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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豫商,票号,银行(2)

老叶盯着他的背影,摇头感叹不已。旁边一个家丁道:“老叶叔,今天这俩人看着也就是四十岁的模样,老太爷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河南巡抚来,也不至于别人都不见啊。”老叶一瞪眼,道:“如今豫商里除了老太爷,就指望这两个后生了,你懂什么?好好看门就是!”家丁龇牙一乐,再不敢多说话。老叶也没远去,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

卢豫海叩门进去的时候,康鸿猷和董克良正把玩着一幅字画。康鸿猷见卢豫海进来,笑道:“好好好,神垕两个大东家都到了,老汉这面子看来还是蛮大的嘛。”

康鸿猷已是六十开外的人了,一把银髯飘洒胸前,脸上皱纹如年轮般交错纵横,两只眼睛却仍是年轻人般­精­光毕现。卢豫海忙给他行了礼。康鸿猷收起字画,递给董克良道:“这是老汉当年在京城琉璃厂买的《欲借风霜二诗帖》,跟令尊董老爷子的《雪江归棹图》都是宋徽宗的真迹。你出生那天我去道喜,令尊和我约定轮流赏玩。唉,人世无常啊!如今董老太爷也不在了,这个玩意儿你就拿回去吧。”董克良深知这字画贵重,哪里敢就这么拿走,便再三推辞。康鸿猷拗不过他,只得道:“你且带走吧,回头让人把《雪江归棹图》给我送来,算是续了前约,总行了吧?……豫海也在这儿,咱们还有大事说呢!”董克良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了那幅《欲借风霜二诗帖》。康鸿猷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二人,忽而道:“听说你们俩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可是真的吗?”

卢豫海拱手道:“晚辈是咸丰十一年腊月二十九出生,与克良大东家的确是同日。”董克良冷冷一笑,却不答话,把脸扭向一边。康鸿猷对他们两家的恩怨了如指掌,也瞧得出董克良表情里的自负,便话里有话道:“看来外人传言果然不虚啊!”他缓缓地站起身,道:“我今天找你们两个来,一则是有心跟你们谈谈生意,二则也是想听听你们日后的打算。”董克良笑道:“老太爷的生意做得比天还大,连太后和皇上都慕名而来,我们两个晚辈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了。老太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当不得‘比天还大’这四个字!”康鸿猷一笑,正­色­道,“西帮接驾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太后在祁县、太谷、平遥三县驻跸,得了西帮好几十万的银子。眼下他们到了咱们河南,豫商自然也不能示弱。我打算送上白银一百万两,以咱们豫商的名义送,你们意下如何?”

卢豫海和董克良心里都是一惊。按说一百万两银子搁在往年也不是天大的数字,无论是董家和卢家,咬咬牙也就拿出来了。但这几年两家的生意都走着下坡路,戊戌、己亥、庚子这三年几乎没什么大的进项,眼下就是让两家一起凑出来几十万两也是勉为其难。难道康鸿猷让他们来,就是平摊孝敬朝廷的银子吗?卢豫海看了董克良一眼,沉默不语。董克良却道:“老太爷,您一句话,要我们两家出多少银子,太多的不敢说,三四十万还是能拿出来的。”

康鸿猷怔怔地看着董克良,倏地大笑起来:“克良,你误会老汉的意思了……区区百万两银子,老汉还要你们出?真是那样的话,道光爷御笔亲书的牌匾也该摘下去了!”这句话跟一记耳光似的,直直地打在董克良脸上。他脸­色­微红,刚想说什么,康鸿猷摆手道:“去年你们两家的生意不是太好,情况老汉都知道。要是你董家拿出来三四十万两,今年怕是一两的红利都分不了了。我不是找你们俩来打秋风的,我是想跟两个贤侄合计合计,向太后讨什么赏赐。”

卢豫海和董克良这才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康鸿猷见他们二人沉思,兀自继续道:“两宫在祁县驻跸之际,乔家大德通票号献上了白银三十万两,太后赏下来‘解禁官银汇兑’的恩典,这可不容小觑啊!官银汇兑一开,各省督抚给朝廷的税银,还有庚子赔款整整十亿两,全要走票号,再经西洋银行转到海外去。以行市的千分之二汇水算,仅是庚子赔款这一项,就是二百万两的汇水,再加上日后每年各省的财赋税款源源不断,这该有多少进项?老汉寻思了很久,觉得这票号是个好生意,却也一时拿不准……”

“有什么拿不准的?”董克良听得热血沸腾,站起道,“老太爷,咱们­干­!要是您领头,我们董家也出银子!”

康鸿猷笑了笑,示意他落座,对卢豫海道:“豫海,你说呢?”

卢豫海想了想,老老实实道:“不瞒老太爷,我还没想好,不敢乱说。”康鸿猷微笑道:“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就边想边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反正咱们是关起门来说闲话,有什么好顾虑的?”

卢豫海见他一脸的诚挚,便思忖道:“当今天下的生意,除了票号,无非是粮、油、丝、茶、盐、铁、瓷、漆、棉、药这十大类。盐、铁历来是朝廷专卖,粮、油的赚头越来越小,棉、丝的生意因为洋货风行,也是处境艰难。漆不是北方的特产,瓷器生意也有限,药材生意倒是不错,但这行门槛太高,不是内行人做不得。看样子的确是票号生意好做些。如果老太爷真送给朝廷百万两银子,再讨一个专营的恩典,朝廷也不会不给。”

“那么说,你也是支持做票号了?”

“话是这么讲。但侄儿总觉得有风险。当然,做什么生意都有风险,只是大小不同而已。豫海经商以来,一直在跟票号打交道,多少知道些其中的弯弯绕。官银汇兑解禁之后,票号的大宗生意自然是跟朝廷做了,而我担心的正是朝廷。豫商有古训,与官场‘若即若离’,把生意全押在官场和朝廷上,又是在这么个乱世之秋,能维持多久呢?票号生意不比寻常。就拿钧瓷生意来说,有货在先,其次才是个卖字。但票号走的是无货买卖,本金是老根!要想做票号,而且还是跟朝廷做生意,本金没有千万两根本打不住。这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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