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豫海满腹心事,不料一进门就给老平拦住了。见卢豫海一脸的愠怒,老平忙赔笑道:“二爷,对不住!今天二少奶奶刚回来,说什么我也不能耽误您工夫!可是老爷有话,让您一回家先去他那屋,你看这事弄的……”
卢豫海本想直接去找关荷倾诉相思之苦,给老平这么一说,只得掉头去了父亲的书房。卢维章这些日子身体康复得不错,早离开了病榻,整天在书房里看看书,在院子里打打拳,气色一天天见好。卢豫海心里乱成一团麻,冒冒失失地推开书房门,见父亲正在看书,便笑道:“儿子给爹请安了。”
卢维章抬头看了看他,不动声色道:“出去,重新进来。”
卢豫海一愣,知道今天不会看见父亲的好脸色,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竟惹得父亲如此动怒。只好转身出去,把门合上,规规矩矩敲门道:“父亲,儿子给父亲请安来了。”
书房里传来卢维章的声音:“进来吧。”
卢豫海这才敢推门进去,大气不敢出一口,垂手站在书桌旁。卢维章翻着书,道:“知道哪儿做错了吗?”“孩儿只顾想心事,把礼数都忘了。”“心事?你能有什么心事?”卢维章把书一推,冷冷道,“卢家因为你,又被人家欺负到鼻子上了,你还有工夫想心事!”“谁敢欺负卢家?我这就找他们去!”卢豫海瞪圆了两只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父亲。
“卢家老号今后的生意一分为二,钧兴堂专烧宋钧,钧惠堂专烧粗瓷,这是咱们父子定下的发展大计,你难道忘了不成!”“这个孩儿哪里能忘了?怎么,有人下绊子为难大哥吗?”“这事已经黄了八成了。你可知因为什么?”
卢豫海目瞪口呆道:“黄了八成了?这怎么可能!大哥不是都干起来了吗?”
“豫川把所有的铺垫都做好了,就等着开工建窑呢!可人家陈汉章把话挑明了,陈家的回龙岭林场能卖给董家,能卖给各大窑场,唯独不能卖给咱们卢家老号!没了地皮,咱们去哪儿建窑场?没了窑场,拿什么建钧惠堂!”
卢维章的话震得卢豫海身子一颤。他在外历练了三年,饱尝人情世故,此刻已经隐约听出了父亲今天的弦外之音,顿时慨然道:“是孩儿惹下的祸事,得罪了陈汉章!父亲请明示,孩儿如何才能挽回这个大错?就是让孩儿去陈家负荆请罪,再丢人孩儿也决不含糊!”
卢维章绕了半天的弯子,终于把卢豫海这句话逼出来了,暗中一笑,脸上却还是波澜不见:“丢人也是你自作自受!要是负荆请罪能办成事,就是让我去又有何妨?只是陈司画一心嫁的不是你爹我,而是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