“回军爷,他们都是草民招来的船工和伙计,都是身份清白的人!”钟黎祥道:“如果你胆敢窝藏朝廷追捕的乱党,后果你是知道的!”罗林方道:“我们顺风镖局办事,一向遵守朝廷律例,从来不敢跟朝廷作对的!”

钟黎祥道:“让你们的这些伙计报下名字,我们要进船舱里搜查一下!”

罗林方忙道:“启禀这位军爷,船舱里还有小的的父亲在,家父年纪大了,眼花耳背,而且又散心怕事,没见过军爷,草民着就带您去见他!”

师正业他们的心更加紧张了,他自己暗调了内力,心里只希望这些水军都没见过他们,能顺利蒙混过去。甘草也没有想到这个罗林方会谎称陈大夫是他父亲。

不一会罗林方就搀了陈大夫从船舱里出来,钟黎祥也跟了出来,他抓了一个船工喝问道:“这个老头是什么人?”

被抓的这个船工是个四十左右的粗壮汉子,低头不语,罗林方立刻向他瞪来,这汉子忙用杭州口音道:“回军爷,他是我们罗镖头的父亲!”

钟黎祥一把推开这个汉子,又抓出了师正业喝问道:“这老头到底是不是你们镖头的父亲,你要说实话,否则我把你丢到湖里喂鱼!”

师正业点头应了,钟黎祥再问其他船工,这些船工都点头称是,这些水军在货船上搜查了半个时辰,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这时又有货船经过,钟黎祥命一队兵士留在了船上,他只见下了船去另外一艘船上搜查。

很快就从新来的这艘船上传来了水兵的呼喝声和落水声,钟黎祥命弓箭手往水里放箭,一具中箭的尸体浮出了湖面,两个水卒驾着小船把尸体打捞了上来。众人向这具身体望去,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大胡子壮汉。

钟黎祥下了命令,所有船都到江州码头停泊,接受检查。

甲板上,罗林方对这些人朗声道:“你们是本镖局招来的人,都要听从本镖头命令,谁也不要想偷懒,现在各回个的岗位,然后把船驶到江州码头,接受朝廷检查!”

这些船工立刻四下散去,师正业他们也混在人群里,罗林方向他们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到船舱里去。

船舱里,罗林方坐在了椅子上,随口道:“你们三个镖工,既然来到我这船上,就要踏踏实实的做事,本镖头不会少你们工钱的,先下去睡吧!”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又去看这个罗镖头,罗林方道:“随便找地讲究一夜,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三人应了,又向里面房间了看一眼,然后出了船舱,三人来到了二层船舱上,找了船舱后的护栏内,就地躺下,不过三人都睡不着,因为还有水军的兵士在甲板上,他们也不敢开口讲话。

这艘货船在水军战船的带领下往江州码头靠去。

天很快就亮了,江州东南方有一处很大的港湾,这是军事码头,但一些货船被引到了这里,停下接受检查,从东面江里也驶来几艘战船。

所有船都在码头内停泊,庄小莲一脸疲倦的对邢铭昭和钟黎祥道:“一夜搜捕无果,大家都累了,不过我们还不能休息,要抓紧将这些船上的人核查一遍,如果没有可疑之人,就放行!”

师正业和甘草石块他们又进了船舱里,向罗林方求助,这时陈大夫从房间里出来,道:“多谢罗镖头收留,我们不想再继续连累你们了,我们这就告辞离去!”

罗林方道:“你们现在告辞离去才是连累我,我会力保你们­性­命安全的!”

师正业道:“昨夜的水军不认识我们,但今天的那个庄小莲却认的我们,我们只怕蒙混不过了!”陈大夫道:“想要改变人的样貌也不难,我只好用银针刺你们面部的几处­茓­道,就能改变你们的容貌,不过这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师正业道:“只要能蒙混过去,一切都好说!”

陈大夫道:“那你赶快随我到房间里去!”

这时外面的水军士兵已经开始下达上头命令,要船上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小莲在战船的甲板上见到了前来报到的华舵主以及她的部下,不过又多了一个姓邓的中年人。

华舵主甩了部下在燕掠峡空等了一夜,也没有见到一个可疑之人,不免心生怨怒,道:“庄遣使的消息是不是有误啊,本舵主率了部下在燕掠峡空等了一夜,一点收获都没有,一个可疑之人都无!”

庄小莲道:“你们应该庆幸没有遇到那些江湖乱党,不然以你们的这些残兵败将,也只会让他们冲破你们的阻拦逃走!”

华舵主听后就生气了,庄小莲指了邢,钟两个副统领道:“我们倒是遇到了那些江湖乱党,不过我们损失惨重,毁了两条战船,死了几十号人马,还是让那些江湖乱党给逃了!”

这时这个姓邓的中年人道:“江右使已经预料到你们会无功而返,所以特留下本督管起来协助你们办事!”

庄小莲不服的道:“江右使还能未卜先知,她怎知我办事不利的?”

邓督管道:“庄大人一直在京中活动,对这些江湖乱党不太熟悉,他们都是胆大包天,而且身负绝技之徒,唯有动用朝廷大军才能将其围捕,但其他是要明确他们的藏身之处!”

庄小莲道:“可我已经明确了他们就藏在那艘客船上,也动工了鄱阳湖的水军和江州城防营的骑兵,为何还是让他们逃脱了?”

邓督管道:“不是你们的方法不对,而是你们遇到的是武艺高强而且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油子,所有才被他们逃脱,有时候他们就藏在我们眼皮下面,但我们却没有注意!”

庄小莲道:“我们先放火烧了他们藏身的客船,然后又在客船四周撒下渔网,派了水鬼下水,可他们居然凿穿了我们的战船,划破渔网逃了。”

邓督管道:“那庄大人可以率人顺着渔网破裂的方向追去啊?”

邢铭昭道:“庄大人就是这样做的,我们搜查了从东面来的一艘货船时,发现江面和江心洲里有动静,但派人搜查后仍无结果,你的他们不惧长江里的激流暗涌,水遁而逃了?”

邓督管道:“不会,庄大人在沿江两侧都布下了骑兵,而长江江心洲段的水流看似平缓,但实际上却暗潮涌动,况且现在长江里鳄鱼出没,在水里停留超过一炷香时间,鳄鱼就会寻着人的气味而来!这些江湖乱党不会不知道长江里的危险的!”

庄小莲疑问道:“那就奇怪了,你的这些江湖乱党凭空消失了不成?”

邓督管道:“凭空消失?他们又不是神仙鬼怪,否则他们也不会跟你们激战了,他们一定还在船上,可能你们没有察觉或分辨出来。”

钟黎祥道:“现在昨夜过往的所有船只都已经停泊在这里,我们可以逐个核查,这大白天的,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从我们眼皮下面溜走不成?”

邓督管道:“重要的是要让认识他们的人去核查,否则这些江湖乱党脸上又没有刺字,他们交涉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认不出来!”

庄小莲道:“这个容易,华舵主已经她的属下都认得这些江湖乱党,我也认得其中的一个,咱们这就挨船逐个核查!”

第二十六回 水中激战

?第二十六回水中激战

思念久了就会成疾病,但这种疾病会被时间和更严重的病情遮掩,相见并不急在一时半刻,哪怕是正在热恋中的情人,尤其是当我们确定还能再相见时。

江州城东南方的一座军用码头旁,停泊着一些被水军扣留接受盘查的船只,一世帮的华舵主和邓督管带着属下挨船进行盘查。很快就到了雷天鸣他们藏身的货船上。不过他们三人早在天亮前就从桅杆上溜下,然后潜入了水里,劫走了一艘水军的快艇,向江州方向逃去。

但师正业他们还在顺风镖局的船上,陈大夫为他和甘草易了容,现在两人跟先前看起来判若两人,然后被罗林方打发到底舱划桨去了。

石块不免为陈大夫担心起来,罗林方却镇定的道:“你不用担心,只要陈大夫自己不露出破绽,他们就不会认出来的!”

陈大夫点头应了,躺在了船舱内室的床上,然后闭了眼睛。在忐忑不安中,华舵主带着属下登船核查,按照惯例将船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了甲板上,师正业和甘草二人的肤­色­以及衣着装扮都跟这些船工一样,邓督管命这些船工挨个报上名来,甘草和师正业二人也算江湖经验丰富,各自模仿了异地的口音谎报了名字,茉莉和小莲二人盯着师正业直看,但这个船工除了背影跟师正业相似之外,容貌跟师正业一点都不像。

华舵主边抓过一个船工,将佩刀搁在他脖子上逼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上船的?”

被抓的是一个年轻后生,身体弱小,吓的瑟瑟发抖,就道:“大人饶命,小的是新近上船的,对此人不清楚!”

庄小莲也抓过了一个强壮的船工,逼问道:“这人你认识吗?他是哪里人?”

这个船工镇定的回答道:“他是我们罗镖头招来的,一直在船上,我们从不问彼此的事情,罗镖头说是为了保密!”

庄小莲冷笑道:“保密,顺风镖局做什么事情,还要保密?”

罗林方立刻回答道:“草民的船上所运的粮食和木材是直接送往京城的,是为武后修建明堂所用,如果被人得知,就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华舵主道:“不要拿武后来压我们,我们抓捕江湖乱党也是奉了武后旨意,相信在修建明堂和抓捕江湖乱党之间,武后知道孰轻孰重!”

这时一个一世帮的属下来报,称在船舱内室发现了一个老头,罗林方立刻道:“启禀大人,那是草民的父亲,他上了年纪,眼花耳聋,而且随时都会离世,故草民将父亲带在身边!”

华舵主立刻带了茉莉前去核查,对陈大夫熟悉的人不多,但茉莉受过陈大夫的医治,她仔细盯着这个老头看了,道:“看体型跟陈大夫很像,但容貌和年龄跟陈大夫相差很很远!”

华舵主道:“既然不能确认这个老头的身份,那就带回去核查,核查结束后再作处理!”

罗林方忙上前阻拦道:“大人不可,家父年事已高,而且­性­命危在旦夕,只怕经不起颠簸移动!”

庄小莲道:“你们这艘船上的这三个人都很可疑,如果不能证明他们的身份,那就只能先把你们都扣留下来,待查清楚以后再放行!”

罗林方还想要阻拦,但华舵主已经命属下去拉这个老头,但刚抓住了这个老头的两只胳臂,只见这个老头两眼一翻,就没有了呼吸,罗林方立刻扑上前去,推开这两个一世帮的帮众,扑在了陈大夫胸口嚎啕大哭。

华舵主一时不知所措,邓督管却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他只身上前ˉ住了这个老头的手,然后开始把脉,但觉这个老头的手渐渐变凉,而且也没有了脉搏,他又想去听这人的心跳,但罗林方一脸怒火的站起,愤恨的道:“如果不是你们要强行拉我父亲,我父亲也不会这么快离世!”

这时又从船下赶来了龚六,他上前对华舵主附耳道:“江州城内百里声家中多了一个外来的女子,屈老板派人将这个女子带回逍遥馆的路上遭到身份不明之人伏击,这个女子也下落不明!”

华舵主听后道:“难道这也是江湖乱党所为,难道说那些江湖乱党还在江州城内?你迅速让江州知府全城戒严,搜捕乱党了?”

龚六道:“屈老板已经去向王知府下令关闭江州城门了,黄五也带了江南四雄和四霸去追捕这些江湖乱党了!”

华舵主又对庄小莲和邓督管道:“我们撤!江州城内发现师正业妻子班云的下落了!”

甲板上人群里的师正业听后,立刻向这些人望来,庄小莲立刻道:“把这人带走!”罗林方立刻着急了,但师正业却道:“罗镖头,我不会有事的,他们只是认错人了,你们先走,我自己能回去的!”华舵主带着部下离开了顺风镖局的船,庄小莲和丁茉莉二人也押着师正业乘快船离去。

出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军用码头后,船舱里的师正业的容貌突然改变了,同船的这两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就拔出了随身的佩刀。

庄小莲立刻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赶快如实招来!不然我可就出手了!”

师正业冷声道:“你看清楚了我的容貌,却不敢确定我的身份,但我却能看清你的内心,你们这两个虚情假意,笑里藏刀的恶毒女人,受死吧!”

两人吃了一惊,现在她们俩已经确定这人无论声音还是容貌都系师正业无疑,不过对他说出的话感到好笑,丁茉莉挥刀向师正业心口刺去。

师正业身子一矮,躲过刺来的佩刀,然后双拳齐出,一左一右,稳稳而且重重的打在了这两个女人的小腹上,痛的二人同时蹲下了身体。师正业却又站了起来,他迅速踢出一脚,将这两个女人踢下了小船。

俩女人落水之后,忙忍住疼痛,就要张口呼救,师正业一把夺下船桨,一桨就拍在了丁茉莉头上,令这个女人当场昏迷,庄小莲见状,忙潜水逃亡,师正业握着船桨也跳进了水里,他伸手就抓住了这个女人的小腿。

庄小莲急了,在水里转身挥刀就向师正业刺来,但被其用船桨挡住。

师正业水­性­不好,忙松了手,然后浮上水面,爬到小船上大口喘气,庄小莲看出他的弱点,立刻游到了小船边,用力摇晃小船,师正业忙用力稳住小船。

前面华舵主见到龚六用船载了逍遥馆的八个恶霸到来,龚六汇报称屈老大跟往知府带官兵去追那些江湖乱党了,他带着属下过来报信!一抬头见到了前面的小船上,有两人正在打斗,华舵主也回头望去,就见到师正业正在跟庄小莲打斗,忙下令船工调转船头前去查看,邓督管却道:“华舵主,让龚六带着江南四雄和四霸去就可以了,我们抓紧回城去对付那些残留的江湖乱党!”

华舵主道:“也罢,只要抓住了师正业的妻子班云,还怕师正业不肯就范?”

龚六立刻摇着一艘无蓬大船就向师正业所在的小船赶来。

师正业双脚踏住了小船的船底,庄小莲趁机从水里一跃而起,持刀就向师正业心口刺来。

师正业忙闪身躲避,但脚下一偏,就跌入了水里,庄小莲在水面迅速呼吸了一下,然后又潜入了水里,握了佩刀就向师正业刺去。

师正业在水里睁开眼睛,看到对方杀来,他忙调运内力,一道剑气­射­出,击在了佩刀上,庄小莲右手吃痛,手一松,佩刀就往水底沉去,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既然知道师正业水­性­不好,就要把对方按在水里,让他喝个饱。两人互相游来,庄小莲一把就按住了师正业的脑袋,用力往水里按。

师正业拼命反抗,然后就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反抗中竟然撕裂了对方衣服,露出了红­色­的肚兜,师正业的脸立刻红了,但很快就顾不上了,他呛了几口水,双手拼命抱住了对方的腰,然后往下拉,但这个女人的身体柔软滑腻,从他手里挣脱,师正业忙又抓紧了对方的腰带,不料庄小莲身体向上浮,师正业将她的裤子也拉了下来。

庄小莲也坚持不住了,在水里打斗特别耗费体内氧气,她忍不住就冒出头,趴在船上大口喘气,师正业忙也浮出水面喘气,这时龚六驾着大船赶了过来,见状,立刻道:“果然是这小子,把他抓起来!”庄小莲也伸手去按师正业脑袋,但师正业又潜入了水里,抓住了她的两条大白腿就往水底拉去,但对方拼命挣脱,往上游去,然后就又翻到了船上,龚六和他带来的这八个大老爷们见她赤身­祼­体,只穿了内衣裤,不由惊呆了。

庄小莲又羞又怒,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下去抓人!”

龚六忙将这八个男人赶下了水,他站在船头,忍不住回头偷看,庄小莲站起身,一脚将龚六也踹下了船去,不过这是一艘无蓬船,没有什么遮挡,只见船上留着一顶斗笠,她忙取了斗笠挡在身前。又见茉莉浮在水面上,不知生死,将船摇过去,然后把她捞上了船,只觉茉莉还有呼吸,就连忙把茉莉头朝下放在了船头控水。

庄小莲一边为茉莉控出体内的水,一边迅速剥下她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丁茉莉吐出了几口水,然后剧烈咳嗽起来,庄小莲见她没有生命危险,就向水下看去,只见这八个男人在水里追着师正业打。

这时从军用码头方向驶来了一艘大货船,正是顺风镖局的船,师正业见状大喜,立刻向这艘货船拼命游去,后面的九个男人紧追不舍,师正业好不容易游到了货船前面,后面这写打手也追了上来,他忙自水里纵身跃起,跳到了货船一侧的小船上。然后抓着绳子就上到了货船的甲板上。

货船升起了帆,吃足了风,正全力向东行驶,甲板上的船工见到了他,不由惊讶。

师正业一上船,就大声道:“赶快走,他们追来了!”

甘草和石块忙赶了过来,扶起了他问道:“谁追来了?”

师正业握紧了拳头道:“快给我一根木­棒­!”

这八个打手既然号称江南四霸四雄,虽然不一定就是自己创出来公认的名号,但名号里带江南,水­性­就不会太差,所以他们很快也追到了货船的甲板上。龚六站在货船旁的小船里,向上面吆喝道:“一定要抓回这小子,不要让他跑了!”

罗林方在船舱里听到了甲板上的声音,示意陈大夫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他带了柯友和也来到了甲板上,只见这八个壮汉将师正业等三个年轻人围在当间,就要捉拿。他立刻喝问道:“你们八个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到本镖局的船上撒野!”

江南四霸的老大邱蛮牛回头粗声道:“瞎了你的一双狗眼,居然连我们江南四霸都不认识!”江南四雄里的老二方波也道:“亏你们还走得是水路,我们江南四雄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吗?”

罗林方听后就要动手教训这些恶霸,师正业却道:“罗镖头,这事情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不劳您出手,只需借你的船竿一用!”

罗林方听后就感到好笑,便存心要看着三个年轻人的本事如何?就示意柯友和满足师正业的请求,柯友和一脚踏在一根擀面杖粗细的竹竿上,脚一滑动,就把竹竿踢出,这跟竹竿穿过江南四雄里的方波身边,师正业伸手抓住了竹竿,但方波也挥动随身携带的­棒­槌就向师正业肩膀砸去。

这八个恶霸用的武器就是女子洗衣服用的­棒­槌,很普通,却很适合他们使用,师正业对自己的两个同伴道:“你们俩保护好我的后背,我来对付他们!”说着一横竹竿,挡住了砸下的一­棒­槌,

甘草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师兄,不要帮他!”

石块道:“他不是这些人的手下败将吗?怎么还敢单挑啊?”

师正业却将手里的竹竿舞得呼呼生风,令这些打手的­棒­槌无处下手,这八个恶霸见无法攻击师正业,就一起攻击甘草和石块二人。两人忙使出了各自的武器抵挡。

柯友和对罗林方道:“看不出这小子的­棒­法还如此­精­湛,不过不像似我中原的棍法啊?”这时船头的船工立刻吹着口哨道:“镖头,快看,有两个没穿衣服的美女!”

柯友和听后,立刻向船头奔去,只见下面的一条船上,两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忙用力摇船离去,货船的船工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见状,立刻道:“快看那个穿着上衣的女人没有穿裤子,穿裤子的女人没有穿上衣!”

下面船上的这两个女人正是庄小莲和丁茉莉二人,她们二人拼命驾船想要离开,但仍不及货船速度快,丁茉莉立刻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货船上的船工道:“还挺辣,这不是刚刚搜船的两位女大王吗?怎么落得这个模样了?”其他船工也围了过来,纷纷指指点点的,然后开怀嬉笑。

罗林方看到师正业将竹竿舞得密不透风,就一扬手,打出了一颗铁核桃,正中师正业的竹竿当中,竹竿一断两节,也舞不起来了,师正业愣住了,就向罗行方望去。

罗行方也不去拣滚落在甲板上的铁核桃,他对师正业道:“别只顾保护自己,快去救你的同伴!”

师正业回头一看甘草和石块二人已经被这八个恶霸围攻,忙­操­了一对短­棒­上前救援。罗行方又往船头走去,只见下面船上的这两个女人一边摇船一边向自己的船工破口大骂,如同乡野的泼­妇­一般,他一扬手,就打出了另外一颗铁核桃,这颗铁核桃立刻将茉莉身前的斗笠打的粉碎。

茉莉露出了白­色­的肚兜,柯友和和围观的船工纷纷吹起了口哨,这时只见从东面江面上驶来了一艘水军的战船,罗行方立刻道:“不好,是水军的战船,快结束甲板上的争斗,我们驾船冲过去!”

第二十七回 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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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在讲究速度的同时还需要力量,兵贵神速,人也贵于神速,长缨在手,敢于虎争,敢斗蛟龙!

江州城东南方一座军用码头外,一艘货船慢慢向东驶去,这艘船的桅杆上挂着“顺风镖局”的旗号,大船的甲板上,八个壮汉正在围攻三个年轻人。

这八个壮汉就是江州城内逍遥馆里豢养的八个打手,被围攻的是师正业,甘草,石块三人,人群外,聚集了许多船工围观。但船头也聚集了不少的船工,他们正向下面的一艘无蓬船望去。

镖头罗林方迈着稳健的脚步赶到了船舱旁,对被围攻的三人吆喝道:“朝廷的战船就在前面,你们要速战速决了!”

师正业听后,立刻调运内力,一道剑气­射­出,立刻将旧伤未愈的江南四雄之首的马涛指去,这道剑气­射­在了马涛握着­棒­槌的右手食指根部,登时这根手指就离开了手掌,掉到了甲板上。随后马涛杀猪般惨叫起来。

甘草手里的一对短木­棒­被这些打手砸断,师正业丢下左手的半截竹竿,身子一侧就抓住了兰石砸来的­棒­槌,然后右手握了另外半截竹竿,迅速砸在了对方握着­棒­槌的右手上。兰石手背吃痛,一松手,师正业右脚探出,挑起了­棒­槌,向甘草踢去,嘴里喊道:“接着!”

甘草就地打滚,躲开了江南四雄里老二和老四砸来的­棒­槌,伸手就抓住了师正业踢来的­棒­槌,又感到背后木­棒­风及,立刻转身横出­棒­槌,挡住了任麻子砸来的一­棒­。

石块使的是一对短枪,他朗声道:“我们要赶快解决掉这些家伙,不然朝廷水军的战船赶来,我们就逃不掉了!”

师正业却对正在船舱外观战的罗行方道:“罗镖头,如果我们被抓,你也脱不了­干­系!”

罗林方道:“你们三人不都是江湖大侠之后吗?剑神和十八钩毒蜈蚣的名号响彻武林,怎么他们的后人连这八个市井无赖都解决不掉吗?”

师正业道:“我不想杀人,但我还是杀过人的!”他躲过了白脸熊路手里的­棒­槌,翻转手腕,一­棒­槌就砸在了老三兰石的后腰骨上,登时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兰石一下子趴在了甲板上,丘蛮牛和他的两个兄弟见状,大怒,­操­了手里的­棒­槌一起向师正业砸来。

师正业身子一矮,然后双手握住­棒­槌,身体迅速旋转,手里木­棒­扫出,在身前转了圆圈,这­棒­槌立刻将围在身前的三人扫翻在地。

丘蛮牛的身体最为健壮,也非常耐打,他又从甲板上爬了起来,师正业一脚踏出,踩在了他的左腿膝盖上,然后右手­操­了­棒­槌狠狠的击在了他的小腹上,这一­棒­,戳的丘蛮牛口吐黑血,身体迅速往后退去,罗行方左手成掌接住了这人,然后右手劈出,击在了丘蛮牛的脖子上,令其当场昏死,他一松手,这个丘蛮牛立刻瘫倒在甲板上,柯友和立刻对围观的船工道:“都还愣什么,赶快把他拖到底仓里去!”

师正业在交战中,把自己手里的­棒­槌丢给了甘草,他再次调运内力,一道剑气­射­出,贯穿了熊路和马涛二人,这两人登时也倒在了甲板,胸口渗出了热血。

兰石和任大山以及江南四雄剩下的两人见状,就想要逃跑,但石块手里的双枪一前一后,刺去,将兰石和方波的身体刺穿,然后丢在了甲板上。甘草手里的一对­棒­槌轮流砸出,将马涛砸晕,现在就剩江南四雄的老三江永,他立刻往船舷处奔去,对下面小船上的龚六喊道:“快跑,他们把我们的弟兄都杀了!”

师正业一道剑气­射­出,江永当即趴在了船舷上不动,下面的龚六立刻摇橹就要逃跑,甘草追了过来,一扬手,一枚毒镖打出,正中龚六后心,龚六一下子坠入了江里。

罗林方当即大声喝道:“剩下的人快拿活鱼出来宰杀!”大部分船工都在拖拽这些壮汉的尸体,剩余的船工虽然不知镖头此话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师正业坐在了甲板上大口喘气,柯友和已经跳到小船上,重新摇起了撸,跟大船会合。

这时水军的战船已经迎面驶来,罗林方又对三人道:“你们快去把舵,调动船帆,全力往前行进!”

师正业只驾驶过小船,对货船从未把过舵,立刻愣住了,石块忙对他道:“我们俩去调正船帆,师弟你去把舵!”

甘草丢下手里的一对­棒­槌,然后奔到了船头,开始全力掌舵,师正业跟石块二人赶到了船的桅杆下,拉住了一根绳子,调整船帆的位置。

罗林方站在了船头,只见这艘战船跟自己的货船贴身驶过,他见到了对方甲板上的船正的水卒,就指了自己船上的旗号,战船上的人没有生疑,两船缓缓的檫肩而过,待这艘战船离开后,柯友和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手里的撸,龚六的尸体立刻顺着江水往南漂去。

正在调正船帆的师正业突然道:“不好,让那两个女人跑了!”

石块疑问道:“什么女人?”

师正业丢下手里的绳子,迅速奔到了罗林方身前道:“罗镖头,不好了,我忘了还有那两个女人,就是一世帮的庒小莲和丁茉莉,早上带走我的那两个女人,他们是一世帮的人,要是让她们逃了,我们可就留下了祸患!”

罗林方道:“就是刚刚那艘无蓬船上没有穿衣服的俩女人吗?”

师正业点头道:“正是,就是带走我的那两个女人,她们逃回江州后,一定会率水军来追捕咱们的!”

罗林方道:“先别急,我们抓紧离开,等到下一个码头,你们三人带着陈大夫立刻下船!”

这时众船工又从底仓出来,罗林方道:“把这些恶霸的尸体丢到江里喂鱼,然后各回各位!”船工应了,离开。石块也走了过来,道:“我们下船之后应该怎么办?师正业你还去找你妻子吗?”

师正业道:“只要我妻子被我师兄他们救出,我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江州城是肯定不能再回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又回到了船舱里休息,罗林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师正业坐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问道:“罗镖头,晚生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罗林方放下了茶杯,道:“你怎么变得文绉绉的?什么问题,说!”

师正业道:“不知山洞德州顺风镖局的总镖头罗凌风跟您是什么关系?”

罗林方听后立刻盯着他道:“那是我家父,怎么了?你认识他?”

师正业道:“家父师魁曾跟着罗总镖头长年走镖,后因一次意外,负伤后,就不再做镖师了!”

罗林方听后,立刻站了起来,道:“原来你就是师魁的儿子,当年我同你父亲一起往幽州押送丝绸和茶叶,路经沙河县北时,遭遇了一群强贼的袭击,你父亲为掩护我逃命,他身负重伤,我逃到沙河县,然后返回了德州,家父派人去沙河县打探你父亲的消息,听说他身负重伤,寄居在当地一户姓梅的人家,前去寻找他的人就是我师弟罗贞,本想接你父亲回镖局养伤,但被他拒绝,我师弟只好留下了银子,后来我也曾去找过令尊,但他说他已经厌倦了刀尖舔血,提心吊胆的生活,就留在了当地。一转眼已经二十年了!”

师正业道:“没想到我爹爹原来是这样留在了马甸村的!”

罗林方道:“你父亲是我父亲从死人堆里所救的,令尊一家全都死于战乱,家父也是在窦建德手下卖命,后来窦建德被李渊所害,家父厌恶当兵,就开起了镖局,你父亲是家父的第一个徒弟,我还得叫他一声大师兄,家父年迈,有意让你父亲打理镖局,但遭到了镖局里所有人的反对,尤其是我师弟罗贞,你父亲也是借身负重伤而退出争夺,你父亲他现在还好吗?”

师正业道:“家父从没有对我讲过这些事情,他只希望我努力读书,然后考取功名,他现在跟我娘一起在魏州城北的马甸村种地。”

这时伙头来报,称饭已经做好了,请众人准备用饭!

罗林方对伙夫道:“你把饭菜端到这里来,我要跟这几位江湖同道共同食用!”

二层船舱里,一桌子饭菜正香,罗林方请三人落座,甘草也扶了陈大夫坐下,罗林方取出了一坛酒,为每人都倒了一碗,准备举杯饮用时,陈大夫道:“酒本是好东西,但不能空腹饮用,尤其是在又饿有乏时,否则就会伤胃!”

罗林方愣住了,道:“我们做镖师的,每天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而且还要应付黑白两道,少了酒,怎么能行?”

陈大夫道:“如果是应酬,应尽量避免多饮,现在也没有人逼着你饮酒,故也不要逼着别人饮酒!这样对自己对他人都好!”

罗林方听后略有些不悦,师正业忙道:“陈大夫所言有理,我父亲对我管教很严,从不让我沾酒,所以我到现在也不会饮烈酒,我平常只饮马­奶­酒的!”

罗林方放下了酒碗,道:“你父亲希望你考取功名,你怎么又学起武功来了!”

师正业道:“这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罗林方道:“那大家先用饭,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的!”他举碗饮了以大口酒。

用罢午饭,罗林方对三人道:“你们有何打算?不如跟我一起去苏州吧!押完这趟镖,我可以送你们回家!”

师正业道:“我暂时还不能回家!”

甘草又向石块望去,石块饮了一口酒,然后忍着眼泪道:“我师父本来打算接陈大夫一起去岳州,但现在发生了变故,我们就按照师父的意思,先回衢州,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再去岳州找他们!”

师正业道:“我们这次惹的是一世帮,只怕风头不容易过!”

罗林方道:“这一世帮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在各地都有分舵,不过对于帮派的主事却很少有人知道!”

师正业道:“这一世帮是武后护卫所创,幕后主使我也不清楚,但我认识一世帮的杨右使以及她的部下,那个庄小莲就是她的部下!”

罗林方道:“如今你们得罪了一世帮,也就是得罪了朝廷,你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石块道:“我们早就被朝廷追捕,只要出了京城,朝廷就拿我们没办法,这江湖还是我们的!”

甘草道:“我只希望跟着师父做一个普通的大夫,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师正业道:“我是得罪了一世帮,但并不代表我就得罪了朝廷,一世帮这样对我,我可以去向武后那里告状的!”

罗林方听后,冷笑道:“你可以去武后那里告状?只怕你还没有到京城,就会被一世帮的人暗杀了!”

师正业不服气,罗林方道:“老柯,带他们下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柯友和带上了这三个年轻人便出了船舱。

另外一个身强体壮的镖工六孩望着正在饮闷酒的罗林方,道:“罗镖头,我们现在已经跟一世帮结下了梁子,就等于跟朝廷结下了仇怨,我们该怎么办啊?”

罗林方放下了酒碗,道:“如果师正业放炮的那两个女人返回了江州,势必会率人来追杀我们,我们就不能在江州停留!”

六孩道:“罗镖头,我们不止是不能在江州停留,最好是赶快把他们赶下船去,我们来个死不认账,官府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罗林方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下船,自生自灭?”

六孩点头应了,罗林方道:“只怕我们也要弃船改走旱路了!”

六孩道:“可我们哪有时间装卸货啊,即便有时间装卸货,也没有你们多马车啊?”

罗林方道:“你先出去吧!让我再想个周全的法子!”

三人被安排在了一层船舱内的一座房间里,他们躺在了地板上休息,师正业很快就睡着了,甘草却对石块道:“师兄,素蕴师叔他们都还好吗?柳青,陆霜儿,廉姑娘好吗?”

石块道:“她们都好,唯独你没有提到的那个人不好!”

甘草听后立刻紧张起来,忙追问道:“碧霄她怎么了?她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石块听后道:“这天下就剩你一个大夫了,我们受了伤,生了病都要请你医治,夏姑娘是被某人想出病了!”

甘草的脸立刻红了,就问道:“柳师姐为何嫁给了冷叔叔,这下我们就不能再叫她师姐了,要改口叫婶婶了!”

石块道:“那个冷箫客一定是给柳青喂了迷魂汤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娶一个小姑娘,真不要脸!”

甘草道:“师兄,这其中必有缘由,当年陈师叔无论如何也不肯留在老君山庄,而是带着徒弟跟着冷叔叔去了衢州,当时柳师姐也没有反对,可见刘师姐早就对冷叔叔有意!”

石块骂道:“狗屁,我跟柳青一起长大,我早就对她有意,怎不见她为我留下?不就是会吹箫吗?”

甘草却已经睡着了,石块只好气呼呼的睡下。

大船载着他们顺着长江往东驶去,船帆渐渐消失在了江面,而在长江上游,一队战船又显露了出来。

杨亦跟着洞庭湖水军统领燕童胥和副统领阮承千连日­操­练水军,那日他跟黒齿常之的近卫金成秀就要在甲板上决一高下,但黒齿常之出现了,阻止了二人的比试。不过两人各自下来都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势必还有一场比试。

这日三人正在甲板上,杨亦疑问道:“洞庭湖的水匪人数多少?装备如何?”

燕童胥道:“水匪跟山匪不同,山匪通常占山为王,依据的是山势,而水匪往往是占据河道湖泊,他们比我们更熟悉水­性­,而且这里又是水系发达,就这洞庭湖,湖面庞大,号称八百里洞庭湖,水路四通八达,湖中芦苇荡荷田遍布,我们水军也只能依靠人数众多,不然根本无法与其抗衡,就刚不用提剿灭他们了!”

杨亦道:“如果不能围剿他们,朝廷何不招安他们呢?”

阮承千道:“这就要去问知府王大人了!”

这时下面水卒来报,称监察御史前来巡视!三人忙乘了小船迎接,只见莫显音乘了一艘方头客船,身后还带了一个蒙着黑黑布的佩剑护卫。这个护卫向杨亦望来,令他吃了一惊,看这个护卫的眼睛貌似救过他的李先生。

第二十八回 前往岛上

?第二十八回前往岛上

官源于民,又凌驾与民众之上,但却无法完全脱离开百姓。就算世袭的王公贵族也会有普通的草头亲戚,故官对民的战争,从来都不能尽全力和完全保密。

岳州府衙后院,知州王念合正在会见一个亲戚,两人在书房内落座,饮茶,只见他的这个亲戚身着青­色­圆领官服,四十左右,身材不高,留着垂胸的黑须,面皮白净,名唤徐世良,­操­着安徽口音,他道:“表弟,你这君山银针,果然是地道的正宗洞庭湖君山茶,比起咱们家乡的毛峰还要香浓!”

王念和道:“表哥收到我的书信如此迅速的从蓟州赶来,一路辛苦了,我怎么能不以本地名茶款待呢?”

徐世良道:“表弟,你在信里提到的一世帮,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当年我还在朝中为官时,曾经被武后任命为钦差前往玉门关调查莫显声被绑架一案,武后又派了一世帮的商右使与我同行,我也算对这一世帮有所了解!”

王念和低声道:“这一世帮究竟是什么帮派啊?这个江右使手持武后的圣旨和谕令,跟大将军黒齿常之一起来到岳州,没多久监察御史莫显音大人也来了,他们要求我­操­练洞庭湖水军!这江湖帮派也能参与政事差遣朝廷官员吗?”

徐世良又品了一口茶,道:“表弟这就有所不知了,一世帮只是江湖人的称呼,实际上这个组织的名称是凤羽卫,又因为其中皆是女­性­,又称女官。这些凤羽卫女官直接受命与武后,她们的权利比我们这些朝廷官员要大,所以就连黒齿常之大将军和武三思的女婿莫显音也要听从她们的差遣!”

王念和听后,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表哥你说的这个监察御史莫显音和你去玉门关处理的莫显声是兄弟二人吗?”

徐世良道:“不错,这兄弟俩乃车骑将军莫露威的孙子,莫显音为兄长,本是长安城一个小小的巡城使,借助生擒西域四魔而高攀上了武后的侄子武三思的高枝,一跃成为监察御史。而这个莫显声进士出身,在朝中升级颇快,不过在高宗驾崩后,得罪了武后,被贬到了玉门关做监军,之后就再没有回朝任职,听说已经沦为江湖乱党,前年扬州徐敬业叛乱之后,还曾经行刺武后未遂,去年在太平公主大婚时,又行刺过武承嗣大人,也未成功。”

王念和听后道:“这个莫显音的兄弟居然是行刺太后的逆贼,难道他就没有受到连累吗?”

徐世良道:“当然会有所连累,不过莫显音有岳父武三思求情,他又离开了京城,故武后也就不再追究,但武后也不再相信他!这个黒齿常之也是位厉害之人,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但跟莫显音一样也不受武后信任。”

王念和疑问道:“那他们来岳州­操­练什么水军啊?这个江右使又是什么人?”

徐世良道:“这个江右使我就不清楚了,既是一世帮右使,权利自然不小,他们­操­练水军的目的难道他们没有对你讲过吗?”

王念和道:“这个江右使称是为了清剿洞庭湖中的水匪,但洞庭湖的水匪以前虽然猖獗,但近几年已经收敛很多,也不常出来活动!”

徐世良道:“不管他们有何目的?这几人都是惹不起难缠的主,表弟你一定要小心招待,千万不要像表哥我一招不慎,就被贬到蓟州。”

兄弟俩又聊了一些家常之事。这时府衙的护卫麻长贵来报,称郑大人有事求见,现在已经在府衙正堂等待!

王念和忙道:“我这就去!你为我表兄安排到后院客房里居住!”麻长贵应了,对徐世良道:“徐大人请随小的来!”

王念和赶到了正堂外,整理了衣衫,然后就走进了正堂内,拱手行礼道:“下官不知郑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望郑大人见谅!快上君山银针!”

郑雨容仍然是一袭青纱长裙,白纱巾蒙面,道:“王知府不必客气,我这次来见王大人之事想向王大人了解一下这洞庭湖内的形势,为监督洞庭湖水军清剿水匪做准备!”

王念和也落了座,下人捧上了茗茶,王念和道:“不知郑大人要从何开始了解?”

郑雨容品了口茶,道:“不错,好茶,王大人就先介绍一下洞庭湖内渔民和岛屿的情况吧!”

王念和点头道:“这洞庭湖对外号称八百里,面见广阔,而且水路错综复杂,四通八达,湖中有两座小岛,一是距岳州十五里水路的君山岛,这做岛曾经为洞庭湖水军的营寨,但被李峤上书高宗后,就将水军移出了君山岛,不过君山岛属朝廷所有,仍留有少量驻军。现在洞庭湖水军的大营在岳州城东南方二十里外的落鹏岛,在落鹏岛东南方六十里外还有一座老君岛,岛上有座老君山庄,在三十年前已经卖于当地首富南宫仁,现在为南宫家族居之地。”

郑雨容点头应了,道:“我还想向王大人请教一个机密的问题!”

王念和听后心里一惊,忙道:“郑大人请讲,只要下官知道,一定如实相告!”

郑雨容道:“朝廷这次派来的监察御史莫显音之前可来过这里或者是到过老君山庄?”

王念和听后道:“这个监察御史莫显音大人,下官也是头一次见到,听说他之前在京城任职,回来到了武昌做监察御史,至于莫大人先前是否到过老君山庄,下官就不清楚了!”

郑雨容道:“此事事关机密,王大人不要对第三人讲起!”

王念和道:“下官谨记郑大人命令,绝不敢外露一个字!”

郑雨容便告辞离去,她回到了驿站,然后叫上了苏红,两人又一起来到了岳州码头,登上了一艘客船,就向洞庭湖水军大营所在的落鹏岛驶去。

在她们的客船之后,另外两艘船也向落鹏岛方向驶去,其中一艘船内,坐着莫显音和他的护卫李且,他们的船跟在了前面的一艘船后面,两艘船用绳子绑了。

莫显音低声道:“洛阳五虎他们先不要来这里,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李且道:“这个江右使可是一世帮的人,武后为何要将你调来岳州?如果武后显音除掉你,这个江右使就是最好的执行者!”

莫显音道:“我一直没有异常的举动,武后为何要除掉我!师父多虑了!”

李且道:“也许这只是巧合,但你要小心为妙,我不在你身边而你又遇到危急时,你可以向水军副统领杨亦求救,这个杨亦是为师曾经救过的人,乃名门之后,是个靠得住的人!”

莫显音点头应了,道:“师父此去老君山庄也要小心,无论能否见到剑神前辈,都要在明天一早返回驿站,以免受人怀疑!”

李且应了,戴上了黑布口罩,挎了幽冥剑,走到了小船的船头,莫显音也走出了小船,到了前面的小船上,然后俯身解开了绳子,两条船分道扬镳,向两个方向驶去。

洞庭湖内一艘悬挂这“朝廷特敕”的中型游船在老君山岛东南放游荡,一艘小船从老君山庄悄悄驶出,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向这艘游船靠近。

仍然是黄裙女子江这个南宫两带进了船舱里,头戴孔雀面具的江右使轻声道:“我让你准备的人和船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宫两道:“回江大人,我已经以南宫世家的名义在江湖上招募了一群勇士,加上我运货淘汰下来的两艘旧船,应该足够了!”

江右使点头道:“很好,带本官去看下!”

南宫良应了,离开了船舱,江右使跟着他下了游船,乘着小船王西北方驶去,小船驶入了一大片芦苇荡里,江右使不禁暗中握紧了佩剑,南宫良停了船,然后吹了口哨,登时两艘船划开芦苇,驶来过来,将这搜小船夹在了中间,船里冒出许多手执火把的壮汉,纷纷对着小船上的二人鼓噪,江右使立刻道:“就是他们吗?”

南宫良点头,道:“孙大胆!”

从这些壮汉身后走出一个虬髯壮汉,身着短衣,手执鬼头大刀,一只脚踏在了船舷上,朗声道:“原来是南宫公子来了,请船舱内喝酒!”

南宫两摆手道:“不必了,这位是一世帮的江右使,她有话要对你们讲!”

这些壮汉一起向这个身材窈窕,但带着孔雀面具和紫­色­丝巾遮面的女子望去,江右使道:“诸位都是受南宫公子所邀而来,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明日快正午时分驾船在老君山岛西北方十五里外等候,一旦看到三天后水军的战船,就立刻向战船发动进攻!”

这个壮汉孙大胆听后疑问道:“你要我们主动进攻洞庭湖水军的战船,这不是要我们送死吗?”

江右使道:“当然不是让你们去送死,你们佯攻水军战船,是假装攻击,知道吗?”

孙大胆点头应了,江右使继续道:“水军的战船反击时,你们立刻王老君山岛逃回,南宫公子会在道上接应你们,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办!”

南宫良也道:“对,就是怎么简单,石城只有本公子定有重赏!”

两人又乘船返回。

落鹏岛上,水军的营寨里只有留守的兵士,但见两位使者到来,这些留守的兵士忙请他们到营帐内休息,一个兵士道:“两位大人先休息片刻,燕统领他们很快就会­操­练回来了!”

郑雨容跟苏红二人坐下饮茶等待,但他们没有等到燕童胥和两个副统领回来,却等到了监察御史莫显音,三人相见,也格外惊讶。

郑雨容道:“这洞庭湖的水军已经­操­练了快一个月了,我们两个奉江右使的命令起来查阅的,相信之后的检阅就会更多!”

莫显音也道:“不错,下官也是来检阅洞庭湖水军的,我打算明天对水军做个简单的检阅!”

苏红道:“看来我们的办事程序都是一样的,莫御史以前可率军打仗过?”

莫显音道:“下官也算是将门之后,但到了家父辈上,已经不再打仗了,家父也弃武从文了,不过下官喜欢舞刀弄­棒­,可对带兵打仗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郑雨容也疑问道:“这岳州和洞庭湖真是天下美景和人间仙境啊!不知莫大人先前是否到过这里呢?”

莫显音道:“下官本是长安人士,一直生活在长安城里,后来还是因公到过玉门关,至于这岳州和武昌,我还是头一次到来,这里跟北方完全不同!”

郑雨容又问道:“不知莫大人的家眷是否也随你一道来了岳州?”

莫显音道:“贱内不愿远行,虽然是乘舟,她仍不适应,故留在了武昌,没有随下官同来!”

三人交谈了片刻,留守的兵士就来汇报,燕童胥已经率了两位副统领­操­练归来。

燕童胥拜见了三人,杨亦再次见到了郑雨容,心里有些紧张,但见她却是一脸镇定,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道:“这位是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莫显音,我们三人来就是要检阅一下水军­操­练的情况!”

燕童胥忙应了,又介绍了自己的两个统领,然后就安排三位来使用晚餐。

这晚饭也是就地取材,不过洞庭湖水产丰富,单鱼就上了十来条,种类还都不一样,其他的素菜如莲藕,蕨菜,水萍也有不少,燕童胥打开了一坛酒,道:“这是洞庭湖特有的米酒,用岳州的大米加洞庭湖的水酿造而成,度数不高,甘甜解暑,而且还能祛湿止痛,舒筋活络,是我们水军的最爱!”

杨亦也跟阮承千一道向三位来使敬酒,郑雨容道:“杨将军可还习惯水军的­操­练?”

杨亦道:“幸好我不晕船,不过这水军的训练和步兵的训练完全不一样,我同两位同僚一起训练,长了不少见识!”

郑雨容道:“杨将军的药已经服完了吧!这米酒应该不妨碍你的身体恢复!”

杨亦道:“多谢郑大人关照,末将的身体已经回复正常了!”

莫显音向这个杨亦望去,他感到这个郑雨容跟杨亦的关系不一般,不过当他听到杨亦就是被郑雨容带到岳州的,就明白了,但他不明白的是师父为什么说这个杨亦是个靠得住的人。

晚宴罢,阮承千立刻安排了三人就寝,莫显音从营帐里走出,就想要去找杨亦,但却见到郑雨容也走出了营帐,径直往岛边走去,他便暗中跟在了其后,只见郑雨容登上了小船,然后摇船离去,莫显音本想跟去,但如果自己要摇船跟去,就会被其察觉,只好作罢,他又返回营帐中,去找杨亦,但被阮承千告知,杨亦不在营中。

而在这座到东南方的六十里外的老君岛上,一艘小船停在了断崖下,从船内跃出一个带着黑布口罩的男人,他拔出了佩剑,攀着断崖就跃上了小岛,然后收剑入鞘,悄悄向前面的山庄后院摸去。

山庄内一片灯火通明,但山庄后院却是一片寂静,除了几个巡视的护院外,就不见其他人。

山庄的第二重院子是南宫的族人和下人所居之处,这里灯火通明,众人正围着一对父女俩观看变脸的戏法。

只见年长的是一个矮个老汉,他敲着锣,用沙哑的声音道:“我乃沧河县衙的公差,前来拿你这个村­妇­至公堂!”只见他身着粗布短衣,但右手在脸前一抹,就换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妆容,围观的人纷纷拍手叫好,这个女子也回答道:“小女子不知所犯何罪,这位差爷为何要带小女子上公堂!”

这个女子身着白衫绿裤,也将手臂在脸前一抹,立刻换上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妆容,也换成了中年­妇­女的声调,道:“这位差爷啊,不知小女犯了什么大罪,这位差爷要带她上公堂,你若把她带走,留下我这个老婆子可如何过活啊?”

原来这是一种变脸戏法,不过增加了故事情节,故事里所有的人物角­色­都由这父女俩妆扮,围观的人看的津津有味,虽然父女俩的衣服不曾更换,但妆容已经换了好几种,这个女子手里还打了一把油纸伞,在假装过独木桥时,这个女子一手执伞,踏在了一块一丈长,半寸宽的木板上行走,前面这个老汉的年龄大了,所以行动不及女儿灵敏。

这个女儿不单过独木桥,而且还在独木桥上俯身劈叉,引得围观的众人拍手叫好,只见围观的众人里一个身着丝绸长衫的年轻男子看的入神,他一对大眼紧紧盯着这个身体柔韧的女子,这个女子手执油纸伞借助木板的弹力,凌空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又稳稳落在了木板上,但已经换成了年轻女子的妆容,他也跟这围观的众人使劲的鼓掌称好。

这时一个后生来到他身边,道:“少爷,夫人请你回房!”这个年轻男子就是老君山庄的少庄主南宫俊,他不耐烦的道:“安六,不要来烦我,夫人有什么事情不会明天做吗?”

这个传信的安六只好返回了最里面的院落里,过了一会,他又来了,见少爷还在观看表演,就道:“少爷,现在已经快卯时了,夫人请少爷回房休息,不然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少爷可就又要挨罚了!”

南宫俊道:“你先回去,我看完了这一点就回!”

只见这个女子以伞作剑,在身前挽了几个剑花,然后又踏着木板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他不禁咽了口口水,这时安六又来了,不过没有找南宫俊,而是走到了拿锣的老汉身边,对他附耳道:“衣老丈,今天就表演到这里吧,我家少爷还有事要办!”

衣老汉点头应了,便敲了锣,这个女子也停止了表演,父女俩收了场,然后返回自己住处,南宫俊心有不甘,但安六走来,道:“少爷,清前辈让小得来找少爷,说有要事,请少爷务必到老爷书房里去!”

南宫俊只好应了,跟着安六往后面返回,但他心里想的仍然是刚刚那个表演的女子。

第二十九回 小岛夜会

??

一座古老的城堡是不会轻易被攻破的,而一个族群也是不好轻易被灭族的,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而这些漏网之鱼就是日后的复仇之刃。

洞庭湖内老君山庄里,这座山庄始建于高宗显庆元年三月。从浙江台州经商路过洞庭湖的南宫仁遇到了暴雨,所乘的船被搁浅在了老君山上,他率仆从奴役登上并查看了这座面积不足一公顷的小岛,觉得此处风水极佳,然后就乘船至岳州,向当时的岳州知府薛果申请出重金购下此岛,作为自己族人的定居之所。

这座小岛上的老君山庄经历了三十年的,庄主南宫仁也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山庄由外到内,由低到高分三重庄院,第一重庄院的围墙和山门都是就此取材,挖取岛上的山石构建,非常牢固,山门的横梁和门柱是从安徽徽州运来,横梁上题着落魄这里的书法名家诸遂良的手书“与世隔绝”四个字。

山门是由广西柳州所产的硬柳木制成,坚固,不惧水火,从岛外往山庄内有石阶铺就,第一重院落是山庄的渔民和佃户所住,第二重院落是山庄内南宫家的族人和山庄的下人所住,而第三重院落就在小岛最上段和里面,是南宫仁一家所居,可惜这个南宫仁的香火不旺,他的妻子早死,只给他留下南宫俊一个儿子,所幸在去年时儿媳又为他添了一个孙子。

山庄的后院是一座幽静的花园,花园里有怪石亭台,又修建了楼阁水池,这里是南宫俊存放贵重财物的石洞所在。

六月底的夜空没有月亮,连星星也只有数颗,后院一座幽静的厢房里,清一风正在回见一个带着黑布口罩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李且。

李且低声道:“剑神前辈,据最可靠的消息,这一世帮的江右使来岳州­操­练洞庭湖水军,并不是为了清剿洞庭湖里的水匪,很有可能就是来对付老君山庄的!”

清一风道:“可老君山庄表面上一直奉公守法,跟朝廷和一世帮也无过节啊?”

李且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世帮江右使的帮众遍布天下,再加上铜匦可以告密,有可能是朝廷命一世帮假借清剿洞庭湖水匪趁机对付老君山庄。你不可不防!”

清一风道:“我这就将南宫仁父子引荐给你,南宫家是湖南首富,朝廷如果对付南宫家族,对其没有什么好处的!”

李且道:“可武后会这样想吗?武后只会认为一旦有乱党起义,南宫家族就会出钱资助,我只是来传递消息的,要防范于未然!”

清一风点头应了,这时南宫仁父子俩赶来,清一风为他们互相介绍了,李且道:“我的身份非常特殊,故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我会尽力保全你们的!”

南宫仁捋着发白的胡子道:“我南宫家族并没有对朝廷乃至太后有任何不尊之处啊,朝廷为什么会来攻打我们?”

李且道:“有句话叫做:卿本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洞庭湖里还有水匪吗?”

南宫俊向父亲望去,南宫仁摇头道:“至少我们的船只没有遇到过,还有就是我们南宫家的护院都比较负责任吧,就连神出鬼没的水贼都没有遇到过!”

李且道:“是啊,洞庭湖里连水匪的影子都不见一个,那么这些水军为何要连日­操­练?”

南宫仁父子立刻愣住了,李且道:“我当然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误会太后以及一世帮的江右使,不过我也希望你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南宫仁太后道:“多谢先生苦口相劝,我们父子俩铭记于心,这点银两不成敬意,还望先生笑纳!”说着从袖里摸出了一锭金子,塞道了李且手里。

李且道:“我现在不缺银钱,但我今日收下这钱,如果你们日后有需求,我还会还给你们的!”

南宫俊父子俩拱手答谢,李且道:“我还需连夜返回岳州,不能耽误了明天的水军检阅!”

清一风带了南宫仁父子俩送他自后院的怪石断崖旁离去,清一风从一座山洞里取出了一坛稻米酒,交给了李且道:“李先生不辞辛苦,冒着危险前来传送消息,可连热饭都没吃上一口,这坛二十年的佳酿,是我送给李兄的!”

李且接过酒,谢了,然后纵身踏着断崖的石壁,就下到了下面的小船里,然后摇船离去。

南宫俊忍不住疑问道:“剑神前辈,这个李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啊?属江湖同道还是朝廷之人?”

清一风道:“这个李先生的身份非常特殊,我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你们,但你们一定不能再传于他人,否则就会害了他的。”

南宫仁道:“既然李先生的身份如此特殊,那前辈还是不要讲了!”

南宫俊却道:“可孩儿极想知道这个李先生的身份,还望前辈相告,我定会守口如瓶!”

清一风低声道:“这个李先生乃监察御史莫显音的师父!”

南宫俊听后道:“也不过是个江湖中人,没什么特殊的啊!”

清一风道:“他曾经是大唐的太子!”

南宫俊听后立刻张大了嘴巴,他父亲立刻道:“有时候祸从口出,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就是要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南宫俊疑问道:“李先生既然曾为太子,却又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他跟着他的徒弟莫显音在官场出没,难道就不怕被人认出吗?”

清一风道:“他不怕,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他做太子时的容貌了。”

南宫俊到:“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啊?是防还是不防?”

清一风道:“南宫少爷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庄主再商议一下!”

南宫俊有些不情愿,但他父亲道:“阿俊,你小子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就要承担起父亲和丈夫的责任,以后待为父百年之后,我们南宫家的产业就落到你的肩上,所以你的责任重大,不可再贪恋享乐!”

南宫俊应了,就告辞离去,回了自己房内。他妻子早已经哄儿子入睡,见他归来,就问道:“相公为何这么晚才回来,难道有要事处理吗?”

南宫俊躺在了床上,道:“刚刚我同父亲去见一个人了,这一个多月来,洞庭湖的水军每天都在­操­练,现在哪里还有水匪的踪迹,他们­操­练水军做什么?难道是要对付我们?”

他妻子由于生完孩子没多久,所以体型还有些发胖,但仍为他脱去了靴子,道:“相公多虑了,既然朝廷设置了洞庭湖水军,自然有水军的用途,水军原来对付水匪已经是大材小用,但对付我们可能不大,我们跟朝廷也无过节啊!况且如果我们山庄不在了,官府就会少了一大笔税收和纳贡,他们怎会自断财路呢?”

南宫俊道:“夫人所言极是,可能我们是多虑了,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他妻子脱去了外衣,放下了纱帐,山庄里一片寂静。

后院密室里,清一风跟南宫仁二人继续商议此事竹节家老何为他们送来了夜宵和酒水,这夜宵是桂花糯米丸子,加油爆竹节虾,酒是江米酒,两人一边食用,一边聊天。

南宫仁道:“现在山庄的商船都由阿良调遣,并未归来,雷先生又不在,如果朝廷真的要对付我们,我们就只有弃庄而逃,不过庄的人和财物都无法安置,这可如何是好?”

清一风道:“虽然李先生的猜测没有证据,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和根据,我明日就去岳州打探一下消息,再派人去联络雷天鸣他们归来!”

南宫仁道:“如此就辛苦清一风老兄了,但愿朝廷不是针对我们!”

落鹏岛上,郑雨容和杨奕泛舟洞庭湖上,夜风吹来,格外凉爽,岛边是一片荷田,荷花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漫,杨奕掐了一棵莲蓬,送给了郑雨容,道:“吃些莲子心,可以败火!”

郑雨容却将莲蓬丢下,道:“你黑瘦了许多,但愿你的身体还能吃得消!”

杨奕道:“孔小姐开的药效果很好,突厥国的名医沙叶秋当时为我医治,他称我的身体纵然能够恢复,但武功是绝对再无法恢复了!”

郑雨容道:“那你现在的武艺如何?”

杨奕道:“沙大夫说的没错,我的四肢用不上力,所持双锏虽然还能拿起,但使出的力道已经不足先前的一半,真想告老还乡,解甲归田!”

郑雨容道:“你才三十出头,就想告老还乡,朝廷怎会允许?无论如何,你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再立战功,把你调到一个安逸之处,也就容易多了!”

杨奕一边食用莲子,一边道:“你也是见过剑神前辈的,朝廷乱党且不说,我没有遇到过,也不去多想,只是这次清缴洞庭湖水匪,可水匪在哪里?我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郑雨容道:“不急,要沉住气,朝廷不会做无用的事情的,会有机会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的明天是美好的,但前提是要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杨奕道:“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我的明天也不知会怎样?上头的任务也不明确,我要如何完成?”

郑雨容脱下了外衣,露出了白­色­的抹胸,她道:“你的眼前是我,身边有我,你怕什么呢?上头不给你们下达任务自有上头的安排,完成任务的前提是要薄­性­命,不然一切都是空的,你的身体怎样?”

杨奕疑问道:“我的身体很好啊,除了四肢用不上力气外,都很正常!”但他旋即明白了,脸立刻红了,不过心里却很激动,道:“你不回去,就不怕苏红起疑心吗?”

郑雨容道:“我对苏红说我今夜不留在军营,要连夜返回岳州,你不回去不会有事吧?”

杨奕道:“只要水匪不来­骚­扰,就不会有事!”

郑雨容会心一笑,然后为杨奕脱去了外衣,道:“现在看似太平盛世,但我们却要在这船里偷偷摸摸,你的我的命运就注定如此吗?”

杨奕抱住了她,感到一股清凉入怀,道:“如果我向太后提出奏请,请太后将你赐婚于我,不知太后可否允许?”

郑雨容躺在了他怀里,道:“难得你如此有心,但答案令你失望了,我也是一个宫女,你认为太后会为后宫的宫女赐婚吗?”

杨奕道:“除非我有特殊的战功,可以我现在的状况,又怎么可能立下特殊战功呢?”

郑雨容道:“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莲花的气味还真是跟别的花不同!”

杨奕便扶起她,走到船舱外,伸手摘了一朵莲花,送给了郑雨容手里道:“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这时远处一艘小船上的一个黑衣人向这里望来,虽然没有灯火照亮,但有一种天赋叫夜视,人的夜视效果虽然不如动物,不过看清远处的人还是可以的。这个黑衣人就是莫显音,他竖起耳朵,却听到了小船里男女­肉­麻的情话,他不想偷听,却又不愿放弃,人的偷窥心理和他的使命令他要继续留在这里。

不过为了更清楚的听到两人的交谈,他悄悄下了水,又无声无息的向远处的小船游去,然后躲在了一朵荷叶下面,这里已经可以确认这两人的身份,但也听到了小船内的喘息声,心道:“杨奕,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师父要我薄你的­性­命,而你却和一世帮的人纠缠不清,你跟剑神清一风又是什么关系?”

第二日一早,老君山庄里,清一风同南宫仁一家用过早饭,就要告辞,南宫俊道:“前辈能否带上我一起去,整日在这山庄里,我都快闷出病了!”

清一风道:“不是我不愿带你去,只是你现在以为人父,而我又是去打探消息,这种危险的事情怎能带着你去冒险呢?”

南宫仁道:“是啊,清一风前辈是为了我们山庄好,我们不缺钱,但前辈帮主我们却不是为了钱,而是江湖道义,你师父虽然已经离世快三年了,但他的朋友却能一直为为我们的安危­操­心!”

清一风道:“因为我的身材很特别,所以我需要带一个机灵点的后生,让他替我去打探消息!”

南宫仁道:“这个你尽管挑,等下到后院,我有事要请你帮忙去做!”

清一风道:“我需要一个水­性­好一点,而且为人机警的后生跟我同去!”

南宫俊道:“那就让安六跟前辈一同去好了,安六是我们山庄里水­性­最好的人了!”清一风先跟南宫仁到了后院,两人进了一间密室内,只见密室里放着一药箱大小的黑­色­木匣子,南宫仁将箱子交给了清一风,道:“昨天夜里我对你和李先生的话考虑了很久,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这箱子里是一些金银珠宝和飞钱的票据,你将箱子带出山庄,或自行藏下,或寄存到钱柜里,可能我们以后真的能用得上!”

清一风道:“人正是被这些身外之物所拖累,但这些身外之物关键时刻能保命,多谢南宫兄对我的信任!”

南宫仁道:“这些票据是只有我南宫家的人才能到钱柜支取,所以不要寄存在钱柜上,还有我派护院赵祥陪你一起去,你要快去快回,即便打探不到消息也无所谓,只要你们能安全回来就好!”

清一风应了,将箱子背在了肩上,两人出了密室,来到第二重院落里,只见下人和族人都已经开始忙碌,衣正红见到了他,道:“前辈,你又要离开吗?”

清一风道:“我只是出去办事,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的技艺长进了许多啊!”

衣正红道:“自从我们父女俩来到了这里,不愁食宿,空暇时间多了,所以就勤加修炼,技艺自然增进很快,小女子多谢前辈和南宫庄主了!”

这时南宫俊也带了安六来,他见到了衣正红,不由偷偷向她望去。清一风带着赵祥和安六二人便乘船离开了小岛。

第三十回 岳阳楼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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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但人不能被轻易的打倒,悲惨的经历也是人生的一种磨炼,它可以使我们更加坚强。

六月末的洞庭湖依然炎热,空气里弥漫着荷花的清香,大片的荷田跟随风起伏的芦苇荡交叉相映。炎炎酷暑之下,洞庭湖的水军仍然在抓紧­操­练,朝廷亲派的监察御史莫显音带着护卫前往战船上检阅。

按照惯例,水军统领燕童胥召集了全体将士,罗列在战船的甲板上听候御史大人训话。

莫显音身着青­色­圆领官服,这杨亦跟莫显声兄弟二人并未见过几面,在突厥国石头城时,他跟元沙二人负伤在身,只是听说阿默史那海王爷被莫显声刺杀,匆匆见了莫显声一面。这莫显音也是他来到岳阳后第一次见。

莫显音留着飘逸的黑须,用长安口音一字一句的道:“围剿洞庭湖水匪,是朝廷的命令,我们必须要执行,如果清剿失利,受责罚的不仅是你们,本官亦首当其冲,天后派出了凤羽卫女官来督战,故我们要尽力而为!”

太阳火辣辣的照着他们,这些人额头的汗水顺着脸庞留下,莫显音道:“我对大家的辛苦训练是亲眼目睹,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奋勇杀敌,再立战功!”

他的训话简短明要,可能是他也受不了这炎阳的炙烤吧,他之后对燕童胥道:“让你的部下解散吧,请燕统领先带本官四处巡视一下吧!”

燕童胥就解散了部下,然后带着两个副统领对他道:“莫大人请!”就领着莫显音和他的护卫在战船上参观了一遍,对于洞庭湖的水匪,杨亦也非常想知道具体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莫显音和燕童胥二人都闭口不谈。

参观完战船后,莫显音道:“明日江右使会带部下登船巡视洞庭湖!”

燕童胥听后忙道:“那要不要末将先对洞庭湖先行清场,以确保江右使的安全!”

莫显音道:“不用,江右使只是检阅水军的­操­练情况,到时候黒齿将军也会作陪的!”说罢,他又对燕童胥道:“燕统领是岳州当地人吗?”

燕童胥点头应了,道:“回莫大人,末将是岳州城外白沙洲白沙镇人士,家父是洞庭湖里的渔民,末将自幼随父亲打渔为生,所以对洞庭湖的情况也比较熟悉!”

莫显音点头道:“那本官要请教燕统领一些关于洞庭湖的事情!”

燕童胥道:“莫大人请问,末将一定如实相告!”莫显音道:“此事牵涉到军事机密,我们二人到船舱上面去谈,李护卫,你留下!”

他身后这个戴黑布口罩的护卫应了,燕童胥也命自己的两个副统领留下,他引了莫显音登上了二层船舱。两人站在了战船的瞭望台上,莫显音望着一望无际的洞庭湖道:“燕统领自幼在洞庭湖长大,那你认为洞庭湖的水匪容易对付吗?我们这次出兵清缴水匪的几率有几成?”

燕童胥听后,心里一紧,说实话,他对洞庭湖的水匪也略有耳闻,但从未见过,因问洞庭湖里的水匪向来只劫富商的货船,而且也只劫单独出行的货船,现在因为镖局的普及,洞庭湖的水匪也渐渐销声匿迹,而且富商现在也学聪明了,往往几艘船一起出行,并且雇有护卫看守,他鼓足勇气道:“回御史大人,说实话,末将只是听父辈提到过洞庭湖的水匪,但末将还从未见到过洞庭湖的水匪,就更不知这次清剿水匪成功的几率了!”

莫显音听后疑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你身在军营,所以没有见到过洞庭湖的水匪!”

燕童胥道:“回大人,如果末将是因为身在军营而没有听说过洞庭湖的水匪,那家父一直在洞庭湖里打渔,他必然会听他人提起过水匪的事情,但家父对末将所提的水匪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末将听说这洞庭湖里有水贼,他们往往成群结队,在夜­色­的掩护下从水路潜入岳州城,然后对城内的富户,店铺进行偷盗,因问他们水­性­极好,而且在被人追捕时,只要一入水,就别想再抓住他们!”

莫显音道:“为了区区一群毛贼,朝廷是不会动用洞庭湖水军的!你身为洞庭湖水军统领,对洞庭湖里的老君山庄如何看待?”

燕童胥道:“这老君山庄是我们这里的首富南宫仁出巨资从官府手里所购,南宫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不过很少跟官方交往,但一向奉公守法!”

莫显音点头应了,道:“本官知道了,多谢燕统领如实相告!”

燕童胥道:“莫大人客气了,末将也想询问大人两件私人的问题?”

莫显音道:“只要不涉及本官的个人隐私,燕统领尽管问!”

燕童胥立刻涨红了脸,他鼓足勇气道:“末将斗胆请教莫大人,如果这次任务失败,朝廷会如何处置莫大人?”

莫显音听后,强押住了内心的不悦,道:“本官虽是武三思的女婿,但武后对待她的亲人尚秉公执法,就更不用提我这个姑爷了!第二个问题是?”

燕童胥忙道:“末将想知道莫大人的护卫为何带着面罩?”

莫显音的脸已经绷紧了,他道:“你明天见到了江右使就会明白了!”

然后就下了瞭望塔,下面两位副统领请李护卫到船舱里乘凉,杨亦趁机让阮承千去为李护卫倒茶,他跟李护卫的目光相接触。

李且低声道:“听闻杨将军的身体受过重伤,故此行不可太过拼命,要保重身体,我这里有一块家传的护心镜,送给杨将军用!”说着从怀里里摸出了一块黑­色­的圆形铁块。

杨亦接过后,发觉这块护心镜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重,这护心镜上还刻着“太宗皇帝钦赐”的字样,杨亦忙收好了护心镜道:“多谢李护卫关照!”这时阮承千也端了茶来,李护卫道:“男儿当卫国尽忠,但只有留住­性­命,要死得其所。我认为抵御外辱,才死得值得!”

阮承千道:“末将也想镇守边疆,可边疆不需要我,而在这洞庭湖,也只能打打乱党反贼。”

李护卫道:“两位将军都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阮承千想请他喝茶,但见他面带口罩,也不知该不该开口?杨亦道:“末将想请教李护卫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护卫道:“我知道你们俩心里的问题,答案你们明天就能知道,但我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这时他们听到莫显音和燕童胥从瞭望塔上下来,忙到甲板上迎接,莫显音道:“今日暂且告辞,我们明日再见!”说罢带着李护卫往船舷出走去,三个统领忙随后相送。

莫显音又乘了来使乘坐的小船,就往岳州城内返回。

李护卫坐在他身边,低声道:“不知徒儿此行有何收获?”

莫显音道:“如果朝廷准备进攻老君山庄,那依你看,有没有两全之计?”

李护卫道:“这个就要看江右使的态度了!”他一直认为朝廷对付老君山庄的南宫世家只是因为南宫仁父子收留雷天鸣,不过眼下雷天鸣并不在老君山庄内,江右使即便要对付老君山庄,也会没有认证而无功而返。

当夜,岳阳楼外,兵士和女官戒备森严,楼内第三层,江右使带这郑雨容跟莫显音以及黒齿常之会面,这里就她官职最高,故她先开口道:“武后已经批准对洞庭湖水匪动用火箭以及重型弩机,如果这些水匪不愿被招安,那就全数歼灭,绝不能留后患!”

莫显音跟黒齿常之二人点头领命,江右使道:“黒齿将军,以你对江湖乱党的作战经验看,我们这些人马对付二三十名武功一般的乱党有几成把握!”

黒齿常之道:“一个人武艺再高,也只能以一敌百,但人总会有疲倦的时候,我们要命水军带上充足的而又结实的渔网,以防这些水匪水遁而逃!”

江右使道:“还是黒齿将军考虑的周全,不知黒齿将军的家乡是否也有这种塔楼建筑?”

黒齿常之道:“末将的家乡也有一条很宽阔的江,名曰铜川江,江边有湖,名曰丸子湖,那里的水贼格外厉害,水­性­也极佳,能在水里潜藏一炷香时间而不换气,湖里的渔民深受其害。”

莫显音听后,忙问道:“那这些水匪有没有被清剿呢?”

黒齿常之道:“铜川当地官员重金雇佣了一个刀客,混入水贼中,在水贼的酒里下毒,然后毒杀了水贼,但终究还是有漏网之鱼,这个刀客也被仇杀,不过水匪自此也不敢在肆意妄为了!”

莫显音听后道:“黒齿将军所言有理,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派人混入水贼当中,毒杀水贼呢?”

江右使听后,立刻冷声道:“御史大人搞错了,我们这次清剿的是水匪,而不是水贼,还有,水匪也不是普通占湖为王的湖盗,而是武艺高强的江洋大盗!”

莫显音道:“武艺高强的江洋大盗,那就是江湖乱党了!”

江右使点头道:“不错,莫大人请先回去休息,本官还有问题想请教黒齿将军!”

莫显音只好告退,他下到二楼,叫上了自己的护卫,然后往一楼走去,李护卫向楼上望了去,莫显音忙摆手示意。他们出了岳阳楼,然后又乘马车往驿站赶去。

他们下榻的驿站是朝廷在岳州特设的军事专用驿站,守卫森严。“地”字号房间里,李护卫摘下了口罩,道:“这玩意戴上还真不舒服!刚刚在岳阳楼,你为何你不让我留下偷听他们的对话?”

莫显音忙道:“师父有所不知,江右使武艺高强,而黒齿将军又身经百战,为人格外谨慎,加上还有那个郑雨容在场,师父留下会非常危险,但徒弟已经探知一二!”

李且问道:“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

莫显音道:“无论行动的目标是什么,对徒儿已经无所谓了,不过师父可能会有所顾虑!”

李且道:“我只希望能薄杨亦的­性­命,为师的顾虑自然是有的!”

莫显音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老君山庄”四个字,李且心里一沉,道:“怪不得你说要为师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朝廷派你们率领洞庭湖水军对付南宫世家,可眼下雷天鸣并不在老君山庄,如果清一风也不在,你们即便搜查了南宫家,也会无功而返!”

莫显音点头应了,道:“那就有劳师父前往老君山庄向南宫庄主通风报信,我想老君山庄藏个人不被发现还是很容易的!”李且点头应了,就准备妥当,然后转身离去。

岳阳楼三楼上,这里现在就剩下了江右使和货船常之二人。

江右使对黒齿常之道:“黑齿将军今年快六十岁了吧?”

黑齿常之道:“差两年就年过花甲了!”

江右使道:“但黑齿将军的身体还是如此健壮,不愧是武将出身,将军来我大唐有多少年了?”

黑齿常之掐指算了,道:“末将自龙朔三年正式臣服大唐,至今已经有二十三年了!”

江右使道:“黑齿将军被武后封为燕国公,这爵位在我大唐,对于外姓之人可是最高荣誉了,此次听后派你统率洞庭湖水军,你可知我们的敌人是谁?”黑齿常之摇头道:“洞庭湖水匪?”

江右使虽然面戴丝巾,但还是可以察觉出她露出轻蔑的一笑,反问道:“黑齿将军来岳州也有一个多月了,可听说说洞庭湖的水匪?”

黑齿常之摇头,江右使道:“上个月初五,是我汉族的端午节,本官在江州城的聚英阁举办了一场英雄大会,可惜到会的江湖乱党寥寥无几!”

黒齿常之道:“会不会是江右使的消息没有散布出去呢?”

江右使道:“本官为了江州的英雄大会,从去年十月都已经开始准备和广布消息了,半年多的时间,这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大唐的全国各地,这些江湖乱党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

黒齿常之道:“那就你们内部走漏了消息,或者是有人为他们通风报信!”

江右使道:“黒齿将军果然厉害,我的部下已经查出是我们一世帮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再加上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从中作梗,故我在江州举办的英雄大会才会失败!”

黒齿常之道:“难道江右使就没有想要除掉这个雷天鸣吗?”

江右使道:“本官当然想过,但这个雷天鸣武功高强,而且行踪不定,我们无法探知他的具体落脚之处,况且他在江湖中名气很大,身边聚集了不少对他忠肝义胆的高手,单靠我一世帮的势力,想要除掉他很难!”

黒齿常之道:“那就只有请高手相助了!”

江右使道:“但我大唐的高手都已经去突厥国了,而且至今未归!”

黒齿常之疑问道:“他们都去突厥国做什么?”

江右使道:“我大唐的三大武功高手,一是赤霞道人,就是武后身边那个浮云道人的师父,二是武后的顾问大臣孔均,三是武后的太监总管免幸,外加一个小太监黑野,他们都去突厥国追杀一个叫沧澜的江湖乱党,而师正业的师父剑神清一风就跟沧澜在一起。不过现在剑神师徒俩回来了,三大高手和那个小太监却杳无音信!”

黒齿常之道:“不会是三大高手和那个小太监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江右使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对付那些江湖乱党,只有靠朝廷的大军了,但这样做是事倍功半之举,也是无奈之举!”

黒齿常之道:“那朝廷有没有想过招安这些江湖乱党?”

江右使道:“招安江湖乱党,如果这些江湖乱党肯跟朝廷合作,那就不叫江湖乱党了,他们不是普通强盗毛贼,而是受李氏皇族在背后指使,他们的特点是只要太后还权与皇帝,他们就安宁了!”

黒齿常之也清楚朝中的内幕,对于让太后交权之事,也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说,他只好道:“那江右使又为何要准备铲除这老君山庄啊?”

江右使道:“因为据我的属下探知,雷天鸣的老巢就在洞庭湖中的老君山庄里,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够,所以只能先端掉他的老巢,然后引他现身!”

黒齿常之道:“那如果我们烧了马蜂窝,引来一群马蜂怎么办?”

江右使道:“这个黒齿将军不必担心,如果我们引火烧身,那黒齿将军可以带我离开大唐,去你的家乡躲避一段时日,本官就不相信了,这些江湖乱党还能追我们到扶济国不成?”

黒齿常之道:“可大人不要忘了,清一风可是跟那个沧澜去了突厥国,我的家乡扶济国虽然比突厥远,但也跟大唐接壤,他们想要追去也不难!”

江右使道:“在一个我们熟悉,但他们陌生的大地方,占优势的是我们,更何况我会将我一世帮内的得力­干­将一并带去,他们只要敢追去,就让他们客死异乡,有去无回!”

第三十一回 洞庭湖内

?第三十一回洞庭湖内

最牢固的壁垒,往往都是从内部开始破碎损的,一张渔网再大,也总会有漏网之鱼的。岳阳楼三层,江右使跟黑齿常之密谈了明日作战事宜之后,已经将近子时,两人都有些倦意,但大战在即,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江右使道:“黑齿将军一定对本官的作战计划有所怀疑,不敢将军不必担心,我带将军去见一个人!”

两人下了岳阳楼,带上了各自的护卫属下,然后来到光口,登上了一艘悬挂着“朝廷特敕”旗号的游船,江右使一挥手,船帆升起,船向东北方驶去,洞庭湖边的渔火点点,但湖内一片黑寂,游船在一片芦苇荡里停下。

江右使的护卫小金站在船头,朗声道:“一世威名,母行天下!”很快就从旁边的芦苇荡里划来一艘破旧的货船,船头几个会议壮汉手执火把,当中一个年轻公子拱手道:“草民南宫良拜见江大人!”

两船靠近,江右使一个轻身就跳到了货船甲板上,黑齿常之也英武不减当年,随着跳起,也来到了货船甲板上。江右使对南宫良道:“这位介绍黑齿常之将军!”

南宫良听后,和他身边的这些壮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道:“晚生对黑齿将军的大名早有耳闻,敬仰已久,今日能见到将军。实乃三生有幸!”黑齿常之却一脸疑惑的望着江右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江右使道:“这位介绍老君山庄南宫世家的南宫良,系庄主南宫仁的侄子,就是南宫公子向船头举报江湖乱党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和华山剑神清一风就藏身在老君山庄内的!”

南宫良忙纠正道:“是我叔父曾经收留过这二人,尤其是最高雷天鸣,他在我们山庄做了一年多的护院,不过现在并不在庄内,但清一风在庄内,我亲眼所见!”

黑齿常之听后,道:“我跟着二人都曾经交过手,他们围观高强,而且神出鬼没,不想他们居然藏身到洞庭湖的岛上,不过想要大夫他们可就不容易了!”江右使道:“明天南宫公子会让他的手下引我们进入老君山庄的!”南宫良也道:“是啊,即便南宫清一风没有现身,只有你们抓走了南宫仁父子一家,就不怕清一风和雷天鸣这二人不现身相救!”

江右使也点头道:“南宫说道不错,这些江湖乱党总是将道义放在嘴上,他们不会眼看着他们的老朋友落在我们手里的!”

黑齿常之放心了许多,江右使就向南宫良告辞,两只船又各自离去。

岳州城边的岳阳楼,相传这座岳阳楼是三国时期吴国水军大都督鲁肃命人所建的检阅台,之后历经近千年的时光,不断有人重修和改建,终于成了一座三层塔式建筑。站在岳阳楼上,远眺洞庭湖,水天一­色­,尽收眼底。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登上岳阳楼观看洞庭湖景­色­的,现在岳阳楼外有重兵把守,岳阳楼三层上,岳州知府王念合,监察御史莫显音,一世帮江右使以及大将军黑齿常之正面对这洞庭湖。

十三艘战船停泊在洞庭湖里蓄势待发,战船上整齐站立的水军和悬挂着洞庭湖水军的旗号,战鼓声停,三艘快艇迅速向湖边驶来,中间的快艇船头站着洞庭湖水军统领燕童胥,两边的快艇里站着他的两个副统领阮承千和杨奕。

这三艘快艇在湖边停下,三人一起拱手向岳阳楼上行礼,燕童胥朗声道:“启禀四位大人,洞庭湖水军已经集结完毕,请诸位大人登船检阅!”

江右使也朗声道:“很好,你们已经连续­操­练了一个多月了,今天我们就要看一下你们­操­练的成果了!”然后又请另外三位同僚走下岳阳楼,往洞庭湖湖边走去,这四人各自的护卫已经驾了快船来到湖边等候。

先前水军统领的三艘快艇又向远处的战船返回,四艘小船在湖边等候,驾船的是他们各自的护卫,江右使一步领先,来到湖边,轻轻一个“燕子点水”,就略过水面,稳稳的落在了一艘小船里,驾船的是一个青纱遮面的年轻佩刀女子,这个女子身着黑­色­皮质软甲。

剩下三人踏着栈板,依次步入各自的小船,负责保护王念合的是岳州府衙的护卫队长,这是一个个头高大,身着蓝­色­制服的中年人,名唤麻长贵,腰挎佩刀。莫显音的护卫也戴着黑­色­口罩,腰挎长剑,而黑齿常之的护卫就是金成秀,他没有戴面罩,阮承千这才明白为什么莫显音的护卫为什么要戴着口罩。只有身份特殊的官员的护卫才能佩戴口罩,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四人先在各自护卫的保护下登上了一艘主战船检阅,然后这些战船就开始扬帆往洞庭湖里驶去,洞庭湖里的渔船以及过往的货船都已经被事先清场,所有庞大的洞庭湖里就只有水军的战船行驶。

岳阳楼中,郑雨容和苏红正坐着喝茶,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着黄­色­长裙,黄纱蒙面的女子,这个女子手持一世帮令牌,冷声道:“一世帮郑雨容,苏红听令!”

这二人忙起身弯腰听命,只见这个黄衣女子身材窈窕,但声音洪亮沉稳,而且佩戴长剑,对于武器的佩戴,普通人只能佩刀,只有级别足够高的人才能佩剑,一世帮中也只有两位特使可以佩剑。

这个女子冷声道:“你们二人速随我来!”他们三人出了岳阳楼,三匹快马早已经等候在楼外,三人上马,径直奔往岳州城东城门口,然后来到了长江边的码头上,黄衣女子下马,然后在一艘悬挂着“朝廷特敕”旗子的大船前停下,拱手对船上道:“启禀帮主,属下已经将两位使者带来!”

后面的苏红和郑雨容听后,心里暗吃一惊,她们俩没有想到尚帮主也来了岳阳!大船上两名船工将木板推到了码头上,黄衣女子带了两人登上了大船,船工收回船板,然后又收锚升帆启程,只见这艘大船往洞庭湖驶去。

二层船舱里,一个身着紫­色­丝绸长裙的端庄女子正坐在正堂,这个黄衣女子带另外两人俯身行礼,三人齐声拜见帮主,这个女人就是一世帮的尚帮主,她朱­唇­启动,用沉稳冷峻的声音道:“江右使他们是否已经登船进入洞庭湖了?”

郑雨容忙应了,尚帮主道:“很好,奕慧,你去通知蒋督管他们开始行动!”这个黄衣女子应了,领命离开了船舱。

尚帮主又对剩下的两人道:“你们二人听命,先命你们各带二百帮众,驾快船沿着洞庭湖岸巡视,如果发现有身份不明之人,立刻拘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切不可逃走一人,否则拿你们的­性­命是问!”

两人听后,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领了命。尚帮主从椅子上站起,只见这是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女人,身材已经略胖,但步幅有力,踏着大步就向船舱外走去,这两人忙跟在了后面。

只见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洞庭湖里,而在这艘船前面已经集结了近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已经有两艘中型帆船带了数艘小船往东南方驶去。

洞庭湖里有一座著名的君山岛,在洞庭湖中西南方,不过在洞庭湖东南还有一座面积不足一公顷的小岛,名唤老君山庄。两岛相距三十里,遥遥相望,被称为洞庭湖之眼。

只见这艘大船旁边还停留着近百艘无舱却竖着单桅的小型战船,每艘船上都站着十名身着黑­色­短衣短裤手执大刀的男人,船里还放着锁链,这些人都是一世帮的帮众。

尚帮主道:“你们两人的主要职责就是率领这些帮众在洞庭湖沿岸巡视,重点巡视服务放在洞庭湖内老君山庄的东南方和西北方!”

郑雨容忙道:“请问帮主,我们这是要对付老君山庄的人吗?”

尚帮主道:“不错,凡是从老君山庄里逃出的人,一律拿下,如遇反抗,格杀勿论,记住尸首留着,如果能将南宫人父子拘捕最好,如遇江湖乱党,不必留活口!”

郑雨容应了,黄衣女子返回这里,道:“启禀帮主,负责巡视洞庭湖沿岸的帮众和小船已经准备完毕,请帮主指示!”

尚帮主点头应了,对郑雨容和苏红道:“你们二人这就领船前去巡视!”

二人应了,从船舷来到了下面的小船上,然后往东南方驶去,这时从东南方传来了急促的战鼓声。

这战鼓声是从洞庭湖的水军战船上发出,燕童胥领着四位官员正在洞庭湖内巡视,当他们驶到正南方五十里处,突然遇到了一艘中型客船,这艘船挂着帆,却没有旗号,负责在前开路的水军战船立刻向这艘客船发出了避让的信号,但这艘船上的人却没有回应。

只见二层船舱的护栏内站着一个身着灰­色­短衣的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右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他一挥手,这艘船的一侧船舷的侧板上立刻打开了数十个舷窗。

主战船船头的燕童胥立刻意识道大事不好,忙道:“大家小心戒备!”话音刚落,就见从这艘客船的舷窗里­射­出无数羽箭,登时­射­中了最前面负责开道战船上的水卒。

燕童胥立刻下令道:“快保护四位大人,全力反击!”

这四人的护卫早就做出了反应,立刻护送着甲板上的主人往船舱里返回。只见战船旁边的小船剧烈摇晃,从湖面下冒出了一群水鬼,将小船上的水军拉入水中,然后水面冒出了血­色­,水卒的尸体将就着就浮了上来。

阮承千立刻命战船上的弓箭手往水里放­射­,登时也­射­出了许多光着膀子的水鬼。

客船向战船放了一通羽箭后,就调整船帆,往东南方的老君山庄方向逃去。燕童胥下令所属率的战船全力追击。

阮承千和杨奕二人忙随水军统领进入了船舱内,王念合惊魂未定,但另外三人却一脸镇定,江右使道:“洞庭湖的水匪好猖狂,居然敢当着水军战船的面来挑衅,看来不灭他们是不行了!”

黑齿常之道:“这些水匪来的好突然啊,明知我们是朝廷的战船,还敢向我们放箭!”

莫显音道:“也可能是这些水匪意外遇到了我们的战船,不过看他们逃跑的方向像是老君山庄!”

江右使对麻长贵道:“麻护卫,你速护送王知府返回岳州城内,调动岳州城防营的大军沿洞庭湖沿岸驻防,如果遇到从湖内逃出不明身份之人,一律抓捕审讯!”

燕童胥和王念合忙领命,阮承千道:“王大人请随末将下船!”

江右使又对黑齿常之道:“黑齿将军,你跟莫御史一起乘水军战船前去追击水匪,如果这些水匪弃船登上老君山庄,你们就率水军进入山庄搜查,燕统领率其他战船留守岛外!”

众人领命,杨奕登上了一艘战船,跟随了前面的战船就向东南方追去,但见此时湖面上,­阴­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客船张了帆,就往东北方逃去,后面的战船紧追不舍。

前面战船上阮承千突然大声道:“大家小心水下的礁石!”只见追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船船身剧烈摇动,然后就停了下来,阮承千指挥了后面的战船绕过前面的战船继续追去。

这艘水匪的客船并没有往老君山庄逃去,而是向东北方逃去,后面的战船也紧追不舍,不过迎面又出现了两艘破旧的大船,这两艘大船停留在湖面不动,前面的这艘客船也停了下来,三艘船一字排开,船舷内埋伏了无数黑衣人,紧接着就向后面追来的战船放箭。

后面的战船放箭回应,杨奕忙抓过一面盾牌挡在身前,他同船的水军登时又不少人中箭阵亡,他忙向船舱退去。

江右使乘坐的主战船也赶了过来,命属下的战船包围前面的三艘客船。旁边一艘船上的黑齿常之立刻下令向前面的三艘船放火箭,登时一支支火箭就向这三艘船­射­去,三艘客船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船上的弓箭手也弃船跳水。

这些弓箭手落水后就向正东方游去,只见东面有数艘快船早已等候,这些弓箭手登上快船,就向南面的老君山庄快速逃去。

燕童胥忙下令追赶,但前面这三艘起火的船却移动起来,拦在了他们前面,他只好又命后面的战船往老君山庄方向追赶。

杨奕键大夫停止了放箭,就再次手执盾牌来到船头,听到了统领追击的命令,忙调转船头往老君山庄方向追赶。

老君山庄当然也听到了战鼓声,三匹快马上,一个身材奇高的白须白发老头手搭凉棚,向湖面眺望,旁边是一对父子,胡须发白老者的就是老君山庄的庄主南宫仁,年轻的是他儿子南宫俊,而旁边的老头就是剑神清一风。

清一风道:“看来洞庭湖的水军正在演习,不过怎么往咱们这里靠近了?”

南宫仁道:“还是派人前去打探一下为好!”

清一风道:“也好,要速去速回,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以防这些水军对我们老君山庄不利!”

三人纵马返回山庄,只见这是一座庞大宏伟的庄院,三进三出,南宫俊是一个粉面的英俊后生,他对一个留着小胡子,身材不高的年轻男子道:“安水,你驾驶快船前去打探一下消息,看前面发生什么情况了!”

这个叫安水的后生应了,匆忙离去。

他前脚刚驾船离开,就从水里冒出了一群赤­祼­着上身的汉子,往山庄的大门奔去。山庄第一进院内是庄内的佃农租客,这些渔民平日就在洞庭湖内打渔为生,见山庄闯进了一群身份可疑之人,立刻上前阻拦。

但这些光膀子的汉子手里却握着短刀,二话不说,就向这些渔民刺去,清一风陪着南宫仁父子正往第二进院子走去,听到了后面的惨叫声,立刻回头看。见状,清一风立刻道:“阿俊,你保护好你父亲回去,我来拦住这些人!”

南宫俊见状,忙也将手里的长剑交给清一风,道:“前辈要小心啊,我这就去叫护院过来!”他护送着南宫仁就进了第二重院内。

清一风握了长剑大步向山庄门口敢去,跟这些光膀子的壮汉迎面相对,他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但这些汉子并不回答,仍然继续杀人,清一风长剑出鞘,剑气如虹,立刻上前结果了两个汉子,剩下的人就­操­了武器向他围来,这时院子里的渔民和佃农也­操­了鱼叉和农具前来帮忙,但这些汉子却如同发狂一样继续继续血腥杀戮,清一风手里的长剑挥舞,迅速解决了残余的凶手,这时山庄的护院也­操­着大刀赶了过来。

不过听战鼓声已经在山庄外面,清一风忙领着众护院就向山庄外面走去,他们出了山庄大门,只见湖里听着数十艘战船,而且已经对老君山庄形成了包围之势,一个身着战甲的健壮男子从小船上走下,指挥了登岸的水军道:“把他们都包围起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

清一风见到这个将军,脸­色­一变,他认得这人就是黑齿常之,黑齿常之跟莫显声交手数次,但跟清一风却没有交过手,但他们是旧识,两人都曾是名将苏定方的部下,不过黑齿常之被苏定方收服时,清一风已经离开了军队,可人虽离开,但名气还在。

两人见面,皆是一惊,随后黑齿常之就道:“果然是你,你若熟手就寝,我会看在苏将军的面子上给你留条活路,不然可就别怪本将军无情了!”

清一风故作镇定道:“不知将军率大军前来有何公务?”

这时李且护卫着莫显音也从小船上走下,往这里赶来,黑齿常之道:“本将军率军前来追捕洞庭湖水匪,没想到水匪的老巢就在你们这老君山庄里!”

一个护院立刻道:“你这是在血口喷人,我们山庄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匪!”

莫显音道:“好重的血腥味啊!”李且忙向清一风使眼­色­。

清一风道:“刚刚山庄里闯入了十几个杀手,逢人就杀,不过已经被老朽结果了!”

黑齿常之的护卫金成秀立刻挥手道:“随我进山庄搜!”

他率了几十名水军立刻往山庄闯去,只见从战船上下来了大批的军士,而且战船也开始移动,似乎要将老君山庄围得水泄不通。

清一风心道:“不好!”莫显音道:“你们看住这些人,剩下的人随我进山庄搜查!”

第三十二回 老君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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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在江湖中,帮派的势力也不容小窥,如果军队加上帮派的力量,足以改变一个地方的局势。

洞庭湖中,被称为洞庭湖之眼的两座小岛,君山和老君山一左一右,一西一东占据在岳州往南的洞庭湖三十里外。君山是座风景秀丽,盛名天下的岛屿,一直被官府所据,相传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女英葬于此,故称为君山,这里一度作为洞庭湖水军的驻地,因而并无百姓居住。后来著名文人李峤游历至此,见到水军在岛上大兴土木,修建军营,对岛上原貌破坏较大,他回朝后就向武后和高宗奏请水军撤出君山岛。

这洞庭湖的水军撤出君山岛后,本打算移到君山岛正东五十里外的老君山作军营,但此岛已经被当地首富南宫仁重金购下,作为南宫家族的世居之地之好作罢。

现在洞庭湖的十三艘战船外加无数小船快艇将老君山装围得水泄不通,战船甲板上站满水军兵士,黒齿常之又下令战船上的弩箭手和弓箭手都做好进攻准备。

黒齿常之跟莫显音乘快船登上了老君山,正往山庄里追去,却遇到了手持长剑的清一风,他身后还有一群手执大刀的护院。

战船上就剩下了江右使,她立刻下令自己的属下将船舱里的火药搬出,然后绑在了弩箭上。

她站在战船的船头,向老君山庄的正门外望去,只见黒齿常之和莫显音正跟清一风僵持。

说完了客气话后,黒齿常之冷声道:“本将军见到那些偷袭我们的水匪逃入了你们山庄,本将军要率人进山庄搜查水匪!”

清一风道:“此事老朽不能擅作主张,需向南宫庄主通禀!希望你们能够等候片刻!”

金成秀冷声道:“你只怕不是去跟南宫仁禀告,而是去向那些水匪通风报信吧!”

清一风立刻道:“实不相瞒,刚刚的确有群水匪闯入了我们山庄,在山庄里大开杀戒,但已经被我们全数歼灭了!现在那些水匪的尸体都还在庄内,你们不信可以随老朽去查验!”

黒齿常之冷声道:“想不到老君山庄好大的势力,居然能将狡猾凶残的水匪尽数斩杀!”

金成秀不服气的率了大队水军就往老君山庄内闯入,清一风忙带了众护院随后跟上,只见第一进山门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名赤­祼­着上身的水匪尸体。黒齿常之朗声道:“方才在洞庭湖中偷袭我们的水匪远不止这点,我们亲眼看到他们逃入了老君山庄里,所以我们要仔细搜查,麻烦你去请山庄里所有人都到山门外集合,我们要逐个核查他们的身份!”

金成秀又率了一队水军就往老君山庄的第二进院落里闯去,清一风一步当先,在第二道院门前拦住了他们,道:“这老君山庄是私人之地,你们没有搜捕文书,不能擅自搜查的!”一个护院也趁机去里面向庄主报信。南宫仁父子匆忙赶来。

清一风忙向黒齿常之和莫显音介绍南宫仁父子,父子俩见到莫显音也略吃一惊,南宫军低声向清一风询问道:“这个莫大人我或许见过!”

清一风也低声道:“你们见到的是莫大人的孪生兄弟莫显声,他在前年七夕时来这里做客的。”

南宫俊点头应了,莫显音道:“请南宫庄主召集山庄所有人到外面集合吧!”

南宫仁道:“草民所居的老君山庄一向秉公守法,绝对不会窝藏水匪乱党的!”

黒齿常之道:“既然南宫庄主自认清白,那就不用怕我们的搜查!”

清一风对南宫仁低声道:“庄主,小心其中有诈,这群水匪来的就非常突然,这此只怕是朝廷趁机栽赃我们!”

金成秀冷峻的道:“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否则我们就认为你们这是在拖延时间,你们跟水匪是一伙的!”

南宫仁无法再犹豫,于是就对管家道:“老何,你命庄中所有人都到山门外集合吧!”

南宫俊也道:“那我去叫下我妻子!”清一风道:“少庄主,老朽陪你同去!”金成秀道:“你们不要想逃,这座岛已经被洞庭湖水军的十三艘战船团团包围了!”

一个护院搬过一张靠背椅子,南宫仁坐了下来,他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更加老了。

清一风跟着南宫俊回到了山庄最里的一排房子里,这时管家已经带着几个护院敲着锣在通知岛上所有人去山门外集合。南宫俊进了自己房间,对妻子道:“你快带上儿子跟我走!”

这个女人忙抱了刚会走路的儿子担心的问道:“夫君,出什么事情了?”

南宫俊道:“没什么,朝廷来核查我们山庄里的人!应该很快就好了!”清一风却道:“为了保险期间,你们还是把细软随身携带!”南宫俊也道:“是啊,难保那些水军保护趁机顺手牵羊,趁火打劫!”

清一风走出了南宫俊的房间,又来到了庄客租住的区域,一个年轻女子忙拉住了他,问道:“前辈,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要所有人都到庄外集合啊?”只见这个女子正是行走江湖的手艺人衣正红,他道:“衣姑娘,洞庭湖的水军怀疑山庄里窝藏了水匪,所以要将山庄所有人集合起来仔细核查,你照顾好你父亲,要随机应变!”

衣正红应了,忙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炷香时间过后,老君山庄里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已经在山庄门前集合,天空­阴­云密布,起了风,清一风知道如果朝廷要逐个核查山庄里所有的人,那他必会暴露,所以也就没有出来集合。

老君山庄里的庄客都已经在山门外集结完毕,黑压压的一大片,至少有上千人。

金成秀率了大批的水军冲进了山庄里,这时一声炸雷响起,电闪雷鸣,山庄里发出了剧烈的厮杀声,南宫仁和他的庄客忙向山庄内望去,只见金成秀一脸是血的冲了出来,道:“这老君山庄果然是水匪的老巢!”

黒齿常之听后立刻下令将山庄所有的人抓起来,登时这些庄客乱成了一片,莫显音正在在犹豫时,江右使已经从战船上下来,道:“莫显音,你快率队水军进庄内支援金护卫!”

管家对南宫仁低声道:“老爷,朝廷这是故意栽赃我们!”南宫俊也道:“官字两个口,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但黒齿常之已经率了一队水军前来捉拿这些庄客,江右使命一个部下丢下一具尸体,道:“这人就是你们山庄里窝藏的水匪,他准备逃出山庄去通风报信时被本官追捕,但因顽抗而毙命!”

南宫仁父子忙向这具尸体望去,只见安六已经身中数箭而亡,一个护院立刻怒道:“这是我们山庄的小六子,怎么成了水匪,你们这是在血口喷人!”

江右使听后冷声道:“把他们全都拿下,打入大牢,本官要亲自审讯!”

这个护院立刻对南宫仁父子道:“老爷,少爷,你们也看到听到了,他们这是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啊!我们跟他们拼了!”

南宫仁仍在犹豫不决,南宫俊忙安慰妻子,水军兵士­操­了锁链就来抓人,这些护院立刻高呼道:“我们跟他们拼了!”这些护院立刻­操­了手里的大刀就向这些水军砍去,场面登时混乱了起来。

南宫仁忙道:“阿俊,快保护你妻儿退回山庄,为父这就去跟他们交涉!”

江右使看到这些护院居然敢反抗,露出了一丝诡笑,立刻冷声道:“他们要造反了,格杀勿论!”

南宫军忙带着妻儿就往山庄内退回,这些庄客纷纷四下逃散,而年轻力壮的也­操­起工具和武器反抗水军的抓捕。

衣正红忙也扶着父亲挤过混乱的人涌,退到了山门内。江右使立刻退回到了战船上,然后一挥手,战船上的弓箭手和弩箭手就立刻向山门外的庄客放箭,登时箭如飞蝗,­射­向了这些庄客,惨叫声不断。

但这些庄客人数众多,黒齿常之所率的水军也无法控制住,为了逃生,这些庄客或跟水军厮杀,或往湖里游去,然后夺取了水军的小船逃命。但大多数都往山庄内退回。

南宫俊一家刚退到山门内,清一风就立刻道:“他们已经包围了整座老君岛,你们退回来也无路可逃!”

南宫军道:“但前面也是死路一条,那个蒙面的女人杀了小六子,现在又下令捉拿我们,这些护院跟他们动起手来了,我们要怎么办啊?”

清一风道:“眼下也只有突围出去了!大家跟我来,我们从山庄后面突围!”

他们迅速往山庄最里面的院落返回,但只见黒齿常之和莫显音已经率了大群的水军就向他们这里赶来。

清一风立刻对南宫仁父子道:“我来对付黒齿常之和他的属下,你们往莫显音那里逃去!”

南宫俊有些疑惑不解,他父亲却道:“这个莫显音一看就知道是个文官,我们往他那里逃去,比较容易成功突围!”

一群护院也涌了进来,然后保护着他们就向莫显音那里冲去,清一风也大步向黒齿常之那里赶去。

金成秀率了部下赶来,冷声道:“老东西,拿命来吧!”说着握了佩刀就向清一风砍来。

清一风迅速调运内力,然后一道剑气破指­射­出,径直击在了对方砍来的佩刀刀上,只听一声脆鸣,金成秀的佩刀已经折断,他正在惊讶时,清一风的一掌就打了过来,直击他胸口,金成秀忙闪身躲避,但还是迟了一步,身体挨了一掌,凌空飞起,然后又重重的摔落地上。

黒齿常之见状,立刻命所率军士­操­了武器围攻清一风,清一风也毫不畏惧,一步上前,他的身材奇高,而且年龄也大,但腾挪闪移,攻守躲进,非常灵活,这些水军很快就死在了他的手下。

黒齿常之拔出了佩剑,冷声道:“清一风,不愧是剑神,没有剑也能杀人于无形!”

清一风也冷声道:“为了生存,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黒齿常之也不再废话,一招“气贯长虹”长剑刺出,直取对方心口。清一风身体一侧,左手探出,一把按住了黒齿常之的右手,道:“我们终归还是要进行一战!”

黒齿常之道:“这一天我也等很久了!”说着翻转手腕,挣脱对方纠缠,然后挽了剑花又向对方心口连续刺去,清一风却一把抓住了他刺来的长剑剑身,鲜血自手掌滴落,黒齿常之暗吃一惊,道:“我以为你已经炼成了铁掌,刀枪不惧呢,看来你还是血­肉­之躯啊!”

清一风却翻转右手,只听一声脆响,他手里抓着的剑身已经折断,黒齿常之脸­色­大变,清一风冷声道:“我很想跟你一决高下,但时间不允许了!”说着丢下断剑,一掌打出,黒齿常之忙闪身躲避,但胸口还是挨了一掌,黑­色­的战甲上留下了一只血手印,他也被打的口吐黑血,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几名护院掩护着南宫俊一家往山庄最里面的院落赶去,他们在最里面的院门内跟莫显音率的一队水军迎面相遇,这些护院立刻­操­了武器就冲了上去,南宫俊也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对父亲和妻儿道:“你们先走,让孩儿来掩护你们!”

山庄的护院都是从江湖上招募的武功好手,自然要比洞庭湖的水军武功高一些,所以他们很快就占了上风,但莫显音的护卫却站着不动,只是看这些人厮杀,南宫俊握了长剑,一招“乱花飞絮”就向莫显音心口刺去。

南宫俊师承江南第一剑客段瑞峰,虽然拜师学艺不到两年,他师父段瑞峰就在扬州战场身负重伤,回到老君山庄后就不治身亡,但他的剑法一直没有荒废,虽然没有为师父报仇的高大志向,但保护妻儿的勇气还是有的。

但莫显音也拔出了佩剑,一招“铁锁横江”挡开来剑,南宫俊没有想到看似文弱书生的莫显音居然也会武功,而且剑法也不在他之下。两人纵身跃起,就杀到了房顶上。

下面的水军很快就命丧这些护院的大刀之下,杀红了眼的护院又向这个护卫杀来,但带着黑布口罩的护卫李且长剑一出,一股­阴­气就逼出,他的剑首是一只骷髅造型,而剑身是恶鬼吐出的长舌,剑身闪着寒光,在这几个护院身前如同一条银蛇飞旋,很快这几个护院就到地身亡。

李且的长剑名曰幽冥剑,剑带­阴­风,杀人无形,此剑的怨气和煞气极重,也只有他这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才能配用。他收剑入鞘,对房顶上的莫显音道:“对方的剑法是段瑞峰所教,你以鬼踪剑法抵挡,瞅准他的破绽,然后攻击!”

但他却看着南宫仁带着儿媳和孙子进了房间,却没有阻拦,这时又是一声雷鸣,李且立刻冷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要速战速决!”

只见清一风从第二重院落赶了进来,李且立刻闪身向山庄后院赶去,消失在了假山怪石之间。不过这时也从第一重院落外传来了无数飞箭,清一风忙回头望去,大吃一惊,因为这些飞箭上都绑着炸药,引线已经点燃。他忙一道剑气­射­出,正中飞箭,登时炸药在空中炸开。

清一风立刻又大步如飞,火速赶往到了第三冲院落里,纵身跃到了房顶上,一掌击在了莫显音刺出的长剑剑身上,冷声对二人道:“朝廷要炸山庄了,你们赶快逃命吧!”

这时已经从第一重院落发出了爆炸声,院子里已经火光冲天。第二重院落也有爆炸声传出,清一风抓住了南宫俊的手就从房顶跳下,然后奔进了房间里。

这时莫显音也从房顶跳下,李且却忽然在他身前出现,道:“你快去救黒齿将军,然后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莫显音疑问道:“那师父你呢?”

李且道:“你不要管我,我去追那些乱党!”莫显音就往第二重院落里返回。李且摘下了面罩,奔入了房间,对清一风道:“你们快随我从后面断崖突围!”

第三十三回 逃离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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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字两个口,如果是在乱世或者是偏远之地,人不与官斗,也因为官官相护。不过没有人会甘心吃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洞庭湖中的老君山庄里,院落里已经是火光四起,莫显声冒着大火冲到第二重院子里,只见黒齿常之被他的护卫金成秀搀扶着准备往山庄外逃离,忙上前道:“将军且留步!”

两人回头见是他,黒齿常之立刻道:“莫大人,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那个清一风武功实在厉害,差点要了本将军的­性­命!”莫显音道:“江右使明知我们还在山庄里搜查,却为何向山庄里发起进攻,而且还用上了火箭!”

黒齿常之道:“可能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变故吧!”金成秀道:“只怕是那个女人想让我们来送死!”莫显音道:“先不说这,逃命要紧,这火箭是从山庄外­射­来,所以我们就不能向外突围,不然正好做了箭靶,白白丢了我们的­性­命!”

黒齿常之道:“可这山庄已经被洞庭湖的水军团团围住了,我们要往哪里逃啊?”

莫显音道:“我们从山庄后面返回战船,然后再去向那个女人问个清楚!”黒齿常之点头应了,道:“那就有劳莫大人在前引路了!”莫显音也上前搀扶了他,三人向山庄后面逃去。

山庄后面是一片乱石嶙峋的小山,小山尽头是一座断崖,不高,两三丈就到了湖面,平时这里很少有人到来,但这里却聚集了一群逃命的庄客。管家焦急的道:“清先生,这里没有路了,我们要如何逃啊?”

南宫俊也向下面望去道:“连船都没有一艘,我们总不能游水逃走吧!”

南宫仁道:“山庄里的船都停泊在山门外了,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被朝廷诬陷和捉拿,现在无路可逃,实在不行就跟他们去吧,反正我们是无辜的!”

清一风立刻道:“不要灰心,我们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朝廷既然已经向我们山庄发动了进攻,就说明他们是早有准备的,我们一旦被他们抓去,就可能会死在大牢里!”

这时一个护院惊道:“快看,前面有船!”

众人忙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清一风仔细看了道:“不好,这是洞庭湖水军的战船,上面还挂着水军的旗子!”

南宫俊立刻道:“这下完了,洞庭湖的水军已经将咱们团团包围了,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清一风道:“我们有船可以离开了,但势必要有一场恶战!”他又对这个护院道:“田松,你负责保护好庄主一家,赵祥你跟着我去夺船!”

天空­阴­云密布,终于落雨了,清一风活动了筋骨,然后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小山下的湖面,然后向上面招了手,一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手握直背大刀,也纵身跳了下去,跟着清一风就向前面的大船游去。

上面剩下的人一边向下面的二人望去,一边回头向山庄里望去,南宫仁也向自己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山庄看去,只见从山庄里发出了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他听出这爆炸声是从山庄的第二重院落里传出,但爆炸声和火光很快就被大雨淹没了。

衣正红也扶着父亲背着箱子挤在逃亡了人群里,老头又开始咳嗽起来。

清一风在大雨的掩护下,向前面的战船游去,在战船旁边是附属的小船,每艘小船上都站着两名手执大刀的水军兵卒,他们来不及更换蓑衣,只好顶着,用力稳住小船。清一风在水里调运了内力,然后一道剑气­射­出,立刻将距他们最近的一艘小船上的两名水卒­射­倒,他伸手抓住了水卒的佩刀,然后翻到了小船上,用力稳住了船身,又把后面跟着游来的赵祥拉了上来。

清一风对他道:“赵祥,你快把这艘船划到山下面,先把南宫庄主一家接过来,我这就潜入大船上,夺取大船!”赵祥应了,忙接过了他手里的船舵。清一风抓起了小船上的另一把佩刀,赵祥将小船向战船方向划去,他们来到了战船下面,清一风对他点头,然后纵身跃起,左手抓住了战船的船舷,用力往上一个凌空翻身,就跳到了大船的甲板上。赵祥忙又冒着把小船往山庄方向划去。

战船上的水军遇到大雨,都躲进了船舱里避雨,但二层船舱内的船正和督军见到有人从下面闯到了大船甲板上,立刻出了船舱大声喝道:“什么人,敢闯我水军战船,快给我拿下!”

船舱里的水军听到命令,立刻­操­了武器冒着就向甲板上的清一风杀去。

清一风握了手里的大刀,划破雨滴,斩断来敌,几招过后,甲板上已经躺倒了一大片水军的尸体。二层船舱里的督军和船正立刻命弓箭手从船舱里向这人放箭。

清一风站在甲板上,雨水顺着他的脸庞留下,他一甩右手,打出了手里的佩刀,这把佩刀穿破了二层船舱的窗户,径直将船正钉在了船舱壁上,督军见状忙躲到了窗户下。弓箭手立刻松手放箭,清一风调运内力,祭出了一道无形剑,然后又挥动手臂,调动这把无形剑将­射­来的羽箭全都扫落在甲板上。他的身形又迅速移动,双臂挥舞,调动这把无形剑冲入船舱,将这些弓箭手扫翻在地,督军见状,忙从二层船舱逃出,就要往下面逃去,清一风纵身跃起,跳到了二层船舱上,横挡在了督军身前,这个督军吓的忙跪了下来,道:“大王饶命!”

清一风一把将他抓起,冷声道:“你们同来的还有多少船只,都是什么人带船?”

督军道:“是我们水军的三位统领,一共有十三艘战船!”这时只听战鼓声传来,只见旁边又驶来了一艘战船。这个督军立刻大声喊道:“救命啊,有水匪!”不过这声音很快就被暴掩埋。

清一风立刻将这个督军凌空抛出,然后一道剑气­射­出,结果了他的小命。他又跳下了船舱,来到了船头,手里铁锚,然后把住了船舵,就向山庄驶去,但他知道战船不能靠山庄太近,不然湖面下都是礁石,战船很容易触礁沉没的。

另外两艘战船向他这艘战船慢慢靠了过来,但他却仍然镇定的驾驶战船,赵祥很快就载了一船人向这里划来,小船上挤了南宫俊一家,清一风又重新将铁锚扔进湖里,他奔到了船舷边,对下面的人道:“快上来!”说着放下了绳梯。

赵祥对南宫俊道:“少爷,你先稳住小船,我驾另一艘船去接剩下的人来!”南宫俊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了船橹,稳住了小船,南宫仁爬着绳梯就往大船甲板上爬去。

清一风将甲板上水军的尸体丢到了湖里,赵祥跳到战船上系着的救生用小船上,一刀斩断了系着小船的绳子,摇了橹就向山庄方向赶回!南宫俊的妻子看到了大船上丢下的尸体,惊叫了一声,然后忙捂住了怀里儿子的眼睛。

清一风伸手把南宫仁拉到了甲板上,道:“你快去把住舵,我们准备驾船离开!”

下面小船上,南宫俊对妻子道:“你快往船上爬去啊!”他儿子忙抱紧了母亲的脖子,这个女人抓住了绳梯,就向战船船舷上爬去,这时却见到战船用力一抖,原来是尾随龚六的另外一艘战船撞到了着艘战船的船身上,绳梯上的这个女人手里一滑,呣子俩立刻坠入了湖中。

南宫俊见状,忙趴下去伸手去捞,但这时从山庄方向­射­来一支羽箭,径直­射­向南宫俊后心,清一风在战船船舷上见状,立刻一道剑气­射­出,击在了箭簇上,令羽箭沉入湖里。

这对呣子刚从水里冒出头,南宫俊忙托起了呣子俩就往圣体上送,他儿子呛了水,只是咳嗽,但两只小手仍紧紧抱住母亲的脖子,这个女子继续抓着绳梯就往战船上爬去,清一风忙伸手将身体往上拉,这时一支羽箭飞速­射­来,当即贯穿了呣子二人。

呣子俩双双坠入湖里,南宫俊激励去捞,却没有抓住,这时后面的羽箭继续­射­来,清一风立刻丢下生意,纵身从大船上跳下,然后一把抓住了一支羽箭,迅速瞅准了羽箭­射­来的发现,只见一个黄衣女子站在了一块木板上,正弯弓搭箭,向这里­射­来,清一风一道剑气­射­出,立刻结果了这个女人的命,他抓住了南宫俊的衣领,一把将其抛到了战船的甲板上。只见一群手执马刀的蒙面汉子已经杀上了战船甲板,将南宫仁围在了中间。

清一风丢下南宫俊,然后身形移动,手里的佩刀砍出,热血伴随着雨水飞溅,这些刀客登时横尸甲板,清一风丢下了佩刀,上前抱住了南宫仁,只见他已经慎重数刀,奄奄一息,用微弱的力气道:“官府不可信,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儿孙!”说罢垂首逝去。

南宫俊也奔了过来,见到父亲也死了,就拔出了佩剑,仰天长啸道:“我要报仇!”。清一风对他道:“这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你现在要留住­性­命,等你强大了,才能报仇!你快驾船逃命,我去拖住他们!”

他再次调运内力,无数剑气向前面拦住他们的战船上­射­去,登时有大群的弓箭手被­射­落湖中。南宫俊遭遇大变,惊魂未定,清一风从他手里夺下佩剑,然后奔到了船舷旁,将长剑Сhā在了甲板上,调运了内力,无数剑气­射­出,登时把对面战船上的弓箭手­射­落水中,他又抓起长剑,,左手抓住绳子,拉起铁锚,用力甩到了对面的战船上。现在两条战船之间就搭了一条绳桥。

对面战船上的水军兵卒立刻向铁锚奔来,清一风纵身跃起,冒着,踏着绳子,迅速往对面甲板上奔去,水军兵卒也大呼小叫的向船舷赶来,­操­了手里的大刀就向绳桥砍去。

清一风再次纵身跃起,身形移动,杀进了这些兵卒之中,长剑过处,惨叫不断,这时船正和督军也从船舱里奔出,­操­了武器就向他杀来。二层船舱内也走出一名身着战甲的将士,向下面望来。

这个战船上的头目显然是受过训练的,而且武功也不错,不过跟剑神清一风比起来还差的多了些,几招过后,二人双双毙命。清一风又纵身跃起,跳到二层船舱上,挥剑继续这个将领刺去,但长剑在这人身前停下。

这人也开口道:“前辈,是我!”清一风这些看了,这个身着战甲的将士正是杨亦,就收了长剑,杨亦立刻将他拉进了船舱里,道:“一世帮那个江右使明着说是对付洞庭湖的水匪,实际却是要我们进攻老君山庄,没想到前辈也在山庄里!”

清一风也喘了口气道:“没想到朝廷会突然动手,不知那些闯进山庄就杀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杨亦道:“先别管这么多了,我这就带你到底舱里躲避一下!”

清一风道:“不,我还有几个朋友也要逃走,需把他们一起带走!”

杨亦道:“也好,一个是救,一船人也是救!”清一风又出了船舱,跳到了甲板上,对杨亦道:“我们赶快把船往前面的小岛上驶去!”

杨亦一边调整船帆,一边道:“前辈,战船不能再往前去了,不然就会触礁沉没的!”

清一风道:“我有办法了,你就留在船上,等候我的消息。”他提了长剑就往船舷奔去,然后顺着绳子溜到了下面的小船上,驾船就靠近了前面的战船,然后有跃到了南宫俊所在的这艘战船上,只见他已经在调正船帆,准备往东北方逃去。清一风赶到了他身边,跟他一起把船帆向西南方转动,道:“我们要回山庄救剩下的人!”

南宫俊道:“可这大船无法靠近啊!”清一风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时雨小了一些,但风更大了,船帆吃足了风就向西南方的老君山庄驶去。

南宫俊突然道:“前辈,你看,前面有一艘水军的战船!”

清一风道:“肯定是刚才围攻我们这艘战船的另外一艘,看来我们又要展开厮杀了!”说着把长剑又还给了南宫俊。

前面战船的甲板上似乎聚集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一些水军的兵卒举起了佩刀就向中间的人砍去,登时惨叫声不断,南宫俊握了长剑就要往前面战船冲去,清一风按住了他,道:“你留下来做接应,我去救人!”

这艘战船猛地撞在前面的那艘战船上,登时两艘船都剧烈一颤,而前面战船甲板上的兵卒立刻被甩到坠入了湖里。清一风踏过船头,一个纵身就跳了前面的战船甲板上,剑气­射­出,把一个砍向一个女人的佩刀击碎。

清一风抢到了这个女人身前,只见甲板上已经躺倒了一群庄客,这个仅存的女人正是衣正红。她抱着木箱,吓的脸­色­惨白,身如筛糠,瑟瑟发抖。

清一风抓起了一把水卒的佩刀,杀了过去,将残存的几个水卒砍倒在甲板上,然后一把拉起了衣正红,道:“我们快走!”

二层船舱里的船正和督军立刻大嚷道:“不要让他们逃了快放箭!”

清一风立刻把衣正红拉到身后,道:“你快往船舷边逃去,上后面的战船上,南宫少爷就在船上,我来对付这些水卒!”

衣正红忙挎着木箱就绕过甲板上的尸体就往船舷出奔去,只见这艘战船受到后面战船的重创,船身裂开了一个大洞,大量的湖水往船舱里涌去。战船也缓缓往湖里沉没。

清一风挥舞了手里的佩刀挡开了­射­来的羽箭,杀进了船舱里,将这些弓箭手砍翻在地,但他也后背肩头中箭,型号他衣服里还穿着一件皮坎肩,这件象皮坎肩挡住了­射­来了羽箭,才不至于使他受伤。他一回头,见一个身着铠甲的船正用弓箭向他­射­来。

清一风一样手里的佩刀,立刻将这个船正钉到了船舱壁上,督军挥了佩刀就向他砍来,清一风又是一道剑气­射­出,正击中这个督军的眉心,登时令其毙命。

清一风转身出了船舱,然后也往船舷处奔去,只见南宫俊已经将衣正红拉到了另外后面的战船上,他也纵身跃起,跳回了后面的战船,前面的这艘战船继续往湖里沉去。

二人见到他归来,大喜,但见他中箭受伤,忙道:“前辈,你中箭了,得赶快找大夫医治!”清一风一边驾船一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三人重新调正了船帆,驾驶着这艘船头受损的战船就向前驶去,后面的战船终于沉入了湖底。南宫俊道:“我们这艘船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清一风道:“不要担心,前面就有接应我们的人和船只了!”

第三十四回 逃出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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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突然遭遇巨大的变故,他的身体和内心就会变得格外脆弱,就同伴需要人的帮助和安慰,而更懂得感恩。

南宫俊遭遇家破人亡,山庄毁了,父亲妻儿亲朋好友都死了,他现在跟着清一风和衣正红来到了另外一艘战船上,见到了一个水军将领,不由警惕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佩剑。

清一风向他介绍道:“这位就是老朽的朋友杨奕杨将军,是个靠得住的人,你们俩尽管放心在船上,我们这就驾船离开洞庭湖。”

杨奕也向着二人望去,只见这个男子虽然衣着凌乱,但衣服的材质是上号的湖州丝绸,看面容,脸­色­白净,但一脸悲伤,而这个女子却似曾眼熟。

两人也向杨奕望去,眼前这个杨将军三十出头,个头不高,但身着战甲,而且眉角带疤,像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将。衣正红道:“杨公子,原来是你,不知聂小姐可好?”

杨奕立刻记起这个女子是清一风带她和聂飞在长安城内遇到的那两个靠在街头变脸卖艺的父女俩中的女儿,就道:“原来是姑娘你啊,我差点记不起来了,聂小姐她已经嫁到突厥国去了,她很好,你怎么来这里了?令尊呢?”

衣正红道:“多亏了你们的资助和剑神前辈的引荐,我们父女俩一路来到这老君山庄里落脚,可是我爹爹刚刚被那些水军杀害了!”

杨奕听后也是一脸震惊,他道:“那个江右使骗我说是清剿洞庭湖水匪,但我一直没有听到洞庭湖水匪的消息,不料今天在湖内演习时,却遇到了水匪的偷袭,而这些水匪被水军打败后,就逃入了老君山庄里,江右使就下令将老君山庄这座小岛团团围困,而且下令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清一风道:“山庄里是闯入了一群水匪,他们一进山庄就大开杀戒,但都已经被我和山庄的护院杀死,尸体还在山庄内,不料前来查看的黒齿常之却说山庄是水匪的巢­茓­。这估计是一世帮嫁祸给老君山庄,并借机铲除老君山庄!看来李先生所料没错,你们所谓清剿洞庭湖水匪,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朝廷打着清剿水匪的旗号来对付我们老君山庄!”

杨奕道:“江右使命我跟另外一个水军副统领阮承千率战船巡视老君山庄四周,这次朝廷一共出动了十三艘战船,他们在老君山庄正门设置了六艘,剩下的七艘布在了这座岛四周,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其他战船,你们最好先躲起来!”

清一风道:“现在你这艘战船上当水军已经全都战死,如果再遇到其他战船,我们不好蒙混过去!”

杨奕道:“你们最好装扮成我的部下或者是一世帮的帮众,这样才能蒙混过去!”

清一风道:“一世帮的女官我也见到过,以他们的势力,应该能很容易蒙混过去!”杨奕道:“我先稳住船,将锚放下,你们赶快换衣服!”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清一风带着南宫俊和衣正红二人来到甲板上,先剥掉了一个水军都督尸体上的战甲,让南宫俊换上了,这衣服还算合身,不过衣服上沾着血污,他又对衣正红道:“衣姑娘,你可以装扮成一世帮的女官,可惜没有女官的衣服,你暂且用丝巾蒙面!”

南宫俊换上了这个督军的制服,但跟督军的面相相差甚远,衣正红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木箱,道:“幸好我一直随身携带者我吃饭的工具,我现在就给你易容成这人的模样!”

清一风对他二人道:“你们俩还是船舱里去吧,我将这个督军的尸体处理掉!”

天渐渐黑了下来,而山庄方向传来了点点火光,看来江右使已经率水军进入了山庄。南宫俊进入了底舱里,点燃了油灯,坐在了凳子上,他内心仍未平静下来,但衣正红在他身前打开了木箱,取出了化妆的一套工具,为他描眉易容。

南宫俊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跟只见妻子之外的女子接触,不免内心有些慌乱,而这个女子却非常坦然的为他化妆易容,他闻到了这个女子身上发出的气味,像是脂粉残留的香味,因为经过暴雨的冲刷,衣正红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脸上的脂粉也早已经被冲刷­干­净,不过香气仍存。南宫俊不介意的看到了对方敞着胸口的衣服,看到了脖子下的一抹白­色­和深深的­乳­沟。

但他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妻儿惨死在洞庭湖水军的冷箭下,还有自己的父亲以及庄客门人,他不由咬紧了牙,握紧了拳头,衣正红也感觉到了他的细微变化,忙道:“南宫少爷,你不要紧张和激动,现在我们正在逃亡,只有先薄­性­命,以后才能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南宫俊道:“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我亲人惨死的情景,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衣正红道:“可他们是洞庭湖的水军,我们要如何才能消灭洞庭湖的水军?”

南宫俊道:“其实洞庭湖的水军只是杀人的工具,而真正的凶手是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那个什么江右使?”衣正红道:“那个杨将军是我以前在长安遇到过的,他跟清一风前辈是好友,我们可以以在他的帮助下逃出朝廷对我们的追杀!”

南宫俊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我们还要依靠杨将军才能顺利逃出洞庭湖水军的围捕!”这时他们感觉到船忽然开始行驶了,衣正红也为他化妆完毕,对他道:“公子要不要找面镜子看一下!”南宫俊站了起来,道:“不用了,我相信姑娘的易容术!”这时船晃动了一下,他一下子没站稳,就向衣正红扑去。

衣正红也是在观察自己的成果,没有想到船晃动了。她忙探出右腿,地主了船舱,才没有被摔倒,但南宫俊已经扑在了她身上,两人忙又站好了身体。南宫俊的脸变得通红,然后道:“我们出去请前辈和杨公子看下!”

两人出了船舱,只见外面已经黑了,杨奕和清一风二人正在驾驶战船,向东北方赶去。

两人登上了二层船舱,向前面望去,只见漆黑的湖面上传来了点点渔火,杨奕立刻道:“不好,是一世帮的船,我们要小心了!”

清一风也赶了过来,道:“一世帮的船怎么会出现在前面?”

杨奕道:“看来这一世帮果然是下定了决心彻底铲除老君山庄,前辈,你先跳入水里躲避一段时间,南宫你现在是我的属下,这艘船的船正姚正,你一定要镇定,衣姑娘是江右使派来督战的使者楚玲,你们俩都不要说话,看我的提示,见机行事!”

清一风立刻从战船尾部溜到了船下,然后潜入了水中,他躲在了救生艇一侧,向前面的船只望去,只见前面是一艘带蓬小型客船,上面挂着灯笼,船头站着一个腰挎佩刀的­精­壮男子,但船舱里人影绰绰。

这艘船向战船慢慢靠近,只见从船舱里走出一个蒙面女子,冷声对着大船喊道:“停船接受检查!”

战船上的南宫俊立刻疑问道:“怎么朝廷水军的战船也要接受检查,他们是什么人啊?”

杨奕低声道:“这一世帮是武后的使者,权力自然比我们水军大!赶快停船!”

南宫俊放下了锚,只见下面那个蒙面女子带着另外一个蒙面的女子攀着绳梯就爬到了战船上,杨奕也带着衣正红赶到了船舷处,拱手道:“末将杨奕拜见两位特使!”

衣正红也跟着弯腰行礼,但她偷着向着两个蒙面女子望去,只见为首的蓝衣女子冷声道:“杨将军,你怎么往这里来了?你身后这个女子是什么人?”

杨奕忙道:“末将的船只遇到了老君山庄余党的攻击,我的部下也被杀戮的就剩了船正一人,这位是江右使的属下楚姑娘!她奉将右使之命负责督促末将打仗的!”

这个蓝衣女子道:“老君山庄的余党就那么厉害,居然将船上的人都杀的只剩下你们三人了?”

杨奕道:“都怪末将无能,我们拼死才逃出了追杀!”这个蓝衣女子道:“杨将军这时临阵脱逃,是行军打仗的大忌,你可知罪!”

杨奕忙道:“末将知罪,但末将现在已成了无兵之将,就想要去跟洞庭湖水军主力会合!”

这个女子冷声道:“杨将军这是要去跟你们的水军主力会合吗?本官看你这是在逃离老君山庄的主战场吧,这里已经是老君山庄的东北方!”

杨奕听后忙道:“由于天黑,末将失去了航标,所以才偏离了方向!”

南宫俊听后,暗中握紧了佩剑,就想宰了这两个一世帮的爪牙。

杨奕却对着两个女人毕恭毕敬,蓝衣女子冷声道:“带本官到船舱里查看一下,还有你即是江右使属下,那你是什么级别的?”

杨奕立刻担心起来,南宫俊更是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连佩剑都拿不稳了。但衣正红也算是行走江湖的老艺人了,她自然也识得江湖中的一些门派,就坦然道:“属下是普通帮众,还望两位前辈多指点!”

这两个女子听后便心生疑虑,一起向这个女子望去,只见这个女子的服饰一般,而且衣着装扮也都不似一世帮帮众的打扮,这个蓝衣女子就道:“你叫什么名字?摘下你的面巾来!”

衣正红心里也惊恐不已,只好慢慢摘下了面巾,杨奕忙解释道:“我们刚刚遭遇了灭顶之灾,死里逃生,所以我们都还惊魂未定!”

这个蓝衣女子道:“只怕杨将军心里有鬼吧!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杨奕一时无语,旁边的青衣女子道:“杨将军不会是想把这个女人私自留下据为己有吧!你这可是窝藏逃犯的重罪!”

杨奕听后脸­色­变得刷白,额头的汗如雨下,南宫俊终于忍不住了,拔出了佩剑,道:“我跟你们拼了!”一招“追风逐雨”就向着两个女子刺去,这一招是江南第一剑客段瑞峰的绝招,无视一切,直取敌人要害,威力不小,但南宫俊的功力尚浅,加上同时攻击两人,出剑的力道本来就弱,然后又分散了力道。

青衣女子转身就拔出了佩刀,一刀挡开刺来的一剑,然后又是一刀紧跟着劈出,杀的南宫俊直往后退。

蓝衣女子也拔出了佩刀,搁在了衣正红脖子上,冷声对杨奕道:“你们这是造反不成,居然敢对我们动粗?你如果不说出她的来历,那就休怪本官刀下无情了!”

战船下面的清一风听到了水面甲板上的刀剑相撞声,而前面小船上留守的这个汉子也警惕的向战船甲板上望去,见上面的人已经动起手来,立刻抓了锣锤就要去敲挂在船舱内的铜锣,清一风忙调运内力,一道剑气­射­出,径直穿透了这人后心。这个汉子当即毙命,倒在了小船上。

清一风立刻翻入小船,然后取过了这人手里的佩刀,将小船摇到了战船下面,他抓着绳子就攀到了战船船舷外,向甲板上望去,只见青衣蒙面女子已经跟南宫俊动起刀剑来,他立刻翻身跃出,一刀砍在了这个青衣女子即将刺向南宫俊心口的一刀。

两刀相撞,一声震耳的轰鸣,两刀同时折断,南宫俊趁机一剑刺出,刺进了这个青衣女子的心口,蓝衣女子见状,立刻挥刀就向衣正红脖子削去,清一风忙又是一道剑气­射­出,从这个蓝衣女子后心穿过。杨奕忙也将衣正红往后拉开,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两个女子瞬间被清一风击毙,这几人人长舒了一口气,杨奕立刻道:“我们赶快起锚,驾船离开这里!”清一风道:“这艘战船实在太惹眼,我们乘他们的小船离开!”

南宫俊点头应了,离开从船舷翻下,登上了一世帮的小船,把船里的尸体推入了湖里。

清一风对衣正红道:“你快换上这个青衣女子的服饰,我们赶快到下面的小船里去!”

杨奕却为难的道:“我这一弃船,可就再无法向上头交差了!”

清一风道:“但要你独自留在这战船上,你可如何向上头交差啊?”

杨奕道:“不如我还是驾船返回老君山庄正门,就说我遭到了偷袭,拣了一条命才逃回去的!”

清一风道:“如果是逃命,我会选择驾着小船逃!”衣正红匆忙扯下了青衣女子的面巾和长裙,又拾取了蓝衣女子的佩刀,就往船舱里奔去,清一风不解的问道:“你又去船舱里做什么?”

衣正红道:“我去船舱里换衣服,你们先不要进来!”

杨奕道:“那我也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很快就好了!”清一风下了战船,来到了小船内,南宫俊立刻问道:“前辈,衣姑娘呢?”

清一风回答道:“衣姑娘正在换衣服,我们往东北方逃去,先回鄂州,再去江州,我徒弟和两个师侄都在那里!”

南宫俊道:“衣姑娘也真是,这个时候了还换什么衣服,我们赶快驾船离开这里!”

清一风道:“等下你来摇船,我在船舱内躲避,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来解决!”

这时杨奕也扶了一个蒙面的青衣女子往下走来,要不是这个女子背的木箱,南宫俊还以为刚刚那个青衣女子诈尸了呢?

他们进入了小船,杨奕和南宫俊二人立刻摇船,小船迅速往东北方驶去,但天黑,又无星星和灯塔引路,他们很快就在洞庭湖内迷失了方向。

也不知行了多久的水路,只见一艘中型客船出现在了他们前方,而这艘客船上灯火通明,甲板上站着数名手提灯笼的,白巾蒙面的佩刀女子。

这些女子见到了前面的小船,立刻朗声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口令!”

杨奕立刻明白,这群人还是一世帮的帮众,看来江右使早有所料,在洞庭湖内安Сhā下巡视的帮众,杨亦立刻低声对衣正红道:“一世威名”,这是他跟着郑雨容学到的,也不知江右使是否改了口令?

衣正红忙鼓起勇气,朗声道:“一世威名”!

客船上的女子立刻警惕了起来,但见从客船的船舱里走出一位紫­色­丝巾蒙面的绿衣女子,冷声道:“把他们都带上船来!”

第三十五回 相互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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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建社会里,商人虽然有钱,社会地位却不高,在每一种社会里,处于最底层的人总是被人歧视,这种人的心理也就格外敏感和坚强,想要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就需要改变自己的职业。

清一风带着杨亦和南宫俊衣正红三人乘一世帮的小船在洞庭湖内逃亡,但他们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又遇到了一艘一世帮的二层中型客船,从这艘船的突兀的外型上就可以看出,乘坐这艘船的人在一世帮里的地位一定不低。

清一风留在了小船的船舱里,杨亦带着已经易容过的南宫俊和衣正红两人自客船的绳梯登上了客船的甲板,只见客船上所有的灯光和目光都向三人望来。

衣正红和南宫俊二人跟在了杨亦身后,小心戒备的向船舱里走出,他们眼角的余光看到客船的甲板和船舱内外都站满了身挎佩刀,纱巾蒙面的女子,不用说,这些蒙面女子都是一世帮的帮众。

杨亦也是忐忑不安的走到了船舱口,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紫­色­纱巾蒙面的佩刀女子伸手拦住了三人,对后面的这两人道:“你们两个留下,郑大人只召见杨副统领一人!”

杨亦听后,立刻心生疑虑,但眼前这个蒙面女子已经不容他多想,就把他引进了船舱内,只见船舱里灯火通明,一张柳木长案旁坐着数名白巾蒙面的女子,案首坐着一个紫­色­丝巾蒙面的青­色­长裙女子,杨亦向这个女子望去,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容,但通过这个女子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出是郑雨容,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立刻俯身行礼,道:“末将杨亦拜见郑大人!”

案首这个女子一口,果然是郑雨容,她朗声道:“你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杨亦拱手道:“回郑大人,末将的战船在老君山岛北边执行包围任务,不料遇到了一群身份不明之人的攻击,末将的战船被撞沉,末将的属下也被杀的只剩下了一个,后来又遇到了一位江右使的属下,就同她一起乘了小船,准备返回老君山岛的南端跟洞庭湖水军会合,不料夜黑,我们迷失了航标,幸好遇到了你们的船只!”这是他早已经想好的词。

郑雨容从案首站起,道:“小兰,你去安排杨将军的属下和那位江右使的属下,杨将军请随本官到二层船舱内问话!”

离郑雨容最近的一个女子应了,就出了船舱,她也顺着楼梯就向二层船舱上走去,杨亦忙跟了去,只见二层船舱内的人少了许多,郑雨容对这些蒙面女子道:“你们到船舱外护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内!”这些女子忙应了,出了船舱。

杨亦走进了船舱里,只见郑雨容已经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指着桌子上的香蕉和酥梨道:“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出来的匆忙,船上没有预备食物,你先吃一些水果充饥!”

杨亦立刻摘下了战盔,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一根香蕉剥皮就吃,郑雨容看着他道:“看来这老君山庄的势力还挺强,居然能将你的战船击沉,杀光你的部下,你没有受伤吧!”

杨亦道:“江右使不是要我们在洞庭湖进行演练吗?怎么会忽然进攻老君山庄?事先也不通告一声,也让我有个准备!”

郑雨容道:“其实我刚到岳州,就知道朝廷要用洞庭湖水军来对付南宫家族,但为了保密,直到演练时才说明!”

杨亦心里生气,但又不好发作,道:“我的命差点就葬在这洞庭湖里,那群袭击我们战船的水匪又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江右使的安排吧!”

郑雨容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再场,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杨亦冷笑一声道:“我的部下都死光了,我的战船也被击沉了,你认为我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吗?”

郑雨容反问道:“你这是在怪我喽?你身为洞庭湖水军副统领,却连自己的部下和战船都保护不了,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将你的战船击沉,杀光你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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