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宫里华丽的宫殿不在少数,可难得的是皇上的寝殿的安崇殿却是朴素无华,只是太过冷清了,连一个值班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小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殿里寂静地能听见彼此间的呼吸。
似是我的目光有些疑问,孟昶开口道:“朕夜里独宿在这里时喜欢清静,你是不是觉得这座殿太过朴素了?”
我点了点头,他又道:“因为已经有五年没有修葺了。五年前,太华走了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修葺过,因为朕知道修与不修,她也不会看到了,这里是整个蜀宫里最凉爽的所在,当年太华与朕最喜欢留宿在此。五年前,其他的宫殿的样子也与它一样。”
“哦!”我答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跟着他默默地走着,走进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拂过桌子,一丝灰尘也无,虽然看着整洁干净,但有人住的房间看着气息到底是不同的。
里间床前的架子上挂着一排衣服,有些看起来是穿过的,有些却是崭新的,我想,那一定是淑妃留在这里的衣服,那么这里的摆设也一定如她当年在世时一样。
孟昶取下一件素白的衣服,递给我道:“这件是还未穿过的,你赶紧换上吧!”我接过衣服,他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我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收拾地很是精致,看来这位淑妃娘娘一定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了,可惜红颜薄命。身上的衣服粘粘的,我赶紧换了下来,这件新衣,淑妃还来不及穿,想不到我却有幸穿上它。
不知道穿齐整了没,我环视一圈,看到了梳妆台,走过去照了照镜子,却见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的宫装丽人,穿着珍珠色的衣衫,容颜清丽,没有一丝华贵妖娆之气,看起来倒像是个小家碧玉,却比小家碧玉多了些脱俗之气。
我不由自主地走进了些,细看她的眉眼,精致的眉目确如在镜子里看自己的眼睛、眉毛,心里感慨万千,这张淑妃的画像如果对外说是我的画像只怕也是有人姓的。虽然知道那只是一张画像,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了上去,细滑的纸张,犹如女子的肌肤。
五年了,这个女子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巧笑如昔。
这是何等的幸事啊!
胡乱伤感了一番,才收拾好心情走了出去。
孟昶正在抚弄一支玉笛,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脸上现出恍然的神情,眼里的火热似乎将我灼痛。
他如身在梦中一般走了过来,伸出的双手有些怯意,似乎怕一碰我,我便会消失不见,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患得患失,我从未看过。浑身似乎无力了一般,任他将我拥入怀中,强大的劲力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他口中喃喃地唤着太华,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收地更紧。
为什么被他拥着,心里还是会动摇?他慢慢地俯下头来,嘴唇离我的唇越来越近,彼此间火热的呼吸交杂在一起,我的心咚咚作响,一时间意乱情迷,很想就这样沦陷下去,什么也不顾,可偏偏心里还有一丝清明,高彦俦伤痛的目光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最终在他的唇即将碰到我的时,问道:“你说过,不会将我当做她!”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拥着我的手慢慢松了开来,凝视着我半响,剧烈喘息着放开了我,背过身去,没有再看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苦笑出声,原来他看着我还是有情不自禁的时候,无论是将我当做了谁,原来自己的心还是不坚定的。
就在我俩都心情紊乱的时候,小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殿口,“启禀皇上,玉宸殿的宫女丹丹说是有急事求见皇上!”
我松了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这件事本该就这样终结了。
孟昶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平复了下心情,道:“传!”
“皇上!”丹丹一进来便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地妆容残碎,“请皇上移驾玉宸殿看看昭仪娘娘吧,娘娘已经痛得快昏过去了!”
孟昶急道:“怎么回事?慢点说!朕下午走时,不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丹丹哭道:“皇上走时,的确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晚膳过后,又突然复发,还疼地更加厉害了,现在是心痛、头痛,到处都痛,娘娘嚷着要见皇上,求皇上快去看看娘娘吧!”
孟昶道:“起来,边走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