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孟昶去年下命栽遍墙头的“醉芙蓉”花尽数开了,数十里的城墙被红艳的芙蓉花覆盖,灿若朝霞!
这种醉芙蓉又名三醉芙蓉,因其一天三变其色而得名,早晨初开是浅粉色,中午变为大红,晚上转为深紫,可惜我们看不到那红色转紫的美景了。
我与孟延意依依惜别,她特地赶来送我,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泪水,她看着高彦俦和我满是惆怅,“高哥哥、绮回,一定要幸福!”她向我们挥手作别,伊皓征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城门打开,我所乘坐的马车,跟着高彦俦驶出了城门,入眼的都是那浅浅的粉色芙蓉。
城楼之上,有两个身影相偎,紫衣的是孟昶,青衣的是徐阿琭,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不知道他们是特意在这里欣赏芙蓉开遍的美景,还是在默默地送着我们。
别了徐阿琭,不知下次见你,我们能否打开彼此的心结;别了孟昶,你的朝堂再无他人窥视;别了成都,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放下了车帘,却见鱼丽还在往外看着,我问:“你在看什么?”
鱼丽装着不经意地问:“哦!怎么没看到彭校尉!”
这小妮子是春心动了吗?我心里偷着乐,表面上也装着无所谓地说:“他啊!一定是行在高彦俦前面开路去了,这次皇上将那数千士兵交给高彦俦一起带走,不会忘了往了带你那位彭校尉的!”
“什么……什么我的彭校尉啊?”她佯嗔着来打我,“叫你胡说!你呢?怎么口口声声叫着自己丈夫的名字,我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开门进去之后你那想杀人的表情……”
“你!不许再说了!我脸上大臊,威胁着她。
可是是我先挑的头去羞她,她哪会放了我啊!硬是说的我要跳出马车才能避开她,我奸笑着将头伸出车窗外,喊着:“彭校尉……鱼丽问你在不在……”彭岩没看到,到看到前方骑着闪电的高彦俦回过头来,看我这副嬉笑模样有些愣忡,我忙收回了头。
鱼丽也伸手将我拽了回来,央道:“好啦!好啦!我认输了还不成吗?”
我们这才止住了笑,一路上规规矩矩地坐着。
源洲在川陕交界之处,北依秦岭,南靠巴山,路途十分远。高老将军,我的公公,年事以高,早就不管朝中之事,每日都在别院里种花养鸟,很是闲适,原本家里的姬妾也都被他通通遣散,这次高彦俦去源洲赴任,他自然也没有跟随去。
只因山路难走,行了大半个月才快要到源洲,想起要是回城,还是得这样翻山越岭,恐怕会觉得那山更加难翻了。
士兵们在安营扎寨,营地设在半山腰上的树林里,我牵着烈火漫无目的地走着,它对于这样的跋山涉水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用头不断地拱着我,鱼丽走了过来,问:“今晚你和将军还是两个帐篷吗?”
我看了鱼丽一眼,抱着烈火的头,无力地点点头,鱼丽道:“可是……快要到源洲了啊!你和将军不能这样冷战下去啊!再说你水土不服,要我贴身照顾的话,士兵们都快要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