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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晋江独家首发126

如果她没有前世二十多年的经验,未见得就会比秀慧强多少,如今她多了这么多的经验,也不过是与她差不离罢了。

“其实这么看起来。我们讨论的也是毫无道理的。二姐姐可以把一切都搞定的。她是喜欢江城的。”娇娇总结。

老夫人又何尝不知晓,可是自己的孙女儿要嫁人,这心情总是十分奇怪的,想到皇上对楚攸的刁难,季老夫人甚至觉得,她有些懂了。

话已至此,都是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老夫人看娇娇有些消瘦的脸蛋儿,叮嘱:“你也是的,别让自己太累,凶手是要找,可是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娇娇笑眯眯的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还是祖母对我最好。”

老夫人被她逗笑,言道:“你呀,就是个鬼灵­精­。最会哄人了。”

季致霖抿了一口茶,补充:“可不是吗?你看楚攸都被哄成什么样了。我昨天看他蠢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原本的楚攸。”

娇娇脸刷的红了,嘟囔:“二叔怎么可以笑话人,再说了,楚攸本来就蠢,与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皇爷爷赐婚,我才不要这个老男人呢!”

季老夫人和季致霖对视一眼,随即都“呵呵”。

娇娇觉得,他们在嘲笑她有木有!

欺负银!

“你们到底是谁一伙儿的啊。”

季致霖笑容更大,皱眉,似乎有些勉强:“呃……貌似是你吧?”

摔!说的这么勉强。

“二叔太过分了。”

老夫人看娇娇的表情,被逗得更是开怀。

“看来娇娇改变了楚攸,楚攸也未见得没有改变娇娇啊。往日里哪见你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娇娇囧……

祖母也欺负人!

“说起来,你调查的如何了?”老夫人想到这一层,问道。先前知道安亲王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不大。老夫人真是十万分的感激上苍的。如若真是那样,他们季家可如何过的去。

娇娇不在开玩笑,反而是正­色­起来:“现在正在调查中,不过说谁怎么样也为时尚早,慢慢来吧。”

娇娇暂时不想说出薛大儒的坏话,虽然之前的时候她都提过此事,可是倒是也没有多言。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他……还是主要的嫌疑人?”老夫人迟疑一下,问道。

娇娇点头,这个他,不做他想,必然是薛大儒。

老夫人看一眼季致霖,叹息一声,季致霖没有说话,垂首。

“对了祖母。薛先生是和你们一起同一时期进京的么?”娇娇问道。

老夫人摇头:“那倒是没有,他比我们早进京四年。当时薛大儒已经名扬天下,皇帝召他进京面圣。”

娇娇“哦”了一声,不在言语。

季致霖打量娇娇,想从她的表情里分辨一下她的考量,不过不得要领。实在是忍不住,他终于开口:“你是如何想这件事儿的?”

娇娇弯了弯嘴角:“我没有什么想法。如今一切都要看证据,先前不是与二叔说了么,最后我一定会用证据说话的。其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

“可以被皇后信任的人。可以被她委以重任的人。”

提到皇后,季家呣子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一时间,屋内沉寂下来。

“启禀老夫人,楚大人差人来请嘉祥公主过去。”陈嬷嬷的声音传来。

季致霖失笑:“这是一个时辰不见如隔三秋?”

娇娇瞪他。

“好了,老二,你也别取笑丫头了。你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好了,秀宁,快些过去吧。当心自己的身体。”

娇娇甜甜回道:“我知道了,祖母放心便是!”

…………

娇娇在楚攸这里看见花千影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想跟那些一脸他们有­奸­~情的家伙说,我们真哒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对于两个悬疑技术流来说,他们真哒只是在讨论案子,真哒真哒!你看,还有外人在啊!

“属下见过公主。”花千影行礼。

“有新线索了?”

如若不然,花千影怎么会来。

“是的。属下查到了其中几个杀手的身份。”

楚攸示意让花千影继续说下去。

“属下派出去跟着薛大儒、崔振宇、许昌的人并没有什么结果。但是根据江城描述的情景,属下去青城山调查了一下。果然是大有收获。我刚才先去见了江城,与他沟通了一下,现在有三个杀手的准确身份我是可以确定的。他们并没有行走江湖,而是在学成之后离开了师门,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般这样的人,大体都是走入了杀手一样的行业。可是属下调查过,也是没有的。在调查的过程中,属下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原来,十五年前,薛大儒曾经到过青城山。”

娇娇与楚攸对视。

“其实当时很多人都不认识他的,但是很恰巧,青城山有一位老者听过薛大儒讲学,他认得他。而且,青城山出来的三名杀手,其中一人受过薛大儒的恩惠。”

花千影调查的很细致,她一个女子能够做到六扇门的总捕头,靠的可不是脸,而是实实在在的能力。

“线索越来越多。”娇娇呢喃。

楚攸握住了她的手:“线索虽然多和杂,但是越来越多,我们越能拼凑出一个很清晰的线。我们会找到所有的证据。更加会找到幕后黑手。”

娇娇点头。

三人正在叙话,就听李蔚在门口低声禀告:“启禀公主,三皇子来了。”

娇娇疑惑,这个家伙儿怎么在这个时候到了。

“但愿他是瞌睡来送枕头的。”娇娇感慨。

楚攸冷笑:“可能么?”

“那又什么不可能的。”

送枕头与否娇娇不知道,但是她可是知道,三皇子不靠谱的习­性­发作了,是的,不靠谱,他看见花千影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脸猪哥相。好歹您也是皇子啊,注意点形象好么?

“你……你、你……”

花千影看三皇子,心里更是犯嘀咕,没听说三皇子是结巴啊!

“属下六扇门总捕头花千影见过三皇子。”

“快起来,传说中的花总捕头,原来是个美人啊。”不是说是个夜叉吗?谣言害死人啊!

听他这不靠谱的话,娇娇无语……

花千影倒是不卑不亢。不再多言,站在楚攸的身边。

“怪不得大家都不说你是美人。这也分你跟谁比啊,你站在你家尚书大人面前,可不就是黯淡无光了么?”三皇子总算了然。

楚攸……我想弄死你!

花千影… ...

(…想弄死你+1!

“三叔,你到底来­干­嘛。”娇娇连忙打圆场,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啊,楚攸和花千影的嘴角都在抽动啊,你看看,都攥起了拳头,虽然敢揍皇子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也不排除万一。

三皇子听娇娇提醒,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视线,他看一眼楚攸和花千影,娇娇点头,示意无所谓,三皇子开口:“我真说了哈。”

娇娇点头:“说吧。”

三皇子没有迟疑,“我知道与丽嫔有一腿的人是谁了。”

娇娇与楚攸皆是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了?”

三皇子点头:“是八皇子。”

“不可能。”楚攸立时反驳。

三皇子摊手:“为什么不可能?他就一定要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么?”

娇娇缓了下心神,十分的不解:“三皇叔怎么知道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可是终究不是没人看见。我找到一个证人。”

“他看见了?”

三皇子点头。

“八皇子不可能是杀害丽嫔的人。”楚攸低语,表情难过。

三皇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听啥呢?我说了,我只是知道与丽嫔有一腿的人是谁,不是说,我知道了杀死丽嫔的人是谁。杀她的人,你们还要继续调查。”

娇娇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虽然看似是与丽嫔有~染的人最有嫌疑,但是也不代表别人就没有。也许,是八皇子做的这件事儿。也许,是有人知晓了八皇子与她的关系,做这件事儿构陷。还有可能,是她的死与这些事儿本就没有关系,是因为旁的事儿。”花千影总结。

三皇子崇拜的看她:“真聪明能­干­。”

花千影表情瞬间龟裂。她默默的别过了头,不忍直视。

娇娇看楚攸,见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表情十分的难看,这下换她安抚他,握住楚攸的手,娇娇温柔言道:“这事儿,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你且别太过忧心。我去见见八皇叔吧,问一下这件事儿的具体情况。”

“我去!”

呃?

娇娇看他:“我去比较合适。”

楚攸站起了身。立时就要出门。

“你撵兔子呢?急成这样?”三皇子看楚攸的表情,吐槽道。

楚攸这下没有嬉皮笑脸,也没有反驳,只是认真言道:“我要快点知道结果。确认了他的证词,我才能放心。不然,寝食难安。”

言罢,出门,娇娇连忙跟上。

“我陪你过去。花总捕头,你帮我照顾下三皇叔。皇叔自便,我稍后便归。”

这二人一溜烟的离开,花千影看三皇子,不晓得该如何照顾。

想了半响,言道:“微臣护送三皇子回宫。”

三皇子看花千影消瘦的身形,一身男装,英姿飒爽。

问道:“总捕头在六扇门待了许多年了吧?”

似乎很早就听说有花千影这么一个人了。

花千影点头:“回三皇子,快十六年了。”

三皇子一听,喜上眉梢:“这么久了啊!不过说起来,你也能婚配了啊!”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花千影警惕的看着三皇子,十分不解他的为何如此高兴,我擦,可别是她想的那样吧?不能不能,他虽然曾经白痴过,但是现在已经好了啊,这事儿绝不可能,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人是个自来熟,一定只是这样而已。

“下官并没有这个打算。”你回不回宫啊?

花千影仰头看着三皇子,不晓得他怎么不动。

花千影已经算是女子里比较高的了,可是比起身材高大的三皇子,还是矮了不少。

三皇子看她表情十分之冷淡,问道:“你怎么想着要做捕头了啊,真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够做到的。太难为你了。”

自来熟的人你伤不起。

“回三皇子,下官师父便是前任六扇门总捕头。下官很喜欢在六扇门。”

“果然是女中豪杰。”三皇子越看花千影越满意啊。

最近他忙着选妃,真是见多了矫揉造作的,难得有个这么英姿飒爽、聪明能­干­的。三皇子觉得,真是……如和煦的微风拂过他的脸……

花千影不懂三皇子的心啊。

“三皇子谬赞了。下官送三皇子回去?”

三皇子果断摇头:“不了,我今晚打算留下来用膳。待你们楚尚书和嘉祥公主回来,我再行离开。”

卧槽!

花千影觉得,真心悲催,公主怎么临走就交代了那么一句啊!现在她可怎么整,难不成和三皇子大眼瞪小眼?这里是人家家啊,他们两个算起来还真都是外人。

“在六扇门工作,压力特别大吧?现在悍匪那么多,你们也是十分艰辛。”三皇子没话找话。

“还好。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倒是也谈不上艰辛,如若真的觉得艰辛,大可以不做。既然坚持了,便说明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李蔚站在门口,一直都没有进门,公主和大人出门,并不需要他跟着,他本来也是要进来跟着招待一下三皇子的,不过看个样子,他还是不进门比较好吧?很明显,三皇子对他们花美人十分的有“想法”啊。

虽然没有看三皇子的表情,但是端是听着三皇子的语气,李蔚便是深深的觉得,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三皇子身上浓浓的求偶气息。

如果他这个时候进门,必然是找死,一点都不解释!

其实,听墙根什么的,也是蛮有趣的。

公主与楚大人的墙根他是断不敢听的,就怕听到什么惊悚的事实,再说了,那俩人收拾别人可不费劲。

可眼前这位却不同了。虽然三皇子比公主的级别高,但是……嘿嘿,总是觉得没有那么可怕。

李蔚在门口听得这个欢,而屋内的话题还在继续。

“你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休息一下?”例如……咳咳!

花千影不解:“为什么要休息?我不累啊!而且我做的很好。”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三皇子,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这个三皇子怎么奇奇怪怪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难不成……病没好?

呃,这不该她管,不过,看起来越发的像啊!

“三皇子身子感觉如何?”

三皇子也诧异:“我很好啊,咋了?”

“呵呵,没咋!”

三皇子觉得,花千影这个姑娘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属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姑娘。

“你放心好了,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啥都不影响的。”

花千影不解,她放心啥?他是说什么呢?

两人全然的­鸡­同鸭讲。

三皇子虽然是个聪明有心计的人,可是这人没经历过什么感情啊!因此,他 ...

(在这方面,十分之……单纯!觉得花千影不错,就想……嘿嘿!

花千影更是情商低到骨子里的代表,因此,这两人的谈话愈发的不靠谱起来。

他俩自己不觉得,旁人受不了了啊!

李蔚在门口咬着手帕,越听越觉得,卧了个大槽!

三皇子不是对小影子有意思吧?

三皇子这是啥眼神儿啊。他看不上那些高门贵女,偏偏看上了男人婆一样的花千影?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好惊悚!

…………

这厢府里一片粉红­色­的气息,那厢,楚攸的脸却已经黑成了锅底。

娇娇坐在他的身边,开导他:“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坏,等见了八皇叔再说吧。”

楚攸也不看娇娇,不过却握着她的手:“薛青玉那样的女人都下去的口,表哥疯了不成。”

娇娇听了这话,笑了一下,其实,她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呢。虽然她与八皇子不熟,但是可没觉得他是个饥不择食的,如今这般,总是觉得不那么简单,如若很是他与薛青玉有~染。那么,八皇子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疯不疯,你稍后就能见到人了啊。楚攸,你答应我,要冷静,你与你表哥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旁人不信他,你也是该信他的。”

楚攸听娇娇说出了这样的话,诧异的看她。

“你相信表哥?”

娇娇微笑:“他是你的表哥,可是也是我的八皇叔啊。楚攸,你不要将自己绷的这么紧,很容易出事的。”

楚攸看娇娇一脸的关切,心里顿时觉得暖洋洋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娇娇的肩膀上,他半响没有说话。

娇娇也没有推开他。

不多时,马车便来到八皇子府门口,门房见是季家的马车,知晓必然是楚大人到了,进屋通传,不过看轿帘掀起,大家还是略惊了一下。

嘉祥公主竟然也在。

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嘉祥公主竟然还扶住楚大人,而楚大人则是咳嗽个不停。

娇娇看楚攸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此时八皇子正在家中写字,听说楚尚书和嘉祥公主到,他十分惊讶。

楚攸来他这里正常,可是……小公主怎么也跟来了?

“嘉祥见过八皇叔。”娇娇虽然扶着楚攸,可是该有的礼还是十分妥帖的。

“你们俩快坐下,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随意的出门,他日如若再有事儿,你便差人来找我便是,我亲自登门。”八皇子十分不放心楚攸的样子。

娇娇看他一脸关切不似作伪,甚至人也比往日有了一丝儿人气儿。感慨,果然嫡亲的表兄弟啊!

楚攸挑眉笑:“我没事儿,如若我不这般的虚弱,怎么和咱们的小公主坐一个马车?再说了,如若我活蹦乱跳,大概明天就要有人上奏折让我搬出季家了。”

八皇子瞪他:“你这样有意思么?”

楚攸认真点头:“还真有!”

难得的,八皇子和娇娇心有戚戚焉的白了他一眼。

“说吧,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楚攸近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既然过来了,必然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儿。

提到这个,楚攸的脸­色­并不很好,他看着八皇子,认真问道:“表哥,你与我说实话。你和丽嫔薛青玉,到底有没有关系?”

听他这么问,八皇子站在那里不动,静静的看着他。

“表哥!”

八皇子看着两人的表情,楚攸十分的急切,而小公主则是面含微笑。

半响,他错开了表情,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写了一个大大的“有”字。

“你们都知道了。”

很明显,这是承认。

楚攸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薛青玉那种女人,表哥为什么要这样?那她的死呢?她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楚攸追问。

八皇子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攸,反问道:“那你觉得呢?你觉得,她的死与我有没有关系?”

楚攸心里焦躁,有几分激动,他梗着脖子刚想开口,娇娇抓住了他的手,楚攸转头看娇娇,她甜甜一笑,楚攸愣住。

八皇子看着两人这般,一直没有动作,只是这么看着。

半响,楚攸再次看向了八皇子:“我自然是相信表哥的。可是你也知道,薛青玉死的不明不白,大家对她的死最大的怀疑便是那个­奸­~夫所为,而现今有证据告诉我们,你是那个­奸­~夫,你让我怎么能不着急。再说了,表哥,便是你不喜欢皇上,也不能随便睡他小妾啊!如若这事儿让皇上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世间,总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八皇子看楚攸这般的焦急,再次笑了出来:“知道……知道便知道吧。那又如何呢?我做的好与不好,总归是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大不了,他可以像灭了我母妃一样灭了我,有何难呢?”

“八皇叔何苦说这样的气话呢?我们大家最不希望的那个人便是你。我只想知道,八皇叔为何这般做,您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娇娇嗓音糯糯的,很柔。

八皇子看着两人仍旧握在一起的手,垂首:“她勾~引我。而且无意中流露,她知道四皇子的一个大秘密。既然如此,我也是不吃白不吃。”

娇娇微笑,“那八皇叔知道这个大秘密究竟是什么么?”

八皇子苦笑摇头:“还不待我哄她说出这个大秘密,她已经死了。而且,我发誓,她的孩子和我没有关系。”

娇娇听了,拧眉,她仔细的看着八皇子,想从他的话中看出真假,可是却不得而知。

而潜意识里,她觉得,八皇子说的是真的,他所表现出来的可以相信。倒不是因为楚攸或者是因为他是她的皇叔,而是外在的一些旁观证据似乎是可以佐证这样的话的。

薛青玉确实有一样东西,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出秘密,但是娇娇觉得,可能­性­极大。而八皇子东西没有倒手,万没有杀人的必要。

而这个时候楚攸也在沉思,他与娇娇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揣测。

如此一来,楚攸倒是有几分心安,他生怕自己的感情影响了他的判断。

“表哥怎么知道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八皇子微笑,看了眼娇娇。

娇娇立时把自己的耳朵捂上,好吧,你们说吧,少儿不宜么?

八皇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男人不让女人怀孕,方法很多的,例如,最后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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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八皇叔去过现场么?又或者,有人引你去现场,或者给你传信么?”娇娇歪头问道。ww

八皇子摇头:“没有,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很奇怪。也更加坚信,杀薛青玉,不是为了陷害我。”

娇娇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琢磨着这事儿,八皇子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禁想到了皇上。也怪不得皇上喜欢她,连小动作都一样啊!

娇娇想了半响,突然笑了起来:“薛青玉与四皇子可没有什么关系,她又是如何知道四皇子的大秘密的?八皇叔相信她?”

“她能勾~引我,也能勾~引老四。我想,那日我们三个被皇上软禁在宫里,还真说不准什么冤不冤枉。薛青玉这个女人,十分放~dagn。”

娇娇“呵呵”冷笑两声,十分的不以为意,你自己吃都吃了,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么?别人可以说,你说便有几分亏心了吧。

纵使娇娇什么也不说,但是很明显,这屋内的两人竟然很神奇的感知了她的情绪起伏。

八皇子摸了摸鼻子,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是人家长辈的说。

不过须臾的功夫,娇娇竟是笑了出来,而且,照楚攸来看,这笑容,很奇怪!

“可是你想到了什么?”

娇娇将自己的手从楚攸的手中抽了出来,看一眼两人,对手指:“说起来,皇爷爷和皇叔也算是连襟呢!”

卧槽!

楚攸和八皇子立时石化。

娇娇越想自己这话越大胆,有几分不好意思,又捂住了脸:“大家忽略我!”

半响,楚攸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娇娇:“你、你、你你你说神马?”

娇娇看他这般模样儿,立时觉得此人果真是没有见过世面。虽然表面看起来淡定又装啥,但是内里还是个十分的少男心。

八皇子伸手将自己比不上的嘴手动关上,默默的垂首在桌子上画圈。

这话如果传出去……他们可真是离死不远了吧?

娇娇调整自己的状态,看两人言道:“刚才是开玩笑啦。”

尼玛,谁信!

不过这个时候,楚攸默默的收回了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不再多言。

“说不定啊,四皇叔、五皇叔、八皇叔,便是没有一个逃脱了薛青玉呢!”娇娇声音软绵绵的,煞是好听,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每每让大家心惊­肉­跳。

往日里八皇子没有见识,倒是不以为意,时常以为楚攸是对小公主有好感才会觉得她的不同。可是今日不过是这么短短几句,八皇子便是觉得……果然,有时候,谣传什么的,也是要信一些的。

呃,这倒是与三皇子又是截然不同的想法了。

楚攸听了这话,想了一下,恍然点头,深觉如此。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当真是有趣了。”

“是啊。想她死的人,还真是太多了。”娇娇补充。

“咦,不对,便是薛青玉与四皇子有~染,她身居深宫,如何有机会能够知晓四皇子的秘密。偷~~情这种事儿,不都是速战速决的么。她怎么就会知道什么?”楚攸不愧是刑部出身,想事情也快。

娇娇看他,又看八皇子,言道:“所以说,事情未见得如表面所看到的一般啊,对吧,八皇叔?”

八皇子看着娇娇,没有接话,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许久,看娇娇:“你到底想暗示我什么?”

“不是暗示,是明示。我相信,其中必然有猫腻。我也相信,你不会相信薛青玉有什么四皇子的把柄。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楚攸相信你的说辞,可是,这说不通,我不信的,八皇叔!”

八皇子就这么看着娇娇,许久,收起了自己儒雅的表情,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他站了起来,来到窗边。

“真是聪明。这下,你更加认为我是凶手了吧?”

娇娇摇头,又想到他不可能看到,言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怀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即便,你真的是那个­奸­~夫!”

八皇子诧异的回头看娇娇,见楚攸面无表情的窝在椅子上,而娇娇则是认真的看他。

“你……不怀疑我?为什么?”平心而论,如果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在她的位置上,也是要怀疑自己的,可是,她说不怀疑,她不怀疑,这很不合情理不是么?

“两个原因,一则,我相信,杀薛青玉,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是,她真的拿了别人的东西。二则,楚攸信你。”娇娇学着楚攸的动作也窝在了椅子上,八皇子看他们两人如出一辙的动作。有几分呆滞。

“你的第二条,是临时补充上的吧?”八皇子讥讽。

娇娇倒是不反驳,点头:“是呢!如果不是他在这儿,我必然不这么说。”我是实话实说的好孩子。

楚攸黑线。

“你倒是直言。”楚攸冷哼。

娇娇笑眯眯:“这是我的优良品格。”

八皇子叹息。

“那你乱七八糟的绕了一圈,到底想说什么?”八皇子发现,对小公主,他真的没有什么耐心。

“我要知道当时的实情。而不是敷衍。”

八皇子再次叹息,他发现,面对这位主儿,他叹息的次数是愈发的多了起来。

“她说,她在皇后的宫里找到了一样很有趣的东西。而我只是想得到而已。至于说老四与老五是不是真的与她有关,我不知道。孩子的事儿,我也没有说谎。”

皇后的宫里……找到的有趣的东西?

娇娇恍然就笑了起来。

“季致远的书。”

“什么?”八皇子看娇娇,不解,不过看她微妙的表情,豁然明白。

“你是说,薛青玉偷偷收起来的东西,是季致远的书?你又是怎么知——”

那本书,在她手里。

娇娇看他:“书上找不到秘密。我想,大家之所以认为这本书有秘密,恰恰是因为,这本书被收的极为隐蔽吧?一本普通的书却要藏得这么隐秘,如果没有问题,谁信呢?”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半响,娇娇打起­精­神:“我总是会找到真相的。现在没有找到,不见得以后找不到。”

楚攸微笑:“携手!”

“恩。”

看两人这般,八皇子竟然觉得,有了几分欣慰的感觉。

“哎!”娇娇出声。

“什么?”

“梁亲王不能有孩子,皇上把一个皇子过继给了他。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就是九皇子呢?不是年纪更小的十皇子,不是沉默木讷无心皇位的七皇子。ww甚至……甚至不是你,八皇子,为什么单单是九皇子?”娇娇问道。

呃?

一时间 ...

(,楚攸和八皇子果然都是呆住了,是啊,为什么单单是九皇子?当时他们都没有想那么多,总归不是自己就好,皇上如何选的,他们也不知晓,可是现在嘉祥再问,她问,为什么那个人单单是九皇子?

八皇子陷入了深思。

“楚攸,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你的孩子?”

“我不会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别人。”楚攸正­色­道。

“我说假如。”娇娇翻白眼。

“没有假如,我生平最期望的便是全家生活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这种假如,我不会这么做。”楚攸很是执拗。娇娇本想吐槽几句,可是看楚攸认真的样子,她豁然明白了。

对于所有人来说,可能有这个假如,但是楚攸没有!

她复尔看向了八皇子。

“八皇叔,你呢?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皇上早不选,晚不选,为什么单单是那个时点呢?梁亲王不能有孩子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早些时候,皇上可没这么提吧?”

八皇子回想几年前的情形,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当时,当时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儿发生,父亲提出这件事儿的时候很突然,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然后老九就被过继走了。”

“每一个人都会出事,亦或者,不是出事。只是,或多或少都失去了继承的资格。”娇娇抬头看八皇子。

“我父亲凭空消失,三皇子傻了,九皇子被过继,四公主失去了驸马刺激到了她母妃,她小弟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而你,八皇子,你的母妃被赐死,舅舅全家皆亡,你一辈子都有污点,而且,你没有帮手。五皇子只长岁数不长脑子,七皇子,七皇子不就是个木匠么?现在也不过是只有四皇子和十皇子最合适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如果我们不快些,大体,十皇子也会经历一些什么。”

不知怎么的,娇娇突然就屡清楚了一切。

而听了她的这番话,楚攸眼­色­深了许多,只要是能让四皇子不好,他就觉得一切都好,而今,他的小未婚妻告诉他。这一切,都可能是那个人做的,他立时便被燃起了斗志。

八皇子细细思量下来,竟是也惊出一身的冷汗。许多事儿,当局者迷,这么被宋娇一说,他们竟是觉得,事情大体就该是这样。

这时,他是真的服了。

“如果这次我被误导指出了安亲王是凶手,那么你们说,朝堂的格局是不是又会大变?”

楚攸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的皇后娘娘,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娇娇自言自语。

八皇子想到那个惯是端庄贤淑,仿佛从来不会与他人争执的温柔女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韦贵妃的温柔是历经劫难的无所谓,而皇后娘娘,那是天生的一层外衣。

“有什么我能做的?”八皇子认真道。

娇娇听他语气不同,有些奇怪的看他。

“我可以不当皇帝,四皇子,一定要死。”八皇子­阴­测测的言道。

娇娇看他,又想到装疯三十多年的三皇子,生活的一塌糊涂的四公主,还有……她早亡的父亲。不禁在想,真的这么重要么?为了一个皇位,这样伤害所有的孩子,让大家统统都生活在地狱里,真的值得么?

“我想,我们可以交叉调查。”娇娇提出自己的设想。

“呃?”

“我和楚攸调查遇刺的案子,这点是皇上钦定的,我们不能改。你来调查四公主驸马的死,我去见四公主,她来调查林贵妃巫蛊案。至于九皇子为什么会被过继,这件事儿我来调查。你们看,如此可好?”

楚攸沉吟一下,点头:“如此甚好,互相调查。可以平民心,而且还客观。我相信,如此一来毕竟事半功倍。”

八皇子,想了下,点头应道:“好。”

“那么接下来,我应该再去一个地方了。”娇娇垂首。

“哪儿?”

“瑞亲王府。”如果瑞王妃楚攸的二姐真的是穿越的,那么,她能够得到的帮助更大。

“我陪你。”楚攸言道,娇娇微笑看他,缓缓答了一个好。

娇娇看八皇子,又看楚攸,言道:“我猜测,一切都是咱们皇后娘娘的计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皇后娘娘已经死了。而她的儿子,不及她的十万分之一,她选定的那个帮手虽然也是聪明,可是却不是无懈可击。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而我自认为,我们三个总是比臭皮匠还强许多。”

八皇子这时虽然还是微笑,但是却又与之前见到的不同,仿佛是……活了过来的感觉。原本娇娇总是觉得他太装,可是将一切说开,他仿佛真的不同了。

就如同之前的楚攸,每个人都是一样,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些惨痛的往事,所以每一个人都不正常。而现在,找到了真正要走的路,他们似乎都真正的不同起来。

…………

瑞王妃没有想过楚攸会和嘉祥公主一起来见她,不过她听的很清楚,是公主求见“她”,而不是瑞亲王。这倒是有几分的意思了。

待到两人进门,楚雨相勾起笑脸,她每每笑起来都给人十分不适的感觉,因此只是浅笑,如此看着,虽然并不十分热络,倒是端庄的。

“嘉祥怎么过来了,快坐。真是难能的贵客。”

娇娇也是一脸笑容:“我去见八皇叔,回来的途中经过王府,想着之前的时候也和王妃相谈甚欢,不知怎地,就极想进来与你聊聊呢!”

这京中的格局极为简单,不过,八皇子府和瑞亲王府可不是差了一点点距离,更不在娇娇回季家的途中,如此说,还真是一个极为差劲的借口,不过楚雨相倒是不以为意的。

将下人遣了下去,楚雨相打量着娇娇,半响开口:“小弟是要带新媳­妇­来给我过目?”

噗!娇娇刚饮入口的茶就这么喷了出来。楚攸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擦拭。

“二姐想多了。”

楚雨相也猜到了,宋娇必然是知道了真相,如若不然,也不会两人同来,既然如此,她倒是不介意做那个开门见山的人。

娇娇擦拭好了,嗔道:“王妃这是会开玩笑,我还没嫁人呢!要嫁,也不该是今日来啊。”

楚雨相见小公主脸蛋儿润润,耳根红红的,知晓她虽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却是害羞了的。

“早晚,不都是我们家的人么?”楚雨相笑了笑。

娇娇勾了下­唇­,不再说话。

楚攸见娇娇害羞的样子,心里有几分诧异,往常她可不会这般。

其实娇娇还真不是十分的害羞,只不过,说到底楚雨相总归是楚攸的二姐,亲二姐,她与八皇子一样,都是楚攸至关重要的人。既然她要和楚攸成亲,那么必然就要和这两个人处理好关系,与其到时候闹矛盾,倒是不如现在就表现的好一些。也不是说低人一等什么的,说起来 ...

(,还是楚攸的身份低咧!她自是要做到最有效的规避麻烦,而且……她苦笑,皇上刁难楚攸还少么,她自然也要好好的表现一下下。

楚雨相看小公主绯红着脸儿瞄一眼楚攸,又垂首,当真是觉得,年轻真好。

她……竟是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情。

想到这里,不知怎地,楚雨相生出一股子悲凉,她这一世,大抵都要为报仇而活了吧?

旁的……不重要!

对,不重要!

“你们过来,可是有事儿?”楚雨相反应过来。

楚攸看一眼娇娇,娇娇咬­唇­开口:“王妃,其实是我找您。”

“呃?”楚雨相看她,有几分的不解。

娇娇也不瞒着,将自己怀疑的一切都悉数讲了出来,甚至包括了并没有与八皇子说出的对薛大儒的怀疑。

楚雨相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实际心里已然惊起了惊涛骇浪。

“你是说,你怀疑薛大儒就是皇后娘娘选的那个人?”

娇娇点头:“是的。可是我没有证据佐证。”

“我就知道那个jian人最是恶毒,倒是不想,她竟能做的这么多,她才是天底下最该死的人,她才是。”楚雨相低低呢喃,但是言语间的恨意让娇娇都感到了一阵寒冷。

她什么也不说,只等着楚雨相自己缓和。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楚雨相就缓和过来。这么多年,她恨得太多了。经历的也太多了。

“那你告诉我这些,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过了,我身边的人,并没有合适的人去调查皇后娘娘背后的事儿,可是姐姐不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瑞王妃,与京中女眷皆是交好。由你来探查,最合适不过。”与不同的人说话要采用不同的方式,八皇子那样的要徐徐图之,而楚雨相,则是开门见山更为妥当。

楚雨相看着娇娇,明白她说的是实情。虽然她背后有韦贵妃,可是韦贵妃却与皇后不和。旁人是断不会提起这些的。

“可以。这件事儿交给我。难得,我们竟然还有共同的仇人。”

娇娇略微垂首,似乎在想什么,不过最终,她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是死了,可是她留给活着的人的,是无尽的伤痛,不是么?我必须要找到那个帮手,也必须将四皇子拉下马。不然,我会觉得,所有人的委屈苦难都是一个笑话。”

楚雨相听了这话,也沉默了起来。

如今天气正好,窗外花团锦簇,可是这么美好的表象下,是许多更加见不得人的­阴­暗。

“你都需要知道什么?”

娇娇交代,“我需要知道,皇后娘娘进宫之前的事儿,她的家族都有什么人,她有没有什么相好的。而进宫之后,她又与谁来往甚密。我总是觉得,能让一个女人放心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另外一个人,不会只有单纯的利益关系。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咱们心思缜密的皇后娘娘。如若她与那个人有情,必然有一些蛛丝马迹,虽然我们现在只是怀疑薛大儒,但是也未见的不会是别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遮挡了我的视线。姐姐帮我好好调查一下。看看皇后究竟经历过什么。”

楚雨相点头:“便是不冲你叫我的这声姐姐,因着世仇,我也一定会帮你的。这件事儿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办好的。”

“不是尽快。”娇娇正­色­。

“呃?”楚雨相有几分不解。

“不是尽快,而是安全。你要在自己安全的大前提下做这一切。如果你有什么事儿,楚攸和我是如何都过不去这个坎儿的。不管我的揣测有没有错,幕后黑手都是心狠手辣的,你一定要小心。不然,我与楚攸,我们是没有幸福的未来。”娇娇认真言道。

楚雨相看着她,半响,点头:“我知道了。”

娇娇勾起灿烂的笑容。

“谢谢!”

…………

娇娇与楚攸并没有急着回去,看天气正好,楚攸这厮直接让人调换马车方向,来到了河边。

娇娇笑看他:“怎么着?你这是要和我约会?”

楚攸每每被娇娇的大胆惊到。不过倒是也觉得无所谓,她又不是和旁人撒娇,只要是和自己,怎么都是无所谓的。

“你陪我去河边坐会儿,我心里乱。”难得的,楚攸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娇娇不解的看他。

“你不是所向无敌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是矫情上了?”娇娇捅了他一下,笑嘻嘻问道。

楚攸并没有看娇娇,反而是垂下来头,有几分难受的样子。

娇娇实在不清楚这又是闹得哪出大戏?

“你倒是说话啊!”

楚攸将头靠在娇娇的肩膀上,语气淡淡的:“我就是觉得,也许每个人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娇娇这时总算是回过了神,什么每个人,还不就是他的好表哥么?

八皇子与薛青玉有~染,他不至于这么伤心吧?娇娇狐疑的打量楚攸,这是好……基……友?

楚攸可不知道娇娇一脑子乱七八糟的思想,他继续言道:“表哥在这件事儿上瞒了我,我总是觉得不太舒服。你也知道,我们是无话不说的。”

娇娇了然,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不至于如此吧?

但是在看楚攸的脸­色­,娇娇豁然想到这厮的­性­格。

楚攸自小就没有了家人,对于身边仅有的亲人,他是十二万分的重视的。重视到,甚至容不得有一丝的隐瞒。

其实,这样除了让自己不舒服,也让人觉得很有压力,娇娇拉了拉楚攸,楚攸看她。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什么事儿是必须告诉别人的,如果你非要这么矫情,我倒是有几分看不起你了,你是不是个男的啊!是男人就该洒脱,你这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难不成你表哥吃喝拉撒睡都要逐一向你汇报?你恋~兄~成~癖啊?真是让我不能忍了,我告诉你,楚攸,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悲春伤秋的闺阁女子还真没有什么两样。”

娇娇语气有点重,不过楚攸只是静静的看着娇娇,许久,忍不住将头再次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笑的厉害。

楚攸越笑,娇娇越是迷茫,这孩子傻了不成?

楚攸终于笑够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抖着肩膀戳了娇娇一下:“你呀,我刚才不过是逗你玩儿的呢!看看我的演技如何?呦吼,我就知道,你必然是会暴躁。”

娇娇囧,卧槽,你脑子有病么?

这是­干­嘛,­干­嘛­干­嘛!

她狠狠的锤了楚攸一下:“你这么逗我有意思么?”

楚攸认真言道:“有意思。”

他还敢直言有,娇娇恼怒的又推了一下,楚攸顺势倒在草地上。他仰躺着看着晴朗的天空,言道:“总一个样儿多没意思。你的­性­格崩的太紧了。”

娇娇看她这般,愤怒:“我哪有!再 ...

(说了,那你也不能装忧郁小生糊弄我啊!真是不能忍。”

她表示,出离的愤怒了!

“哎,你也躺下吧,你看云彩很好看。”

“我才不要,你说我弄一身的草,回去怎么解释,我端庄高贵又大方的形象,绝壁不能毁在你的手里。”娇娇略微傲娇的扬头。

楚攸“呵呵”两声,讥讽的笑。

娇娇见他这一出儿,恨极,掐他。

楚攸一个闪躲,娇娇失败!

如此一来,小美人儿更加愤怒,直接冲了上去……

呃……

结果,结果就是,两人都躺在那儿看云彩了……

彩玉远远的跟着两人并不靠前,其实对大家来说,他们还真是半斤八两,都是怪人啊!

娇娇觉得,没有那些工业污染和人为破坏,天空都是格外的蓝。

“哎……”

“呃?”楚攸转头看她。

“我觉得,那个幕后黑手很不会选择日子,如果他选择了今天刺杀我们,那么我们俩准没跑。”娇娇微笑。

楚攸囧了一下,随即笑的更加厉害,反问道:“如果不是那次刺杀,我们会这么亲近么?”

“不会!”

“既然不会,那么他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说起来,我们其实也该感谢一下那个幕后黑手的。”楚攸总结。

“为啥?”娇娇表示自己不理解了。

楚攸打量娇娇,调~笑道:“如果不是那次刺杀,我们的感情怎么能更进一步呢?如果不是那次刺杀,江城和季秀慧怎么能迅速擦出火花呢?所以啊,不管什么事儿都有两面­性­,有利必有弊!虽然这事儿看着很让人气愤,但是于我们,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的。”

娇娇想了一下,笑着点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不会轻易饶了那人。”

楚攸戳了一下娇娇­嫩­­嫩­的脸蛋儿,“我就喜欢你这种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性­格。宽宏大量什么的最没意思。”

娇娇也戳楚攸的脸:“我呢,也喜欢你这种绝不姑息的­性­格。”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啊!”楚攸哈哈大笑。

他是喊出这句话的,不远处的侍卫和彩玉都听见了,众人不禁黑线,卧槽,你们要不要这样啊!

娇娇撇嘴:“秀恩爱,死得快,你给我消停点哈。我们要低调,低调懂不懂?”

楚攸摇头:“不懂,我就要说。什么死不死的。我命硬,你比我命还硬,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彼此有情的,这样旁人才不会乱打主意。”

娇娇呵呵两声,转过了身。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好么!

“我突然觉得,皇上定然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将亲事定在你十六啊。你看吧,我们天天在一起,却又要等那么久,这不是当真的又一个为难么?”楚攸作势叹息。

娇娇这次没笑,而是很认真的说:“女孩子嫁人太早不好的。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并不十分成熟。”

楚攸呆掉。

许久,结巴:“你说的这话,我二姐在我小时候也说过,不过她是和我大姐说的。倒是不想,最终她竟是嫁给了大姐喜欢的男人。”

都是穿越的,这是基本常识好不啦!不过虽然如此,可娇娇却没有多言其他,反而是笑着道:“你看吧,你二姐姐也懂这个道理,所以说,我们都是有见识的人。”

楚攸撇嘴:“旁人我是不知晓的,不过你说你……你心里不成熟?你说这话不违心么?”

娇娇眨巴眼:“我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啊!”

楚攸默默的别过了头,不再多言……

其实真相是,谈不下去了!

……

待到两人回到季家,已然天­色­擦黑,三皇子仍旧没走,看着两人的身影,似笑非笑的:“我以为,你们俩又出了什么事儿需要人去搭救呢?”

娇娇反问:“那为何没看见三皇叔的人马?”

三皇子回道:“不过我又一想,许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你侬我侬了,我若是差人去搅了咱们小公主的兴致,岂不是不美?”

“三叔还真是善解人意。不过既然如此知道娇娇的­性­子,怎么三叔还在这儿呢?我这般的小气,也并不喜管饭这种事儿啊!”

楚攸慢悠悠的从娇娇身边晃过,补充:“宫里伙食不好。”

三皇子狰狞,喃们俩需要这么夫唱­妇­随的挤兑我么?

我不依啦!

不过虽然三皇子是很想装傻闹一闹的,但是看娇娇了然的眼神儿,默默的忍了回去。

小姑娘家家的,做什么那么犀利呢?

这大半天花千影都陪着三皇子,已经是心力交瘁,见公主和楚大人回来了,立时告退。

三皇子看着花千影仓皇而去的背影,挽留的话梗在了脖子里。

娇娇看他十分之眷恋的眼神儿,喊道:“三皇叔。回魂啦!”

三皇子摸了摸鼻子,又瞄一眼已然开始准备看书的楚攸,语气很低:“你可知……花总捕头,是否有意中人?”

娇娇惊讶的看着三皇子,不会是她想的这样吧?

“你看上她了?”娇娇语气有几分尖锐,实在是很震惊啊。虽然看他眼神儿有点眷恋,但是她也不过是以为他是闹着玩儿啊!怎地……他还真有这份意思?

“什么看不看上的,小孩儿家家的,说话真是不好听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有几分心悦与她。”

我擦!

娇娇作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真是……让人看不出来啊!

实不知,三叔竟然是好这口的!

“如果你要真心,那么花千影不会愿意。”楚攸虽然坐的挺远,但是却飘来这么一句。

三皇子恼怒:“我这般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她如何会看不上我?”

楚攸将手中的书放下,上下打量三皇子,三皇子作势挺胸,力图表现自己的器宇轩昂。

楚攸勾起了笑容,当真是顾盼生辉。

囧,男人也可以被形容这个词儿。

“你说。”ma dan!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楚攸语气轻飘飘的,不过却一下子戳中了三皇子的心。

“老牛吃­嫩­草呢!”

我擦,你故意的吧,这不我家里人嫌弃你的话么?

小心眼!

137晋江独家首发137 薇薇安vivian

( 季家到底是同意了江城和秀慧的婚事。ww

听到这个消息,娇娇一点都不吃惊,秀慧那么聪明,自然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她也能规避一切的矛盾。

例如最大的障碍,二夫人。

她很知道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在秀雅的帮助下,秀慧终于得偿所愿。

娇娇听到消息也没有耽搁,立时便奔着秀慧过去了。

作为小姐妹,道一句恭喜还是极为应该的。

秀慧看娇娇到了,连忙迎了上来。

娇娇笑眯眯的言道:“恭喜二姐姐。”

不光是秀慧,此时秀雅和秀美也在,三姐妹似乎在说什么。见娇娇到了,秀雅也拉娇娇坐下。

秀慧勾起了­唇­,样子十分欣喜,如何能不欣喜,她与江城也算是志同道合,这世找一个如此合适的人是难能可贵的。她不是那种矫情的姑娘,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

“多谢公主。”

娇娇摇头:“我可没有帮二姐姐什么啊,一切都是二姐姐自己修来的。可曾研究了要定在哪一日?”随即想到不可能这么快,又拍了自己一下。

“我还真是不长记­性­,这事儿又哪是如此快便能定下来的?是我心焦了。”

秀慧言道:“初步定在明年明年五一左右,虽时间并不十分的富余,但是也算是不紧赶慢赶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呢!”

“不知羞。”秀雅笑言。

娇娇微笑。

如此看来,距今大概也十个月多一些。

“我们刚还说呢,有些要准备的,便是现在就要立时紧张起来了,二妹妹可是顶不害臊呢!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正巧三妹妹也在,可要好生的帮我们劝一下她。这丫头啊,心思太重了。”秀雅言道。

娇娇看秀雅的神情,娇笑回道:“我倒是觉得,二姐姐这样也未见的有什么不好,左右是自己的婚事,又不是旁人的,自己亲力亲为,这样倒是也分外的难忘。怕是将来垂垂老矣想来,想起这段为自己婚姻忙碌的情景,也觉得十分喜悦呢。”

秀雅原本觉得,秀慧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未免太过疲惫,想着娇娇能够帮着劝一下,但是又听娇娇这般一说,察觉她二人心思竟是相同。

秀雅笑言:“怪不得二妹妹与三妹妹极为投契,这想法都是一样的。让三妹妹这么一说,我竟是豁然开朗,果然是这段时间在屋里闷得时间长了,看事情十分不全面呢。”

“她俩都不怎么正常,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秀美在一边儿小声嘀咕,几个姐妹都笑了起来。

“大姐姐说这个话才让妹妹觉得惭愧呢。如若论起读书,我是如何都比不上大姐姐的。也不知,大姐姐近来复习的如何?这科举的日子已经越发的近了。可不能因着旁的小事儿耽搁了,虽然我并不十分赞同大姐姐走上这样一条路,但是细细想来,也未必不可,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也许,正是因为大姐姐自己的这个决定,才使得自己更加的与众不同。”娇娇言道。

“大姐姐极有才学的,未见得就比男子差。”秀慧在一边儿补充。

听两个妹妹这般说,秀雅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你们俩啊,竟是吹捧与我,咱们是自家人,你们自然觉得我千好万好。在外面可不行如此说。我不好意思呢。”

娇娇微笑:“既然真的有能力,倒是也不惧那些。”

“正是。”

“对。”

娇娇、秀慧、秀美三人一唱一和,倒是惹得秀雅失笑。

有这样三个妹妹……真好!

“你们且放心,我会更加加倍努力的,定然不辜负了季家的威名。”一门两状元,这是多少人家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秀慧在么?”晚晴的声音传来。

经过通传,就见晚晴进门,看几个丫头都在,她微笑:“我说呢,几个丫头今个儿怎么都不见了踪影,原来竟然是都窝在了这儿。”

“见过姑姑。”四个姑娘一字排开。

晚晴看这么如花似玉的几个丫头,笑言:“母亲叮嘱了我,明个儿让江南织坊那边送些好料子过来,嫁妆那些自有二哥二嫂与母亲定夺,不过做几身新婚要穿的,可是要提上日程而来,明天秀慧选一选吧。另外,正巧你们几个都在,也一并说了,母亲言道,秀雅过些时日也要入考场,也不能等闲视之。一共就四个丫头,也不差秀美和秀宁了。都一道做了吧。”

“谢谢姑姑。真好呢,我们倒是沾光了。”娇娇笑眯眯言道。

晚晴白娇娇一眼:“公主真是爱凑趣儿。您又哪里短了这么一些衣服。”

娇娇才不依呢,她挽着季晚晴的胳膊摇晃:“姑姑可不能这么说我啊,刚才还是秀宁,现在就是公主,当真儿是伤了我纯纯的少女之心。”

噗!几人俱是喷了出来,纯纯的少女之心?

她在说什么?

真的不是开玩笑么?

“你呀,在这般胡闹,看我不去祖母那里告你一状。”

娇娇陪笑:“莫怪莫怪!”

娇娇这个公主,在季家当的还真是不太名副其实,不过她自己倒是分外的喜悦,只要她喜欢,一切便好,至于旁的,一点都不重要。

“原本的时候,我以为公主皇子什么的都是很英明神武的,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他们就跟隔壁家的大婶一样呢?”秀美看晚晴与娇娇两人说话的神情,低低的问秀雅。

秀雅囧。

这怎么回答?

“总是有例外的。”这么说没错吧?

秀美很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解释:“可是,我见到的三皇子、四公主、还有三姐姐,都不正常啊!”

刚才还是邻家大婶,现在已经上升到不正常了。

秀雅白了小妹一眼:“你又知道多少。”

娇娇自然是听见了,她在一旁“咯咯”的笑,想看秀雅如此解释。

秀美嘟­唇­:“大姐姐其实也不知道吧?”

“这凡事不可只看外表,就说你三姐姐,你看到的她是什么样子呢?­性­格欢脱?亦或者是其他?可是你又发现没有,她隐藏在这一切表象之下的冷静自持?”秀雅并不忌讳娇娇也在,教导自己的妹妹。

秀美有些不解。

“她小的时候可以带着子鱼逃走,那其中,可不光是运气。而现在,你看她每日嘻嘻哈哈,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有暗中调查先前暗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你看到的,只是她想给你看的一个表象,我这样说,你懂么?每个人都是一样,不光是公主,其他人也是一样。秀美,你现在还小,可是若是论起来,也算不得小了,十二岁,也该懂一些了。你自己且琢磨一下。”

秀美听了这话,望一眼娇娇,见娇娇冲她一笑,十分之天真可爱,可是她可不能将这一 ...

(切当成了真的。她相信有季家这层关系在,她不会害她,但是天真可爱单纯什么的,还真不是。

“好了好了,大姐姐,你要教育秀美,也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教啊!你这样,我很不好意思呢,说的我好像多有心机似的,我这么单纯的小白兔,哪里是你说的那般。”娇娇又冒了出来。

几人看她一眼,歪头转换话题。

娇娇囧!

肿么可以漠视我?

几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完,各自散开,秀雅与娇娇一通方向,傍晚的微风拂过两人的面庞,一丝发丝轻扬。秀雅侧身看娇娇的表情,不知何时,原本还十分弱小的三妹妹竟然也是这般的亭亭玉立了。

“你们远些跟着,我与三妹妹叙叙话。”

“是。”

娇娇歪头看秀雅,见她微笑,知晓她有话要说,只静待。

秀雅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许久,开口:“秀宁。”

“大姐姐有话直说便是。”娇娇皱眉,不解她为何如此的难开口。

秀雅抬头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言道:“你能不能帮我安排?我想见吴子玉一次。”

娇娇怔住,她想过许多的答案,却惟独没有想过这个。

如今秀雅还是虚弱,娇娇不敢让她走的太久,拉她坐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就这般的看着秀雅。而秀雅也从最初的局促一点点到后来的平静。

娇娇嗫嚅一下嘴角,问道:“大姐姐做这个决定,祖母他们知道么?”

秀雅摇头,“并不知晓,我想,他们是无需知晓的。此事,我只希望你知我知。”

看来,秀雅是不希望旁人知晓这件事儿的,娇娇皱眉,十分的不赞同。

如今的吴子玉人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他能活多久完全取决于这桩案子的调查情况。当然,他已经是被板上钉钉的嫌犯,即便是最后这边的案子没有找到真凶,单说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可以斩首的。

而娇娇当初曾经承诺调查吴子玉母亲的案子,刑部也已经派人去了江宁,果不其然,吴子玉的母亲却是是被毒死,而此时吴家的一­干­人等俱是下狱。

想来,对吴子玉来说,这样倒是一个最容易接受,也最好的结果了。

“大姐姐现在身体这般的虚弱,如若你出门,大家自然不放心。所以不管你去哪儿都别想瞒下来。至于说吴子玉,我不认为,你有见他的必要。这样的小人,多看一次都是折磨。”娇娇真的不想秀雅再受伤害,吴子玉带给秀雅的,已经是数不清的难堪与伤害了,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必要再去见他一次呢?

只会让自己伤心罢了。

娇娇这般想,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可是秀雅却摇头,她微笑言道:“我相信,只要三妹妹肯帮我,大家必然是不知道的。三妹妹,我知晓,你们都十分讨厌吴子玉这个人,我也讨厌他,不是讨厌,是恨,是不能容忍的憎恨,可是即便是憎恨,我也要再见他一次,不见一次,我寝食难安,这件事儿,是从我们俩的相识开始,中间有欢乐、有眼泪,更多的,是无尽的折磨和伤痛。这一切,都是吴子玉带给我的,如今,一切真的都要翻过去了,不管好与不好,都终究要画上一个句话,在最后的这一刻,我只想问他一句,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秀雅虽然在微笑,但是整个人却透漏着淡淡的哀伤。

娇娇叹息,不管是多么聪明灵慧的姑娘,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大姐姐再让我为难。”

“我相信你做得到。我只是想见见他,想问问他,究竟,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究竟为何要那般的待我,一开始,就是一个可笑的骗局么?”秀雅的手再抖。

娇娇看秀雅,极为认真:“其实大姐姐又何苦要苦苦追寻这样的结果呢?你应该明白,如果真爱,他怎么舍得那么对你。既然能够伤害你,就说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你。你是在父母亲人的宝贝下长大的,不是说要去让那个人践踏的。你还不明白吗?”

虽然这话说的有几分难听,但是却也是事实,她只希望,秀雅不要在执迷不悟。

秀雅微微勾­唇­:“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我早已不报幻想,秀宁大可放心,我断不会难忘与他的情,我只是希望,能够在他死前知道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我不想稀里糊涂让这根刺一直扎在我的身上。你知道吗?如果这根刺时间久了,是很容易发炎恶化的,现在虽然已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过总算没有要了我的命,我要在自己还能承受的时候,亲自拔了这根刺,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站起来,你懂么?”

娇娇没有想到秀雅竟然能够想的这么多,也说的这么多,这一切,都让她无法抗拒。

“秀宁,帮我。”

“你等我,我为你安排,三天之内,让你见到吴子玉。”娇娇终究是松口了。

秀雅看着娇娇,认真言道:“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

­阴­森昏暗的地牢内,花千影陪着身着男装的嘉祥公主与季家大小姐季秀雅一起默默前行。这里关押的犯人与其他地方不同,都是重刑犯,也就是说,基本根本没有活着的希望了,虽见到有外人进来,但是倒是也没有什么人叫嚷着救命,是的,他们都知道,不管进来的是谁,都救不了他们的命。

娇娇与秀雅皆是用帕子掩口,这里气味儿十分难闻。

加快了些步伐,终于,花千影将两人带到一个牢房前,而里面蒙头苟面的男子,不是吴子玉又是哪个,当初江宁那个儒雅又俊朗的男子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他低头也不知想着什么,全然不动。

秀雅停下脚步,花千影与娇娇都后退了一些,将足够的空间让与二人说话。

而吴子玉没有想到,这个进来的人竟然是见他,他仓皇的抬头,脸­色­大变,竟是……季秀雅。

她,还活着?

“你……是人是鬼?”这语气里竟是有几分的颤音。

秀雅看他这般模样儿,缓缓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人是鬼?”

吴子玉顿住,半响,了然秀雅话中的含义。

他苦笑一下,言道:“你是人,你是活生生的人。是啊,你是人,可我不是了,自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是了,我是一个鬼,实实在在的鬼。”

秀雅就这么看他,想了一下,言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你们吴家已经没有了,你父亲和继母都已然下狱。”

吴子玉已经在牢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明白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吴子玉想不通,秀雅为什么要来看他。她,难道还对他有情?吴子玉眼里燃起一丝希翼,也许,也许他不是非要死的,只要秀雅去求公主……

“你可是,可是还对我有感情?秀雅,你……”

秀雅打断了吴子玉的话。

“我来见你,不过 ...

(是想弄个明白罢了,至于你说的感情,吴子玉,我们还有感情么?我想,那些所有的感情,早已在你害我那日化成了一缕青烟。我永远都忘不掉你那日的决绝。”秀雅嘲讽道,她居高临下,自然看见了吴子玉眼中的算计。多可笑,这个时候,他还妄图算计她,当真以为她是个蠢笨的不能自持的女子么?

再一思量,其实人家想的也没错,如若不是真的是这般的蠢,她如何能够信他?

吴子玉被秀雅的话噎住。只殷殷的看她,却不言语。

秀雅深吸一口气,言道:“我病了那些时日,每日缠绵病榻,脑子倒是不断的过着我们相识以来那些画面,越想,我越心惊,竟是觉得,一切都是你刻意为之。吴子玉,今日来见你,我不过是图一个明白,那日我们的相识,果真都是你的算计么?你早就物­色­好了我这个猎物?”

吴子玉不言语,还是看秀雅,仿佛她不说,秀雅就不会走。

娇娇比花千影还站的近了几步,虽两人声音极小,但是她也是隐隐听了个大概。

“活人,可切莫牵连死人。”

不过是一句话,已然让吴子玉顿时变了脸­色­。秀雅并不知道审问吴子玉那日发生的事儿,但是只听娇娇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可让吴子玉变了脸­色­,可见此话的杀伤力。

吴子玉嗫嚅嘴角,回道:“我原本在寒山寺见过你一次,那时你年纪尚小,与那毒­妇­针锋相对,彼时我就已经对你有印象了,又来接近你,确实是存了心,你这般的能­干­,必然能替我好好拾掇毒­妇­,可不想,竟是平生许多的波澜。到最后,竟是演变的如此地步。”

其实在吴子玉的心里,虽然秀雅说着是要求个明白,但是他却觉得,必然是还有情分,如若没有,为何要见?而便是最不怕死的人,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想来也要琢磨几分,因此,吴子玉拿出自己最为儒雅的一面看着秀雅,只盼她立时心软,能够多多帮忙。

而在秀雅的心里,吴子玉现在这般样子更是见证了她的有眼无珠。

“果不其然,你真的是算计好的,真的是……”原本,她很想问他,究竟对她有没有一丝的感情,可是看着吴子玉这样的眼神儿,秀雅没有再问,因为她知道,便是问了,也是假话。

“那日你一身翠绿的裙装,整个人俏丽异常,看你明目皓齿的在那里­唇­枪舌战,我竟是觉得,心里十二万分的欢喜……以后种种,不过是世事弄人罢了。”吴子玉说的含情脉脉。

秀雅静静的看着吴子玉,许久,笑了出来,笑的十分悲凉。

“吴子玉,你当真还以为,我是那般好骗么?我来见你,只想问你,你与我的相识,是不是一场算计,你与我的爱恋,是不是一场­阴­谋。可是如今看来,我根本不用问了。因为,你不会说实话,吴子玉,你是一个贪婪的人,往日里是我错了,可是,我不会一错再错,我为自己的识人不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你吴子玉,也必然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你……”吴子玉看秀雅这般,十万分的不解,不过秀雅已经不想多言什么了,她只知道,这次,她来错了。

不再犹豫,转身离开,而吴子玉看秀雅离开,大喊她的名字,却又被花千影喝住。

秀雅与娇娇一同往外走,言道:“你说得对,是我,来错了。”

娇娇摇头:“不是,你没有来错,最起码你更加肯定,自己不会再爱他。这样,便好。”

秀雅想了一下,点头。

“多可笑,我爱过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娇娇握住了秀雅的手,“大姐姐,一切都过去了……”

秀雅看她,微笑:“是啊,一切都过去了。吴子玉往后如何,与我没有关系,而从今以后,我会竭尽自己的全力,为做一个好的女官而努力。”

“大姐姐能这般想最好不过。”

两姐妹一通踏出牢房,看着豁然开朗的景­色­,­干­净清澈的蓝天,娇娇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对着天空比了一个长方形。

她仰望着,言道:“如果我们固守自封,只能看见这么大的天空,可是,如若真的将一切放开放下,那么……”娇娇将手分开,继续言道:“我们会看到广阔无垠的灿烂晴空。”

秀雅看着她的动作,望向了天空,微笑落泪:“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以后,我会是季家最坚强的季秀雅。遇人不淑没有关系、不能嫁人没有关系,不能生孩子更没有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以后,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

“我相信,大姐姐,加油!”

比他们晚了一点点出来的花千影听到娇娇与季秀雅的话,也望向了天空。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花千影竟然开口了:“不管是谁,最大的敌人,永远都不是你的对立者,而是你自己心里的软弱,恐惧。跨过了自己这道坎,你才能真正幸福。而人生本来就不是只有爱情婚姻。为民谋福祉,也许会让你的人生更加灿烂。季秀雅,我期待你!”

秀雅回头这个往日里极少说话的女子,认真言道:“谢谢你!”

花千影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比了一个请,继续带路。

这个时候说这番话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季秀雅真的成了当朝首屈一指的女官,她不仅在翰林院为国家做了许多的贡献,同时还是所有公主的女先生。

而那时的季家,更是走上了完全不一样的一条路。

…………

娇娇偷偷将季秀雅带到刑部这件事儿旁人并不知晓,但是这个旁人,并不包括楚攸。

既然要进刑部,必然要动用楚攸,这是不能避免的,见娇娇有些呆滞的进门,楚攸将书放下,眼神里有分关切。其实楚攸身体上的伤早已好了不少了,而今他依旧是这般缠绵病榻,不过是为了能够多在季家待一段时日罢了。

而与他同样受伤的江城也是打着这样的盘算,如此一来,倒是不显得突兀了。

也不得不说,在不要脸这件事儿上,这连襟二人倒是做得驾轻就熟。

而也因着这么一点点事儿,楚攸对江城的印象分加了一分,最起码,还是有点脑子的。

岂不知,江城完全是没心眼,他这般,压根没想许多,而秀慧则是误导了他。囧!

“你怎么了?可是你大姐姐那边有什么问题?”楚攸微微叹息,这季家,其实还真没有一个省心的啊!

娇娇摇头,坐在楚攸身侧,她看着楚攸,问道:“你说,如果一段感情的一开始就全都是欺骗,就算后来包裹着真心,能长久么?”

“你说季秀雅和吴子玉?”

娇娇摇头:“自然不是他们,他们之间,已经可以预见是怎样的结果了,我不过是感慨一番罢了。想到常听许多话本戏剧讲这样的情形,我深深疑惑。”

“既然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又为何要疑惑呢?左右,我们俩的开始不是欺骗。虽我们算不得 ...

(什么好人,但是在感情里,确实认真执着的。别庸人自扰。”

娇娇点头,微笑:“是啊。我不过是多想了罢了。”

瞄到楚攸桌子上的书,娇娇有几分惊讶:“咦?你怎么在看这个书?这不是你们刑部管辖的范围吧?”

楚攸叹息:“今个儿李蕴来报,说是南方有个堤坝垮塌了,有不少难民都无家可归,皇上自然是要赈灾的,可是有些失去双亲的孩子却没有办法处理了,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找找法子。”

娇娇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故意的吧?”

楚攸忍不住:“我并未想将人全放到季英堂,只是想你给我出个主意。季家就算是天下首富,财力也终究是有限,这事儿,不能这么做。”

娇娇点头。

“其实类似于季英堂这种类型的孤儿院,也不是不可行,确实,就如同你所说,季家就算是个金山,也会被压垮,所以还是要自己多想其他的法子。可是如果成立一个这样的机构民间筹措呢?”

就如同现代的那种慈善机构,从大家那里筹措到了钱,然后分散到各个孤儿院,当然,这个也有更大的弊端,一旦识人不清,很容易滋生fu bai,中饱私囊。

“民间筹措机构?”楚攸不解。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现代那些,如何能够了解。

“由皇上下旨成立这样一个机构,国家拨付一小部分银钱,剩下的,则是由机构来筹措,类似于慈善晚宴什么的,邀请富豪商贾来参加,然后投出一部分,大家自然可以不用投许多,但是积少成多,我这般说,你明白吧?当然,这件事儿最大的问题不是筹钱,如若朝廷下发旨意,他们是一定会愿意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管理机构的纯洁­性­。这点太难了。当然,为了让大家明白,我们可以将许多东西都名列出来,类似与校舍的建设、书本的采买、吃穿用度的采买,我们都可以采取招投标机制。”娇娇没有说完别楚攸打断。

“什么是招投标?”

“就是公开选择人选,大家都将自己的用料,价钱这些东西报上来,谁最合理,用谁。”

娇娇解释的简单,楚攸点头,示意她继续。

“当然我们也不是白让人家捐钱,你像是拿二叔来说吧,他是状元爷,笔墨什么的颇为值钱,那么他可以捐出一幅来拍卖,价高者得。可是这个买主的银子可是不归二叔的,而是要交给机构,用在孩子身上。如此一来,文人雅士能够获得美名,而那些商贾也能扬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我们要将每一笔用度已大字报的方式贴出来,让大家都看的明白,知道这钱花哪儿了,也让大家知道都有捐款了,是不是很好?现在最大的问题只是这个慈善机构的管理人选。虽然我们也可以用几个人互相监督,但是难免他们最后为了利益互相勾结。”

娇娇想来想去,觉得美中不足便是此点,而这点又是致命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详细的说明白现代那种慈善机构的本质,但是看楚攸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还是觉得,自己也算是帮上了一点忙的。

楚攸看娇娇:“你这脑子,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佩服她这个小丫头了。

娇娇不好意思的挠头:“其实我也是随便说说的,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和弊端啊,我是不知道怎么解决的。”

楚攸立时开始备笔墨纸砚:“虽然有不完善和弊端,但是你给我提了个很详细的方向啊。至于这个弊端,我自然也会写出来,咱们且先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而且,我总是觉得,不管什么事儿,都不尽然。安排人互相监督也未见得就一定会勾结,关键看怎么选人。”

言罢,楚攸开始书写,娇娇站在他的身侧,看他认认真真将自己的描述写了出来,间或还加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禁对楚攸又有几分改观。

她知道是正常的,因为她是穿越者,她有着作弊利器,可是楚攸却不是。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

“模式可以全然参考季英堂,如若可行,可以让齐放过来指点一二,他对这样的情形知之甚详。”楚攸边写边说,娇娇在一旁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待到楚攸将一切写完,两人又琢磨了一些,补充在上面。

娇娇提出自己的疑问:“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互相监督的人不勾结呢?”这是楚攸之前说的。

“不同阵营。恨不得你死我活之辈。”楚攸微笑。

娇娇觉得,这招棋臭。

摇了摇头,她不赞成:“你没听过么?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这招,不成立。”

楚攸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笑着揉着娇娇的头发:“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多心思啊!这都是谁教给你的?我看啊,老夫人还是偏心,原本我们在季英堂的时候可不见她教给我们这么多,你看你,真是一套一套的。看来啊,她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教给你了。我们亏啊!呜呜……”

“你吃醋啊?”娇娇笑眯眯。

楚攸咳嗽了一下,唱大戏一般:“可不是么?奴家十分伤感呢!哪里有这般偏心的事儿?”

言罢,还作势抹泪。十分之可怜兮兮!

娇娇挑起楚攸的下巴,嘿嘿笑配合道:“小娘子莫哭,大爷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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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攸将娇娇的建议加了自己的润­色­报了上去,皇上自然很感兴趣。ww而其他人十分之附和,不过这些人却并不尽然都是好的想法。

自然,有些人确实是希望如此能够多帮助人,但是也有不少人则是算计如若成立了这样一个机构,自己能够得到多少的利益。怎样将自己党派的人安□□去。

皇上明白这一些,他比娇娇更懂这样的机构代表了什么。凡事只要涉及到了银钱,必然不是简单的。

他单独召见了楚攸,得知这消息竟是娇娇想出来的,十分之吃惊,也很高兴,自家的孩子聪明伶俐,总是让家长分外的欣喜的。

之后他又召见了娇娇,详细的与娇娇、楚攸一番讨论。

如若真的成立一个这样的机构,皇上倒是希望季英堂能够并入其中,这样对各方面都好,同时季家的人已经习惯了季英堂模式,可以在前期做一个很好的先导作用。

待到与皇上讨论完,娇娇与楚攸一同出宫,远远看着薛大儒也正在出宫,他今日是来为三皇子解惑的。所有皇子皆是有薛大儒教导,虽然三皇子开蒙晚了些,但是皇上并未改变自己原有的打算。

娇娇与楚攸努了下嘴,笑道:“你说,我现在过去刺激他一下,他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吧?”楚攸翻白眼,明显的不愿意。

娇娇失笑:“也不知道,我如果过去死踩皇后和四皇子,他会不会买凶杀我。”娇娇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倒是想不出,说的竟是这样的话。

楚攸更是不赞同:“你且消停些,不管事情如何,万不可如此处理。”

他是怎么都不会允许她拿自己的安慰开玩笑的。虽说薛大儒不一定真的有问题,但是如若有问题,那可真就是晚了,对这点,他十分之不赞成。

娇娇看楚攸十分认真的表情,言道:“如若不做点事儿,怎么能试探他呢?”

楚攸看娇娇跃跃欲试,不管什么礼仪体统,拉着她快速的走,娇娇被他拉了一个踉跄,嘟­唇­抱怨:“你这厮实在是不厚道啊,怎么能酱紫?”

“少废话,跟我回家。”

楚攸拉着娇娇越过了薛大儒,薛大儒看着两人的背影,面无表情,没有一丝的异样。

待到回到季家,楚攸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微微扬头,挑眉道:“如果你乱来,我就告诉季老夫人,我想,你应该不想让她知道你这么冲动吧?”

娇娇怒目:“你三岁么?”

楚攸闲闲道:“不是呢,我四岁啊!”

言罢,笑眯眯的看着娇娇,惹得娇娇跺脚怒气冲冲的离去。

楚攸笑着摇头,却见八皇子急冲冲的过来。

楚攸不禁在想,这是不是宋家的遗传啊,怎么走路都带风,呃,也不对,以前表哥还真不是这样的,似乎是从上次娇娇见了他之后才变成了这样,囧,真心不能理解啊!

一定是娇娇给表哥带坏滴!

“楚攸见过八皇子。”在外面,他毕恭毕敬。

八皇子瞟他一眼,立时说:“叫上娇娇,我有事儿要和你们说。”

“呃?”

娇娇刚刚回屋,还不待换好衣服,就听丫鬟禀告,听说八皇子到了,娇娇心里高兴几分,八皇子先前调查四公主驸马的事儿,想来是有了一些着落,如若不然,他必不会这个时候来。

娇娇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出门。

待到楚攸寝室,就见两人正在等她。

娇娇与彩玉使了一个颜­色­,她连忙将门关好,自己守在了门口。

“八皇叔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八皇子点头:“是。我查到了一个大秘密,此事事关驸马死因。”

楚攸与娇娇洗耳恭听。

“我偷偷的潜入了他们家的墓园,开棺验尸了。”八皇子此言一出,楚攸没有什么反应,娇娇则是默寒,你这样一旦被人抓住,不把你打个半死才怪。

“然后呢?”

八皇子冷笑:“八皇子的骸骨已然发黑,全然是中毒的迹象。可见,当时说是心悸而死。一定不对。如若不是当时的几个太医撒了谎,那么就是这毒­性­极为奇怪,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出的,它兼有心悸而死的症状。”

娇娇看八皇子的表情,问道:“是什么的毒?太医没问题。”

听她这般言说,八皇子有些惊讶,他点头:“确实,我探查过了,太医没有问题。当时去了好几个太医,并不止一人,做手脚的可能­性­极小,而且我发现尸骨有问题之后也详细的再次调查了他们,没有问题。具体是什么毒,我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你是怎么猜出太医没问题的?你可不像我,曾经亲自确认过。”

娇娇撇他一眼,言道:“你自己不都说出原因了么?”

八皇子一听,点头,笑了起来,是啊,他都说出了啊。这么多太医,不可能都作假!

“那太医有没有说过,这种毒大概会是什么?不可能这毒全然就没有人知道吧?我一直就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拥有这样奇怪的毒药,你们还记得季致远出事儿时那马的毒­性­么?大家不要忘了,那个毒也很奇怪的。会不会,这两样毒药都是产自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并非我们所熟知的?”娇娇提出自己的设想。

楚攸听了这话,赞同:“你说的极有道理。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药物查起。一个太医不知道,我们找两个,所有太医都不知道,我们在民间寻访,我就不信了,这偌大的天下,就无人知晓这是什么毒药。”

娇娇拉了下楚攸的衣袖:“你当时是怎么查出马儿中毒的?那时你的毒药是问了谁?”

楚攸豁然:“你看我,竟是忘了这么重要的一出,我问的是江太医的小儿子,他游历各方,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极有研究,而且,他是会医理的。”

娇娇睨他:“有这样一个能­干­的人,你倒是没有马上想起来,果然是笨。”

楚攸也不恼,笑言:“他并非公门中人,也并非挂匾执业,我一时之间没有想起。”

“此人可以信任么?”娇娇提出另外一层意见,她虽然很想知道真相,但是也并不想让别人误导着走。

楚攸点头。

“江太医是皇上的嫡系,是可以信任的,至于那个小江公子,虽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也是个奇人,我是很看好他的。”

楚攸言道:“那行,我将人请来,你来询问。”

娇娇诧异:“为什么是我啊?”

楚攸不顾八皇子在侧,捏了一下娇娇的脸蛋儿,“我相信,你更加全面,女人心思都细腻。”

娇娇被他捏疼,扯开他的手小声怒吼:“你真的很讨厌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讨厌,就会欺负我,你在这样,我非要揍死你。别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哈!”

娇娇说完,就见八皇子 ...

(和楚攸都呆在那里。

“怎么了?”不会就一句话就被吓到吧?不太可能啊!

楚攸眼神十分迟疑的看娇娇:“这话,我二姐姐小时候常说。”

八皇子听了,点头称是。

娇娇撇嘴:“谁说不是说。怎么,就你们会说这样的话啊!哼!”都是穿越党啊,呜呜!

楚攸笑言,“说起来,还真是,不过那时候,二姐最喜欢对表哥说这样的话了。”

咦?娇娇看八皇子。

八皇子表情有一瞬间的伤痛,随即迅速的遮掩了过去:“说那些又有何用,人,总归是不在了。”

楚攸嗫嚅下嘴角,没有继续开口。

娇娇默默的低下了头,看样子,楚攸并没有将林霜还活着的事儿告诉八皇子。

林霜还活着,不仅活着,她变成了瑞王妃楚雨相。

“行了,我现在去请小江公子,你们在这里稍等我下。”

“我陪你……”娇娇还未说完,就见楚攸摆了摆手。

“不用,这事儿我必须亲自过去,而且一个人过去更加方便些,你与表哥先坐会儿。”楚攸出门,娇娇看八皇子的表情仍有几分不对劲。心里有几分的奇怪。

“八皇叔怎么了?”

八皇子攥了攥拳头,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勾了下嘴角:“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

娇娇微笑:“那么,这些往事必然不是什么好的,不然皇叔为何如此的状态。”

八皇子摇头,“恰恰相反,我刚才想的,俱是好事儿,全是美好的事情,可是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容易被打碎。娇娇,你听楚攸说过么?”

“呃?什么?”楚攸说什么?这话倒是没头没脑的呢。娇娇不解。

八皇子看她一脸的茫然,想了下,开口:“其实,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也许,我与楚攸会更亲,亲上加亲。”

两个男人亲上加亲,这怎么可……娇娇豁然错愕的看八皇子:“你、你、你是说、林霜……她……”

是这个意思吧?刚才提到林霜他才反常的,而这个时候又说亲上加亲,可别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八皇子点头。

“正是的。那时父皇和舅舅已经有意将雨相许给我做王妃了。而我们俩也是有些情谊的,可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与她,不过是有缘无分。”

娇娇看八皇子落寞的神情,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卧了个大槽,这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他知道林霜根本就没有死,她变换了容貌,嫁给了旁人,又会怎么样呢?

她力图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些,微笑:“是啊,人算不如天算,就像我和楚攸,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十分戏剧化的。谁能想到,当年那样的两人如今竟然也算是臭味相投。”

八皇子摇头:“你们不一样,最早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与楚攸似乎能有些发展。你也莫要瞪大了眼看我,我并没有说谎。那时虽然你年纪小,但是楚攸每每提到你,总是咬牙切齿,让我觉得十分有趣。他虽然聪明,但是在感情上却不是的,单纯的厉害,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很像是一个不懂事儿的男孩儿想欺负那个让他心悦的小女孩儿。”

娇娇失笑:“八皇叔,你是说,他有恋……tong……pi……么?要知道,我当时可是个小萝莉啊!”

八皇子翻白眼,这厮太不会唠嗑了:“未见得就是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很喜欢你,你懂么?”

娇娇很实诚,摇头:“不懂!”

八皇子也不在多说,反而是静静的坐在了那里,仿佛在回想原本那些快乐的时光。

而娇娇虽然不懂楚攸那样的心思,却明白八皇子现在的情形,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所以他现在想的颇多,而瑞王妃呢,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嫁给了瑞亲王?

娇娇不懂,但是却觉得,如若八皇子知道了瑞王妃楚雨相就是林霜,那么,大概就不太好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二十多年,八皇子又何止是一次见到瑞王妃呢?且不说旁的,就是每年的逢年过节,众人也必要要聚在一起,人的脸虽然变了,但是生活习­性­却是难以改变的,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呢?

也许,也许,真的是爱的没有那么深吧?

娇娇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楚攸变了容貌,她会不会认得这个人,会不会在万千人中认出这个人。

答案是……肯定的。

娇娇很肯定,不管楚攸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会认得他。

两人的思绪都飘远了,各自支着下巴静静的沉思起来。

待到楚攸回来,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两尊雕像!

…………

小江公子见两人都在呆滞,问楚攸:“这是中邪了?”

楚攸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自然不是。八皇子。公主,小江公子过来了。”

娇娇回过神儿,矜持的点头,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公主啊!是有身份……的人。

汗,原来自己这么说的时候都是有身份证的人,现在果然不一样了。

“江玉郎拜见八皇子、公主。”小江公子连忙行礼。

听到这个名字,娇娇更无语,那啥,为什么她想到了《绝代双骄》?江玉郎可不是啥好人呢!不过看这个江玉郎倒是一脸的憨厚相。

八皇子自然是将人叫起。

此时众人便就此事展开了讨论,鉴于只有八皇子一人看到了那具尸首,因此八皇子讲述的极为细致,小江公子拧眉想了好一会儿,问道:“这尸体当时不是这样的?”

八皇子摇头:“不是,当时我亲眼看了许多大夫诊治,大家都没有发现端倪。那时尸首停了三日才下葬,绝对没有变化。”

他们并未说这人是谁,只是详细的叙述驸马的情形。

江玉郎想了许久,眉毛拧的极深:“我走遍各国,倒是不曾听闻有这样一种毒药。”

娇娇提醒:“公子可还记得几年前楚大人与您咨询过的案子?就是那其香草。我想知道,那个与这个,有没有关系,相同的地方,有没有类似的毒药呢?”

她这般提醒,小江公子再次琢磨起来,半响,拍了一下大腿,言道:“还是公主聪明,您还别说,您这般一提醒,我还真想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怀疑的这个,但是我觉得,很是类似。”

“你且说说。”八皇子言道。

“想来你们也清楚吧,咱们南边的边界,有个小国,唤作大陈国,大陈国因着土壤气候的关系,极容易产各种草药。先前我提到过的那种可令马儿发狂的药草便是他国所有。而今,这个也是如此。我并未亲自见过,不过却听闻,那里有一种十分罕见的草药,叫做千里暮,听起来这名字可不觉得是那般的烈­性­,但是实际上,这种草药毒­性­甚大,只要服用,半个时辰内必将暴毙,而死的时候也不见任何痛苦 ...

(,直接便是过去。而之所以叫千里暮,便是因为,他的习­性­,一千日之后才会被发现,而此时,已经迟暮。”

娇娇竟是不晓得,还有这样奇特的药物,“可还有其他的习­性­是你所知道的?”

小江公子点头:“可这大陈国,却极少有人会因此致命,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众人俱是摇头。

“因为,它的味道十分诡异,只要服用了,便立时就可以知道,而它虽然可令人丧命,但是却有半个时辰的延时,这半个时辰之内只要不停的喝水,便可利用小解将此药排出,因此,大家并不惧怕它。可这药也有一个十分讨厌的习­性­,那便是溶于酒,只要烈酒就可将其味道盖过。大家会茫然不觉的错过解毒的最好时机。所以说,喝酒,委实不是一件好事儿。”小江公子说到最后,竟是也提到了这个,娇娇与楚攸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明了。

“多谢小江公子帮忙,这事儿,近期万不可说出去。”八皇子交代。

小江公子点头,楚攸那么神秘的将他接了过来,他如何能不知晓。

“我知道的,你们放心便是。说起来,这大陈国也算是我走过比较美丽的一个国家,风景如画。风土人情也十分有意思。”

“可是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不如小江公子一并与本宫讲讲?”娇娇问道。

如今看来,所有线索的走向愈发的往她揣测的方向而去了,也难保不会再有其他人中招,她便是想着,能够多知道一些大陈国的风土人情,如此一来,遇见事儿也能有个应急。

“他们的风俗很多的。说起来他们这个国家小的也只有两、三个郡那般大。可周围的国家并没有进行攻击吞并,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没有那个必要。他们还有试婚的习俗呢!”提到这个,小江公子瞄了一眼公主,不晓得在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面前说这个是不是有不妥当,但是又看八皇子和楚大人的表情,似乎并不在意,因此倒是也不矫情了,详详细细的讲了起来。

“他们每年都有一个篝火晚会,而在这个晚会上,互相看对眼的男女是可以睡在一起的,据说,他们那里有个传闻,说是只要在篝火晚会那晚huan 好,只要怀孕,便一定会诞生一个男孩儿。这个怪圈几十年都没有打破呢!而且,这两人在一起了,也未见得一定要成婚,他们那里并不太在乎女子的贞~洁。”

大陈国的这些习俗,楚攸等人都隐隐的听过,但是因着地处偏远且并没有到过,他们倒是并不详知,以为以讹传讹颇多。竟不想,却是真的。

“那他们可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草药?”娇娇比较关心这一点。

江玉郎摇头笑,“推迟怀孕症状算么?这也不是草药啦,不过是他们那里的一种食物,如若在怀孕初期吃,会诊不出喜脉,后来诊出,也会延迟一月,因此他们那里快要怀孕的或者想怀孕的姑娘都会注意,以免错误判断孕期。若说再有什么特别的,倒是不觉得了?”

娇娇点头,这个,好像与案子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江玉郎看他们三个的表情都不太好,言道:“其实不管是什么毒药,只要小心了,都未见得一定会中招。但凡中招,想必除了避不可避,大体都是因为自身的一些松懈。”

娇娇冷笑:“我并不赞成你这样的想法。如若自己吃饭睡觉都要小心,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就像是你每次出门游历,如若每次都要战战兢兢的小心谨慎,如何能够玩儿的快活?”

江玉郎想了一下,哈哈大笑:“公主说的是呢!看来,我也不过是个只有嘴说别人,自己却做不到之徒。”

不过虽然如此说,但是他表情倒是没有什么不快活。

人生本就如此,不能为难自己啊!

双方一番交涉,楚攸命李蔚将江玉郎送了出去,娇娇看他背影感慨:“这人­性­子什么都是不错,不过就是名字让人觉得不像好人。”

噗!

楚攸喷了,名字怎么了?你怎么可以笑话人。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不同。”

娇娇呲牙笑。

这个时候讨论的两人半点都没有想到,这位小江公子江玉郎,有朝一日会成为娇娇的妹夫!季家四小姐季秀美的夫婿。

“你们怎么看这事儿?”八皇子言道。

娇娇微笑:“调查,调查究竟谁去过大陈国。我想,也许我们会找到有趣的答案。我明日进宫与皇爷爷请旨,我们八百里加急将边境四十年来的所有过关档案运回京城调查。”

楚攸错愕的看娇娇:“四十年?你疯了?”

娇娇摇头:“没有,这恰恰说明,我没有疯。如果那人是早早便去过大陈国,便有了毒药呢?我觉得,扩大范围才是正途。”

“那也无需四十年啊!”连如今的年纪最大的三皇子都没有四十岁。

娇娇不以为然:“如果凶手是皇后呢?如果她在几十年前就去过大陈国不过是不动声­色­呢!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我还是觉得,该把范围调查大一些。”

楚攸听了这话,回道:“行,四十年就四十年,不过,我们只需拿八年的档案便可,大抵你不知道吧,所有档案,每十年就要送到京城档案局归档一次。”只要提到皇后或者四皇子,楚攸就会变得奇怪。

“档案局?”娇娇错愕。这个时候也有这样的机构?

楚攸脸­色­变了变,表情有几分难过,许久,回道:“这还是当年我父亲提出来的。源于我姐姐的一番戏言。”

娇娇缓了缓心神,明白过来,是林霜。

对啊,一切的不可能,在这个朝代都是有可能的,因为,这里已经有两个穿越者了,季老夫人、林霜!

他们的许多作为足以影响整个大局。

…………

因着档案并不在一出,他们倒是立时开始了调查,好在,这大陈国太小,那边的档案也不多。

楚攸看娇娇认真的样子,突然想到:“应该从内务府把皇后身边的近侍名字都要出来,要知道,皇后如果真去了,必然不会用本名的。而她也不会是一个人。”

娇娇微笑摇头:“我觉得,我们该做成一个名册。然后大家根据名册分开调查,单单是我们两个查,这是要查到猴年马月么?”

楚攸点头,赞同。

两人说做就做,不多时,楚攸看着娇娇拟出来的名录,嘴角抽搐:“这里竟然有我父亲,还有季致远?”

娇娇点头:“所有有可能的人,我都圈了出来,我不是怀疑他们,只是如果他们去过,那可能我们的思路就错了,查的时候看一下也不耽误什么事儿,可是如若能发现什么大的方针问题,我们也好及时修正自己的思路。”

楚攸点头:“所有皇子、所有皇子的母妃、母妃的亲眷、舅舅、亲信……如此看来,也不算少了。”

确实,娇娇将这些人统统都列在了上面。

娇娇言道:“其实看起 ...

(来不少,但是实际调查起来也没有不会很慢,别忘了大陈国处于最南边,极为遥远,很少有人会去,而且那里人少且没有互相贸易的意义,因此更是极少有人过去。档案并不多。”

楚攸想了一下,也赞同,说­干­就­干­吧。看着楚攸拿着拟好的名册出去交代大家查阅,她想到了先前与皇上说这事儿的时候皇上的表现。

他……似乎很是疲惫?

是啊,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可能一个个都是被算计了,皇上的心情可想而知。

待到楚攸再次进屋,见娇娇失神,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不妥当?如若累了,多歇歇便是。咱们便是再急,也要顾全着身体,总要是健康的活着才能找到凶手,对么?”

娇娇点头。

她看着楚攸认真的样子,想到了先前他离开时八皇子的话,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八皇子,你二姐还活着?”

楚攸怔住了,随即开口:“我总要顾全二姐的意思。”

“可是,我听八皇叔说,他原本与你二姐可能结为夫妻,他们不是该很有感情的么?不过说起来也对,大抵你二姐也不希望自己曾经的意中人知道自己另嫁吧?”

“感情?意中人?”楚攸反问,随即叹息言道:“有时候,人是最为复杂的一种动物。有感情的时候,千好万好,如若不然,死生不想相见。那时表哥与二姐确实极有情谊,两人算是互相喜欢,便是现在八皇子府邸那些妾室通房也大多有几分像二姐,可是那又如何呢?二姐如今却是极为不待见表哥,在她心里,如若没有姑母的愚蠢,就没有林家的覆灭,在林家覆灭这件事儿上,表哥虽然也很可怜,但是却也是关系人的儿子,她恨他!”

娇娇看楚攸难过的表情,问道:“你二姐恨八皇子?”

“是啊,恨。表姐一直觉得,姑母也是这件事儿的元凶之一,那陷害的人固然可恨,可是姑母也是不能原谅的,表哥,自然也是她憎恶的人。我小的时候,二姐最是温柔也最是灵动,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知道表哥是受害者,也会尽自己的全力辅佐他,站在他的身边,可是我也不能罔顾二姐的心思。我很矛盾吧?”

娇娇看他这般难过的表情,摇头:“不是,你只是在乎亲情。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二姐为什么会憎恶八皇子。也许,正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

娇娇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可是她知道,如若她这般说了,楚攸大体不会觉得这般的两难。

“其实人都是这样的啊,越是对自己亲的人,越是容易苛待。而且许是这么多年,你二姐已经不恨你表哥,当然,也不爱你表哥了。她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只是不想让你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八皇叔。这样,八皇叔既不会打扰她,也能在脑海里永远记得年幼时的美好时光。那些青春的懵懂,心动!”

“你……”楚攸眼神复杂的看娇娇。

娇娇微笑:“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有时候就算是不爱了,对自己爱过的人,心情也是不同的。”

楚攸点头:“好像有点道理,娇娇,谢谢你。”

“呃?”

“谢谢你挖空心思的开解我。”楚攸何尝不明白娇娇的心思呢?他微笑的看着小姑娘,在她的额头印下了一个浅浅的wen。

“也不是开解你啊,我真的有这么想。”娇娇笑眯眯。

“不管是怎样,我都要快些找到所有的线索,我要将这一切弄个清楚明白,我要为林家昭雪,我要将四皇子定罪,更要找到四皇子那个隐形的帮手,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在地下的亲人能够真正瞑目,而活着的人,也才真的能够放下一切,真正的安心。”

娇娇看他,认真点头:“恩。”

…………

因着秀慧要忙碌成亲的事儿,娇娇没有再次找她帮忙,反而是动用了许多刑部的人手。

看花千影面无表情的样子,娇娇突然想到那日三皇子说的话。

三皇子竟然喜欢花千影,倒是真的奇怪,不过很奇怪,三皇子并没有提起这桩婚事,娇娇曾经悄悄的问过楚攸这个问题,楚攸认真的看她,之后微笑摇头,楚攸说什么来着?

不是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的,而花千影,皇上是不会让她这样一个出身的女子去做三王妃的。就算先前三皇子是个傻子,这样的可能都没有,而今,三皇子已经不再傻,如此更加的不可能了。

一个孤儿,一个做花~娘的姐姐,在刑部十六年打打杀杀,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女子,皇上不会同意。而三皇子很明白,一切都不可能。

楚攸很认真的说了这番话,他明白的道理,任何人都明白,娇娇只是不敢想罢了。

娇娇不知道三皇子会不会据理力争,可是又觉得,也许她真的是受电视剧什么的影响太深了吧。

有时候有些事儿,当他真正发生的时候,你才会知道,童话,就是童话。

“你觉得他们般配?可实际上,却并不是的。花千影这样的­性­格,本身并不适合三皇子。也许我这么说有些武断,但是,等日子久了,你便是明白了,我不了解三皇子,但是,我了解花千影。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嫁人。”

娇娇看花千影疑惑看过来的目光,微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不管什么事儿,一切随缘吧!

139晋江独家首发139 薇薇安vivian

( 近来娇娇极忙,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是按照原本的习惯,每隔一日就要进宫与韦贵妃和皇上请安,皇上最近忙着难民的事情,也鲜少过问娇娇这边调查的如何。

倒是韦贵妃不同,闲来无事便要问一问进展,娇娇也不瞒着韦贵妃,将自己的怀疑悉数说出,韦贵妃十分感慨,原本皇后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自己能够斗倒皇后,可实际呢,却并不然,皇后的心机是他们任何一个妃嫔都比不上的,这些年来受宠的人来来往往,皇后虽然一直都是并不十分招皇上的喜爱,可是她的地位却无从撼动,如此看来,现在倒是大家都输了。

韦贵妃甚至不敢想,如若皇后活到了今时今日,那么朝堂之上又是怎样一个场景。四皇子还会如今日这般吗?答案怕是应该是否定的吧,可惜,人终究是算不过命。

不过娇娇却自有一番说话,也许不是算计那么多,她也未必就会早逝,慧极必伤,凡事儿都是有定数的。如此看来,她倒是也有几分信命。

也许以前的娇娇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倒是相信,许多事情要看缘分。要看命运。

而且她再三觉得,许是前世的时候过的有几分清苦,所以这一世她得到了太多了。她上一世得不到的亲情,这一世全都得到了,她的所有亲人都对她好的不能再好,想到这里,娇娇微笑。

韦贵妃正在与她喝茶,看她笑眯眯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道:“想到什么这么高兴?楚攸?”

娇娇不依:“哪里是他。我想到他才不会笑呢,只会哭好不好,他除了会气我还会­干­啥。”

韦贵妃睨她:“小丫头还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你是个什么­性­格,旁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韦贵妃才不信呢。又想到如今还“装死”赖在季家的楚攸,更是感慨。

“楚攸身体好了就赶紧让他回自己的府邸,他那个尚书府是摆设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早就好了,你们还没成亲,这样难免让旁人说闲话。”

娇娇嘿嘿笑,言道:“他很虚弱呢,我都得扶着他。”

韦贵妃作势锤了他一下:“你扶他?如若让你祖父知道了,大体是又要收拾他了,你们俩给我悠着点哈。别以为什么事儿都能神不知鬼不觉。你祖父可不是一般人。”

这是开玩笑,也是提醒。

两人没有成亲,过多的亲密总是不好的。

娇娇点头:“我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我看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呀,看着­精­明,可有些事儿上,有十分之糊涂。你们虽然是有婚约的,但是男女之事,呃……总之,你要恪守立法,万不可乱来,知道么?”韦贵妃说的极为隐晦,不过看娇娇脸红,知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好啦,我知道啦。我是真的懂的。祖母放心便是,我不会让任何人蒙羞,而且,楚攸也不会那么不懂事儿的。他那么大岁数,如若真是鱼­唇­到这个地步,也不用混了。”

韦贵妃看娇娇脸红却又十分明了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

娇娇嘿嘿的笑,不在接话。

“祖母。你说,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娇娇换了话题。

皇后看她这样的表情,言道:“皇后?其实,我倒是也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想到那时还在王府时的情形,韦贵妃恍如隔世。

王府—皇宫,他们经历了许多许多,所有人都说,皇后是个失败者,她得不到皇上的真心,可是实际上呢?许多事儿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也许,皇后根本就不在乎皇上的真心,她不需要。

如果真的如同娇娇料想的那般,她算计了所有的人。而她图的不过是四皇子的荣登皇位。可是,她却心力衰竭早早亡故,而事实真的会如同她所算计的那般么?

“你说,她究竟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娇娇看韦贵妃迷茫的问,答道:“在我看来,她不是成功者,你们也不是成功者,在这件事儿里。没有人是成功的人。你们失去了许多许多,可是皇后呢?她未必就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所汲汲追求的,不过是四皇子能够登上皇位,可是她又真的能如愿么?没有她的算计,就四皇子那般行为,想来祖父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太子在培养吧?”

韦贵妃看娇娇十分认真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苍凉。

“是啊,没有成功的人。”

“在后宫里,除非真正的冷心冷清,否则谁又能说自己就是成功了呢?”娇娇拉着韦贵妃的手。想了下,继续言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过的好好的。只有这样,在某一方面,我们也是成功了的。”

韦贵妃点头。

两人心情竟是十分不同起来。

告别了韦贵妃,娇娇回到了刑部,这么大的工作量自然是不能在季家,也好在,本朝的的公主大抵都不太正常,因此娇娇如此倒是没有让大家有更多的疑惑,娇娇心里默默无语望天。

“你回来了?”楚攸并没有抬头,但是他知道,来人必是娇娇。

“恩。”娇娇应了一声,来到楚攸身边:“怎么样了?”

楚攸摇头:“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就如同你所言那般,这个小国真的没有去的必要,每日过关的人极少,而我们熟悉的这些名字,上面并没有。”

“查到哪一年了?”

“我手里这本?三十九年前。”

娇娇点头,“你还挺快。”

楚攸摇头:“算不得快,卷宗已经被打乱了,大家分开来看,这样才快。”

娇娇点头明了。

“咦?”楚攸似乎发现了什么,顿时呆住。

娇娇不解,凑上前看,也立时呆住了,不过她比楚攸反应的快,大体是早就有些怀疑的关系,自然,楚攸也是怀疑的,可是总归是不希望事实真的如此。

“他真的去过了大陈国?”楚攸呢喃。

没错,这人正是之前娇娇便是有几分怀疑的薛大儒。

他在三十九年前,曾经去过大陈国。

娇娇的眼神暗了暗,看向了楚攸,“也许,我们的怀疑全都是现实。现在最起码可知,此人嫌疑更大了。”

楚攸点头,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记下来之后继续翻查。

娇娇叹息,拿过他未查的另外一本也跟着翻看起来。

不过也只查了一会儿,娇娇便愣住了。她看向了楚攸,问道:“你刚才那本里,薛大儒是什么时候去的大陈国?”

楚攸看了一眼,回道:“三十九年前,四月二十五。”

娇娇扬了一下自己手中这本,“似乎三十九年前去大陈国的人不少呢?这本是五月初七的记录,皇后娘娘身边的青烟姑娘也去了大陈国呢!”

“还有谁?” ...

(楚攸有些迫不及待。

娇娇看了看,言道:“除了青烟,没有旁的熟悉的人,可是你要知道,青烟是皇后的大宫女,她不是该时时刻刻的守在皇后的身边么?”

楚攸也是这么想的。

“我将当日的人都勾出来,挨一个排查,我倒是要看看,其中有没有咱们皇后娘娘的身影,如若有,那可真是大发现。我们一直不知道皇后与薛大儒有没有关系,可是,如果真的是在这里接上头的呢?如此看来,真是大发现。”

娇娇微笑:“你这逻辑有问题哦。”

“哦?”楚攸不解。

“你就没有想过,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而皇后布置了一切的时候手中也有这毒药?许是他们俩并不相­干­?”

楚攸看娇娇,一字一句:“我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巧合。看样子,我们是要好好查一查这里面的道道了。三十九年前,那个时候,四皇子还没出生呢?”

娇娇顿住,脸­色­刷白,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大的可能­性­,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楚攸,结结巴巴的言道:“你、你、你说,会不会,会不会……”娇娇没有继续说,也说不下去。

楚攸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详细调查,这可是大事儿,容不得我们揣度。”

娇娇点头。

“也许,可以滴血认亲?”这是他想到的方法。

娇娇连忙摇头。

“怎么?”楚攸不解,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方法吗?只要想法子得到他们俩的血液,便可知是真是假。

“滴血认亲,其实并不能作准。当时我滴血认亲的时候太医就说过,这个很有可能会出现错误,我们以这个来判断,实在不妥当。”

楚攸疑惑的看娇娇,他更加觉得娇娇奇怪了:“可是当时你不是……”

娇娇自然也不会与楚攸讲那些大道理,更不会将实话说出来,也许终有一天,她会说出一切,但是不会是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一个时间。

“我当时经历了滴骨验亲、滴血验亲,还有许多的交叉检验才确认的。当时太医就说过,单看滴血验亲,并不是十分的准确。当时皇上也在,所以我们如若用这个说话,是站不住脚的。我们必须找到实实在在的证据。”虽然两个人都没有直接说,但是意思却显而易见了,他们在怀疑,在怀疑四皇子的血统。

这个问题两人都是立时想了出来。现在他们需要的,是更加多的证据,毕竟,凡事不是只靠一张嘴。

娇娇心里怀疑,看楚攸的样子,知晓他也是如此的。

虽然他们并不了解薛大儒这个人,但是单看他能将季老夫人英莲青的名字拆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做名字,那便是可以知晓,他对季老夫人有情,而这么多年许多事儿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他便不会与皇后有情。皇后不是一个蠢人,这么多事儿充分证明了,她是个心思缜密的,在算计人上,许是连皇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她却可以相信薛大儒,足以将自己的儿子托付出去,必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江玉郎的话让娇娇很是感兴趣。

诊不出喜脉,推迟一个月,生男子。这一切,太让娇娇怀疑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要更加谨慎。”楚攸言道。

娇娇抬头看他,点头:“我们这算是有了大进展么?”

楚攸点头,微笑。

打起­精­神,继续翻查。

其实对楚攸来说,如果四皇子血脉不正,那么对他来说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因为不管怎么样,四皇子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不会忍心对他如何的,就算是没有立他为帝,就算是为林家平反,那也不会将他如何。楚攸想要复仇,只能等待皇上过世,等待新皇登基。可是如若事情不是这样,那么便不同了。就算没有楚攸,皇上也不会放过四皇子,他会将他——挫骨扬灰!

混淆皇室血脉,便是皇上再怕丢了面子,也必然不会让皇后好过,她死了,可是她的亲人还在,四皇子在,他的一­干­党羽在,更有甚者,许是皇上会让她死也不安宁,皇后这个桂冠,许是也将与她再无一丝­干­系。

想到这里,楚攸笑了起来。他竟是觉得,老天待他太好了。

好到将娇娇送到他的身边,正是因为有这个丫头,他才能够走到今日,也许,只有让皇后真正身败名裂,四皇子没有好下场,他才会觉得,所有死去的人会有所安慰。

…………

薛府。

薛大儒坐在书桌前静静的誊写,而他身边则是几个人颇为焦急的表情。

“先生,你可要想想办法啊,四皇子已经被皇上拘在宫里有些时日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

薛大儒将笔停下,直接将已经誊写好的草纸撕掉。看众人:“如若你们这般的沉不住气,还谈什么宏图霸业?”

“可是……”还不待反驳,另一人便马上拉扯了一下开口男子的衣袖,他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薛大儒,等待他的吩咐。

“我早已说过,如此一来才是真正的让四皇子安全之法,多在宫中住些时日又有什么关系,总归皇上是不会对四皇子如何的。你们还不懂么?”

“可嘉祥公主和楚攸他们也并没有按照咱们既定的线索查下去啊。安亲王还老神自在的待在王府,而那吴子玉供出了四皇子,对咱们又委实不利。”幕僚张三言道。

薛大儒冷笑:“如若让他们过早的知道了线索,你当她们会相信么?楚攸不是你们,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许多事儿的疑心十分之重。我们万不能如此。如今这般循序渐进才是最为妥当,稍后我会安排许昌一点点露出马脚,你们放心便可。”

“大人,自从我上次举报了皇后娘娘闺名那件事儿,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想来必然是他们怀疑上了我,我该怎么做?”这人正是先前那位崔振宇。

原来,他真的是与薛大儒一伙儿。而且看似正是薛大儒的心腹之一,如若不然,也不可能知晓他是四皇子的幕僚。

“我早与你说过,他们定然会盯你一段时间,这又有什么问题呢?你且按部就班的生活便可,旁的无需多想,一切都在我的计划范围内。”薛大儒一直都是十分镇定的,他深深觉得,便是楚攸有些怀疑他了,也是无碍的,毕竟,楚攸是他的学生,他的一些手段薛大儒也能猜出,况且,便是真的十分怀疑又如何,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枉然。

“是。振宇知道了。”

就在几人叙话的功夫,就听门口有人敲门。

薛大儒应了声,崔振宇连忙去开门,又进来一个男子。

“李四,你来晚了。”崔振宇埋怨。

不过李四的表情却十分严肃,他看着薛大儒,言道:“先生。有件大事儿。”

“哦?你且说说。”

“先生, ...

(您还记得我前日与您说的话吧?楚尚书抽调了刑部里他的心腹去翻查档案,我并不在其中,他不是很信任我。但是我一直暗中留意了这件事儿,今个儿我趁着中午休息的功夫,偷偷的遣了进去,发现他们翻看的全是一些老的档案,是我国与各国边贸的通关调查。虽然其中有很多地方,混淆了很多,但是我偷偷看过了,他们翻查的,应该只是与大陈国通关记录。至于其他,应该都是用来装模作样的,如若不是我为人谨慎,想来也是会被糊弄住。我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先前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是什么,我并没有拿到。”李四想来也是潜伏在刑部的人。如若不是这般,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薛大儒听了,表情有了几分变化,不似以往不管什么事儿都那般的云淡风轻。

“大陈国?”

“是。”

崔振宇听了,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先生,您看他们为何要调查此事?难不成,嘉祥公主不是在调查她自己遇刺的案子,反而是在翻查季致远的案子?”

薛大儒想到那日楚攸说出的话,紧紧的拧住了眉。也许,那日楚攸不是真的是在试探他,而是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即便是他有所怀疑,也不该有什么证据。

可是他又为什么提到了那首诗呢?死丫头,那个死丫头,真是死不足惜。

想到这里。薛大儒越发的恼恨。

“青玉丫头手里的那本书还没有找到?”

张三摇头,“我动用了宫里的关系,还是没有。不过听说,皇上曾经在那里发现了什么,我怀疑,这本书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如果这样,是不是……?”

薛大儒制止了张三的话:“无事。那本书本也没有什么。只是皇后想留下做个念想,倒是不想,如今倒是成了他人怀疑我们的缘由。但是你们尽可放心,既然书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我便是不怕的。只恨青玉这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竟是与我玩起了心眼。当真是死不足惜。”

听他憎恶的话,大家都不言语。

谁人都知晓,薛青玉死的那日,薛大儒是十分伤心的,不管如何,她毕竟是他的女儿,做出了这个决定,他的难受可想而知。

崔振宇上前:“先生,成大事者必然不拘小节。我们都知道您的伤心,可是大丈夫做大事儿,如若全然想着这些儿女情长,怕是最终只会坏事。”

薛大儒点头:“我所有学生之中,振宇最得我心,你说的没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四皇子能够登上皇位,我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言罢,他在纸上写上了八个大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先生英明,只要有您在,我们便有了主心骨,四殿下也才会真正的得偿所愿,还望先生好好保重自己。”几人看了字,齐齐言道。

薛大儒微微露出一个微笑。

“孰轻孰重,我自有分辨。”

“那这事儿?”李四还是十分担忧的。

薛大儒叹息一声:“三十九年前,我确实是去过大陈国,我想,他们应该是通过毒药想到了大陈国,看来倒是我的失误了。不过楚攸和嘉祥公主,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的不调查遇刺案,反而是为季致远调查?”

薛大儒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了一分的紧张的,因为,他深深知道,自己确实是去过大陈国,更有甚者,他怕他们调查出更加隐秘的往事。

“下午我去季家见一见季老夫人,看看能否从她那里找到什么线索。你们暂且按兵不动。”薛大儒交代。

“是。”几人回道。

言毕,李四再次开口:“先生,我要不要继续调查他们手里那份名单?”

薛大儒点头:“需要,你继续调查,但是切记要小心,万不可让人察觉出一二,否则我们就得不偿失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楚攸设下的一个局。我们不能直接往这里面跳,一定要再三谨慎。其实我倾向于,他们的名单就是个幌子,是用来迷惑我们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全然置之不理,再有限的情况下将一切调查清楚,这样才是正经。”

“李四明白。”

“除了楚攸,我们还有不止一个敌人,所以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要小心以对。想来你们也清楚,近年来我们的人可是有不少遇害,而且许多重要的岗位上也被换了人,我倒是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偶然,如今虽然算不上内忧外患,但是却也十分艰难。大家要知道,许多事儿,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行差一步,可能我们就将失去更多。我希望,待到他日四皇子登上皇位,你们都会站在朝堂之上,成为国之栋梁。”

薛大儒最后一句话说的大家血脉喷张,大家仿佛看到了那鼎盛的未来。见众人解释摩拳擦掌,重新燃起了斗志,薛大儒慢慢的垂下了眼睑。没人知道,他心里并不十分踏实,总是觉得,许多事儿,似乎都要浮出水面了。

与嘉祥公主勾结在一起的楚攸越发的不按牌走,他觉得自己越发的摸不出他们的动向,这般,并不是一件好事儿。而今,他们莫名的调查通关记录,这点更是让他十分担忧。如果真是查出什么,他该如何应对,这里面的道道儿实在太多了,而他的许多筹谋都是利用了大陈国的一些特­色­,如若真的详查,怕是不妥当了。

将几个属下遣了出去,薛大儒揉着眉心坐在椅子上,半响,起身开窗,窗外此时已经一片春意盎然。

薛大儒看着这一切,陷入了沉思。

也就在这时,薛夫人李氏远远的走过去浇花,薛大儒看她,开口:“如此粗鄙之事,交与下人便可。你何须亲自去做。”

李氏并不言语,安安静静的将每一株花都浇好,之后回身看薛大儒,面无表情:“旁人做便是心地善良、风雅又有爱心,是真正的惜花赏花之人。我做便是粗鄙,你可真是双重标准。当真可笑。”

言罢,李氏就要离开。

薛大儒并不管她的嘲讽,只是觉得更加的头疼,言道:“二十几年了,你这般又有什么意思呢!每每都要冷着脸,如何要说我不会真心待你。我倒是想真心,可是看你这般,哪里还有真心的心思。”

李氏冷笑起来:“真心?不管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又有哪一样是给了我呢?”

看李氏扬长而去的身影,薛大儒十分不喜的摇头:“果真是没甚文采的粗鄙女子。”

当年娶李氏便是看中她书香世家的环境和她有三分像英莲青的容颜,可是随着年纪的越大,她越发的让他不待见。不讨喜的­性­子,越发不像的容颜,这一切都让他厌烦极了,又想到二女儿被她养成了那般模样,心里更是十分的不喜,当真是不想真的在和她多言一句。

他们已经十多年来没有夫妻之事,而她也越发的恼怒,每每­阴­差阳错,想到这里,薛大儒才是真的冷笑一声。

“悍­妇­!”

…………

薛大儒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季家,不过快 ...

(到门口的时候却并没有做出十分着急的样子,门房见他到来,立时通传,薛大儒如今也算是来季家比较勤了。

大家都是知晓,他是二夫人的父亲。

听到通传,季老夫人有些吃惊,如今为了避嫌,薛大儒过来一般都不会求见与她,可是今日倒是不同,当真奇怪。又想到娇娇的话,老夫人暗自伤神。

调整了一下情绪,连忙差人将薛大儒请了进来,季老夫人微笑:“薛先生过来了,快坐。许久没见,你还是那般的英伟不减当年。”这句是玩笑话,年轻之时原也说过。

薛大儒微笑摇头:“姐姐何苦这样说话。”

季老夫人是比薛大儒大两岁的,因此薛大儒常唤季老夫人姐姐。

“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倒是恍如隔世。”季老夫人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几人初次相识的场景,竟是觉得,十分遥远。那时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并不十分的好,可是倒是十分快活,那里如今日。

薛大儒看季老夫人这样的表现,心里有几分诧异,她还是如以前一般一样,看似并不知道什么。他细细打量,想从她的表现里看出有没有装模作样的痕迹,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年轻时便恋慕于她,也常常观察她,自然知晓她的行为举止代表什么。

看她这般,分明是没有怀疑自己。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薛大儒笑言。

老夫人点头,说的可不正是如此呢?

“对了,楚攸还住在你这里?”他开始奔向正题。

老夫人点头:“可不正是么?他身子骨受了重伤,一直不太好,先前便是在这里养伤的,如今没好利索,我们自是不能撵他走的。且不说他是刑部尚书,就是他那个伤,还是为秀宁而来。人要知道感恩。”

“可不正是这么一个道理。只我觉得,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个男子,与公主总是没有成亲,这般许是皇上也未见得赞同。你可要多劝些公主,莫要出了什么岔子。季家可不能出事儿。”薛大儒说的极为诚恳。

老夫人浅笑:“这点你且放心便是,秀宁的­性­格我最清楚,她是个有理有据,懂事儿认真的好孩子,万不会乱来的。其实也不瞒你,楚攸这些日子住在这里除了休养,在调查上也是极为方便的,这正是皇上韦贵妃默认的原因之一。既然他们都默认了,我又能说什么呢?他与秀宁协同调查遇刺一案,如若还要每每奔波于两地之间,倒是白白的耽搁了时间,两个孩子身上都有些伤,能避免就避免了吧。”

“也不知是哪个,竟是舍得下这样的狠手。唉!”薛大儒叹息,样子十分的感同身受。

“可不是么?秀宁这丫头这么好,那人真该下地狱。好端端的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也不知秀宁究竟是挡了哪一个的路。”

“现在还是一丝头绪也没有么?我每日进宫,许多时候都能看到嘉祥公主,总是觉得,她并没有十分着急的调查遇刺的案子呢。还是年纪小啊!”

老夫人挑眉:“你并不知道实情的。其实,近来秀宁也是忙得不得了,只韦贵妃和皇上是她最亲的亲人,两位老人年纪都不小了,便是再忙,抽出时间去看望也是正当。”

话音一落,老夫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言道:“再说了,秀宁既然答应了先帮助四公主,便也不会反悔吧!”

“四公主?”薛大儒吃惊,怎么会引到她的身上?

骤然想到四驸马的事儿,又想到大陈国的调查,薛大儒恍然有几分明白,也许,嘉祥公主他们调查大陈国,是要为四驸马伸冤?可是如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事儿便更是不好了。

许多事情,是禁不住细查的,也许嘉祥公主和楚攸没有调查出更多,可是这案子如若是交到皇上那里呢?

皇上为人谨慎多怀疑,如此下去,实在不是良策啊!

“四公主先前央了楚攸和秀宁帮忙调查,也言明,如若查清驸马之死,必然不在出现在楚攸面前,秀宁这丫头是个容不得沙子的,自然是同意了。不过我听说,他们好像也有了一些进展,具体如何我倒是没有细问。虽然我可以叫她秀宁,但是她总归是公主的。君臣之礼,我懂。”

薛大儒若有所思的点头。

“你说的很对。这王公贵族总是和咱们不太一样的。你看那四公主还不知晓呢。唉。对了,致霖怎么样了?身子可是再好些?”

老夫人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表情颇为愉悦:“越发的好了。虽然我十分坚定的认定致霖会醒,但是他真的醒过来,我的心情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已。如今他身子越发的好了,子鱼又懂事儿,我真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除了致远的死,没有什么更多的介怀了。”

说到最后,老夫人收起了笑意。

薛大儒看她,劝道:“致远的死是个意外。也许你是没有办法接受才觉得这一定是人为,可是皇上不是命人仔细调查过了么,连楚攸都调查了,想来他是不会说谎的。逝者已逝,可是活着的人总要生活,你如若每日纠结这个,只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受。咱们相交数十年,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只希望,你能真正的放下。”

老夫人略垂着头,眸光闪烁。不过却只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言其他。

一时间,这屋里竟是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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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时候娇娇已经与老夫人商量好,如若薛大儒来试探,他们便如此,倒是不想,他竟然真的来了,如此更是坐实了他有问题的揣测。ww没想到一切都被娇娇猜中。原本的时候娇娇便想,既然薛大儒按兵不动,必然有按兵不动的道理,他在朝中多年,未见得就没有在刑部安Сhā人手,这次为了调查的详细,动用了不少人,自然会将消息传出去,如此一看,竟是真的如此。

娇娇看着正在焚香的老夫人,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待她将一切都处理妥当,言道:“祖母,下一步,如何是好?”

季老夫人摇头:“此事儿你看着办便好,我是真的老了,我用我的一生来证明,自己的穿越一点都不成功。既然我处理不好,那么倒是不如一切都听娇娇的,我相信你的实力。”

娇娇勾起了笑脸,小小的梨涡儿若隐若现,“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毕竟看事情不全面。”

老夫人不这么想,“可是我倒是觉得,你更加敏锐些,我与他相交几十年,如今看来,很容易被感情所误导。如若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倒是想好好问问他,为何要如此,难道,他自己的外孙女儿就一文不值么?他那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想到,吴子玉会对秀雅做那些么?还是,根本不是没想到,而是,秀雅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老夫人言语比较激烈,其实这也是大家都能想到的。

娇娇并没有多言,其实她想的更多。薛大儒有问题这点已经成了定局,而薛青玉的死也十之□□与他有关系。既然作为女儿的薛青玉都能够出卖掉,那么作为外孙女儿的季秀雅又算的了什么呢?

“许多事儿,且走且看吧。也许,我们最终会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吗?”

“功名利禄自然重要,可是如若为了这些能够放弃亲情,那么这人的境界也不过如此。我只能说,当年是自己有眼无珠。没有看清此人的真面目。”季老夫人叹息。

娇娇握着季老夫人的手言道:“祖母,不如,你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吧?”

“呃?”别说是季老夫人,就连在一旁伺候的陈嬷嬷都吃了一惊。陈嬷嬷是季老夫人的心腹,自然与旁人不同,许多事儿她也并不瞒她。

“此话怎么讲?”

娇娇也并非开玩笑:“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待到一切平息再回来,我不希望你在这件事儿里受伤害。”也许这么说有点逃避,但是谁说不可以呢?

季老夫人想了一下,摇头:“秀宁的好意我是明白的,不过如若我都逃避了,你让几个孩子如何是好?人生本就是这样。也许我伤心于老朋友的为人,可是到底是人各有志。我在,不管是莲玉还是几个孩子都会有个主心骨。秀宁放心,祖母没有那么脆弱。”

娇娇点头。

“既然如此,那还望祖母多多劝解些二婶他们。”

老夫人看娇娇,明白她必然是有了几分证据,不然不会如此肯定。

“许多事儿,你也多担待些,人生许多事儿就是如此,并不能如我们的意,也许结果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心寒的。可是那又如何呢?我们不能为了一两个人的个人利益而不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娇娇点头。老夫人能够明白,自然是最好的。

“老夫人,秀慧小姐过来了。”许嬷嬷进门禀告。

老夫人点头:“让她快进来吧,这个丫头这段日子也是忙得很。”既然要嫁人了,虽然看起来还有小一年,但是确实十分忙,要学的,要准备的太多了。

秀慧进门看见娇娇也在,细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娇娇看见,知晓她如此的原因。

“三妹妹也在呢,没打扰你们吧?”

娇娇微笑摇头:“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什么打不打扰的,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过是祖母闲聊罢了。”

秀慧坐到娇娇身边,沉吟一下,言道:“如若没有在这里碰到三妹妹,回去我还要找你呢,恰在这里看见你,倒是挺好。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近来都忙着成亲的事儿,许是十分的忙碌,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帮你了。还望三妹妹多多见谅。而且……”秀慧停顿一下,继续言道:“我总是觉得,现在也不太适合我调查,如若感情用事,倒是会坏了大事儿。”

其实秀慧的心情很复杂,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外公是黑手之一,可是在理智上,她又明白,秀宁不会无的放矢。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她倒是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参与为妙,如若不然,实在是太过纠结。

老夫人之前便听娇娇说了秀慧的事儿,知晓她是知道一二分的,说起来,关于薛大儒的怀疑,家中知道的人也不少了。老夫人、季致霖、秀慧,可是还好,如今大家都算是冷静。

“秀慧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老夫人叹息一声,言道。

秀慧眼眶立时就红了起来,她心里有多难过,旁人是无从知晓的。便是如今能够与江城成亲,也并不能弥补她心里的伤痕。可是她知道,她必须努力,必须坚强,如果她不坚强,那么她身边的亲人更加不会坚强。

她母亲看着能­干­,可是如若涉及到外祖父,也会这样吗?未必的。还有受伤的秀雅、单纯的秀美……

“我也不想懂事儿,我也想知道一切的发生都是为什么,可是我不能任­性­,不能冲动。为今之计,我只能什么都不管,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是一个鸵鸟,可是我真的只能这样了。我做不到亲自查出一切,这样的心情你们懂么?”

“我懂,二姐姐,你不需要解释的,我只是希望,你也能明白我。有些事儿我暂时不能和你们说,但是你们要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人的。薛大儒是祖母的老朋友,更是你们的亲人,我一定会慎之又慎。”娇娇这般说,大家立时明白,她又查到了什么新线索,不过两人倒是都没有继续追问。

娇娇看祖母和秀慧都垂首,缓了一下心情,转换话题:“对了,二姐姐,江城身体怎么样了?我近来忙的不得了,都没有怎么过去探望他。如此想来实在是羞愧。”毕竟江城是因为她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的。

秀慧提到江城,表情有了几分缓和:“他身子还好,你不用担心的。我看大体上也好的差不多了,过些时日,就打算让他搬出季家的,我们快成亲了,这样并不太好。毕竟,我们与你和楚攸不同。”

娇娇撇嘴:“我和楚攸又有什么不同呢?”

“当然不同,你是公主,不管你做什么,大家都不会多言,毕竟前边有个更不靠谱的四公主。可我却是不同的啊。我们寻常人家的女子,如若太过离经叛道,总是会让许多人不喜的。有些诋毁,我们撑不住。”秀慧是就事论事,她也不是个注重礼法的,可是二夫人想的却颇多,秀慧自然不喜在快出嫁的时候还惹自己的母亲伤心,更有一层,秀慧隐隐的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处处都顺着他们的意思,这样好像就能够补偿一些什么似的。

也许将来外祖父的事情真的会让母亲伤心到无以复加,她只 ...

(希望,自己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对她好。

秀慧能说出这番话其实是有些出乎娇娇的意料之外的,毕竟,在她心里,秀慧并不是一个特别注重这些的人,但是再看她的表情,娇娇似乎又有几分明白。

“二姐姐这么深沉,我表示很是不习惯啊!”娇娇嬉皮笑脸的言道。

秀慧看她这般模样儿,捏了她的腰一下,惹得娇娇“咯咯”笑着跳开。

“祖母,你看二姐姐,她欺负我呢!”

秀慧翻白眼:“你真有出息,还告状。”

“咋地咋地!”娇娇笑着往老夫人身后躲。

娇娇故意活跃气氛,秀慧和老夫人也调整了心态,人总是要活下去的,许多事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既然如此,那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

“江城娶了一个凶媳­妇­儿,不晓得他会不会在角落里画圈哭。”这话也就是和秀慧说说吧,如若是旁人。别人是无法消受这样的玩笑话的,好在,娇娇知道分寸。

“哭你~妹儿。”秀慧瞪了娇娇一下。这话是娇娇气愤时候的口头禅,倒是被秀慧学了过去。娇娇黑线。

“你们两个丫头啊。真是爱闹。祖母真希望,你们能够永远这么快乐。”

秀慧和娇娇对视一眼,齐齐言道:“我们会的。不管遇见什么事儿,都会。”

…………

告别了老夫人和秀慧,娇娇来到楚攸这里,楚攸正在收拾东西,他已经打算搬回自己的府邸了,娇娇倚在门边问道:“楚大人可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楚攸失笑:“有呢。不知公主能否将季秀宁小姐给我打包带回去呢?我自己有点无从下手呢!”

娇娇“咯咯”的笑了起来,半响,正­色­问道:“楚攸,你与我说实话,你这两日要搬回尚书府,是不是打算用自己做诱饵。”

楚攸摇头:“你想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么?我还得好好的活着呢,死了我如何报仇啊,你可别想太多,我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娇娇冷哼一声,并不相信:“你在四公主府安排了那么多人秘密的保护,如今自己又要回尚书府,如若没有什么目的,我才不信,楚攸,我再说一遍,你别把我当傻瓜。而且,如若你用自己做饵,那么,我会亲自禀明皇上,我对一个整天有可能因为案子去死的驸马,一点兴趣也没有。”

听她这话,楚攸无奈的将自己的东西放下。

“你说你怎么就这样呢?之前的时候你还要拿自己做饵呢?怎么换了我就不行?凡事只许你自己冒险,却不许我?你这双重标准太严重了些,你不要忘了,你尚且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而我不同。便是我的伤没有全好,可是已经好了一个大概,而且对付许多杀手不成问题的。”

娇娇怒目:“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娇娇这般,楚攸再次叹息,他似乎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在嘉祥公主的身边叹完了。

“难不成……公主是不舍的楚攸,担心我的安慰所以才执意不肯?”

楚攸本以为,娇娇会如同往日一般叫嚣,却不想,她真的点头。

“是,我怕你死了,我不想明年的这个时间去你的坟上给你献花。楚攸你自己是怎么劝我的?调查可以,但是我们总是要活着啊。你不能每次都用自己作为诱饵,我也不会这么做的。现在我们这么多线索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刑部有内­奸­,如若不然,薛大儒不会出现,这点是必然的。因为我们的调查,他们很可能按兵不动了。既然这样,如果不下点狠招,如何能够快些破案,这不是你一直都想的么?”

“是想,但是不行。”娇娇认真:“楚攸,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不知道自己再找一个人,会不会有你这么合拍,爱与不爱尚且不知,但是我知道,这世上能与我这么合拍,能这么接受我的,应该也不多了。我不想再去适应另外一个人,楚攸,你不要给我这个机会,好么?”

楚攸看娇娇的表情,半响,揉了揉她的头:“你的情话,似乎让人觉得十分之不明白啊!多亏了我与你相处时间久,如如不然,怕是还不懂你这别扭丫头的心。”

娇娇浅浅的笑了出来。

两人对视,楚攸终于叹息言道:“好。我答应你。不乱来。”

娇娇立时高兴起来:“这样才对。”

楚攸看娇娇真心的笑容,也觉得分外的高兴起来。

“好,既然这样,我们就要想一个其他的法子来引薛大儒上钩,否则在短期内我们很难处理清楚这件事儿。”

娇娇点头。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薛大儒在当年去大陈国的时候,还没有与皇后他们有什么牵连,更是没想今日做这样的事儿,毕竟,如若真的那时就有想法,他不会用自己的本名。而皇后亦是如此,我们根据那一日的判断逐一调查,发现了四个身份不明的人,而这四个人在进入大陈国之后如何行动我们并不知晓。但是如果我们没有推断错,这四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必然该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如果四皇子如我们所料想的那般,可能血统不正,时至今日,走到这般地步,那么你觉得,薛大儒会怎么做?我们查到了这一层,如果他是一个谨慎地人,一定会去大陈国斩草除根的吧?”

娇娇看楚攸,问道:“那你觉得,薛大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了解你么?”她这般的反问倒是让楚攸愣了下来。

眼神幽暗的想了许久,楚攸中肯道:“我觉得,他是了解我的,原本­性­格沉默的我他有有几分了解,后来­性­格乖张的我也有几分了解。毕竟,他曾经教导了我们那么多年。”

娇娇点头:“我刚才在想,他既然了解你,那么你能想到的,他又如何想不到呢?就不说他,你觉得,皇后会允许知情人活那么久么?她算计了一切,又哪里会漏掉这一步?”

是的,在他们心里,皇后是个最大的大boss,她最大的吃亏便在于她的早死,其他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心思十分的缜密。

楚攸分析了一番,点头承认娇娇的看法。

“那我们该如何?”他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天底下没有全然找不到破绽的计划,也没有完全没人知道的秘密。我想,我们只要详细的找,一定会有突破。你忘了当年皇太子案子的事儿了么?只要我们用心,不会没有结果的。”

楚攸点头。

两人正在商量此事,就听外面有丫鬟通传,竟然是小世子宋俊宁要求见娇娇,娇娇有些诧异,这段日子她忙得不得了,并未见他。却不知他此时前来,可是又什么事情。

娇娇略一收拾便是来到前院的大厅,见宋俊宁拧眉喝茶,娇娇微笑:“嘉祥见过堂叔。”

宋俊宁脸红一下摆了摆手:“无事无事。你不需这般的客气。”

娇娇失笑:“这又哪里是客气呢,您本就是我的堂叔啊!”

...

( 小世子一怔,点头:“你身子可好?伤全好了么?”

听他这么问,娇娇点头。

“好了呢,你放心便是,不需担心我的。”

宋俊宁皱眉:“可是你都瘦了。最近特别累吧?瞧我问的这都是什么话,你自然是比较累。凡事你也让楚攸多忙些,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适宜冲在前边的。”

娇娇含笑点头,不过心里却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

自从从三皇子那里听说宋俊宁可能是心悦于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宋俊宁,心里总是有几分怪异的,又看他真的关切的样子,娇娇咬了咬­唇­,也许,就算宋俊宁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两人也是不可能的吧。

楚攸永远只会说,他们并肩前行。而宋俊宁则是想将她保护在身后。如若是天底下大多的女子看,十个有九个都会选择宋俊宁这样的­性­子,可是娇娇却偏偏是那唯一一个不会选的。

每个人成长的环境不同,长大的诉求也不同,娇娇自立惯了,她愿意处处有自己的主见,愿意与旁人并肩作战,而不是作为一个被保护着,不过这一切,宋俊宁不懂!

娇娇胡思乱想了一通,又想到这个可能根本不会存在,他们本就是堂亲,这样是不行的。

“我知道的。楚攸其实好的差不多了,许多事情都是他在处理。”娇娇看着宋俊宁的表情,突然想到皇上的话,皇上认定了安亲王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基于这样的条件下,宋俊宁也是可信任的吧?秀慧最近比较忙,而且因着薛大儒的关系不太适合过来帮忙,可是小世子不同啊。

他这人……完全可以用。

这么想着,娇娇笑眯眯的看向了宋俊宁。

宋俊宁一个寒颤,她怎么突然之间就笑的这么奇怪了?

“你……笑什么?”

娇娇认真看他,言道:“堂叔,不知您近来忙么?”

宋俊宁迷茫的摇头:“不忙啊,我还不是天天就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可忙的。”

娇娇听了,笑了起来。

“那不知,堂叔有没有时间过来帮忙呢?”

言罢,娇娇收起笑脸,认真的解释起来:“其实是这样的,我与楚攸两人调查,涉及到了太多的问题,我们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原来还有二姐姐,呃,就是季秀慧帮忙,可是如今她定亲了,忙着要成亲的准备,那许多事儿便是不能帮我们了。不知道堂叔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忙?”

宋俊宁看她这般问,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娇娇补充:“不过有一事希望堂叔明白,您也知道,我们这里涉及的一些人,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而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又不能散播,所以事事都需保密!”

宋俊宁挺胸:“这点我当然清楚,你放心吧,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不会出去说的,我父王也不会说。”

娇娇微笑,这转眼的功夫,她就又抓了一个壮丁么?

“还有就是您与楚攸,若是算起来,您也是楚攸的长辈,自然该是他比较尊敬您些,但是咱们在一起工作,许多问题可能会有分歧,还望您能多多担待。”

宋俊宁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且放心便是。”

娇娇作揖:“多谢堂叔。”

楚攸看娇娇拉宋俊宁帮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笑。他这突然不找事儿了反而是笑,宋俊宁倒是有几分不习惯了,他咳嗽了半天,看楚攸,言道:“我是看在嘉祥的面子上。”

楚攸挑眉,瞄一眼娇娇,回道:“世子能够帮忙本官已万分感谢。看谁的面子又哪里重要。”

呃……画风不对啊亲!

娇娇看楚攸这样,也有几分不习惯,不过却并没有多言其他,待宋俊宁离开,娇娇兑了楚攸一下,问道:“您老今个儿怎么改了­性­子?真是不习惯呢!你不是不喜欢小世子么?”

他觊觎你,我能喜欢吗?能吗?不过虽然如是想,但是楚攸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不仅没有表现,还笑的很是灿烂。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拉他帮忙呢?”

娇娇不置可否。

楚攸继续言道:“虽然我们也能探查出许多,但是毕竟我与安亲王并不属于相同的势力范围,有了小世子,我们可能会从不一样的侧面得到更多的线索。想来,你图的,也正是这个吧?”

娇娇听了,笑了起来,比起了大拇指!

…………

娇娇进宫拜见韦贵妃的时候也说了这件事儿,韦贵妃笑着妥她一声,鬼灵­精­,娇娇捂脸。

“宋俊宁这孩子与你们不同,你们多少都经历了一些事儿,心思也多,他是真的单纯,安亲王只有一个孩子,他是名正言顺的会继承王位。自小养尊处优又是在这么一个单纯的环境,因着他小时候有几分像你父亲,皇上对他十分关爱,这样的人必然是单纯的。你们也多包容他些。”

看得出来,韦贵妃还是很喜欢宋俊宁的,平心而论,如若娇娇有这样一个小辈儿,她应该也会很喜欢他的。就如同现在的子鱼。

“我知道的。”

看娇娇的表情,韦贵妃拍了怕她的手。

娇娇微笑,“对了,祖母,我还有件事儿想问您呢?”

韦贵妃挑眉:“有事儿你说便是。”

“是当年的事儿,您可否知道,当年祖父为什么要将九皇子过继给梁亲王呢?”

韦贵妃听了,叹息,摆摆手,将所有的侍女均是遣了下去,屋内只有两人,韦贵妃看娇娇:“你怀疑,此事儿也是有问题的?”

娇娇点头。

韦贵妃想了一下,开口:“说起来这事儿也是个丢人的。皇上当时也是一时气愤,不过后来便后悔了。”

娇娇这么一听,更加好奇。

韦贵妃继续言道:“九皇子与丽嫔在花园里拉拉扯扯,当时又被几人看见,皇上恼怒,才这般的。你以为皇上为什么突然不待见起丽嫔?还不是因此。虽然当时九皇子和丽嫔都言称自己无辜,但是皇上还是极为恼怒,又因着九皇子当时顶撞了皇上,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娇娇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内情竟然是这样。

“可是……丽嫔为什么没有受什么惩罚呢?”

按照原本热播剧《某嬛嬛》,皇上不是该立时将丽嫔就赐死吗?就像那个瑛贵人,可是为什么这倒是罚了皇子不罚妃嫔?

韦贵妃冷哼一声:“皇上的心思,旁人又是如何能够知晓呢?”

娇娇才不信韦贵妃不明白。

“祖母告诉我吧?好不好吗?”娇娇拉扯韦贵妃的胳膊。

“其实两人都言称无辜,皇上也是有几分信了的。九皇子被贬是因为他顶撞了皇上。如此看来,丽嫔倒是没有他严重。薛大儒当时还是比较有名望的,皇上未见得不会顾及他。有时候,许多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娇娇点头明白。

...

不过随即她又问道:“那九皇子怎么就会顶撞皇上呢?”她略一想,笑了起来。

“如若九皇子受到自己先生的误导,想来顶撞皇上也未必是不可能吧?”薛大儒是九皇子的先生,他这么顶撞皇上,薛大儒就算没有误导,身为先生,也未见得能够脱得了­干­系。

“如今照你所看,薛大儒是皇后一党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娇娇回道:“也不是百分之百。但是十有□□吧。我已经查过,季致远和四驸马的案子应该都与薛大儒有几分关系的,他们中毒的毒药是出自大陈国,而不管是薛大儒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都曾经在三十九年前去过,有趣吧?同一年。”

“三十九年前?”韦贵妃愣住,随即回道:“那一年,皇上曾经协同皇后去南边巡防。据说,皇上将皇后放在株洲,自己去了蕲州十来日。会是那个时候么?”

韦贵妃当年也是对皇后的事情知之甚详的。

娇娇听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离真相仿佛更加近了一些。

“那当时的人么,如若皇后是趁这个时候偷偷去了大陈国,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年的老人,如今还有活着的么?也不对,如果他们消失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告诉皇上,难道都被买通了?这点不现实,如若买通几个人好用,但是买通许多许多人则是不现实的。”

韦贵妃点头,不过随即言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皇后毕竟是一个聪明的,如若她用了什么障眼法,旁人未必能够发现。她是皇后,大家难道还能非要验明正身么?”

“什么验明正身?”两人正在叙话,就听皇上突然Сhā嘴。

娇娇看皇上突然到来,变了下脸­色­。

皇上坐在两人的身边,问道:“你们说什么,皇后什么?”

娇娇沉思了一下,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但是却没有说怀疑四皇子的血统。

只是提到了怀疑皇后去过大陈国。

皇上静静的看着两人。

言道:“她……确实是十分聪明的。朕真的不希望,朕的发妻,她是一个如此歹毒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她真的筹备了这么久么?”

娇娇笑,韦贵妃则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时间,一室静谧。

许久,皇上开口:“查吧。如果她真的害了那么多孩子,那么,朕不会容忍她的。老四本就不是一个适合皇位的人。她那么聪明,如何能不清楚呢?”

“知道,不代表没有想法,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皇后再聪明,也是一个女人。”

皇上叹息:“彻查到底。”

娇娇点头。

“我还有一事不明,希望祖父能为我解惑。”

“你说。”

“当年,您是真的相信,林家牵扯了巫蛊案么?”娇娇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楚攸自己问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儿的真相到底如何。

皇上被她问的一怔,随即眯眼看娇娇。

娇娇攥起了拳头:“我不会说出一切的。我只是想知道,祖父,你真的怀疑么?不是作为一个皇上来说这件事儿,而是我的祖父,我想知道,您真的怀疑么?”

皇上眼神闪了闪,起身来到了窗边,外面阳光正好,知了不停的叫。

背手立在窗前,他反问:“那你觉得呢?”

娇娇呆呆的看着皇上,随即苦笑,言道:“我懂了!”

皇上回头看她:“你懂了?你觉得,朕是故意的?”

娇娇站了起来问道:“难道不是吗?巫蛊?其实皇后只是恰到好处的抓住了您的心思吧?单看皇后自己亲自做的那些事儿,哪里有什么破绽呢?近年来这些事儿愈发的乱,那是因为皇后不在了,而她选中的人虽然也能­干­,但是却没有她那么多的心思。”

“如果你是个男孩儿,朕必然会立你为帝。娇娇的聪明,实在难得。林家,功高盖主了……如若是今日的朕,也许我什么都不会做,但是原来不是,朕当年还是心高气傲。”

娇娇低头苦笑,许久,咬­唇­:“所以,您明知道楚攸就是林冰,您明知道瑞王妃楚雨相就是林霜,却默默的沉默了下来?”

皇上点头,表情有些飘忽:“也许,朕是一个好皇帝,但是在许多方面,朕做过太多的错事了,太多了。多到朕自己会后悔。”

娇娇不知该说什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皇上问道:“你怕了吧?伤心了吧?没有想到你的祖父是这样一个人。”

娇娇摇头。

“你是皇帝,您不管做什么,都该在大环境下对这个国家最好。我……明白的。”她难受,但是却明白。只不过,这样的现实,真的有些太过惨烈了。

皇帝没有想到娇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看着她,再看韦贵妃,突然就笑了起来:“也许,在这个世上,最明白我的人,只有你。”

娇娇略微垂首,她其实也不理解,但是,她只知道五个字,皇命不可违。

“我不是了解您,更不了解朝堂,但是我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您错了,可是……许多事儿,都是定数。既然前事无从挽回,那么我们只有在现在更加对活着的人好。过度的苛求原来,于事无补。”

141晋江独家首发141 薇薇安vivian

( 娇娇再次见到了四公主,这次,四公主却哭的止都止不住,她万万没有想到,驸马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毒死的。她靠在娇娇的肩上,泪水浸湿了衣物。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是这样,到底是谁非要这样害我,就没有想过,我也是他们的亲人么?外人皆是认定皇室富贵,可是我们有多么难,有多么可怜可笑又有谁知道,又有谁知道呢?”

娇娇拉起了四公主,言道:“哭能解决问题么?我想,这样的结局,你早已经猜出一二了,对么?”

四公主看娇娇,只是哭,不在言语。

“你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是不敢承认,你不敢承认自己的驸马因为这件事儿而死,四姑姑,这个时候,你不是该比任何时候都振作么?你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振作?我能做什么?你们调查出了驸马的死因,可是当初的巫蛊案,我却没有什么头绪。”四公主真的不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她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自然和旁人不同。

娇娇叹息,握着四公主的手言道:“只要你尽力了,便是查不出,我们也不会怪你,可是你要坚强,如今皇爷爷身边的女儿只有你一个了,你这样自暴自弃下去,皇爷爷该有多么伤心,而且你就没有想过已经过世的驸马吗?他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四公主就这般看着娇娇,娇娇继续劝道:“你该活的更好,不是吗?”

四公主不解的看着娇娇,半响,在她鼓励的眼神下,有几分了然起来:“我……我可以坚强起来吗?”

她其实是最脆弱的一个人,往日里那些坚强完全都是做给大家看的,她的内里是个多么软弱的女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娇娇拉着她的手认真的点头:“可是,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

将四公主安抚妥当,娇娇将她送回了公主府,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她的四姑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瑞王妃过来了,娇娇有几分的诧异,不过也立时明白,瑞王妃必然是来和她谈关于皇后的事情。

楚攸那边已经派人去找更多的人证了,她这边也不能松懈下来。

瑞王妃看到娇娇微笑。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娇娇便请她进内室叙话,将各自的丫鬟遣了出去,娇娇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楚雨相点头,言道:“确实是有些,如若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你那边调查的如何了?”

娇娇笑:“原来,当年薛大儒和皇后曾经有过交集,我怀疑,他们是有关系的。楚攸那边已经派了人出去调查,想来假以时日就会有线索了。”

楚雨相听了冷哼一声:“皇后那个女人看起来端庄贤淑,实际倒是未必如此。”

娇娇并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雨相,她倒是也没耽搁,将自己的调查说了出来:“我找了些当年的老人儿,倒是也没提其他,只做闲话儿,说起来,皇后的­性­子是从家里就可以看出不同的。据说那个时候她只是家中的庶女,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是打败了家中的嫡女,成功的嫁给了当时的皇上,那时他还是个王爷。这件事儿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皇后娘娘是嫡出的姑娘,却不知,那是他们家中的偷龙转凤。实际不然的,当时恰好夫人的女儿刚生下来就窒息而亡,为了安抚妻子,皇后娘娘的父亲就将她抱给了夫人,且瞒了下来,这事儿直到后来四皇子都长大了他们家人才知道。世人皆说皇后娘娘是个温柔大气的,从来不为国舅爷家争取一丝一毫,其实实际是,皇后根本就跟他们不是一条心。”

这又是一个大的□□。

娇娇听了,问道:“可是这和我们要查的有什么关系么?”

“自然是有。这样的结果就是,皇后娘娘鲜少借助他们家的势力来做事。”

娇娇失笑:“其实没有关系,你看到的是鲜少借助,可是实际又怎么说呢。如若四皇子真的登上了皇位,对皇后娘家的助力是谁都想不到的。皇后不需要多做,大家又有谁敢慢待了国舅爷家?你看四皇子与国舅爷家不好么?即便是她是庶女,那也是她的家。”

娇娇觉得,这不算是一个有用的消息。

“我其实最近与皇后娘娘的娘家大嫂关系不错,许多秘辛都是从她那里得来的,据她说,当年皇后娘娘确实是南巡的时候有的孩子。而且四皇子早产了两个月。那时三皇子的母亲即将临盆。皇后过去坐镇,小宫女们没有经验,过于慌张结果冲撞了皇后,虽然两个孩子出生的日子差了一天,但是其实两个孩子的出生只差了一个时辰。”

娇娇震惊:“只差了一个时辰?”

“正是的。不过据皇后娘娘的大嫂说,当时大家都看着,四皇子是个有福气的,他明明是提前两个月出生,可是却一点都不比三皇子长得小,当时称重,竟还略沉了一些。”楚雨相停顿一下,言道:“你说,会不会,四皇子根本就不是早产,而是足月呢?如若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便是有文章可做了。”

娇娇想了下,言道:“先前我和楚攸也怀疑过四皇子的身世……”娇娇将她与楚攸的怀疑讲了出来,楚雨相一听,更加来了­精­神。

“照你所言,四皇子是有可能不是皇上的孩子的?”

娇娇点头。

“不过这事儿也有疑问,皇后提前了两个月生产,孩子又那么大,皇上就不会怀疑么?如若我是男人,怕是也要怀疑一下的。”

楚雨相撇嘴:“但凡是个皇上,大抵都想不到,自己的皇后会乱来吧,如若她在收买了太医……”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娇娇想了下,言道:“其实也不需要收买任何人,收买别人是最不安全的。你知道么,大陈国有一味药……”

楚雨相听了,更加震惊的无以复加,“果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娇娇闪了一下眼神,装作不解:“世界?”

楚雨相没有解释,只是笑的快意起来,她的皮肤因着这个笑变得十分诡异。

“皇后已经死了,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了,但是四皇子,呵呵,我倒是想知道,如若他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会是怎样一个情景?”

楚雨相已经因为林家的事儿魔怔了,她对四皇子的恨超出了一切。

“王妃,你要绷住,只要我们平心静气慢慢来,相信,一切都会如愿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楚雨相看着娇娇,半响,点头。

两人又是商讨了一会儿,娇娇送楚雨相出门。

有些事儿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没人知道到底为何,只是娇娇心里却几多感慨。刚将楚雨相送到门口,就见八皇子到了,两人四目相对,楚雨相微笑颔首,之后打算进轿子,也就在楚雨相掀开帘子那一瞬间,八皇子突然变了脸­色­。

“你……你是谁?”这声音抖得不像话。ww

娇娇看向了八皇子,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刷白。

...

楚雨相只是停顿了一下,回身微笑言道:“八皇子可是出什么事儿了。您这话倒是问的十分好笑。我自然是你的小婶婶啊。”

八皇子细细的打量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他疾步走到楚雨相身边就要拉她,随从的嬷嬷连忙挡在了前面。

“八皇子还请谨言慎行。”

八皇子才不管那一套,直接将嬷嬷推到了一边儿。他一把拉住了楚雨相的胳膊,不过她的反对将她的袖子撸起。

娇娇也冲了过去:“八皇叔,您可不能这样,男女有别,您这般于理不合。您……”话还不待说完,就看八皇子攥着楚雨相的胳膊发呆,娇娇望了过去,竟然是火烧的痕迹。

楚雨相面­色­也是刷白,不过她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厉声质问:“八皇子这是­干­什么。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嫡亲的婶婶,你这般,到底是要­干­嘛。你既然如此欺辱与我。我必要进宫求见,请皇上为我断个是非黑白。”

八皇子颤抖念道:“霜儿,霜儿……”

听了这喊声,楚雨相也只是有一瞬的难过,不过随即勾起讥讽的笑:“不知道八皇子又将我当成哪个相好的了?既然你今日这般的不顾体面,也别怪我给你难堪。张嬷嬷,我们进宫,我要求见韦贵妃,我就不信了,这世上的事儿还能如此。倒是有这样的莽汉竟是调戏自家的婶婶。”

“霜儿,霜儿,你明明是霜儿,为什么你要这样?这火烧的痕迹不就是证据么。是你是林霜的证据,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八皇子语无伦次,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林霜是被火烧死的,她身上有烧伤的痕迹,这恰恰能说明一切不是么?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是我家瑜儿小时候闹,不小心碰翻蜡烛造成的,什么霜儿,什么火烧的证据?八皇子?您真该好好太医了,您不是魔怔了吧?”

八皇子紧紧的再次拉住楚雨相,“小时候,我们时常……”

“八皇叔。您快放开王妃。您这般如若让旁人看了,王妃要不要活了,您可以言称认错了人,可是王妃呢?她要怎么面对瑞亲王,要怎么面对两个孩子?快放手。”娇娇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锐利。

八皇子抬头看娇娇,又看楚雨相,问道:“嘉祥,她是,她是来找你的?那你告诉我,她是霜儿对不对?”他眼中含了希翼。

娇娇摇头:“八皇叔,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霜儿,我只知道,她是瑞王妃。您还是放手吧。”

“你在­干­什么。”一声呵斥声响起,瑞亲王恰在这个时候赶到,看到八皇子拉扯王妃,风一般的冲了上来,使劲一推八皇子便使他一个踉跄。

“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婶婶,你还有没有一丝礼法可言?”

“可她明明是林……”

“八皇叔!”娇娇语气严厉。

如果他说出了林霜,那么难免让有心人听去,如今他这样已经是十分的不妥当了。

八皇子听了娇娇厉声的呵斥,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他虽然仍旧激动,但是却默默的松开了手。

“叔公对不起,我八皇叔最近心情不好,可能是认错了人。我代他说声对不起,实在很抱歉。”娇娇鞠了一躬。

瑞亲王冷哼:“倒是还不如一个孩子。哼。雨相,咱们走。”

楚雨相缓了一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转身跟着瑞亲王离开。

娇娇看两人的背影,又看八皇子,八皇子落寞的站在那里,许久,问道:“雨相?雨相?瑞亲王妃楚雨相。原来……一直都是我蠢。”

娇娇四下看了看,还好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八皇叔有事儿?如若您是来找楚攸的,他今个儿去刑部了呢。”

八皇子确实是来找楚攸的,却是不想,竟然遇到了瑞亲王妃楚雨相。原本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林霜会死而复活,他更是想不到,近在咫尺的瑞亲王妃楚雨相竟然是林霜。是啊,舅母姓楚,而雨相,拆开了可不就是霜么?她还活着,她还活着的。

“我找你。”八皇子定睛看娇娇,认真言道。

娇娇不解挑眉:“找我?”

“她,霜儿,她为什么来找你?你不要瞒我,我知道,她是霜儿,她是霜儿的。”

娇娇似笑非笑的看着八皇子,问道:“既然八皇叔说王妃是什么霜儿,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呢?王妃想来也不是第一次和皇叔见面了吧?以前,您没认出来?”

八皇子看着娇娇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儿恼怒,只是认真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楚攸他,楚攸他知道么?”

娇娇失笑:“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说什么啊!”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

八皇子跟着娇娇进门,娇娇叹息,“八皇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您很思念楚攸的姐姐,但是逝者已逝,您不能活在过去里,瑞亲王妃不过是来与我叙旧的,您这样,让瑞亲王和王妃怎么看我?以后他们还登不登我这个门了?”

“楚雨相,拆成了林霜。这些年,都是我被报仇蒙蔽了眼睛,所以才没有注意到那一切,许是你不知道,就在她掀轿帘那一刻,我竟是仿佛看到了霜儿,你知道吗,她那时的小动作和霜儿一模一样的,这是别人不会这么做的,她……”

听八皇子碎碎念,娇娇打断了他。

“你一直都在说林霜。如若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么?”

八皇子摇头:“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娇娇笑了出来:“八皇叔,你不是个孩子了,您是个成年人,您三十多了,您这样和我说话有意思么?便是我这样的年纪也是知晓的,许多事儿,就算是真的,不能说的时候,你也只能忍回去,为了一己之私打扰他人的生活,这样真的好么?”

八皇子看着娇娇,仔细琢磨她的话,半响,言道:“你知道。”

娇娇看他这般只会说这三个字,也恼怒起来:“你在这里与我说有什么意思呢!”

八皇子沉默了半响,坐了下来。

“好,别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如果她是,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隐姓埋名,为什么不可以另嫁他人,你又有什么权利去影响她的生活呢?跟着你会让她过得更好么?”

八皇子看娇娇恼怒的样子,问道:“她觉得,林家的覆灭是因为我的母妃,所以她根本不想见我?所以她要嫁给其他人?”

娇娇看着八皇子,一字一句的问:“不管是为了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失去了母亲,害了舅舅一家,失去了霜儿,我又有什么人生可言呢?”八皇子捂住了脸,抖得厉害,娇娇看他如此,猜测他哭了出来,心里也有几分难受,不过却忍住了。

她觉得自己 ...

(只会讲大道理,可是这个时候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进宫求见父皇。”言罢,八皇子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娇娇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她担心极了,如若八皇子真的要进宫抢人家的妻子,那么这事儿可就大了,便是皇上对林家再愧疚,也未见得会让林霜活下去。

想到这里娇娇白了脸­色­,连忙喊人:“彩玉你马上跟我进宫,铃兰,你去刑部找楚大人,让他进宫,就说八皇子知道了瑞王妃的事儿,不知道要­干­什么,已经进宫了。”

又想了下,娇娇又吩咐青莲:“你现在去瑞亲王府,跟王爷和王妃说,八皇子进宫了。”

一番交代之后,娇娇快马加鞭的进宫。

她现在管不得那么多了,只有快些过去,才能制止一切。

不过娇娇是个女孩儿,哪里有八皇子那么迅速,这一日城门的守卫倒是十分的困惑起来,似乎每一个人都是急冲冲的进宫。

待到娇娇进宫,八皇子已经跪在御书房的地下了,娇娇缓了一口气进门,微笑拜见:“娇娇拜见皇爷爷,见过八皇叔。”

皇帝点头,让她起身,娇娇神情有些复杂,她看着跪在那里垂着头的八皇子,也不说话,只是老实的站在一边。

“娇娇又是为何而来?”

娇娇微笑:“先前八皇叔从季家匆忙的奔了出来,我想,八皇叔大抵是有许多的误会吧,我担心,他太过臆想,害了自己。所以也就跟着过来了。”

“臆想?”皇上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言道:“是啊,臆想。”

锐利的看向了八皇子,皇上问道:“你自进门便跪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到底要­干­什么。”

八皇子只跪在那里,也不回答。

皇上有几分恼怒:“朕忙的很,并没有这个闲情雅致来看你表演跪着。”

“启禀皇上,楚大人求见。”来喜连忙进门通传。

皇上眼神幽暗,还不待多言,见小太监再次匆匆进门。

“启禀,启禀皇上,瑞亲王协同王妃求见皇上。”

皇上这时候倒是笑了起来:“这么看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娇娇强打­精­神,看一眼八皇子,不仅有几分气愤,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不是十八岁的小年轻,你这样是闹哪样啊!如若不是你惹得这些事儿,大家需要进宫么?

“宣!让他们都进来,朕倒是很好奇,今个儿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家一窝蜂都赶了过来。”

娇娇看皇上的笑容,可不认为这是好笑儿。

她在大家还不待进来的时候,立时跪了下来:“请皇上为林家平反。”

此言一出,让八皇子都呆住了。

皇上看娇娇这般作为,明了了几分。

许久,叹息一声:“你是个通透的孩子。”

娇娇摇头,不在多说什么。

不多时,几人俱是进门,看着八皇子和娇娇都跪在那里,众人也不清楚发展到了哪般。

“你们呢?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皇上表情讳莫如深。

“臣是来坦白一切的。”楚攸语气淡淡的,不过却有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气势。

皇上被他气得笑了起来,看着下首跪着的那一­干­人等,恍然想到了林贵妃当年的失声痛苦。她说什么?她说……她说什么呢?真是太久了,久的他都想不起来了。

揉了揉眉心,皇上靠在了椅背上,许久,他叹息道:“都起来吧。”

“谢皇爷爷。”只有娇娇立时起身,再看其他几人,都一脸的茫然。

不过大家倒是也不傻,后知后觉的都谢恩站了起来,唯有八皇子依旧跪在那里,他转头看了瑞王妃,言道:“只求,父皇能够彻查当年巫蛊案的真相。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你……就这般认定你母妃是无辜的?”

八皇子将头转了回来,微笑:“不管母妃是不是冤枉的,舅舅……一定是冤枉的。逝者已逝,已经二十多年了,许多事情,真的该大白于天下了,我不在乎污名,也不在乎能不能登上皇位,我只是希望,真的不在有更多的悲伤。我心心念念的人,能够真正幸福。”

…………

皇上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让他们回去等待。

相比于娇娇与楚攸的淡定,其他人倒是并非如此了,而楚雨相更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早就知道了一切,虽然皇上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出了一切,想到这里,她竟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都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瑞亲王,我能单独和王妃说几句话么?王妃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能与她说几句话么?”八皇子言语诚恳。

瑞亲王恼怒:“她是你小婶婶。”

八皇子勾起一抹飘忽的微笑:“我知道啊,我只是,只是想与她说几句话而已。还望小叔多多海涵。”

娇娇和楚攸站在一边,并没有开口。

见八皇子的表情,楚攸也深深的拧眉。

“好。”就在大家都没有想好的时候,就见楚雨相抬头,她看着瑞亲王言道:“让我和他说一句话,大庭广众,他总是不会乱来的。”

瑞亲王想说什么,最终忍了回去,点头。

八皇子与楚雨相站到了不远处,大抵这个位置上、娇娇他们也听不见他们能说什么了。

“我进宫是时候在想,一定要求皇上,即便是什么都不要,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楚雨相就这么看着八皇子,什么也不说。

八皇子似乎也并没有想到她能回答,只是继续言道:“可是就在踏入宫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许多前尘往事。想到了舅舅、舅妈的死,想到你……说过的话,那个时候,那个时候雨儿表妹喜欢的那个王公贵族,应该就是瑞亲王吧?是么?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走到了一起,可是在那一刻,我真的迟疑了,在最爱你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真的救了你,做这一切的都是旁人,而今,你们儿女双全,我又有什么样的权利来破坏你的幸福呢?我当真是个可笑至极的人。嘉祥说的对,如若真的有情,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我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一次认出你。二十多年,我究竟是真的爱你么?我不知道。也许,真的是我的错。我很想告诉自己,自己一点都没有错,我们都是受害者,可是我却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了。”

楚雨相依旧是不说话,抬头看着天空,八皇子见她如此,也抬头仰望着天空。

“我知道,你遭受了太多的磨难,知道你被烧死的时候,我甚至都没能去看一眼。这样的我,又有什么权利来要求呢?如若我说的多了,只会让父皇起了杀机,我是他的儿子,我懂的。也许,能看着你过的好,也是一种幸福。”

楚雨相冷笑,她终于开口:“看我过得好就是幸福?表哥,你说,我如何能够过得好?我的全家都被人害死了,我能过的好?所有一切的 ...

(始作俑者是我的姑母,我能过的好?我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经过了三年医治才勉强换了一张脸,我能过得好?表哥,你真的觉得我能过得好么?这么多年,我只盼望能够报仇,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都是害了林家的刽子手,你知道吗?知道我痛醒的感觉吗?”

“霜儿?……”八皇子想伸手拉楚雨相,不过却最终没有动作。嘉祥说的对,他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不能!

“你知道大夫判定我只能活二十多年时我的心情吗?你知道我现在的每一天都是捡来一样的吗?”楚雨相落下了泪水。

她咬­唇­:“我必须看着林家被平反,我必须看着林家平反。你知道吗?我甚至根本就不想认下小弟。我不希望他找回了亲人又失去了亲人,可是我却依旧这么做了,瑞亲王没有大的能力,他算计不过别人,我必须要为我自己的儿女找一个靠山,我只能依靠小弟,只能依靠楚攸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每天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吗?现在公主他们已经有了许多的证据,如若没有,如若我真的马上就要死了,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我也要手刃了四皇子,手刃四皇子,可是却不想让你成为皇帝,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对我来说,你们呣子,也是造成林家悲剧的根源之一。”

楚雨相说的这番话已经谈不上有逻辑了,她这个时候难受极了,痛苦极了,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男人都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爱过的男子。

可是如今,如今真的物是人非了!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八皇子脸­色­变了。

楚雨相冷笑:“说什么?说我会死?死,死对我来说,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你也许一点都不懂,但是我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就算我死了,我还有丈夫,还有弟弟,甚至,还有一个能­干­的弟媳,他们都会报仇。唯一我不需要的,就是你。”

言罢,楚雨相转身。

“我知道你伤心难过,可是你就没有想过,我母亲也是被冤枉的,她也是冤死的。霜儿,四皇子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仇人,你明白吗?”

林霜微笑,却没有回身。

“那又怎么样呢?你布局了这么多年,我也布局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有效果了么?好像并没有多少吧?”

八皇子看她:“可是我们都得到了许多预期的效果不是么?最起码,我们斩断了许多他的帮手,不是吗?”

也亏得两人是站在空旷的庭院,不然说这样的话,真是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我要的,是四皇子马上死,是皇后一家身败名裂,原本我不知道怎么做,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嘉祥公主能够做到。我们都不如她。”

八皇子不明白,话题怎么又转到了这里,但是看着林霜离开的身影,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也许,对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爱情真的不重要了吧?

他们只需要报仇,只需要报仇的!

娇娇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楚雨相含泪的眼角,也看到了八皇子错愕的表情。曾经有情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今日呢?

娇娇回到季家的时候还在发呆,楚攸看她,问道:“想什么?”

娇娇不顾站在院子里,径自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了?”其实楚攸这个时候心里也是特别乱的,那两个人都是他的亲人,可是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倒是不想,竟然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我只希望,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够走到最后,楚攸,我们能走到最后吧?”

“能,我们一定能。”人生经不起那么多的挫折和遗憾,能的,一定能!

…………

翌日。

皇上竟然下旨,言称调查到新的线索,当年的巫蛊案另有内情,需重新调查,林将军受人陷害,为其平反。所有林家一­干­人等,全部无罪开释。

可是无罪开释又能开释谁呢?林家的人基本也死光了,剩下的奴婢什么,也无所谓开释与否了。

可是谁想楚攸竟然当场承认自己是林家的小儿子林冰,而皇上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认了下来。同样,瑞亲王竟然也跪了下来,原来,瑞亲王妃也是林家的人。

大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但是想到皇上对嘉祥公主的宠爱,竟是生出来一丝怪异的心情,可是不管怎样。皇上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他说这人没问题,人便是一定没有问题。

其实不管是楚攸还是楚雨相,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林家的人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大家会怀疑这件事儿的真实­性­。可是他们却不能等了,真正的承认自己是林家的人,真正的以林家人的身份站在阳光下,是他们这一辈子都心生向往的。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去拜祭自己的父母,才能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林家人。

其实昨日宫中的一些动态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想到这些人进宫的急切,大家似乎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

待到圣旨下来,楚攸在原本的将军府门前站了许久许多。

这时这里已经破败不堪了。

“爹、娘。冰儿终于能够站在阳光下说一句,自己是林家的人。你们放心,那些害了你们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下场的,一定会!”

142晋江独家首发142 薇薇安vivian

( 林家的翻案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份不可能偏偏变成了可能。更让大家想不到的是,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竟然出自林家。皇上知道多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同样的,嘉祥公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都是让大家十分怀疑的。

而这个时候的的娇娇正在与皇上及韦贵妃喝茶。看她流畅的动作,皇上问道:“那边可是有什么更多的线索了?”

娇娇点头回道:“不是十分把握的线索,我是不会拿出来的,我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皇帝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你做这件事儿,从来都不是为了让朕如何。其实这次事件,楚攸该好好谢谢你,如若不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娇娇听了挑眉,她十分的认真:“他不需要谢我。不管有没有我在其中促成,林家都一定会被翻案,这点我深信不疑,因为我知道皇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我在其中,只不过是让这件事儿更加加快了些。”

皇上听了,点头赞道:“你这丫头倒是个灵透的。”

娇娇浅浅的笑:“其实我很笨的,而且很死心眼,说到真正的灵透,这世上比我多的人多了去了。”

皇上不置可否。

“你可知道,你三皇叔的事儿?”皇上改变了话题,娇娇有几分不解,不知道三皇子怎么了。

“老三看上了花千影。六扇门的总捕头。这事儿,你不会不知晓吧?”

娇娇听了这个,有些迟疑的点头,也算不上知不知道的。没人知道三皇子怎么想的,也许他只是开玩笑呢,也是有可能的。

看娇娇如此迟疑,皇上微笑:“朕拒绝了。”

娇娇依旧是没有什么意外,这些不都是可以预见的么?原本他们都能想到的,只是不知道三皇子会不会为了花千影放弃争夺皇位,但是又一转念,娇娇便是觉得十分的不可能,这毕竟不是言情剧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三皇子未必没有,如若让他为了花千影放弃一切,这本也不太可能。

“那三叔怎么说呢?”

“他自然不会忤逆朕。”皇上停顿一下,言道:“不是因为朕是他的父亲,而是我与他讲了许多,朕是很看好他的,而他的王妃,不能是一个出身不详、阅历颇深的女捕头。这样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对她不利的,而且花千影的­性­格适合做属下,却不适合做深居内宅的小女人。”

娇娇笑眯眯的将茶端了起来,问道:“那么皇爷爷又为什么要告诉娇娇这一切呢,这些都与娇娇一丝关系也无啊。如果说需要我去劝三皇叔,那这事儿就更不对了。”

皇上看娇娇这般说辞,笑了起来,半响,言道:“是啊,朕与你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找个人谈谈心罢了,你这丫头,真是十分的警觉。你要知道,祖父是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的。我只会给你一个最安稳的环境。”

娇娇“咯咯”笑了起来。

“娇娇多谢祖父为娇娇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的。”

皇上点了点头,看了看韦贵妃,又看娇娇,“只要你好,一切都好。”

娇娇咧嘴。

不过是闲聊了一会儿,就见小太监进门禀告,原是有事儿需要处理,皇上也不耽搁,迅速离开。娇娇看皇上老当益壮的背影,与身边的韦贵妃念叨:“其实,我都不怎么敢将对四皇子的怀疑说出来。”

韦贵妃了然。

“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有时候你不说,反而是更大的伤害。只要查实确切了,如若你不好说,祖母来说。左右我与皇后也是不对付,让我来告诉皇上这个消息,似乎也是一件颇为戏剧化的事儿。”

“祖母,我会仔细认真的调查的。”

韦贵妃笑着点头。

“祖母,今天天­色­大好呢,我陪你出去转转?”

娇娇许久也未在宫中走动了,倒是也觉得有几分新鲜,韦贵妃见状,自然也是乐的高兴。

如今正是盛夏,御花园一团花团锦簇,娇娇想到曾经在这里碰到故作姿态的薛青玉,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时候有些事儿真是说不好的,转眼她也死了小半年了,可是却依旧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咦?什么花香这么好闻?”娇娇歪头与韦贵妃说话。

“你说这阵清幽的香气?你这丫头鼻子倒是尖,如若是旁人,怕是不会注意在这花海里的这么一抹香。这是清桂,原本栽种在皇后的寝宫,后来皇后不在了,挪到了这里。这话清幽淡雅,与一般的花朵并不相同,倒是不想,你一下子就闻到了。”

娇娇点头:“这话的味道很清幽呢!怎么说呢,也不是清幽,就是不似花香,更像是檀香的味道,真是奇怪呢。”

正是因为这个朝代是架空,所以娇娇遇到很多奇怪的植物都只能感叹一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清桂培育十分复杂,而且要十几年才能进入成熟期开花,因此宫中并不培育,然皇后倒是很喜欢的。”韦贵妃笑着解释。

娇娇点头。

“碧水清桂宫墙里……”娇娇豁然想到这么一句诗,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娇娇本是挽着韦贵妃,这般突然停下,韦贵妃倒是被拉了一下。

娇娇看韦贵妃:“您说,清桂原来是种在哪里?”

韦贵妃正­色­道:“皇后的寝宫。凤栖宫。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娇娇确实想到了什么,那是薛青玉私藏的那本书,那本书中有一首诗,其实一句便是碧水清桂宫墙里。

“碧水。皇后的宫殿有代表碧水的东西么?”

韦贵妃呆滞,瞬间想到:“确实有。皇后院子里的小池塘便是唤作碧水池。而清桂则是种在不远处的,因着这清桂并不好伺候,皇后不在了之后便是移到了御花园,大家赏花方面,花匠收拾起来也方便。”

如若说这一点关系也没有,娇娇是怎么都不信的。

他们原本对薛青玉的书只有两个关注点,一是这书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可是事实没有。另外一点则是其中那首薛大儒的诗,可是如今看来,也许……有问题的并不是薛大儒的诗呢?

那首诗的作者……周冲。对,是叫这个名字。

“祖母,你可听过周冲这个人?”当时他们查看那本书上的所有作者,都已经亡故,唯有薛大儒还活着,也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如今看来,这事儿却并非如此。ww

“周冲?”韦贵妃怔了一下,随机拧眉思考起来。

半响,问道:“叫周冲的人倒是不少,你说的,又是哪个周冲呢?”

娇娇认真:“就是曾经写过碧水清桂宫墙里的那个周冲,他人已经不在了。”

韦贵妃听了这人的名字,言道:“他?”

“周冲,原本是太医院有名的老大夫,他除了医术为人们所推崇,也是有名的一个文人 ...

(,诗词歌赋十分有名气。不过他已经死了快四十年了。而你说的这首诗还是八年前季致远整理材料的时候拜见老先生的家人才找出来的,因此也流传开来。他……他曾经在四皇子出生的时候出过力。那时皇后被冲撞因此早产,十分凶险,便是周冲为皇后施了针。而周冲自己则是在半年后心悸而死。”说到这里,韦贵妃眼神越发的幽暗:“你觉得,这事儿有问题?”

娇娇咬­唇­,她想了又想,回道:“这事儿里面确实透漏着古怪。而且,祖母,您不觉得么?这首诗,周冲,季致远,皇后,四皇子,似乎一下子又串成了一条线呢。”

这么一说,韦贵妃也严肃了起来:“确实是的。”

“你想,薛青玉为什么要将那本书藏得那么深?想来,这事情可是真的不简单了。也许我们的方向都错了,我们只顾着关注薛大儒,却不想,也许,这里面值得关注的,是周冲这个人。也许,我们该好好调查一下周冲。心悸而死,你觉得,有没有很像四驸马的死因?”娇娇越说,竟是觉得自己离真相越近了。仿佛,这一切就如同她所料想的那般。

韦贵妃的笑容淬着冰碴儿。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真是想不到。”

娇娇没有多言其他,立是提出要去皇后的寝宫看看。

韦贵妃言称要陪着她。娇娇含笑答应。

如今皇后的寝宫才是真的荒凉,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娇娇私下看,处处集聚灰尘,娇娇四下查看,无意中却看到韦贵妃表情十分的难看,娇娇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一突,不过随即她别过头继续查看,原来,周冲那本书里形容的,正是皇后的这个侧殿,即便是十分隐晦,但是如若真的往这方面想,还是很可以看出一二的。

“娇娇可是找到什么线索了?”韦贵妃问道。

娇娇摇头:“没有!”

“对了祖母,当时皇后娘娘生孩子的时候,您在么?可知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韦贵妃摇头:“并没有。那半年,我得了一种极为罕见的传染病,为了避免传染给其他人,皇上命我闭门不出,那半年,我谁都没有见过,算是隐居。”

咦?传染病?

娇娇微怔。

“那父亲?”

“你父亲那时全然托付给了太后照看,我本以为,身为孩子的亲祖母和姨婆,太后会十二万分的对孩子好,却不想,最后害了他的,恰恰是她。”说到这里,韦贵妃颤抖了几分。

娇娇叹息。

又在凤栖宫转悠了一圈,娇娇并没有发现什么更多的线索,告别了韦贵妃离开,在离开的时候她也叮嘱了大宫女要好生的照顾贵妃,韦贵妃今天的情绪太差了,这点娇娇已然看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娇娇总是觉得,其实她自己忽略了什么?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

娇娇不知道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东西,不过看到楚攸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自己多了个依靠,而楚攸身边的,正是楚攸的二姐瑞王妃,而王妃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自己亲人的身边了。

“王妃。”娇娇微微一福。

有时候有些事儿,也是看缘分,大抵林霜与八皇子,便是那有缘无分之人吧。那日两人说开了,八皇子仿佛是真的心如止水了,她曾经陪同楚攸去看了一次八皇子,却见他十分的安定,他说,他相信楚攸是能够报仇的,也相信,嘉祥公主一定会帮他。那么,他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很累了。

有时候人的顿悟,恰恰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娇娇想的颇多,也许,是林霜度了八皇子。也许,是八皇子真的看淡。

“今日在宫中有事儿耽搁?我等了你许久。”林霜表情也是严肃的,看她这般,倒像是有问题要告诉自己。

娇娇连忙打起了­精­神,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进屋说吧。”

这个时候楚攸还没有搬出去,不过屋子里关于刑部的卷宗已经搬得差不多了。

“我今日在宫中也有了一些发现,所以才耽搁了一些时辰。对了,王妃,您可是有什么大的发现?”

瑞王妃点头:“我与国舅爷的夫人十分交好。今日过去拜访她,看到她正在哭泣,竟是不想,让我知道了一个关于皇后娘家的大秘密,原来,皇后的娘家是有遗传病的。”

“遗传病?”娇娇失声。

“正是,而且是很厉害的遗传病,据说女子是怎么都活不过四十岁的。没有人例外,包括咱们的皇后娘娘。她过世那年,也是四十岁整。”

对于这一点,林霜也是十分震惊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娇娇沉默了。

“那么,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

林霜微笑:“没有。是没有人知道的,这件事儿十分的神秘。如若不是她的女儿突然发病,想来她也不会崩溃告诉我的。我得知之后又详细翻查了一下他们家族谱。果然,女子确实是没有活过四十的,如若这样,皇后必然是知道真相的。我怎么觉得,事情越发的复杂了呢?”

娇娇点头,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她点着手指,将自己在宫里的发现说了出来。

“详查。”

楚攸只是淡淡两个字。

娇娇看他,微笑:“首先,我们必须找到周家。我想,周冲是有名的老太医,周家是医学世家,他们未见得就对当年的事儿没有怀疑。如果周冲真的是皇后毒死的,那你们觉得,周家真的就会一直什么都不管?我觉得未必吧。如若他们真的那么甘心,也不会在八年前将周冲的诗句拿出。而且,你们又怎么知道当时他们家交给季致远的,就一定真的是周冲写的,而不是某些人为了报仇的伪造?”

“我陪你们一起去。”林霜言道。

楚攸摇头,“不行,二姐,你现在马上回去休息,你的身体不好,不要跟着我们颠簸了,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一定会的。你且放心便是,我不会让你……让你……”楚攸有些痛苦,没有说下去,那日其实他是听到了八皇子和林霜的谈话的,旁人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楚攸武功极好,耳力也佳,听到林霜的话,他几乎是不能承受,他唯一的亲人,他唯一的亲人,也许根本活不了多久。这让他情何以堪。

“我没事,我……”

“二姐。”楚攸难得的大声。林霜看他的表情,明白他的心情,不再多言。

“好了好了,听你的,你和公主过去吧。我就不跟着了。你们与他们谈的时候,切记说话的技巧,周家能够隐忍这么多年,想来也不简单。”林霜叮嘱。

娇娇微笑摇头:“不需要技巧,我倒是觉得,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我去了,就是最大的加持。我想在许多人的心里,我说的话就代表了皇上潜在意思的表示,所以,他们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是会说的。除开这个,别忘了,我曾经是季致远的养女,如今也 ...

(是与季家十分交好,密不可分的。”

林霜想了下,点头。

娇娇与楚攸也不耽搁,将林霜送回了家,便是立时来到周家,如今周家仍有人在太医院,不过倒是并不十分的出­色­,只能算是普通。

两人来周家并未大张旗鼓,待将拜帖交了上去,不多时,就见周家如今的当家,也就是周冲的大儿子急冲冲的奔了出来。刚要行礼,被娇娇拦住。

周冲的大儿子周铭年届六十,也已是垂垂老矣,不过看他的身子骨和­精­神头,娇娇心里还是很感慨的,到底是学医的世家,果然不错。

待进了大厅,又命下人备了茶,之后周铭连忙跪下请安:“微臣见过嘉祥公主、楚尚书。”

这跪的自然是公主,娇娇将他扶起,十分的和气:“周太医快快请起。”

“你们且都下去吧。”将所有的仆人婢女都遣了下去,周铭静静的坐在了下首位置,等待娇娇开口。

公主莫名的来他这里,说起来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奇怪的。

娇娇也不拐弯抹角,只是端详周铭,琢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太医。”

“下官在。”

娇娇勾了下嘴角:“近来,本宫调查一桩陈年旧案,竟是牵扯出一件事关您父亲周冲周太医的往事。本宫想着,这事儿也不能就这般悄无声息,倒是想来与您说道说道。想来,您也是有话要说的。”

周铭一惊,看娇娇。

“您父亲的死,该是中了大陈国的一味毒药吧?”娇娇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之后看他,果然就见周铭迅速的变了脸­色­,可见,他是知道的。

娇娇继续:“不过很奇怪呢。您父亲是三十多年前被人已这种药害死,而十年前,四驸马也是因此而死。还有我养父季致远,他的死,其中的让马儿发狂的毒药也是出自大陈国。周太医,对此,您就不想说些什么?”

周铭面­色­煞白的看着娇娇,嗫嚅嘴角:“公主……”

“这么多年了,你父亲的秘密,也该大白天下了吧?难道你希望他死的这般莫名其妙?”

周铭重重的喘息,仿佛不能承受,楚攸连忙过去拍他的后背,许久,他似乎是缓了过来。叹息一声,周铭看向了娇娇:“公主知道了,皇上便能知道么?我不怕说出真相,可是,我不能害人。”

娇娇豁然变了变­色­:“你与季致远说了什么,所以他……死了?”

周铭痛苦的点头。

娇娇站了起来,紧紧的攥着拳头,似乎十分难过:“我……不会死,就算我死了,我的亲人也会为我报仇。你说吧。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可能被姑息。因为皇上容不得那些欺骗了。”

娇娇这话说的极有技巧。如若一般人听,便是会直接认为,这是皇上的授意。

想到林家的平反,周铭似乎看到了希望。

“当年皇后的孩子,并不是足月出生。而具体­操­作这件事儿的,除了产婆,还有我父亲。”

娇娇与楚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了然。果不其然,这件事儿根本就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而看两人这般的淡定,周铭似乎更加的放心了些。他们知道了,怀疑了,只是来求证,这么想着,周铭倒是有些放开。

“当时我父亲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皇后娘娘毕竟势力极大,如若我父亲忤逆,对我们家来说,那将是灭顶之灾,所以我父亲根本没有法子,只能照办。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一定要和珍贵人一起生产,那日其实皇后根本没有动胎气,她找我父亲,是为了催产。”

“催产?”娇娇有几分迷茫,皇后完全可以足月生产,然后说自己早产一个月,为什么一定要和珍贵人一起生产呢?早产两个月对她有什么好处?

“正是如此。而且,其实四皇子是先出生的,但是皇后却不许我父亲说出来。我父亲照做了。而后我父亲也知道,皇后必不会留他,所以做了那首诗,也偷偷的将一切告知了我,他不需要我报仇,只是希望我能知道真相。可是我这做儿子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身故,怎么能?所以我也在小范围内散播了那首诗。却不想,正是那首诗,害了季状元。”

周铭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在八年前,季致远找到了我。他整理有关花卉的书籍,听闻我父亲有这么一首诗。 我将父亲的诗给了他,谁想,季状元竟然怀疑起来,后来他来见了我,我当时并不敢多说,可是纵使如此,他还是猜出了一二。再后来,季状元就不在了。”

娇娇听他说的这一切,难过的闭上了眼,楚攸见状,将她揽到了怀中。

半响,娇娇再次询问:“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么?”

周铭看娇娇,认真言道:“只有那首诗。只有那首诗是我父亲做的,上面详述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个人都以为那是喻花,却不知,其实那是一份名单。”

娇娇微怔,随机点头告辞。

“公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此事大白于天下。父亲不能拿周家的名声来赌,我更不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真的让那些人得到惩罚。”

娇娇看周铭花白的头发,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却只是一声叹息,默然离开。

…………

“你说,皇后为什么非要那天生产?”

楚攸与娇娇一起,就听她这么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皇后一定要在那一天生产,她的家族遗传病……”娇娇豁然停下了脚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攸。

楚攸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娇娇抬头看楚攸,一字一句:“如果,四皇子根本不是皇后的儿子呢?如果,皇后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让四皇子继承皇位呢?”

“你说什么!”楚攸变了脸­色­,他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同一天生产,三皇子,四皇子……

“你怀疑,你怀疑三皇子才是皇后的儿子,而四皇子,是当时珍贵人的孩子?”

娇娇抬头:“为什么不可以,不然你怎么解释为什么要同一天生产?皇后那么在意嫡庶,为什么先生了孩子反而隐瞒?”

想到这里,娇娇震惊的无以复加。而楚攸同样是如此的。

“可是之后对四皇子的诸多培育?”他停下了话,皇后没有培育四皇子,便是天赋有限,他也断不至于让皇后养成这般模样儿。

娇娇觉得,在某一些地方,他们似乎真相了。

“楚攸,我们去房顶坐会儿吧?我想好好屡一下这件事儿。”

楚攸点头。

待到坐在房顶,娇娇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庭院楼阁,抱住了膝盖。

“皇后自小就有家族遗传病,她深深清楚,自己是活不过四十的。当时她的儿子大皇子死了,按照皇上对韦贵妃的宠爱,她再次怀孕 ...

(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够在死之前看着儿子长大。而不是留下一个弱小的儿子任人欺凌。所以他们出巡的时候,趁着那十几日皇上不在,她去了大陈国。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知道大陈国这个习俗。也就是在那时,她碰到了薛大儒。我们不是已经调查过了么,他们俩在大陈国的时间重叠了三天。之后他们各自分开,皇后也如愿有了身孕,因为大陈国的药物,她成功的推迟了怀孕的时间。大家并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连周冲,他也不过是让皇后早产一点而已,具体情况他是不知道的。”

楚攸歪头看着娇娇,听着她的分析。

“皇后之所以要和珍贵人同一天生产,那是因为她要将两个孩子掉包。将她自己真正的儿子掉包给珍贵人。她养了珍贵人的儿子。什么都不教他,将他养的跋扈无知,心思歹毒,不择手段。而她自己的儿子,她则是送给了珍贵人,其实她打的主意根本不是珍贵人,而是我祖母韦贵妃。珍贵人是韦贵妃的嫡系,而韦贵妃又是太后的亲外甥女儿,皇上的表妹。只要二皇子不在了,而三皇子再出了一点点差错,珍贵人护子心切,必然要求助于韦贵妃,在之后,只要除了珍贵人,你觉得,我祖母会不会对三皇子好?即便是皇后死了也没有关系的。韦贵妃会活的好好的,她会扶植三皇子登上皇位,成为真正的赢家。”

楚攸目瞪口呆,半响,言道:“可是她就没有想过四皇子真的会登上皇位?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她可是曾经将三皇子推下了水。”

“可是三皇子落水那次一点都不重,而且马上就有人发现了,你觉得,这该是皇后娘娘的手笔么?她那么­精­明的人,会做成这样吗?至于四皇子登上皇位,那是不可能的。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弄走皇太子的事儿迟早会牵扯到她身上,她十分了解我祖父,根本就是明白,祖父根本就不可能让她的儿子当皇帝了,至于说后来这些事儿,牵扯的这些人,便是再能­干­,可是你有没有觉得,总是稍逊一筹的。他们的那些手笔虽然也是厉害,但是与咱们皇后娘娘相比,还是太小儿科了。她不怕三皇子一直装傻,因为她知道,韦贵妃会帮他。她死了不要紧,浑身是脏水也不要紧,甚至是牺牲了她的娘家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会登上皇位。”

楚攸就这么看着娇娇,什么也不肯说,许久,他拉起了娇娇的手:“真的会是这样吗?如果真的这样,我们该怎么办?你还要支持三皇子么?”

娇娇沉默下来,她也不知道。也许……还是会吧!

“那你觉得,谁最适合皇位?如今看来,还不是只有一个三叔?”

楚攸叹息,“也许,一切真的都被皇后娘娘算计到了。一个养废的四皇子拖累了很多人,而她算计了那么多的人,只是为了她儿子的成功。你觉得,三皇子知道皇后娘娘是他的生母吗?”

娇娇问楚攸:“那你觉得呢?你觉得,皇后娘娘会告诉三皇子么?”

楚攸想了半响,言道:“不会!”

娇娇微笑,笑容十分飘忽:“我也觉得,不会!如果她告诉了三皇子,那么别说三皇子会不会泄露,单是在韦贵妃那里,只要有一丝的情绪流露,那么一切都白费了,皇后不会这么做的,她算计了这么多,这么多,怎么会让自己犯这样的错误呢?”

“那么薛大儒呢?他会知道真相么?”刚将话问出口,楚攸自己都笑了。

“不会,他不会知道。我想,如若这件事儿是真的,皇后不会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娇娇,你知道吗?”

“呃?”

“我楚攸生平见过许多人,在刑部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案子我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见过,可是单是皇后让我觉得十分可怕。真的十分可怕,这样一个女子,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能狠得下心。如若如你所言,那么她便是硬生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可是谁人能看得出,你不觉得,真是十分可怕吗?”

娇娇将头靠在楚攸的肩膀上,低低言道:“我真是有点心力交瘁了。楚攸,如若三皇子真的是皇后的儿子,你要找他报仇么?报你们林家的仇?皇后做了巫蛊案,而三皇子则是她真正的儿子。”

楚攸听到娇娇话中的难受,握住她的手望天:“不会。不会报仇!如若说报仇,那么我最该找皇上,因为他才是下旨的人。三皇子,虽然皇后是为了他的将来铺路,可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情。而四皇子却不是,他知情,甚至追杀了我们,我亲眼看着我大姐死在他的剑下。在我心里,他与皇后才是最可恨的,皇后死了,我如今,也只能找他一个报仇了。”

楚攸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仿佛,一切真的都是一个笑话。

就算他们找到了真相也是可笑的。

他们……终究没有算计过皇后,她的儿子是最有利的皇位人选。

而她,完全不在乎任何的虚名。

“你要进宫与皇上和韦贵妃揭穿这一切么?”

娇娇摇头:“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们继续调查吧。也许,真相并不是我们推测的这般。待到所有证据齐全,我会进宫的。不是揭穿,也许只是按照皇后原本的设想按照她的脚本走,可是那一切,我们都无力反抗!我们只是让该瞑目的人瞑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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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与楚攸都受了很大的震撼,他们根据诗里提到的字,结合当初在皇后宫里的侍女名录仔细的查找,竟然真的对比出了几个人,现在要做的,便是每一个排查。

就在众人排查之际,皇上竟然真的按照先前楚攸的提议,将类似的慈善机构筹备起来。出乎娇娇的意料之外,皇上并没有用大臣,反而是将此事全权交给梁亲王主导,娇娇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如此甚好。最起码,梁亲王是信得过的。而再看下一步的人选,娇娇更是感慨,果然做皇帝的就是不同,想的比她全面多了。不过……

娇娇看正笑眯眯看着她的祖父,问道:“季致霖?”

皇上点头:“你觉得如何?”

娇娇歪头,让季致霖来参与这件事儿自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也不能她来决定的。而且如今季家也是需要季致霖的,娇娇斟酌了一下,开口:“我觉得,这事儿该是和他说一下,我这般为他定,也不妥当吧?”

皇帝拂须微笑:“你这丫头,果然是个心思重的。与你说这些可不就是想让你去与他谈么?”

娇娇吐了吐舌头,点头应是。

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季致霖果然答应了。其实原本娇娇就十分希望季家能够越来越好,而如若不牵扯朝堂,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途径。

既能够帮助人又能够体现自我价值,更是对季家有很多不同的意义,如此一来当真不错。

季老夫人也是赞同季致霖的决定的。

这几日楚攸已经搬出了季家,确实,他如若再不搬走,倒是有几分说不过去了,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大好,而且如今这些事情都需要里里外外的忙,他也不能总待在家里。

说起来,娇娇分析能力比楚攸是强的,但是如若论起实际的经验,却又差了一筹。

也就在这个时候,楚攸派去大陈国的人终于赶了回来,也带来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娇娇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大抵上,许多事儿真的要浮出水面了吧。

只不知道,这真相能否让人承担的起。

其实连楚攸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够找到证据。原来,大陈国每年的庆典都会挑选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而这对男女也必然是相看的十分对眼,大陈国的大巫师会为两人画下一张合影。

娇娇看着那副已经旧的不能再旧的卷轴,赫然可以看出里面的人正是年轻时候的薛大儒,而那个女子一派雍容,温柔的笑意迎人。

“这便是皇后娘娘?”

楚攸点头,“正是的。倒是不想,她竟然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难道她真的是算计了一切么?故意留下这个把柄,只是为了佐证四皇子不正统的血统?”

娇娇撑着画,半响,回身看楚攸:“长到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我真的觉得,她就该是这个样子,雍容、温柔,可是却一肚子的算计。”

娇娇对皇后是厌恶的,她太心狠,可是查了这么多,娇娇又觉得,这个女人是可悲的,她算计了一生,甚至能够对自己下的了狠心,这样的一切,真的值么?

说到底,她竟是觉得,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她的可怜,又附加了许多的可恨,造成了他人的可怜。

“就算她会死,有她的教导,她的儿子也未见得会有危险,未必会登不上皇位,这样一步步的算计,真的就能让她安心么?”

楚攸查到这个时候竟然是与娇娇同样的心情,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如若没有所谓的家族遗传病,想来她会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这个宋家天下,说不准都是谁的。

“她算好了每一步,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如若不是一个小的意外,我们又怎么会猜测三皇子与四皇子的互换呢。其实她还是错了,这世上哪里有真正可以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呢?没有的,不管什么事情,也许早一天,也许晚一天,可是都将大白于天下的。没有例外。”

娇娇低低呢喃。

“楚大人。”李蔚敲门。

“有事儿?”

李蔚神情十分的兴奋:“我们找到那帮杀手的老巢了。”

楚攸眼睛一亮,立时边往外走边吩咐:“马上组织人手,我要全部抓活的。”

“楚攸!”娇娇连忙喊他。

楚攸回头看她,娇娇微笑:“注意安全。”

楚攸回了一个笑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便是,这次,真的是老天都不帮他们了。”

楚攸离开之后娇娇便是呆呆的坐在房间静静的等待,虽然楚攸确实很能­干­,但是那些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人,如若在现在看来,这些人必然都是所谓的“悍匪”。她如何能够安心。

娇娇又坐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来到季致霖的书房,此时的季致霖正在整理书籍,他既然应承了皇上的差事便会竭尽全力,如此看来,若是做生意什么的,他实在是不在状态,可是做学问,教书育人,这点他竟是做的到的。

“公主过来了?”季致霖看娇娇到了,连忙让座,娇娇坐在书桌的不远处,看着季致霖,有几分欲言又止。

季致霖看她这般,想了下,问道:“可是有什么新线索了?”

娇娇点头:“确实有,二叔,如果,如果你们当年的事儿真的牵扯到了你最不希望的人,你会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话,季致霖面上的难过一闪而过,他盯着娇娇看,半响,问道:“你找到确实的证据了?”

娇娇垂首,并没有多言,其实,她没有。不过,倒是也相差不远。

季致霖起身,半响,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下。门口的小厮听到声音就要进门却又被季致霖拦住。

他抱膝蹲在了地上,仿佛十分的难过。

娇娇坐在那里,也并不说话,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季致霖终于开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娇娇什么也没说。

倒是不想,这个时候的季致霖竟然跪了下来,娇娇诧异,连忙过去扶他,季致霖却摇头不肯起来:“公主,季致霖有一事儿相求。”

娇娇拉季致霖:“二叔快快起来,你这般让我可如何是好?”

季致霖却不断的摇头:“公主,您让我把话说完吧,不说完,我不起身。”

娇娇看他这般,点头。

“我不知道薛先生都做了哪些事儿,公主可否告知一二?”

“四皇子大概是薛先生与皇后的私生子,而为了能够让四皇子登上皇位。ww薛先生做了许多的事儿,包括,毒杀四驸马、你们兄弟俩的意外,我的遇刺案,还有可能……薛青玉的死。”娇娇并没有将所有一切都说出来,不过也是□□不离十了。

季致霖听了这一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呢喃:“这 ...

(么多,这么多的恶事,一贯仁义治天下的先生……”

娇娇劝他:“二叔,你快起来吧。”

季致霖摇头,诚恳言道:“公主,我说这些也许你会觉得十分让人看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你是我的亲人,我只能找你,也只有你这一根救命稻草了。薛先生,薛先生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一切皆是罪有应得,可是,可是薛家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不管是莲玉的母亲还是弟弟,他们都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都是薛先生争夺皇位下的牺牲品。我算过了,如若是您说的这一切,那么,抄家,已经是不能避免,我只求,只求你能够多帮帮薛家,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求公主帮帮他们吧。”

娇娇之前的时候竟然全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过来,是啊,在这个时代,不是一个人犯错就完了,他会牵连家人,会牵连许多的人。

“公主,求您了!”

“嘎吱……”两人正在说话,就听门被推开,而门口,是面无血­色­的二夫人。

娇娇脸­色­刷的变了。

“二婶……”

二夫人嗫嚅着嘴角看着娇娇,迷茫的问:“你说的都是什么?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么?都是真的么?”

她仿佛不能承受。

娇娇连忙来二夫人身边扶她,她仿佛立时就要倒地。

二夫人紧紧的抓着娇娇的胳膊,十分难过。

“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二夫人顾不得泪水,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的看着娇娇,却见她并不多言。

季致霖连忙起身过来一起扶二夫人,“莲玉,莲玉,你哭吧,你尽情的哭吧。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知道的,我也难过,我们没有人希望结果是这样,大家都难过,可是,莲玉,许多事儿,哪里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莲玉……”

二夫人不断的摇头,她哭得不能自抑。

“为什么我爹会是这样,你们有证据么?有证据么?难道这所有一切的坏事儿都是他做的么?我不信,我不信的。”二夫人已经有几分歇斯底里,娇娇拉住了二夫人,看着她的眼睛,十分慎重。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有没有证据,事情的发展都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我们自然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但是,二婶,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处理?您家已经死了一个薛青玉了,难道你就不为其他人多想想嘛?我知道您伤心,可是,您想过再也不能生育的秀雅姐姐了吗?想过垂垂老矣您的母亲吗?想过您的幼弟么?您必须坚强,只有您坚强了,他们才有了依靠,你明白吗?”

娇娇不知道这样劝二夫人有没有用,但是看二夫人的表情,似乎是终于清醒了几分,想到刚才的话,想到季致霖的请求。二夫人脸­色­更是白的厉害,如若她的父亲有刚才公主提到的那些问题,那么他们家面临的,则是灭顶之灾。

“公主……”

娇娇看着这夫­妇­二人,认真言道:“我不知道自己说的有没有,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处理这件事儿。你们相信我。”

如若是旁的事儿她可以去求皇上,可以小女孩儿一般的撒娇卖萌,可是这不是,这是混淆血统的大问题。她并没有多少把握皇上会放过薛家。

她只能说,自己会尽一百二十分的努力,只求,只求旁人能够有个好的结果。

“我愿意,我愿意代父亲受任何的过错,我……”二夫人还不待说完就被娇娇打断。

娇娇不赞同的看着二夫人:“二婶,你该知道,如今说这些根本就没有用,你父亲如果真的和皇后有什么事儿,那么,他是必死的。便是你们全家代为受过,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许是你不明白,可是我只想说,那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才人,那是皇后,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房。您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二夫人豁然变了脸­色­,是啊,娇娇说的对,他们都该知道,皇上如若知道了这一切,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不会的。

二夫人再次摇摇欲坠,不过她到底是缓了过来:“我……该怎么办?”

娇娇看如此,劝导道:“我知道您的伤心,可是,您还有很多的牵挂,还有许多人更加需要你的坚强。二婶,我也会为薛家努力的。”

二夫人看娇娇,半响,抹掉了眼泪:“谢谢,谢谢你,小公主!”

…………

这一夜注定是不能安眠的,直到凌晨之际娇娇还没有睡着,她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楚攸的消息。

夏日的清晨太阳升起的早,娇娇看着已经燃尽的蜡烛和已经亮起来的天­色­,伸了一个懒腰。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娇娇听到声音,连忙吩咐彩玉开门,果不其然,来者正是楚攸。

楚攸一身是血,娇娇看了,面­色­变了几分,随机立时冲上来仔细的检查:“你可是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我不是说让你小心吗?你是蠢货吗?”

她虽然在骂,但是这其中的关切是一下子就能听出来的,楚攸抿着嘴角,微笑。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笑笑笑,你是猪,你是猪么?”

楚攸将娇娇揽进了怀里,两人拥在一起,他嗓音有几分沙哑:“没事,我没事,不过都是小伤,这是旁人的血。”

娇娇被他勒的喘不过来气,不过还是任由他这般的抱着。

“我们准备了药物,但是他们都是不要命的死士,仍是奋力抵抗了许久,虽然当时有些死伤,可是总归没有大的问题。有不少人都被擒获了。”

娇娇闷闷的问:“你们这边伤亡情况如何?”

楚攸的手扶在娇娇的背,微微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有些小的伤,不过并没有人亡故。你相信我的实力便是。”

娇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才想到询问:“楚攸,你们的人是怎么找到那帮人的老巢的?”

楚攸并没有松开娇娇,反而是将自己的头抵在了她的颈项。

“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儿,是一封密名信,一封检举薛大儒的密名信,那封密名信提到了好几个地点,经过李蔚他们逐一排查,竟然发现了两个很有意思的地点,一个是他们惯用的议事之处,另外一个则是藏匿了黑衣人的地点。李蔚他们已经将人带回刑部了,你要相信,只要他们敢做,只要他们落入了我的手里,我便会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说的。”

“可是如若他们既不怕死也没有什么亲人值得威胁呢?”

楚攸冷笑:“你忘了么?花千影之前已经找到了几个有问题的人。青城派的弟子,只要顺藤摸瓜,我不信,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娇娇想到这一茬儿,点头,微笑。

“也许,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吧?楚攸,皇后行为不端,皇上必然不会饶了他,必然不会的。”

楚 ...

(攸微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你都想不到。”

两个人就这般的拥抱在一起,半响,娇娇打起了­精­神,锤了楚攸一下,“好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安心了。好困的说,我要大睡一觉,说不定啊等我再次睡醒,便是会有更加多的好消息。”

楚攸勾了下嘴角:“那么,你便是在睡梦里等待我的好消息吧,你要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娇娇点了点他的胸膛,微微嘟­唇­:“我相信你的实力,楚攸,你不要让我失望。”

楚攸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言道:“小丫头倒是个上位者的样子。”

娇娇“咯咯”笑的快活。

笑够了,娇娇有些迟疑,问楚攸:“你说,我该不该进宫与祖母说这些事儿?”

楚攸看她十分迷茫,言道:“该与不该,端看你自己的心。”

娇娇想了一下,随机俏皮言道:“现在说这些,倒是为时尚早呢,我先睡一会儿,也许睡过了,你那边也有了结果,我也想开了呢!”

听娇娇这般说,楚攸微笑摇头。

楚攸本来就只是过来报一个平安,那边还要立时审讯,这样的事儿,讲究的便是兵贵神速,不能给旁人一丁点的机会。

而且有意思的是,他们在过去抓人的时候,竟然抓到了一个很让人意外的人,崔振宇。御史崔振宇,如若不是他们先使用了药物,怕是崔振宇就要逃脱,他并没有什么好的武功,但是却是那里的头目。

他们时时刻刻的盯着崔振宇,最后竟然让他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楚攸知道,刑部必然有人是有问题的。

这些杀手找到背景尚且需要一时半日,可是崔振宇不需要。

想到这里,楚攸冷笑。

待到回到刑部,花千影正在等待,看楚攸到了,上前禀告:“大人,现在开始审问?”

楚攸问:“他们都醒了?”

花千影摇头:“咱们剂量下的大,他们暂时都没有醒过来。不过如若要是现在审问,自然也有的是时间让他们立时醒过来。”

楚攸想了一下,贴着花千影的耳朵说了什么。花千影面不改­色­,点头言称知晓。

稍后楚攸便宣布大家暂时休息,待到人犯醒了再做审问。

其实这就是楚攸的一个计策,既然刑部里有内­奸­,那么他便不能姑息,如今可不正是一个极好的时间段么?

利用这些昏迷的黑衣人找到那个内­奸­,多好的盘算。而这个内­奸­也并没有让楚攸失望,待到上午,看着已经被花千影擒获的李四,楚攸冷笑,也不多言其他,直接单独关了起来。除却这个企图杀人灭口的李四,还有出去通风报信的也一样被擒获。

楚攸冷笑看着花千影,言道:“今日,我们倒是收获颇丰。”

花千影默默点头。

楚攸在这个时候才是真的开始审问,而对许多人来说,这都是极为不寻常的一天。原本坊间便是有一句话,只要进了刑部,想出去便难,如今看着,可不正是如此,对这些人来说,一切都是这样,而楚攸看着崔振宇的招供,笑的更加的肆意张狂,是啊,对崔振宇来说,命是重要的,他的亲人也是重要的。

相比下来,薛大儒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人很多时候都是如此,以为自己能够如何如何,觉得自己是条汉子,可是待到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儿便会发觉,自己不过什么也不是。

…………

娇娇看着楚攸提供的证据,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原来,一切真的都是他做的。薛大儒的事儿已经板上钉钉,可是三皇子、四皇子互换却并没有。

楚攸再将证据交给娇娇的同时也将证据呈给了皇上。

娇娇呆呆的坐在自家的闺房,半响,起身来到了季老夫人的房间,此时她正在焚香。

陈嬷嬷看娇娇过来,连忙伺候茶水,娇娇勉强勾了一下嘴角,言道:“谢谢陈嬷嬷。”

“娇娇过来了?可是楚攸那边,有了什么大的进展?”昨晚儿刑部雷霆行动,老夫人其实也是知道几分的,毕竟,娇娇是住在季家的。

“祖母。当时刺杀我的杀手已经找到了,他们同时还交代了许多的事儿。”娇娇的语气有几分艰涩。

老夫人顾不得拜佛,起身,看娇娇表情,半响,言道:“去将他们都找过来吧。”

陈嬷嬷听了,连忙出门。

不多时,就见季家老小已经悉数都来到了主屋。

大家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看老夫人和小公主表情都十分的难看,不禁也担忧起来,待众人坐定,老夫人看娇娇。

娇娇扫视一眼众人,开口:“昨夜楚攸根据线索找到了当时刺杀我的黑衣人老巢,抓获了很多人。而其中,包括御史崔振宇大人。”

“可是……还有其他发现?”大夫人语气略微心急,这么多年,她知道,老夫人和小公主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寻真相,而今这般的兴师动众,许是有了大发现。

娇娇点头。

“据崔振宇交代,十年前的四驸马案、八年前季家马车失灵案、半年多以前丽嫔案、还有我的遇刺,这一切,都是薛大儒策划,他们执行的。”

“什么!”晚晴震惊的站了起来,而其他人的反应也不下于她。

娇娇看他们的表情,继续说:“薛大儒是一定要扶植四皇子继位的。因此,他并不在乎伤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包括他的女婿、学生、女儿、外孙女儿。所有人的受伤、他都是可以预见的。”

“不会的,不会的,外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秀雅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娇娇认真的看她,言道:“他是,他为什么不能是这样的人,他利用薛青玉的­性­格弱点,用她拉拢可以用的上的人才,后来薛青玉进了宫,他又用薛青玉来构陷皇子,拉拢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甚至包括了已经过继出去的九皇子,全部都是薛青玉的入幕之宾。而薛青玉因为怀孕,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所以才造成了薛大儒的杀机。对自己的女儿,他尚且能够如此,为什么就不能害其他的人?”

听了娇娇的话,大家更是震惊的不得了。

“这些、这些皇子……青玉……”二夫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薛青玉没有看起来那么傻,她比你了解你的父亲,所以她拿了一样东西来要挟你父亲,这也是你父亲起了杀机的原因。”

“算起来,竟是只有四皇子与薛青玉无关。”徐达叹息。

“那你们又知道,为什么四皇子与薛青玉无关么?也不能说无关,其实,薛青玉与四皇子的关系才是最为密切的。大概你们想不到吧?杀死薛青玉的,正是进宫准备过年的四皇子。”

这一个个消息几乎将二夫人击倒,可是她还是看着娇娇,死死的盯着她:“父亲真的就是一个为了权势这般不择手段的人么?四皇 ...

(子真的就比我们所有的人还重要么?”

她泪水不断的滴落,季致霖将她揽在怀中。

娇娇苦笑一下,一声叹息:“二婶婶。不是因为权势,你父亲不是为了权势,他是为了他的儿子,他为了他的儿子才这么做的,而四皇子,是皇后娘娘和你父亲的儿子。为了让他登上皇位,他们才做了这一切。所有的事情,我父亲皇太子的失踪,三皇子的落水,八皇子的母妃被赐死,九皇子的被过继,甚至是为了让四公主还未出生的弟弟没有加持,他们设计了四驸马的死。您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娇娇并没有将关于三皇子四皇子调换的事儿说出来,暂且没有证据的事儿,她不会说,虽然她十分的怀疑。

“四皇子、四皇子是我们的兄弟?”不待二夫人说完,秀慧立时拉住了二夫人,十分的郑重:“不是,母亲,他不是,他是害了我们全家的魔鬼,他不是您的亲人,他也从来没有将您当成亲人。”

二夫人看向秀慧,就见她脸­色­苍白,但是却十分的坚定。

“我能看看,我能看看那个卷宗么?”她望向了放在老夫人身边的卷宗。而老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老夫人看她一眼,默默的将卷宗递了过去。

“我养父季致远当年怀疑了四皇子的身世,之后找到了薛大儒倾诉,谁想,这竟成了夺命的毒药。你以为,薛青玉从皇后寝殿找到的书籍是她发现了什么么?其实不然,那是因为,皇后收的极为小心。而皇后的小心也并非这书中有什么,而是用来提醒自己,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斩草除根,便是会有人将她的秘密写在纸上。那个秘密的拥有者,是当年的老太医周冲。”

娇娇以为,季致远发现了两个孩子互换,可是原来不是,季致远怀疑的,是皇后的早产别有猫腻,他见多识广,竟是识得大陈国那一味药,却不想,却最终死在了大陈国的另一味儿药物下,死在了自己尊敬的师长手里。

而听完这一切,大夫人宋可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真相竟是如此,竟是如此的。而害了她丈夫的,竟然是薛大儒……

“致远,致远,你在天上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你的冤屈,终于有人知道了……”

现场哭成了一团,娇娇也是不断的擦泪。

“啪!”二夫人手中的卷宗落到了地上,她呆呆的看着娇娇,重复着卷宗上的供词:“父亲知道秀慧与你一同出门,一样下了杀无赦的指示。他安排了人从江宁找来了吴子玉骗秀雅……”

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二夫人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

娇娇处理完季家的一切准备进宫,这个时间,韦贵妃想来也是极为需要她的。

不过还不待她进宫,就看江城匆忙而来,前几日江城已经回到刑部报道了。此时过来,八成是为了楚攸的事儿。

“江大哥,可是有事儿?”

江城连忙拜见公主,之后言道:“公主,楚大人让我来这里找您,将此物给你。”

娇娇有些奇怪,接过了江城手中的信笺。

信正是楚攸所写,他已经进宫禀明了此事。皇上勃然大怒,命人立时将薛家一众人等下狱。而这个时候,楚攸也拿出了原本季致远偷偷留下的那本名录。

楚攸知道,如若薛家的人都被下狱,那么季家也必然会受影响,毕竟是姻亲,所以事先给娇娇打了预防针。

之后他又提到,那封保密信是女子的手笔,他们已经查到了,写信的人正是薛夫人,这点让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楚攸不敢耽搁,违抗皇命,已经带人去了薛家,不过却也将要说的话都告诉了娇娇。

娇娇震惊的站在那里,思考了半响,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告密的人会是薛夫人。

待到娇娇将一切都告诉了季老夫人。就见她表情十分的飘忽:“也许……她为的,也不过是自己剩下的孩子能够安全。”

娇娇一怔,随即有几分明白。

是啊,旁人便是再有心,也未必会留意这些。而薛夫人是真心待薛大儒的,如何不会发现他的秘密,如若真的知道了薛青玉的死因,想来薛夫人也会想到自己的大女儿薛莲玉,更是会想到才刚刚成年的儿子,她怕是真的担忧了吧。担忧薛大儒为了四皇子的皇位会更加多的牺牲他们。叹息一声,娇娇觉得累极了。

“祖母,你说,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季老夫人仍旧是表情木木的。

致远的案子真相大白了,凶手竟然是薛大儒,而薛大儒则是利用了致远的信任,老夫人不知道,这世道,这人心,怎么就坏成了这个样子?

转头看娇娇,娇娇有些担忧的拉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看娇娇幽深的眼睛,缓缓言道:“对有些人来说,不是。但是对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来说,是的。娇娇,你不明白吗?”

娇娇沉思一会儿,点头。

“我要进宫。”

季老夫人有些诧异,不过随即点头:“虽然真相大白,但是……你也要小心,毕竟,四皇子党羽未见得是少数。”

娇娇明白,她咬­唇­:“我会注意的。有些事儿,我必须和祖母谈一谈。”

身世之谜,不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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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准备好了一切准备进宫,结果却听到禀告,来人同样是刑部的人手,娇娇十分的诧异。

如今外面一团乱,对季家来说也是一样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娇娇连忙打起­精­神。

“属下参加公主。”

娇娇认得他,他是花千影身边的人。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

“薛夫人……薛夫人毒死了薛大人。她执意要见季老夫人,楚大人让属下过来与您请示。”

按照原本的道理,楚攸是绝对不会管这些的,但是现今的情况又是不同的,他凡事都是顾忌着娇娇,至于娇娇与季家的感情,与旁人又是不同,二夫人姓薛,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娇娇拧眉站了起来,问道:“见季老夫人?”

“正是的。楚大人说,这事儿请您定夺。”

娇娇微微扬头,“不见。”语气十分铿锵有力。

“秀宁……”

老夫人掀开了帘子进门,娇娇连忙过去扶她,老夫人拍了拍娇娇的手,叹息:“让我与她见一面吧。”

娇娇不赞同的皱眉,在她看来,如此一来其实对季老夫人并不好的。不过季老夫人却微微摇头:“你不用担心的。其实,我们早就该见一面了。也许,许多事儿早点说开,她也不至于难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我不代表一点错也没有的。”

娇娇咬­唇­,无奈:“既然如此,我陪您过去。”

季老夫人点头。

虽然答应了带季老夫人过去,但是娇娇还是再三的叮嘱了一番,待到两人来到,除了楚攸,便只有李蔚在,其他人已经撤开,这也是娇娇的主意,她不希望旁人更多的对季老夫人揣度。

薛夫人抱着薛大人的尸体坐在地上,眼睛呆呆的。这个时候薛家的其他人已经都被带走了,看见季老夫人,薛夫人终于抬眼,她直直的看着季老夫人。

“英莲青。”

娇娇扶着季老夫人站在那里,就这般看着薛夫人,薛夫人看起来其实比季老夫人年轻,也好看许多,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头发凌乱,目光呆滞。

就在娇娇打量薛夫人的时候,她也看向了娇娇,飘忽的笑了一下,薛夫人低下了头:“我猜,她不是你的任何一个孙女儿,而是嘉祥公主吧。”

季老夫人看她,点头。

“你看,你就是这般的好运,每每都能得到别人的真心,他的真心,公主的真心,还有许多许多人的帮助。你知道我曾经有多么羡慕你吗?”薛夫人抬头,表情落寞。

季老夫人就要上前,薛夫人却喝止住了她:“别过来,你别过来。我只想和你说说话,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的……”

季老夫人看她这般,也十分难受。

“你……”

“你听我说。”薛夫人继续言道:“我恨了你一辈子,怨了你一辈子,我以为,你这么幸运,你得到了我丈夫全心的爱,甚至得到了我女儿的尊敬,你是幸运的。我一直这么以为,一直这么以为着。可是,事实却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你知道吗?英莲青,走到如今,十几年来,我却发现,自己恨错了人,恨错了人……”

薛夫人十分的痛苦,她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不想见任何人,却独独想见她,想见这个自己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对手。一个从未将她当做对手的人,一个被她恨错的人。

季老夫人挣脱了娇娇,来到了薛夫人的身边,与她一样,席地而坐。娇娇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并没有靠近上前。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辛苦。所以我不与他来往,不与他接触,只希望,只希望你能够放下……”说到这里,季老夫人摇了摇头,不在言语,似乎这个时候总是给人感觉多说无益的。大抵上,人生就是如此吧。

薛夫人默默的落下了泪:“我是多么想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如若回到那时,我真的不想再遇到他了,我不想嫁给他。我希望自己能够走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如若没有遇到他,我想我会与表哥结为连理,琴瑟和鸣。许多的如果,许多许多的如果,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能了。我嫁给了他,在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一刻,我一直在想,自己是真的爱过他么?真的了解过他么?似乎根本就没有。完全没有!我对他有的,只有恨。他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死了青玉,青玉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

季老夫人握着薛夫人的手。也滑下了泪。

“你还有将来……”

薛夫人苦笑一声,摇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咳咳!”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吐了一口血。

大家都变了脸­色­。

“我早就服用了毒药,再毒死他的那一刻,我也没有想着活下去。这一世,我们成了一对怨偶,如今我们共同死去,只希望,下一世,不要让我再碰见他了,不要再碰见了……”

“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呢?”

“我死了没有关系,我早就厌倦了这样的人生。英莲青,这一世,我千万次的诅咒你,如今,我知道我错了,再最后的时候,我求你,求你能够帮帮莲玉、帮帮世杰,帮帮薛家的人。所有的错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告了密,只求,只求能够挽回一些。咳咳!他们都还年轻……”

“我会,我会。”季老夫人不停的落泪。

薛夫人欣慰的笑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英莲青,这一世欠你的,下一世我再报答你。”

季老夫人看她,认真言道:“你不欠我的,你从来都不欠我。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又何至于这一世活的如此痛苦?有时候有些事儿,与我们想的都不同。算起来,我也就未必不欠你的。如今,如今,我们也算是真正看开了吧?”

薛夫人摇头:“不、我们薛家欠你的,欠季家的。如果没有季家,他不会名扬天下。可是结果呢,他还是害死了自己的学生,他害死了季致远,甚至差点让自己的女婿也死去。学生、女儿、女婿、外孙女,每一个都没有一个四皇子重要,原来,他曾经的那段白月光不是你,原来不是你……我恨了你一辈子,原来,那人却是皇后,是死去的皇后,可笑,太可笑了……”

薛夫人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再次咳嗽起来,不断的吐血。

“其实我的人生,可不就是一场笑话吗?一场始于他的笑话……”薛夫人面上带着笑容,不断的呢喃,慢慢的倒下……

薛大儒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薛夫人也不在了,娇娇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终究在最后时候做了对她子女最好的决定,可是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娇娇不知道,人生是不是真的这么多的遗憾。

她将痛哭的季老夫人扶了起来。

季老夫人握着娇娇的手,不断言语:“其实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关系很好的 ...

(。如若没有薛大儒的仰慕,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娇娇心情很复杂,薛夫人以为自己怪错了季老夫人,她知道了薛大儒与皇后的旧事,可是娇娇清楚,即便是薛大儒与皇后有过什么,他喜爱季老夫人这事儿也不是假的。自然,现在说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薛大儒终究是死了,薛夫人也是一样。

娇娇将季老夫人扶回了季家。季致霖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见两人回来,怔了一下,随即连忙过去扶人。

娇娇看他,叮嘱:“近来事情太多,祖母受了很大的打击,你且多照料些。我想,我还需要进宫。”

季致霖点头,他看着娇娇的表情,叹息一声言道:“薛家的事儿,麻烦你了。”

娇娇摇了摇头:“谈不上麻不麻烦,该我做的,我不会袖手旁观。而那些四皇子的党羽,有问题的,我一样不会善罢甘休。”

季致霖点头。

看季致霖难过的表情,娇娇想了一下,开口。

“也许我们会因为伤痛的不能自已,可是这就如同一颗坏掉的牙,拔得时候固然疼,但是往后的日子才是舒畅的,留着它固然是不会有一时的阵痛,但是却会长久的让你痛苦,倒是不如一劳永逸。”

季老夫人和季致霖都看她,娇娇抬头。

“所有人做错了事儿都必须受到惩罚。没有人可以例外。”

娇娇知道自己是个执拗的姑娘,可是,对皇后、对薛大儒,她没有一丝的同情心,他们害了那么多的人,必须有惩罚。

而三皇子……娇娇沉默半响,言道,她必须见一下韦贵妃了……

先前她觉得,自己可以不说,但是,混淆血统的事儿,她不能就装作不知道,不管如何,皇上和韦贵妃都是她的“亲人”。

…………

马车缓缓的行驶,娇娇坐在马车里迷茫的看车外面,许是因为今日刑部与九城巡防司联合抄家的行为,路上的人并不太多。是啊,每次有大事儿,大家可不都是一样躲的远远的么!生怕牵连上什么。娇娇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她心里的疑惑一丁点都没有减少,一丁点都没有,多可笑。

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做的这一点她信,薛大儒做尽了坏事儿她也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整件事情里,她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很违和。仿佛,她透过重重迷雾有什么找不到方向。

“公主,到了。”

听到了彩玉的声音,娇娇整理了下衣服。

宫中并不允许使用轿子,娇娇并没有特例。青莲和彩玉陪在娇娇身边,三人往韦贵妃的昭和宫而去。

长长的宫墙,青砖红瓦,往日里娇娇从来不曾看这些,今日却觉得心境有几分不同。

“你们说,每日在宫中这般行走,是怎样一种心境?”

彩玉摇了摇头,她不是宫女,并不理解这样的心情,虽然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却又与旁人不同。青莲微微笑言:“其实,哪里有什么心境呢?只不过想着,凡事不要给主子的事情搞砸,这样便是很好。”

娇娇想了一下,可不正是如此么?许是宫中有再好的景致也是没用的,做妃嫔的想着得到皇上的心意,算计其他人又防着被其他人算计。而做宫女的只求能够安安稳稳,又哪里会想这些呢?

“青莲,你进宫多少年了?”

青莲想了下,回到:“二十年了呢。我四岁就进宫了,那个时候我年纪小,特别不懂事儿,不过还好,我遇到了韦贵妃,一切都过去了。”

娇娇顿住脚步,看青莲,想了一下,笑言:“说起来,不管是你还是青音、亦或者是祖母身边的几个大宫女,似乎年纪都并不是很大,也不过二十来岁吧。几个老嬷嬷倒是鲜少在祖母身边。”

青莲点头:“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并不多的,只有江嬷嬷、于嬷嬷几个,她们都年事高了,贵妃娘娘体恤她们,安排的伙计也少了许多。”

娇娇明白,不过心里却有一丝什么违和的地方划过,似乎……似乎这段时间她总是会觉得许多事儿都违和,可是如若真的让她说,又并不能说出个一二。

“祖母吃了太多的苦了,人人都道这宫中好,可是宫中女人的辛酸又有谁人能够知晓呢?”

娇娇叹息。这叹息不光是为了韦贵妃,也为了其他人,没有人是赢家。

青莲心有戚戚焉:“可不正是么?贵妃娘娘受的苦太多了,那尽二十年的佛堂生活真是让她看尽了辛酸。”

“是啊,祖母……”娇娇霍然停下了自己的话,她看向了青莲,青莲被她看的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娇娇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继续前行,不再言语。

她刚才突然明白先前的违和感是从哪里而来,是韦贵妃。

韦贵妃二十年前还在佛堂,可是青莲却也跟着她那么久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虽然韦贵妃看似什么都不管的与世隔绝,可是心里未见得这么想,如若不然,她不会培养青岚青莲青音她们,按照她们的功夫,如若不是自小打下基础,是绝对不会这般厉害的。

娇娇想着韦贵妃的话,心里越发的疑惑起来,韦贵妃对她的好是可以看见得见的,她自然相信韦贵妃不会害她,毕竟,他们是真正的亲人,可是,韦贵妃真的如看起来那般的无害么?也是未必的吧。

韦贵妃不是看起来那般的不在乎权利,也不是如看起来那般全然没有还手的能力,便是从她培养人手开始,娇娇竟是觉得,自己有几分看不清楚自己祖母了。

待到来了昭和宫,韦贵妃正在沏茶。

她早已得到通传,知晓娇娇要过来,见她俏灵灵的进门,微笑摆手:“祖母琢磨着,你也该来了,怎么样,外面处置的如何了?”

娇娇含笑坐在了韦贵妃的身边:“祖母放心吧,一切都好,楚攸会处理的很好。不过,薛大儒被薛夫人毒死了。”

韦贵妃点头。先前皇上已经收到了楚攸的消息,谁也没有想到,薛夫人竟然出卖了薛大人,也毒死了他。

韦贵妃叹息一声,言道:“我一点都不奇怪,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哦?”娇娇看韦贵妃。

“为母则强,她的二女儿已经死了,她还要顾及薛家,顾及自己的大女儿和儿子,也许,薛莲玉会因为季家而无事,可是薛大儒害死了季致远,也重伤了季致霖,薛莲玉在季家又如何自处?还有他们的儿子薛世杰。他总归是逃不掉的,而今倒是最好的了,她出卖了薛大儒,毒死了他,一切都不同了。皇上最起码也有了放过薛家的理由,而且,季家也不会再埋怨薛莲玉,毕竟,她的母亲亲自杀了她的父亲,这对她来说也是极为重大的打击。算起来,这步棋,大抵是最对的。”韦贵妃将茶碾碎,开始冲泡,娇娇拧着眉,陷入沉思。

再看韦贵妃,倒是十分的轻松。

事情发展的太过突然,所以许多事儿娇娇当时都没有细想,可是如今想起来 ...

(,她又发现了第二个疑点,就如同韦贵妃所言,薛夫人是为母则强,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薛青玉的事儿的。薛大儒必然会严密的将此事防守起来,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一个内宅­妇­人。

看娇娇愁眉不展的样子,韦贵妃笑了起来:“如今瓦解了四皇子一系,拆穿了皇后的真面目,我们都该高兴才是,你又为何如此的愁眉不展?”

娇娇沉吟半响,开口:“祖母,我有一个怀疑。”

韦贵妃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看娇娇,“什么怀疑?”

娇娇盯着韦贵妃,言道:“我怀疑,当年皇后将三皇子和四皇子互换了。ww她有家族遗传病,所以她豁出去了一切,只为将来能为她的儿子都筹谋一些,她拼上了所有,甚至不惜留下一些证据,只为将来能够扳倒四皇子。”

韦贵妃看娇娇,并不说话。

“她自己对付不了旁人了,就利用薛大儒和四皇子做那把刀子,她为自己的儿子扫清了所有的障碍。我找过周家,周冲周太医很明确的留下了话,皇后是故意要在那一天生产的,不仅如此,皇后的孩子还是先出生的,先出生却不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待到三皇子出生一个时辰之后四皇子就出生?”

韦贵妃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看着娇娇,问道:“你与你祖父说了?”

娇娇摇头:“我先来告诉祖母的。”

韦贵妃复尔垂下了头,她看着娇娇,想了半响,言道:“如今剩下的皇子中,八皇子心如止水、五皇子为人不行、七皇子只恋木工活儿,看起来,总归是三皇子最合适的。你并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不是吗?我们总归是要考量的更多。在这件事儿上,我们没有权利太过顾念私人感情。”

娇娇一直都紧紧的盯着韦贵妃,她说每一句话娇娇都在揣摩着,突然的,娇娇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单纯。

“怎么了?”韦贵妃停下了话茬儿,看着娇娇,被她笑的十分不解。

娇娇笑的直不起腰,好久,看着韦贵妃渐渐拧起的眉毛。娇娇终于止住了笑意。

她擦了一下笑出来的泪水,认真问道:“祖母,你能告诉我么?您瞒了我什么?”

韦贵妃面­色­讳莫如深。

“就算您与三皇子有感情,可是这不该是您应有的态度,您知道了什么,隐瞒了什么?我犹自记得您对皇后的恨意,如若没有皇后,您不会呣子分离这么多年。”

韦贵妃看着娇娇认真的小样儿,突然也就笑了起来,她将烧开的水沏入茶壶,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又知道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件事儿必然没有完,一定有许多我没有弄清楚的地方,我不清楚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可是我坚信,一切都不对。自然,我不是说皇后的为人和薛大儒的为人,对他们,我是可以确信的,可是许多事儿还是有许多的隐秘在其中。

祖母,我相信,您是那个能解惑的人。祖父或许在为人君上是值得称道的,但是如若论起后宫权术,我相信,他不是您与皇后的对手。许久之前,我一直都认为,您必然是被皇后欺凌的,可是刚才进宫的时候我恍然有几分明白,便是看现在也能明白,您不是一个会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说到底,您与皇上才是青梅竹马,如果没有皇后,你们该是琴瑟和鸣的夫妻。”

娇娇越说越觉得心慌,也许,她的祖母真的并不简单。可是她能做什么,娇娇是不了解的,她怕,怕她的祖母是一个让她害怕的人。

韦贵妃看娇娇,问道:“你觉得,我们该成亲?我才该是皇后?”

娇娇点头,她的心里却是是这么想的,这点就算是别人也没有什么怀疑。表哥表妹,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韦贵妃飘忽的笑了起来,言道:“你还记得我曾经的话么?”

娇娇皱眉,不晓得韦贵妃说的是哪一句。

韦贵妃也想到了这一点,认真言道:“我问过你,有没有想过要做女皇,想不想统治天下?你拒绝了我。然后我告诉过你,我会让你生活的安稳。”

娇娇想到了两人当时的对话,不明白这话怎么又扯到了这里。她并不理解韦贵妃的思维。

“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国家的主宰,我不会用自己的权利欲来左右一个国家的发展,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是,这又与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呢?您与三皇子做了交易?如若他真的是皇后的孩子,就算您对他再好,也是没有用的,他再温顺也会记得您与他母亲的争斗,今朝他用的到你可能不会害你,可是将来呢?未见得是如此吧。

我原本其实也有一丝的纠结,纠结该不该将这件事儿说出来,毕竟,做皇帝,他是适合的,可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更在乎我亲人的安全,如若他真的是薛大儒和皇后的儿子,如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我承担不起这份风险。”

娇娇说的直白,这也是她断然决定进宫的原因之一,她不相信人真的能够做到放下一切。而随着三皇子权利的一步步加深,她们面临的风险就会变得更加的不可控。

韦贵妃看着娇娇,表情十分感动,“你之所以下定决心说出这些,是怕我们每一个涉及到这件事儿的人受到伤害?”

娇娇拉住韦贵妃的手,十分的认真,也颇为语重心长:“我知道祖母不简单,您当年必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青莲青音他们的存在。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您就能左右一切,单是三皇子的这个身份,就是我们没有办法避免的大麻烦。其实您不觉得,如若三皇子真的要收拾我们,也未必就很难?他也是一个能够对自己狠心的人,我见过他与花千影的接触,花千影暂且不说,可是我看三皇子是十分喜爱她的,喜欢她却又因为皇上的话绝口不提,您觉得,这符合常理么?按理说,他自幼便是装疯卖傻,该是最明白感情的可贵,可是他连争取都不争取就放弃了花千影,这不是正说明他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么?”

韦贵妃看着娇娇十分担忧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三皇子一定要登上皇位。”

“呃?”娇娇不解。

“娇娇不愿意做这个女皇,三皇子就一定不能继续疯下去,他必须继承皇位,只有他继承了皇位,才能保证在我百年之后,娇娇能够一世安稳。我希望,娇娇永远做皇家那个最快乐的嘉祥公主。嘉和吉祥、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韦贵妃含笑言道。

娇娇更是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她是聪明不假,但是她不是神仙啊,韦贵妃的话让她越发的看不清楚。

韦贵妃看她迷茫的小脸儿,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言道:“三皇子,他是你的亲叔叔!”

“什么!”娇娇错愕的站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三皇子是她的亲叔叔?这怎么可能?

“可是不对啊,明明是皇后有身孕也有机会换孩子的 ...

(,您不是染病……”娇娇停下了话,看韦贵妃,问道:“您根本不是传染病,而是怀孕了?”

韦贵妃笑着点头。

娇娇震惊不已,可是她还是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越发的不明白了?”

娇娇越发的不明白,韦贵妃也没有隐瞒,缓缓道来:“其实珍贵人根本就没有怀孕,怀孕的那个人,是我。”

看娇娇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韦贵妃继续言道:“你并不明白宫中的规矩。按照宫中默认的规矩,我的儿子还那么小,如果再生一个孩子,必然是要抱给太后养的,便是我是她的外甥女儿,也不能例外。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她外面看着温柔贤淑,可是心比谁都狠。

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丝的闪失,那时我便是串通了太医周冲。大概你不知道吧,我父亲对周冲一家是有救命之恩的,但是旁人都不知道罢了。他表面是皇后一党,可实际却并不然,由他亲自断言我得了传染病,又有他亲自来断定珍贵人怀有身孕,这是最安全的。

当时我想的并不特别多,我只想着,由珍贵人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我再在皇上身边吹些枕边风,这样孩子就一定会在珍贵人那里长大,珍贵人原本就是我大哥家中的侍女,当年皇上微服私访临幸了她才带进了宫,她与我是自小就有的情谊,人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党。甚至有人断言,是我大哥为了固我的宠才选中了这个珍贵人。如若是她的孩子,总是在我宫里,也并不违和。”

娇娇听到这里,目瞪口呆:“然后呢?”

她怎么都想不到,周冲是有问题,可是这问题,却是针对贵妃的。

“皇上是千金之躯,既然我有病,他自然不会来见我。不管多么深的情谊都不会,便是他想,太后都不会答应。而珍贵人也闭门不出,皇上原本就不宠珍贵人,皇后有了身孕,关注度自然都在她那里。我们正是因此才能够瞒天过海,而且出乎我的意料,皇后并没有对珍贵人动手,至于其他妃嫔,她们的级别便是动点什么,珍贵人也并非吃素的。

而且若有似无的,皇后也在保护珍贵人,听到珍贵人的禀告,又听周冲谈到了皇后的要求,我终于明白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那时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皇后好好的嫡出皇子为什么要换掉,也许是老天都在帮我,我顺利的打听到,原来,皇后竟然是有家族遗传病的,本来这点是不会轻易漏出,也亏得我娘家有人在暗卫之中,这也间接的帮了我。

在我生产那日,其实是我先生了儿子。当时我等的是她。而皇后并不知情,她不知道,她身边的用来交换的老嬷嬷已经被我收买。当时老嬷嬷根本就没有给孩子抱给她看,只是匆匆包上就假装出来交换,其实,这个孩子是如何抱出来,如何抱回去罢了。根本就没有交换,而这么多年皇后娘娘不在意的,其实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她汲汲算计,害的也不过是她自己的儿子罢了。”

说到这里,韦贵妃十分的快意。

能够看着自己的仇人被自己算计到,这是她心里万分高兴的事儿。

“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我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她的儿子,让她心心念念的为他考量。可是,我终究是没有算计过她,你父亲还是不见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的伤心,我几乎崩溃,如果没有三皇子,如果不是还有这个孩子,我想,我大概早就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事儿一定是皇后做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可是任我如何努力也找不到凶手。后来我终于凉了心,遁入了佛堂。没错,你说的对,我根本没想一辈子待在那里,我不过是在休养生息,我明白,自己是斗不过皇后的。所以我必须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盘算。

而皇后,咱们的皇后也在间接的帮我,我越是表现的与世无争,她越是要帮我,我知道,她是打算将我培养成她的接班人,用来守护她的所谓儿子。初次听到珍贵人说三皇子落水,我心里十分担心,我故意教珍贵人那般,也让皇后明白,三皇子都是我们教的装傻。在皇后的间接帮助下,三皇子平安康顺的长大,我也利用她给我提供的种种渠道,顺势复出。”

娇娇震惊的看着韦贵妃,简直是想不明白,这后宫之中竟然是这么多的­阴­谋算计。

皇后以为三皇子是自己的儿子,表面打压,实则处处维护,而为了让三皇子贴近韦贵妃,为了三皇子能够得到韦贵妃的庇护,更是间接的帮助韦贵妃扩张势力。然而实际呢,她却没有想到,原本这一切都是假的。

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三皇子是皇后的儿子,可是结果却不是,皇后真正的儿子被她培养成了一杆枪,用来为他人作嫁衣。

为此,她甚至不惜牺牲了那么多人,可结果却是如此。

娇娇看着韦贵妃,微微张嘴,竟是一时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什么也说不出。

“难道……皇上一点都没有发觉么?”半响,娇娇艰难的开口。

韦贵妃冷笑:“那个时候,他哪里还管得了我们呢,他又有了新的美人,他在乎的是权利,而不是我们,其实不管是皇后还是我都明白,皇上对我们,又有几分真心呢?如若真的对我有真心,他不会当时为了更好的加持自己王爷的身份娶了皇后。如果对皇后有真心,也不至于处处宠溺于我。还有那时极端受宠的林贵妃,如若他真爱她,怎么会为了所谓的巫蛊害死她,不仅杀了她,还杀了她哥哥的全家?

娇娇,你凡事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表面罢了。如今他老了,不会对美人儿有兴趣了,这个时候他才会想起我,才会提什么白头到老。你知道吗?每每他提此事,我心里都觉得十分可笑。不过我却永远都只能感动。”

娇娇看韦贵妃那般充满恨意的眼神,幽幽言道:“如若没有爱,哪里有恨呢?祖父当年的薄情,其实已然伤了您。”

韦贵妃微微扬起了下巴,她目光锐利:“当年他决定另娶他人那一刻,我便是已经决定与他恩断义绝过新的生活了,可是他却偏又不依不饶,执意娶了我做侧妃。其实皇后恶毒、旁的妃嫔算计,你当我不恨么?我恨,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我最恨的,却只他一个人,是他造成了我们所有人的悲剧。皇后的悲剧,我的悲剧。你又以为皇后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么,也不是,他当年非要迎娶皇后,不过是因为一句得此女得天下的戏言罢了。我们都是权力斗争下的真正牺牲品。”

听了韦贵妃的话,娇娇这才明白,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以来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竟是这样的。

韦贵妃是恨皇后,可是这份恨总是让娇娇觉得哪里不太对,现今她终于明白,原来,韦贵妃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恨她,她更恨的,是对她背信弃义的皇上。

“其实您也明白,我父亲,未必能登得上皇位吧?当年之所以换了皇后的孩子,还有一点便是希望她能够为三皇 ...

(子筹谋,对么?不管是我父亲还是三皇子,不管是谁登上皇位,您都赢了。”娇娇觉得嗓子十分的­干­涩。

韦贵妃听了,将她拉进怀里。

“是,祖母当时是有那么想过,可是,又有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呢?在三皇子成年之后我便告诉了他真相,可是按照当时的时间,我们都认为,不是恢复正常的好时候,而后他更是很喜欢这种洒脱的生活,我们曾经讨论过,待到将来将你父亲找回来,他就要出去浪迹天涯,他向往那样快活的生活,可是,你父亲终究是死了。

你那么聪慧,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女孩儿不能继位,但是我更加在乎你的感情,你不愿意,既然你不愿意,那么,他就必须挺身而出。你以为皇上那么一劝,他就会放弃花千影么?不是,根本不是,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万不是莽撞的时候。他的哥哥已经死了,他不能不保护娇娇。”

娇娇靠在韦贵妃的怀中,听着她咚咚的心跳声,觉得人生真的很奇怪,原来,一切真的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那三皇叔的幸福呢?”

“你又怎么知道,在做皇帝的过程中,他不能收获自己的幸福?被指婚给楚攸的时候,你觉得幸福么?你怕是也觉得五雷轰顶吧?可是现在如果谁要是不让你嫁给楚攸,你怕是会将那人五雷轰顶。”韦贵妃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气氛倒是并不伤感起来。

“祖母,皇后做的那些事儿,您都知道吧?”娇娇知道自己的这个话不和适宜,可是她真的忍不住。说完她又有几分后悔了,咬了咬­唇­。

韦贵妃却认真的摇头:“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些年在佛堂里,根本就不想那许多,我只知道,我要为我的儿子祈福,为两个儿子祈福。”

娇娇落下一滴泪。

“其实,薛青玉的死,我是知道的。我早就盯死了薛青玉,她做的每一件事儿我都知道。所以她遇害的事儿我也第一时间知道,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当时并不是说出来最好的时机。在你遇刺的时候,我差点崩溃,可是我依旧是坚持住了。因为我知道,没有证据的说出来,皇上根本不会动手,如果没有能力将凶手一击即毙,那么我宁愿隐忍住。再后来,你不明白,薛夫人怎么会知道薛青玉的死是薛大儒做的?”韦贵妃“咯咯”笑了起来,她面­色­­阴­郁。

“她不知道,本宫便让她知道,我要让皇上一辈子都难受。他顶着薛大儒这顶绿油油的帽子,看着自己原本委以重任的嫡出儿子是旁人的孩子,你说,有什么比这还有趣的呢?”

虽然韦贵妃说着让人心冷的话,但是娇娇知道,韦贵妃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她如何能够不难过呢?这么多年了,她经历的一切,她与皇上、皇后的爱恨情仇,一切似乎都是一个极大的笑话。

“祖母,你别难过,你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皇后死了,四皇子一党倒了,三皇叔也成了最有利的皇位继承人,这样,您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您怨皇爷爷,可是恨的另外一面又何尝不是爱呢?您是爱他的,我知道,您是爱的,您只是被他伤了心。所以您拼命告诉自己,自己不爱这个人。祖母,也许您是觉得祖父老了才是这样,可是在我看来,他对您真的是情真意切的。也许他年轻的时候放弃过感情,做过错事,甚至不择手段过,可是他未必不会后悔的。人的年纪大了,便是会时常的想起年轻时候的往事。也许,他不是不知道您所有的作为,我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楚,他又如何看不清呢?”

娇娇拍着韦贵妃的后背,继续言道:“也许,皇上早就看清了这一切,便是没有看清,也大抵明白了许多,他不说,是因为,他已经看淡了那一切,他是真的爱您。”

说完,娇娇看向了门口。

…………

皇上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是娇娇知道,能够站在那里的人必然是皇上,如若是旁人,怕是早就被发现了吧。

“爱么?我不知道,在几十年前,我心心念念的便是他的爱,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确定了。这一世为了爱他,我付出了太多。皇后死的时候我是在场的,那个时候皇上不在,皇后说,这一世,她歹毒过,真爱过,可是如若人真的有下一世,她只希望,下一世,不要让她再遇见皇上了。我与她十分不对付,可是那一刻,我竟是十分赞同她的话,如若真的有下一世,只求,也不要再让我遇见他了,不要让我遇见这个冤家。”

“可是你们将这一切都推到祖父的身上却也十分的可笑啊。祖父并没有做一丝愧对皇后的事儿,可是皇后呢,她做错了多少,她害了多少人?那些人,除却她的亲人,便是她丈夫的亲人,你不能把你做错的事儿推到旁人的身上,没有谁逼着你做那些坏事儿啊。

祖母,您怨祖父薄情尚且有情可原,可是皇后又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呢?自古帝王多多情,这点你们不是早就知道的么?没有道理好的生活让后宫的女人过着,家人的封荫让大家享受着,然后却又要说,唔,我要真爱。天底下没有这样全然的好事儿的。”

这一点,娇娇并不是因为皇上站在门口才说,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就十分的不明白,你既然享受了待遇,又说这些,不是很矫情了吗?

韦贵妃不是情愿入宫且被负了情,她尚且可以如此说,可是那些人呢?又有什么权利说这样的话呢?不是很可笑么?

特别是皇后,便是说再多的理由,也完全掩盖不了她做这些坏事儿的本质。她甚至完全牺牲了她的整个家族。不仅如此,算计这些孩子,算计妃嫔,算计每一个人,她这般的歹毒,便是嫁入一般的商贾大户,也就未见得会幸福。

这样的女子,不管走到什么样的环境,她都不会幸福,她的心,太大了。

娇娇知道自己这样想十分的护短,韦贵妃也未必如看起来那般的无辜,可是现如今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娇娇只会选择相信自己的亲人,维护自己的亲人,皇上站在那里,她必须以最大的能力让皇上知道,韦贵妃是爱之深责之切。

使劲掐了韦贵妃一下,韦贵妃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娇娇的意思,她浑身颤抖起来,娇娇好像说什么,却见韦贵妃缓和了过来,之后淡淡的开口:“表哥,进来吧。”

娇娇咬­唇­,不明白韦贵妃的打法。

果不其然,皇上掀开了帘子进门,看娇娇与韦贵妃依偎在一起,都是眼睛红红的,他面无表情,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你知道朕在?”

韦贵妃冷笑:“你刚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那又如何。”

皇上不知道,可是娇娇却明白,韦贵妃其实是不知道的。如若知道,她不会惊了一下,而如今这般,怕是一种别样的应对吧。

“你知道了却还要说,小乔,你就这般的怨我?”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

娇娇注意到,他甚至没有用“朕”,可见,真的是很受伤。

那一瞬间,娇娇就觉得很难受, ...

(这两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啊。

“我怨你,我怨你当年背信弃义,我怨你非要娶我,我怨你没有找回我们的儿子,我怨你的太多了……”说到这里,韦贵妃捂住了脸,似乎哭了起来。

皇上站了起来,将她拥在了怀里。

娇娇看两人这般,轻轻言道:“你们都这般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人生在世,不过是短短数十年,谁又有多少个年头可以用来恨一个人。在有限的时间里,彼此互相依偎,重新找回那旧日的时光,这样才是正经啊。我想,你们大抵真的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了,根本不知道,如若真的失去了那个爱的人,才是真正的遗憾。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见一见宋可盈。我曾经的养母,你根本就算不到,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最珍爱的人,在有限的生命里,相亲相爱,便是真的有一朝劳燕分飞,才不会追悔莫及、怨恨自己。”

皇帝和韦贵妃都没有动作,娇娇站了起来。

“我从来不会与楚攸真的吵架,因为我知道,其实人的生命很有限,我们要生活在快乐里,人生这么短暂,我们为什么要用来恨,用来过不快乐的日子呢?”

言罢,娇娇静静的出门,看着外面阳光明媚,娇娇看着天空上的白云,再回身看一眼在屋内的韦贵妃和皇上,娇娇知道,他们之间,必将雨过天晴……

也许,解开心结的两人会更加的豁达、开心。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快乐呢?

三皇子不是皇后的儿子,而是韦贵妃的儿子,这点娇娇怎么都没有想到,可是她发觉,即便是韦贵妃与她想的不一样,她依旧是很高兴,高兴三皇子是她的三皇叔,嫡亲的三皇叔,如若他真的是皇后的儿子,娇娇想,也许,她也会十分的为难的。而且,事情会难办,如此一来,倒是甚好。

“娇娇。”三皇子站在昭和宫的门口,看娇娇往外走,喊住了她。

娇娇抬头便是看见三皇子,三皇子神­色­安详,问道:“你都知道了?”

娇娇点头。

三皇子勾起一抹笑容,“你会幸福吧?”

娇娇失笑:“我为什么不会幸福?我会幸福,会很幸福,三皇叔也会幸福,不管能不能继承皇位,不管以后如何,我们都能幸福,因为我们本身就不是要求太多的人。要求的少才会不断有惊喜,才会真的幸福。”

三皇子歪头想了想,言道:“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娇娇再次看天空,之后再看三皇子,正­色­道:“在这么晴朗的天空下,没有一丝的­阴­霾,我们又什么理由不幸福呢?”

三皇子笑了起来:“是啊。你说的对,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以后,我会更加认真,会更加努力,虽然我年纪也不小了,但是我会努力学会一切,会为父皇分忧。这么晴朗的天空,我们每一个人都一定会幸福。”

两人坐在宫墙边的台阶上,娇娇晃着腿,问道:“三皇叔,你说,四皇叔他们会怎么样?”

三皇子坐在娇娇的身边,学着娇娇的动作:“他?原本他就被拘禁在宫中,现在已经关进了天牢。想来稍后就会处斩吧。京中的许多势力会进行一次大清洗。说句实在的,大概从那以后,皇上会更加的中央集权,而我应该也会逐渐的越发受到倚重。”

这话都是实话,其实他们都明白,在这个时候,下一任皇位的人选已经板上钉钉了,必然是三皇子无疑,很难会产生什么波折,而皇上和韦贵妃将一切说开,那么对三皇子更是一个最大的加持。其实娇娇看得出,不管是皇上还是韦贵妃,都是对彼此有感情的,他们走到今日不过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可是如今他们的年纪都大了,一切也都不同了。

他们会说开,他们会幸福。

“三皇叔,不管将来如何,你都不要像皇爷爷那般,与自己爱的人产生那么大的隔阂,也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受那么多的苦难,好不好?”娇娇仰着小脸儿。

三皇子看她,半响,慎重的点头。

“我一定会做到。”

娇娇微微笑了起来,小小的梨窝儿若隐若现。三皇子忍不住戳了一下,言道:“我希望,自己将来的女儿像娇娇一样可爱,可是我不希望她像你这么能­干­聪明,这样太累了。”

娇娇“咯咯”的笑了起来。

支着下巴,娇娇认真言道:“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我见过许多的聪明人,季致远、季秀慧、楚攸,他们才是真的聪明,而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我不聪明,我之所以看起来能­干­,那是以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穿越的人,我比他人多了二十多年的加持,而那些真正的土生土长的人才是能­干­的。

后面一句,娇娇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继续说道。

“巧言令­色­。”

娇娇嘿嘿笑。

“其实没有吧。”

“当然有。”

…………

告别了三皇子,娇娇离开皇宫,可是站在皇宫的正阳门口,娇娇竟是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了。彩玉和青莲跟在她的身后也都不言语。

半响,娇娇缓了一下,言道:“我们刑部那边吧。”

楚攸那边调查的十分顺利,他们都没有想到,一切竟是如此的戏剧化,所有的事情就如同大家先前所预料的那般。

否定了四皇子的身世,皇上与他滴血认亲,果然不能相溶。娇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不管是不是亲生,都一定会相溶吗?她十分不解,不过也不过多的纠缠。没有其实不是更好么?

皇上自然不会对外宣布四皇子的身世,他丢不起那个人。可是他却将所有其他的案子都揪了出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四皇子,四皇子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韦贵妃告诉娇娇,四皇子被皇上毒死了,四皇子被处死,皇后被免去了皇后的封号,三皇子被封为太子,一切都十分的迅速。

大家虽不知四皇子的身世之谜,但是看皇后、四皇子一党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哪里还敢多言语一个字,皇上的儿子都可以莫名的消失,他们不过是臣子罢了,更是不敢言语,生怕牵连到自己。

而皇上和韦贵妃也确实如同先前所想的那般,两人和好如初。娇娇十分高兴,而同样万分高兴的,还有三皇子,他的父皇和母妃终于摒弃前嫌,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在娇娇和韦贵妃的求情下,薛家的人果然被释放,不过却也没收了所有财产,薛家子侄,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娇娇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人活着,钱可以挣,可是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薛世杰是个单纯的人,也正是此事一下子便让他长大,二夫人将他安排在了季英堂学习,大家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仿佛本来就是如此的。

林家终究被平反了,原本就是平反,可是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说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娇娇知道,楚攸和瑞亲王一家去了江宁迁墓。

...

(秋风起,树叶也渐渐变绿,娇娇与季老夫人、季致霖、季晚晴四人坐在树下品茗谈天。

季老夫人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又看了看娇娇,半响,终于开口言道:“致霖、晚晴,有件事儿,母亲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们。”

两人看向了季老夫人。季致霖隐约有几分明白。晚晴则是一脸的不解。

“其实,娇娇根本就不是外人。算起来,她其实是你们的表妹。真真正正的表妹。”其实是表姐,但是这点,老夫人是怎么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这不符合常理。

晚晴震惊的看着娇娇。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将来,想必也不会有人说出这件事儿。可是我总有不在的一天,我只希望,你们记得,记得娇娇的身份。所以即便是她是宋娇,是嘉祥公主,在我心里,她依旧是季秀宁,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母亲只希望你们能够守望相助。”

季致霖微笑言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获得她的帮助。小表妹,谢谢你!”

娇娇梨窝儿笑的深深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不是亲人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季老夫人握着娇娇的手:“姨母……谢谢你!”

季致霖想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晚晴也一样。

四人都笑了起来。

晚晴看着他们三人,言道:“我原本就想,秀宁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她与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处的来,对每一个人都好,帮助了我们家太多太多。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我那么喜欢秀宁不光是因为这些,还因为,她是我的小表妹,单纯可爱的小表妹。”

晚晴揉了揉娇娇的头。

娇娇笑眯眯,心里却默默汗了一下,其实,她是表姐啊!嘤嘤!不要摸人家的头,好心酸!

“这个秘密,除非垂垂老矣,否则我不希望你们能够告诉下一辈儿,许多事儿,不说才是正途。你们懂么?”季老夫人再次叮嘱。

两人认真的点头。

言罢,老夫人看着枯黄的树叶,喃喃自语:“致远,你看到了吗?你的委屈已经全部洗刷了。大家都知道你的死因了,想来你在泉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缕树叶,老夫人忍不住落泪。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颤抖言道:“你大哥,你大哥听到了。他知道,他知道了一切……”

娇娇也看着那些卷起的叶子,心里静静的说,季致远,表弟,我会守护家人的。你相信我,我会的……

众人表情都有几分难受,也就在这个时候,就看一个男子一身黑衣,疾步而近前。

老夫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冷静下来,见竟是楚攸,楚攸看着几人表情怪异,心里不解,不过他却只是走到娇娇身边,将她拥到了怀里,季致霖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却忍了下去。

楚攸的表情十分的难受,他就这么抱着娇娇,许久才开口:“我二姐……死了!”

娇娇吃了一惊,再看楚攸,他十分难过。

“二姐的身子,其实早已油尽灯枯,待到到了林家的墓边,二姐说……”楚攸哽咽了一下,继续言道:“二姐说,其实江宁寒山寺谷底是一个极好的地方,想来,家人也已经习惯了这里,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再迁了,根本就不需要了……说完,二姐就倒了下来,其实那个谷底,那个谷底有一方早就为她自己准备好的墓地。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能活了!她是强撑着的,她只是想全家去祭拜,她只是希望我们将她也葬在那里,她不是皇家的儿媳­妇­,她是林家的姑娘。她不是什么楚雨相,她是林霜。”

楚攸泣不成声,他找到了亲人,可是又失去了亲人。

季老夫人看楚攸这般的伤心,叹息一声,看了一眼一双儿女,两人扶她离开,将这一方安静之处让给了他们。

娇娇抚着楚攸的背,静静的没有多言,这个时候,其实她什么都不需要多说,她知道,自己只要这样伴着他便好。旁的,旁的什么也不用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娇娇,以后,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娇娇抚着楚攸,十分的温柔:“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亲人,你还有许多人,二姐不在了,可是你还有姐夫,还有宋瑜、宋昱。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除了他们,你还有表哥,还有我的祖父祖母,还有我的叔叔三皇叔,还有季家的亲人,楚攸你看,你是有许多的亲人的。楚攸,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啊。”

楚攸抱着娇娇,迟疑问道:“大家都是么?”

娇娇认真点头,十分的慎重:“都是。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以后就将雨过天晴。我们努力携手,向着未来,好不好?”

楚攸眼神幽暗,同样十分的慎重,他重重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

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雨过天晴之后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是不同。

大概是先前皇上的雷厉风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这次关于“育幼院”的建立得到了极快的推行。而季家的季英堂并入了“育幼院”也让大家看到了季家的价值所在。大家都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但是事实是,皇上沿用了“季英堂”这个名字。

至于季英堂的管理人选,皇上选的人也让娇娇很是赞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四公主竟然也提出了要帮忙,皇上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并不太愿意的,但是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了她的自荐,能够真正的为这个国家出一点力,总是好过每日在府邸顾影自怜。

她与花千影和季秀雅不同,她们两个是地地道道的女官,而四公主贵为公主之尊,自然不需要受此影响。

没错,季秀雅真的通过了考试,而季秀雅的能力再次让大家明白,季家的两个状元不是偶然,便是女子,一样有真才实学。

因着季秀雅通过了考试,季家再次声名鹊起。

就如同大家所料想的那般,在许多许多年后,季家的当家季致霖和小一辈季子雨、收养的养子齐放,都成了季英堂的中坚力量。

更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齐放竟然在八年后娶了公主,成为了四驸马。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

…………

如今已是深秋,虽然秋老虎的威力仍在,中午十分的温暖,但是早晚可是凉了许多。

楚攸看着穿的极多的娇娇,微笑言道:“你这样出门,真的不会被人笑话吗?”

这也是两人难得的约会。

娇娇翻白眼:“怎么说话呢你。如果不愿意出来,你可以回去啊!”她傲娇的仰头,楚攸笑嘻嘻的拉她。

“微臣错了,公主可莫要与小的一般见识。”

娇娇“哼”了一声,走在了前面。她并没有带侍女,而楚攸同样也没有带旁人,就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对相貌略出­色­的小儿女罢了。

...

今日楚攸约了娇娇游湖,也正是看过些日子就要上冻,倒是不如现在好好玩玩。

说起京郊,楚攸知晓,坐船游湖便可见一片红枫,这个时节是红枫最美的时候,他相信,娇娇一定会喜欢。

娇娇虽然­性­子十分淡雅,但是楚攸却总是觉得,娇娇该是喜爱那些热烈的东西,红枫、玫瑰、­性­子淡雅,但是真正做事却如同一团火,让他深深为之着迷。

待到两人坐上了游船,娇娇与楚攸一个船头,一个船尾,小船甚小,倒是显得十分亲近。楚攸也不划船,只将船桨仍在一边儿,任由小船在水中漂。

娇娇看他摆出的果子,笑言:“你准备的倒是齐全,不过大家都用大的画舫,你却单单喜这小船,十分让人不解呢。”

楚攸挑眉:“我想,你该更是喜欢如此。”

娇娇看他,言道:“你又知道了。”

楚攸笑眯眯:“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一个女孩儿,也是我见过最让我着迷的一个女孩儿。娇娇,再有一年半我们就要成亲了,我很期待那时的日子。”

娇娇微微挑眉:“期待?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楚攸这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如若什么都让你看出来,我还是楚攸么?”

娇娇抿嘴笑。

两人也不多说,任由小船飘飘荡荡,娇娇看着两岸边的红枫,心里觉得十分的快活,而此时她的内心又是最为平静的,说不出的心情,却是真的最平静。

“娇娇?”楚攸突然开口。

娇娇看他,回了一个呃?

他也不看娇娇,只是仰躺在小船上,轻轻言道:“你知道吗,在二姐姐死之前,她与我说了一个秘密。”

娇娇眼皮跳了一下,“什么秘密呢?既然是秘密,你不该告诉我吧?”

楚攸依旧是不看人,只是语气低低的:“她与我讲了一个十分匪夷所思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她并不是我的二姐。而是一个叫徐双双的女孩子。徐双双死了,等她醒来,她就变成了林霜。那个时候,她是一个小婴儿。后来她一点点长大,经历了许多许多,如今她快要死了,却发现了另外两个人的秘密。她说,这两个人,其实很有可能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们一个叫做英莲青。一个叫做宋娇。”

言罢,楚攸看向了娇娇,与娇娇直视。

娇娇并没有一丝的慌乱,只是微笑:“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是不知道你二姐是不是中了邪。哪里又有这么奇怪的事儿呢?”

楚攸看娇娇十分淡定,想了一下,笑的更加厉害:“是啊。真是奇怪的事儿呢。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儿。有一个女娃娃,她叫做季秀宁,她年纪很小,可是,她偏偏要叫季致远这个养父——表弟。当年我百思不得其解,十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如若往我二姐说的那般,我想,许是一切都有了解释。”

其实,林霜并没有提到宋娇的事儿,也不能说没有提到,只能说,有几分怀疑。对季老夫人英莲青则是百分之百的肯定,肯定她是一个异世的穿越者。

至于宋娇,林霜只是觉得,很像很像,具体是不是,她确实说不清楚的,而楚攸说这些,不过是故意为之。

看现在娇娇的反应,楚攸知道,他猜对了,宋娇根本就不是最开始的宋娇了,从什么时候变得……楚攸想,一定是极小的时候,一定是来季家之前,亦或者,是和她二姐一样,出生就是这样。

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喝孟婆汤,所以能够记得前尘。

娇娇看楚攸,歪头问他:“你问的这些,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楚攸怔住了。

半响,楚攸倒是笑了起来:“不重要,其实不重要,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很喜欢你。也许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可是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就来到了我的心里,你在我的心里不断的呵痒,不断的扩大,直到最后,那里面已经全然都是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娇娇笑了出来,笑的眼儿弯弯、梨窝儿深深。

她学着楚攸的动作躺在了他的身边。

“我也喜欢你。就如同你说的一样,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想如果我能知道,我一定会很抗拒,因为你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啊,便是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试探我一下。可是你悄悄的就在我心里安营扎寨了,让我没有一丝的抵抗能力。”

楚攸想了一下,将她揽进了怀里,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我们两个人都是怪人,也都是让很多人讨厌的人。所以我想,与其出去嚯嚯别人,倒是不如我们内部消化了?这样也算是为天下做了一件好事儿,你说对吧?”

娇娇嬉笑着锤了楚攸一下,惹得小船晃动几分,两人笑得更加厉害。

娇娇笑够了,斟酌开口:“我与季老夫人确实是有亲眷关系的。”

多余的话,她却不再多言,虽不说,可楚攸也能猜出一二。这么多年,他经历了太多了,竟是也不在乎这些,能够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才是正经。

又有多少人虽然好端端的出生,好端端的长大,结果却更加像一个魔鬼呢!

“以后关于这事儿,我不会再问你了。”

娇娇睨他,“你好奇心这么重,未必做得到吧?”

楚攸冷哼:“怎么可能?我一定能做的到。”

娇娇吐槽,“真的吗?未必吧?我太了解你了。”

楚攸将她的手抬到­唇­边咬了一下,娇娇怒目:“你属狗的么?竟然咬人。”

楚攸也不恼火,又是一下。

娇娇瞪他。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场。

“我确实好奇心重,可是如果会让你远离我,那么我一定不会做。能够认识你,能够与你走到今日,我不知道自己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的德。娇娇,我和珍惜我们这段感情,也许和许多人比起来我们这段感情没有什么,没有轰轰烈烈,没有天雷地火,更不是那种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可是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信仰。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这个词儿吗?我特别喜欢,信仰,我相信,我们都是有信仰的人。我们会生活的很好的。”

娇娇微笑,看着楚攸的表情,心里十分的快活。

想起两人初次相见,他一身青衣、面冠如玉、一笑艳若桃李,女子尚且不及。而自己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小少女,如今看来,竟是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你很像怪蜀黍啊!”

楚攸勾起了嘴角:“我以为,你第一次看我是想咬死我的。”

娇娇惊讶的瞪大了眼:“我表现出来了么,我以为没有人知道啊!那时看你那般的搜又臭屁的样子,我是很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你的。”

“啊?……”楚攸不解,不过想这丫头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奇奇怪怪的。 ...

他笑的十分迷惑人。

“可是,我这么俊朗潇洒,你就没有一丝丝少女的小心动么?毕竟,那个时候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噗!娇娇直接就喷了出来,那个时候她才七岁啊。还是小萝莉有木有,他是蠢货吗,是蠢货吗?

看娇娇一脸嫌弃的看他,楚攸勾出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

“如何?”

看娇娇还是不太感冒,楚攸终于了然过来,明白的点头。

“我想到了,你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呃……大抵女子都不太喜欢的,真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嫉妒我比你还好看。”

娇娇看他越说越不靠谱,越发的不能直视。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

娇娇闷声闷气:“算起来,你也是我的未婚夫的,你这般不…知…羞…耻,我也十分的惭愧,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将你教好。惭愧至极。唯有如此。”

楚攸瞬间囧……

“你……”

娇娇看他表情那般,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自卑。”

楚攸恼羞成怒状:“我才没有自卑,你没有我好看都不自卑,我为什么要自卑……”

娇娇理所当然:“因为你像个女人啊?难道这都不自卑么?我果然是高估了你的脸皮薄厚!”

“宋娇,你欺负人!”楚攸眉眼含情,颇为委屈的看她一眼。

楚攸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娇娇看他这般,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厮怎么变换打法了?是故意恶心她的吧?

不过她这人也是能对自己狠得下心的,她小手儿抚上了他的脸,嬉笑言道:“这么美的小美人儿,欺负一下怎么了?再说我是嘉祥公主啊,公主不应该都是反面人物么?专门欺负貌美如花的小郎君?”

娇娇略扬着下巴,抚着楚攸的脸,慢慢移到他的下巴处,捏住微抬:“这么好看,也不能只是欺负,我倒是可以强抢回家呢?正好,本公主缺个驸马……”

楚攸一脸委屈:“嘤嘤!……”

两人你来我往,竟是也玩笑的厉害。

小船荡到河边,一阵大风吹过,树上的红枫叶就这般落了下来,飘落在两人身上……

娇娇拾起一片叶子,比在楚攸的脸边,嘻嘻笑言:“果真是人比花儿娇……”

楚攸也做同样的动作。

“未来的娘子,可爱的小公主……你又哪里有半分逊­色­呢……”

“胆敢调……戏公主,胆儿肥了啊!”

“公主美归美,竟是个笨妞儿,全然不解风情……”楚攸作势摇头叹息。

娇娇再次捶人,两人笑闹不止……

而远处的画舫之上,一名男子正在作画,如画的景­色­,绝艳的男女……

远远看去,竟是仿佛一副十分美好的画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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