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话没说完,关荷一耳光扇了过去,骂道:“你是谁家的人?你就知道大东家一定活不成吗?我告诉你,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先要了你的命!”
苗象林给这一耳光打蒙了,捂着脸语无伦次道:“二少奶奶,你不知道,那洋人枪法好着呢!我是怕……”老齐慌忙捅了他一拳,道:“二少奶奶,您是说明天谁去给大东家助威吗?我联系好了,除了连号,华商会全体会员商号的人,不管是东家还是伙计,明天都去码头。我算了算,就是普通老百姓不敢去,咱也有三四千人吧。”
陈司画啜泣道:“姐姐,我看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劝劝,让大东家取消了决斗才是正理!我听说洋人都爱钱,不行让他开个价,不管多少都答应他就是!”
关荷点头道:“你们想过这个法子没有?”
老齐叹道:“想过了,我带着银票找过他,可人家不认钱!”
关荷阴沉着脸,来回踱步。众人见大东家的夫人在,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齐刷刷地盯着她。关荷忽然停下来,怔怔地站着,两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陈司画见状越发慌乱,连声道:“姐姐,姐姐,你别着急,大家都看着你呢!”
关荷擦掉眼泪,道:“象林,你看大东家的枪法,有希望不?”
苗象林刚挨了一耳光,多少长了些心眼,便吞吞吐吐道:“这个,枪上的事,谁敢打保票呢?”
杨伯安沉默了半天,终于道:“二少奶奶,这件事事关重大,既然大东家主意已定,万万不能分他的心了!大东家眼下不在,二少奶奶就是主事的,我们都是卢家的人,怎么办都听您的!”
杨家与卢家是世交,杨伯安父子两代都是卢家老号的重臣,地位不凡。他这么一表态,自然是一言九鼎。关荷见杨伯安说话了,便下定决心道:“不管大东家明天是死是活,咱们都不能流露出担心!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大东家回来,谁都不能提决斗的事,就跟没这回事一样!咱越是着急,越让大东家心慌,能打准的也打不准了!这是第一。”关荷深吸了一口气,道,“第二,在大连最好的中国饭店包场,告诉大东家,明天中午咱们准备好了庆功酒!还有,象林,在大连的河南人多不多?”
“有,闯关东的河南老乡组织下来,能有个三百来号人。”
杨伯安Сhā话道:“我现在让人回烟号,把所有伙计连夜都拉过来,又多了几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