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身体壮实,到底年纪小,虽然每天做着粗活,但来的日子少,性子还算是活泼,没有被磨去棱角,见我愿意跟她说话,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这里离其她做活的宫人远也没人注意我们,她走过来指点我砍柴,练习几次后,我的速度也加快了。她高兴地说:“平日跟我一起做活的夏儿今天生病,我还以为我今日要砍完这所有的柴,现在看来我们日落前一定能做完活!”
过了一会儿,我手有些酸痛,毕竟很久没又做力气活了,她帮我挪了些过去砍,我向她笑笑表示感谢,她问:“姐姐,你以前是在哪儿当差的?怎么来了这儿?”
我道:“犯了错,就来了。”
她见我不愿说话也不再问了。两人默默地做到日下西山,魏嬷嬷不知从什么地方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惊讶地道:“这些都是你砍的?”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她转头看向小梅,不敢置信,小梅点头说:“魏嬷嬷,真的都是绮回姐姐自己砍得!”
魏嬷嬷还是不信,看来这两年我将自己真的调养地娇滴滴的了,她转身走进了柴房,取了一截没有砍过的木头出来,放在木墩上,用眼神示意我砍,我默默地走过去,拿起斧头,一斧砍落,木头“啪”地一声变作了两半。
魏嬷嬷目瞪口呆,总算是相信了,吩咐我俩可以去吃饭,小梅高兴地拉住我去了膳房,膳房里挤满了人,互不搭理,都只大口的扒着饭。我们还不容易训了一处坐下,饭菜简陋地难以下咽,也只能勉强吃下。
第一天魏嬷嬷总算没有难为我,说不定是那堆柴真的是超负荷完成了,进了房才知道,小梅与我同住一间,还有其他五个人,已经早早地在房里各干各的事,其中一人窝在铺里蒙头大睡,小梅说那是生病的夏儿,一人在柜子前拿着瓶子不知往手上摸着什么,小梅告诉我那是小萍,她冷冷地看了我一暗继续抹着东西。
其她三个人聚在一起一直盯着我瞧,我不动声色地避开她们的目光,小梅也注意到不对劲了,她悄悄告诉我说:“那是海秋、香凡和媛冬,不太对劲啊!”她突然离开了我身边,退到了床边。
果然,那三人慢慢朝我走过来,脸上长了些许雀斑的海秋先开口,“听说你以前是伺候过三个主子,有徐昭仪、太后和皇上,可惜啊,沦落成这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我警惕地看着她,香凡接口道:“看来你以前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啊,就是赏赐的也不少吧!”
媛冬的胳膊很是粗壮,她已经慢慢地卷起袖子,看来是要威胁我不成就要动手。动手谁怕啊?我从小就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但是她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小梅看样子是不敢帮我的,看来一定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我浑身酸痛、心力交瘁,只想躺倒床上去,根本无心跟她们过招。硬是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拔下头上的头钗,脱去手腕上的金钏,银链,一一抛在她们手中,一面道:“拿去吧。你们不用威胁我,来的既落魄又匆忙,我身上只有这些东西,你们既然要就通通拿去!”
墨玉的镯子从我袖中滑出,衬着洁白的肤色越发黑的耀眼,我愣楞地看着,心里一阵阵发酸,想着与高彦俦不再可能的感情掉下泪来,泪珠滴在玉镯上又滑到了手腕上,海秋挖苦着说:“怎么了?舍不得了?说的那么慷慨!”
我心中一酸,想着反正感情已逝,还留着它做什么,于是发起狠来,用尽力气去脱镯子,我忘记了第一次脱镯子的惨痛,这已经是第二次想要脱去这镯子了,可它好像长在了我的手腕上,怎么也去不掉,直到戳红了手腕、抹掉了皮、渗出了血,都无法挣脱。
看着我越来越可怖的手腕,不知是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要脱了!没见过你这种人,居然对自己身体这么狠心!”
“你再用力,你的手都就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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