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光荣日 > 第七章

第七章

二楼的最后憋红了脸­射­了一枪。一楼小妹一下跳到米旗怀里。

米旗嘴里说哎哟小心,心花怒放,低头一看,这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虽然出身不好,而且相遇也不够浪漫,是被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一路用唾沫加痰给逼上梁山的。但总是聊胜于无。尤其在这永远如春的天气,没有女人简直是浪费春光。

小妹一看自己撞上路人,连忙推开,道:你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正忙吗?

米旗说:那你忙,我来洗头。

小妹看都没看一眼,说:你先等等,我他妈要报复她。我——噗!

说完,姑娘仰头向楼上吐了一口口水。

米旗想,这太有勇气了,完全不把引力放在眼里。太豪放了,真是十分喜欢。就生怕她玩大发了不肯给自己洗头。

想到一半,这口口水正好落在米旗头上。

小妹一看伤及无辜,一摊手说:得,正好,你不是要洗头吗,进来吧。

米旗顶着心上人的口水进了店门,环顾四周,廉价封的木头顶上垂下了不少塑料葡萄,但葡萄明显买多了,所以店里哪都是葡萄。米旗说:好多葡萄啊。

小妹没发声,弯腰找毛巾。

米旗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妹妹说:我叫秦艺。

米旗说:哈哈好啊,秦艺,好名字啊。有情有意。

秦艺说:你们男人有没有新意啊,都这么说。我是艺术的艺。

米旗说:是是是。

秦艺说:你等等,别动,我把你头上的东西弄掉,哟,恶心死了。

米旗委屈道:那是你自己的啊。

秦艺说:是啊,在我自己嘴里就不恶心,出来了就恶心了。你说大便恶心不恶心,但肚子不一样吗,拉出来就恶心了,自己的都恶心,拉你头上更恶心。

米旗大惊,想,这太有哲学了。口上说: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秦艺说:低头。洗发水都到脖子里去了。老仰着个gt做什么?再低点。

米旗顺势低头。

与此同时,大麦正在听哈蕾唱歌。哈蕾特别喜欢给她做的笼子觉得回响比较好。大麦想每天把笼子搬到空场上,然后坐在椅子上背对江水听哈蕾高歌。那些技术人员正在歌声下琢磨怎么用最小成本把需要的东西做出来。这些东西,做好了就叫炸弹,没做好就成烟花。

曾丽梅的小帮派从十年前就开始建立。此人从小喜欢汽车,长大后就如愿成了出租车司机。但出租车司机是最难发家的。曾丽梅在一次带客中,突然发现后座落下一个包,拉开发现有一堆钱,仔细一看,不是人民币,看着像冥币,而且还是小额冥币。思前想后决定留着以后烧给祖宗。但那包里还有几百块钱人民币,怕失主通过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来找,马上自己拉了好多张发票。后来出租车公司真打电话来了,但曾丽梅举着一堆发票说,今天客人实在太多,我实在不知道是谁拿了。

在清明那天,曾丽梅去烧钱,旁边的看客直发愣,觉得自己无脸见自己死去的亲人,相比起旁边的一百美金一烧的孝子,自己真是愧对。大概烧了一半后,曾丽梅才知道自己每烧一张就是一个月工资,一点,还烧剩下两百多万人民币。

Top

第四章

这件事情引起了轰动,曾丽梅的解释是,这是遗产。他一烧三百万人民币的事情还引起了报纸的大讨论,曾丽梅说做人要用良心,要对得起祖宗。这钱是先人留下,除了烧给先人外,自己还偷偷拿出了五百万做慈善事业,但是,要低调,所以,具体做了哪些,就不方便透露了。最后,他都要拍着自己的胸说,我讲的就是情义。他的举动吸引了很多刚看完《英雄本­色­》的年轻人。但是冷暖自知,一想起自己失手烧了三十辆自己的宝贝出租车,心就直抽痛。所以每次演讲的拍胸其实是在安抚。曾丽梅决定用最短的时间把钱赚回来。

他先用一百万开了一个酒楼,取名“孝子”酒楼,生意大火,全部都是听闻了事迹以后全家出动。三个月就回本了。

但跟着他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姑娘每次收完以后,都安排做了服务员,以至整个孝子酒楼里所有的女服务员都服务过曾丽梅。男的崇拜者就做保安,但随着保安队伍的越来越多,曾丽梅担心再过几年,这保安的人口都要超过旁边的军区了。再不好好安排一下就要被部队收编了。曾丽梅就这样毫无想法莫名奇妙地组织了一帮人。但他很快发现这对他的生意很有好处。首先,这些小弟非常卖力,从电影里学习先进或者老土知识,通过各个手段,孝子的分店就开了三家。

米旗洗头洗到一半,女人的口水刚刚洗­干­净,自己正要流口水的关头,进来两个青年,先是摸了一把秦艺的胸,然后问,你们老板娘呢。在楼上吧?

米旗心里大怒,但看着旁边的秦艺也没什么反应,心想自己只是一个消费者,而且那秦艺是真名还是艺名都不知道,就别管这事了。问道:他们是熟客?

秦艺说: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米旗说:这样过时的手段都还有?你们这里的历史面貌真是保留的还行。

秦艺说:每个月都来一次,一个月两百,要保护的。

米旗说:如果不给保护费那怎么样?

秦艺说:不知道,还没人不给过。估计就不受保护了。

说着把米旗的头摁了下去,说:你管那么多呢。

米旗说:那说点别的吧,这能住宿吗?

秦艺说:不能,我们只洗头。

米旗说:房间没有?

秦艺说:我们都住在店里的,我们三楼有住宿的,但要走旁边楼梯。怎么,你是外地人?

米旗说:外地。

当天晚上,米旗就住宿在楼上。他要等待毛片的出炉。晚上星空明朗,仿佛只是白天抽去了光线,世界抽去了人声。米旗靠着窗,看着依然开业的麻辣烫,口水都快流出,低头一看,正好一只脑袋,他连忙把口水咽了回去。仔细一看,正是秦艺。她正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原来秦艺也是一个喜欢看窗外的忧郁之人。米旗觉得差点被她白天豪迈粗暴的­性­格所欺骗,原来在暗夜的掩护下,女孩子的细腻心思显露无疑。他庆幸刚才的口水没流下去,要不然姑娘还以为他很记仇,一有高人一头的机会就要报复。

米旗轻声道:秦艺,你在想什么?

秦艺把脑袋的角度又提升了四十五度,一看是米旗,道:你这死猪还没睡啊。

米旗暗想,女孩子就是嘴硬,掩饰自己临窗忧伤的感情。说:我在看天空,我在我的城市已经好久没看到星星了。你看着天在想什么呢?

秦艺提高声音道:妈的老娘在找手机信号呢。店里信号不好。我那个死男人不知道是去嫖了还是赌了,现在都没给我电话。

米旗黯然缩回了头。这街道有着永亮的黄灯,正好穿透雾气的­色­温把这湿答答空气的夜晚划分成了好多黄灯区,更加穿透空气的交通信号灯把不是红灯区的地方都变成了红灯区。深夜还亮着红灯是多么可笑的文明,几乎所有人都睡了只是这东西维持人类发明的规则。还有可笑的金融贸易系统。当米旗第一次接触到期货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成|人游戏太幼稚了。米旗非常憎恨现在的金融系统,他的理想就是摧毁一个国家的经济,为此,他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结果越研究就越觉得这个东西幼稚,术语越多的东西越有着需要掩饰的幼稚。但是,他却不幸考成了­精­算师。

这个晚上,王智跑到了街上去找小姐。他到现在都是一个处男。他的父母逼着他马上回去相亲,和一个大他五岁家中条件非常好的姑娘谈谈。王智一直没敢回去。他觉得,第一次给了小姐肯定要比给了大姐好点。

王智的人生中,有一件事情他时常想起,所以他必须要不断去做事情说话,一旦平静下来,这事情就困扰得他不能安宁。小时候他认识一个姑娘,但一直暗恋,没能表白。王智那时候尚小,所以非常在乎自己在那个姑娘面前的形象,只要走过那个姑娘在的隔壁班级,他总要给自己先梳头,每次课外兴趣小组在一起活动时,先要跑到寝室里刷牙。每一句话都是晚上想好的,当然,基本上不能对上,因为没串过台词。总之,他希望自己在这个姑娘心中留下美好印象,等将来有一天,出身贫苦的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再回头去寻找对方时,能让对方记得他的美好。

到某年,这姑娘转去学医。王智想,说不定某天,自己在一场帮派斗争中,头破血流,被送去医院包扎,给自己包扎的那个护士就是这位姑娘。王智说,没办法,帮我们老大争地盘。

在王智的思维里,从来没有自己要做老大的情结。可能是小时候看《上海滩》只看了一半的缘故,他觉得,牛逼的人往往是老大的帮手。

在两年前的某天,王智终于在医院看病做手术的时候遇见了这位姑娘。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王智躺在病床上,主刀大夫说:没事的,这是一个小手术。

王智没有说话,因为从小到大,王智的话都特别少。

大夫说:先让护士给你做点准备工作,先清洁一下。

说着护士端着盘就进来了。王智一看见女护士的脸,正值女护士还没戴上口罩。这一看看得连手术部位的血都往脑袋上涌,恨不能从七窍喷出,全身所有的毛孔都打开,帮着已经不能呼吸的嘴巴大口呼吸着空气。而不知道什么原因,眼前的金星也冒了出来。终于看见自己这么多年,每个晚上都在想的护士姑娘了。可是这时机太不恰当了。如果当时手边有把枪,王智肯定毫不思索给自己太阳|­茓­一枪。

大夫看出了王智的异常,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是个小手术,不用紧张,我们这里,一天要做很多起荫茎包皮过长的环切手术的。

说完,大夫指着一旁的护士说:来来来小吴,先把这个小伙的荫毛剃掉,把生植器清洁消毒一下。

苍天给王智一千个假设,王智都不能想到自己和这位暗恋很久,乃至成为生命意义的姑娘的第一次身体接触,对方就在揪着自己的小弟弟并给它剃毛。

从此,王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就崩塌了。虽然韩国电视剧里很多浪漫的故事和邂逅都发生在医院,但这实在是最好的场景最差的结果,况且如何再去相见,该割的都已经割了,不该剃的也都剃了,拿什么理由再去啊?上次没割好,要再割?还是自己的皮肤组织和常人的不一样,上次割了现在又长出来了?或者索­性­擒贼擒王彻底根治,把小弟弟一起割了?想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这辈子是完了,混吧。

此时的王智迷茫地走在街头,不太复杂的街道看来都似迷宫,太安静了让王智不时想起医院的恐怖经历。两年了还不能忘记。而且越来越清晰。什么事情经得起几年都不去想,更有什么事情经得起每天想好几遍?王智每次缓解的办法就是,想点别的女的吧。

所谓的别的女的,就是王智在确定了自己混,并且跟着大麦混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姑娘,这个女孩长相普通,虽然大麦夸奖身材很好,但王智没怎么看出来。王智对身材的理解始终在身高上,觉得女孩子一米六五以上,就叫身材很好,哪怕一百六十五斤。而这个姑娘只有一米五九,和身材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一米五十九的妖娆姑娘在王智受伤的岁月里给了王智迅速的关怀。王智在做完生命中最难堪的手术的第三天就遇见了大麦,第四天就遇见了她。她是大麦的一个疯狂粉丝,按照当今的流行说法,她就是“麦片”。王智看见麦片的第一眼就觉得麦片的相貌很像自己老家那片的人,神韵也像自己的姐姐,最关键的是,看见麦片,就忘记了在医院的苦楚,王智对麦片顿时大有好感。

麦片很疯狂,在大麦介绍认识后的当天晚上,麦片就把王智约到了自己外面租的房子里,说:我今天是危险期。

王智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以为大哥身边的女人都有人要陷害,于是环顾了四周一圈,问:多危险?

麦片说:总之是第十四天,最危险。

王智说:没关系,有我在。

麦片娇声道:有你在才危险。

王智说:放心,我肯定会挺身而出的。

麦片说:那你还等什么,先做点给我看看。

王智说:马上。

说完王智从椅子上飞速站起,紧张而大义地看着房间里,闷声走到角落,­操­起一根棍子,看着麦片坚定地说:这就来了。

麦片大为诧异: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喜欢玩这个啊?

王智说:我玩得很好。拿这个东西,弄不死人,但保证够爽,哈哈哈哈。

麦片跟着大笑:哈哈哈哈哈看来我们真是合适啊。

房屋里充斥着他们的笑声。

麦片说:我喜欢,我第一次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我喜欢,其实我真的喜欢。一开始轻点哦,心疼姐姐。

王智说:不,第一下就得重。打晕过去最好。

麦片惊诧道:哦哟,那可是洋人的玩法,我们还是慢慢来,晕过去就没乐趣了。

王智说:姐姐小心点,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他们还敢再来­骚­扰你,这样,你就永远在危险期。你都危险了半个月了,今天我帮姐姐收拾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麦片从床上站起,一脸委屈看着王智说:你说什么。你嫖我。

王智莫名拎着棍子,说:我没没想没想嫖你。

麦片气愤道:那你来嫖我。

王智吓得棍子都掉在地上,和所有电视剧里故意掉的一模一样。

麦片说道:快来嫖我。

王智说:姐姐,你。

麦片说:别装蒜,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王智结巴道:­干­……­干­……­干­……

麦片说:那就来­干­吧,还等什么,我明天就走了,我要回老家去了,我不念书了,我爸妈让我去赚钱了,说不定我看不见你了,说不定再不想看见你了,你要­干­那还等什么,来啊!

王智吓得傻在原地。

麦片一看对象吓傻了,安慰道:小弟弟,喜欢不喜欢姐姐。姐姐要走了,姐姐没时间了。姐姐给你。

王智懵道:喜欢。

麦片语重心长道:姐姐是不是吓到你了?

王智说:没,没有。

麦片说:看来还是个乖弟弟。来吧,别怕,别紧张,姐姐帮你。

说着麦片就侧头过去,留住王智初吻。这估计是全中国初吻后发展最快的一对,不到下一个一秒,或者在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十三秒后的下一个三十微秒,麦片的手就离开王智身体的肚脐以下十二厘米的地方只有一厘米五毫米。当时的温度是二十二度。他们的身体是三十七度二。王智决定,就这么从了。

突然,王智脑海中一个意识穿过,一个沉稳的男中音说到:你做完手术后,不能急于使用,至少要休息几个星期。否则很危险。

王智一算,这才第三天,够倒霉,还不能出宫。这姑娘这点危险期算什么,明明王智才处在危险期。想到这,王智一把推开麦片说:不行,我今天不方便,不能这样。姐姐,谢谢。我得走。姐姐,我会来找你。你等我。

麦片怔了几秒,骂道:神经病。

王智夺路而逃。

这是王智的第二次感情经历,也是到现在为止仅有的两次感情。男人通常不把友谊称为感情,而把爱情称为感情。事实也证明,男人间的友谊是最不牢靠的,的确没资格称之为感情。相反,爱情却不成爱情,是相对最牢靠的感情。

王智在路灯下一盏一盏穿行。他的人生经历仿佛就那么两件事情。跟大麦混以后,大麦也没做什么事情,一直到了现在,也不知道大麦要做什么事情。大麦说:你虽看着懦弱,但你是最勇猛的。王智完全不理解。自己从来一事无成,没有特长,感情失败,跟着大麦的唯一希望就是成功一次。他向大麦表达他的看法的时候,大麦说:你一直很成功,你成功学会了走路,成功学会了说话,成功知道了吃葡萄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吐不出葡萄皮,成功穿了几千次马路没被车撞到,你的人生已经很成功了,如果你穿马路把人家汽车撞坏了,你的人生就辉煌了,我们都没辉煌呢。你都想些什么呢你。

王智觉得有道理,自己一直很成功,只是没辉煌。王智决定,自己今天晚上一定要让自己的人生辉煌一次,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但是王智明显经验太少,他上街的时候,连小姐都睡了。街上女­性­只有早饭做煎饼的。他走到一条小街,左手边有牙医诊所,灯火常亮,透过窗户,一个牙医正喝醉酒倒在地上。右手边是一个水果摊,很奇怪到现在还开着,水果摊的女摊主一直坐在椅子上哭泣,但没有发出声音。

再往下走,所有的店都关闭,唯一的光源就是路灯。走着穿过一个已经关门的舞厅,一转角,一家亮着桃红­色­灯光的洗头店神圣地开在橘黄|­色­的灯光中。

王智想,这肯定有小姐,谁半夜三点半洗头啊。

王智推门进去,一个个子不高身材美好的姑娘正ρi股对着他给自己的手机Сhā充电器。王智开口道:这么晚没睡觉啊?

姑娘转身说:我这是早班,早上起来大家­性­欲旺盛。

王智看看四周,说:那来。

小姐抬起头,王智吓一跳,不是那姐姐吗,想着自己的人生不能这么巧吧,这一切,太像导演安排的。

麦片也认出王智,但没表现出激动,眼里闪过的光芒马上被这店的主题­色­——桃­色­灯光所掩盖。小姐说:你该真不是跟你说的一样来找我来吧?切,怎么,一路嫖过来,不小心嫖到我店里来了?

王智说:这么多年,你没变什么。

麦片说:废话,你见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育好了,还变什么变。

王智说:是是,什么都没变。

麦片说:变了,世道变了,那次你如果上了我,不要钱,免费的,这次要钱。这里没有同学价的。

王智说:是是是,不会少给的。那我们开始吧。

麦片说:开始就进去啊,你站着外间­干­什么,展览啊。进去进去进去。先洗洗。否则不吹。

王智说:姐姐,这次不了行不?

麦片问:怎么,你还不方便?我们不方便一个礼拜,你是几年几年不方便啊。叫什么姐姐啊,谁是你姐姐了,咱们谁大谁小你弄明白没有啊?

王智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好好好,我们开始。

麦片说:到里面第三间。要不要我把我姐妹叫起来一起啊?

王智连忙道:不不,你就行,太多了不好。

麦片切了一声,拐角拿了点东西,走向王智。让王智躺下后,麦片打开电视。王智说:没关系,不……不看了。

麦片说:谁让你看电视了,电视开响一点,盖点声音。这是简易屋,大半夜的都快天亮了,北京都要升旗了,你给天安门升旗伴奏啊你?一会叫小声点。

麦片蹲坐下来,调了一会电视,发现都是雪花片。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没找到遥控器,挠头正想,突然发现遥控器被王智坐在ρi股底下,麦片骂道:你那ρi股没感觉啊,坐我遥控器上了。

王智马上站起,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麦片换个几个台,看见一地方电视台正在五集连播郑少秋版本的《戏说乾隆》,便自言自语道:就看这个。说完调大音量,电视里大叫一声:春喜,你去哪了?

王智战战兢兢坐在床角。

麦片道:开始吧。你躺下,把衣服脱了。

王智把衣服脱去,紧张得直咽口水。

麦片说:好了,放松点,我先把你擦下。

王智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幻似虚,自己喜欢的两个姑娘的三次见面,居然都要动用自己的­性­器官,但不幸的是,自己完全都还没任何和­性­沾边的想法。

王智假装看了看四周,说:嗯,这电视机挺大的。几吋的?

麦片说:二十一吋的。

王智假装大悟道:哦,二十一吋,也不是那么大,但看着怎么就那么大呢。

麦片说:躺平,全套,二百,我先帮你吹。

王智说:别,别,北方人才喜欢吹牛,咱南方人……

说一半,麦片就已送嘴过去。

王智强忍说:我也有个电视机,是二十五吋的,但看着就没你这个那么大,你这个二十一吋的真挺大,挺大。

麦片完全没有理会,履行职责。

王智边说边咳嗽几声,问:这什么牌子的电视机啊。我也去买……买……这个牌子……的电视……

麦片抬起头,看着王智,久久不语,然后冲去洗手间,一分钟后出来怒道:你有没有职业道德,你他妈逼要­射­也不说一声,非­射­我嘴里你开心啊,啊?!

王智边提裤子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忍住,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

麦片说:滚你妈蛋别给我他妈逼装处男。

王智站在床上,退后两步,说:真是处男,真是处男。

麦片说:上次让你­干­你他妈不­干­,难怪你不­干­,你他妈不行啊,还他妈逼没中央台广告的时间长啊。

王智坐下拍着床说:轻点轻点,我真是不好意思。

麦片说:让你­干­你不­干­,你他妈自己搞女人找上门来,你他妈逼几年前完事了,我他妈逼做你女人好不好,你不能把我留下来啊你,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跑了就闪屁了,我等你一晚上,你行不行好歹跟我说声啊,我现在走了,被逼的出来卖,你真他妈贱,免费的试用期的你不要,非要等正式收费了才来啊。都是你害的。

王智一头雾水,想这事虽然印象深刻,但毕竟两人才认识两天,且最关键是那天自己真的不方便。此刻在床角落里想着要不要说,斗争得不可开交。床头就是周润发的小马哥海报。他躺在小马哥的风衣下不知所措。说:给我一支烟。

麦片拉开抽屉,扔出一支烟。

王智接着烟,问:你这烟,怎么这么细长?

麦片说:处男,你会不会抽烟?这是女式的。

王智左手捏着烟说:哦,女式的烟。火呢?

麦片道:你自己攥木取火吧。别借火跟我套近乎,虽然没全套,一分钱不少,我还受了委屈呢。

王智稍微缓过神,说,好,老子就他妈攥木取火。

说着在床头强取下两根木头,说:我跟你说吧,我这人就是拧巴,我就他妈给你取火看。我实话跟你说,上次晚上,我刚做手术,我那里实在不方便。不信你问麦哥,他也来了,他就在边上山里。

麦片说:大麦也来了?你回去以后介绍他来我店里,我给他半价优惠。不过等你取了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给你火机。

王智说:不,不用。

麦片收起打火机,说:不用拉倒。

两人就一直没说话。

天空里最早光芒浮现。

王智哭着攥木取火,麦片问:你­干­吗呢,深情什么呢你?

王智说:我快成了。

麦片说:别说你给烟熏的,电视连续剧我看多了,我回了老家,就租碟,我看了两年的电视连续剧,我看了一百多部。

说着,二十一吋电视里的戏说乾隆终于结束,最早光芒隐灭成最后黑暗,黑暗中突然升起烟来,麦片大声笑着叫喊:火,火,弟弟,火。

这一时刻江淑娜的片尾歌声响起: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 情愿糊涂

一身的遭遇 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 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 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王智哈哈大笑,道:成了,成了。

麦片惊讶道:可你怎么在我床上攥木取火啊。

王智收起笑声说:灭火器。

麦片说:你当这五星酒店啊。

王智呆在原地。麦片连忙下床,打开抽屉,抓起一把钱,说:走啊。

王智问:这这这水,水呢?

麦片一把拉着王智,说:你坐火堆里­干­吗呢,你自焚啊,你要升天啊,快走啊,哈哈,快走。

王智衣服都没穿跳下床,抓住麦片问:这里烧了你姐妹们怎么办。

麦片大笑道:让她们去喝西北风吧。走了走了,带上钱,带上钱。你钱包呢?

王智说:在呢。快,快走。

麦片笑着拖着王智冲出发廊,桃红的灯一个个在高温里破灭,喇叭的音量越来越大,电视机最后很应景地唱了一句:一身的遭遇向谁诉……然后就炸了。

麦片定了定神,说:这电视机唱给我听呢,一生的遭遇向谁诉。

王智喘气道:是唱给电视机自己听呢。哈哈,我带你去山里,我带你去看更牛的一个电视机。你见了这电视别瞎说话。

两人背后火光冲天,旁边民宅的窗纷纷打开。麦片说:溜。

王智和大麦拉手跑着,天似乎瞬间就开亮,早晨最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骑着三轮车卖煎饼的大妈迎面而来,洒水车迎面而来,消防车迎面而来。

两人站定在街上,王智问到:我这算不算ρo处?

麦片呆在原地,思考半天,说:你真难倒我了。

王智看着麦片,缓缓说:我来日方长,你细水长流。跟我走。

天亮起,米旗被消防车吵醒,他走到窗口,往楼下下意识看看,想哪个王八蛋天刚亮就放火。再次躺下,睡意全无。努力几次,失败告终。

娄梯这天一直在研究,这些足够当量的炸药要怎么做出来。虽然有着丰富的化学知识,但在原材料紧缺的情况下,的确非常困难。做事最怕被人家看笑话,做炸弹最怕被人家看烟花。而且做的过程十分艰难,万一不小心,自己肯定挂在敌人的前面。他想先从小的做先暖暖手,毕竟人人都可以用嘴来做出核弹。

他先到山脚边买了开业庆贺用的两千响的鞭炮,想从里面取点火药。可是一个一个拧未免过于像老太婆剥毛豆,于是就把两千响的鞭炮在煤油里浸了段时间,拿出来捣碎,填充在各种瓶子里,满心想按照这个量,至少应该把瓶子炸破,造成一定的杀伤力。为此,娄梯还特地去弄来了几米长的药捻子导火索。大麦和哈蕾一直看着娄梯在那里鼓捣。娄梯一天就完工了,但心里充满对自己的鄙夷,想这炸弹要是都这么做,这世界上肯定没人愿意­干­恐怖分子这行当了,完全不够恐怖,在闹市里造点火花,寒冷冬夜,谁以为你是恐怖分子啊,人家还当你圣诞老人呢。况且这药捻子引爆方式也太难看和被同行所鄙视了,为了自己足够逃生,要三米长的导线,这段时间里万一来个路人踩上一脚给弄熄了,这恐怖分子的脸往哪搁啊,总不能上去指责人家:喂,你走路不长眼啊,把我炸弹给踩灭了。

做完了简易的火药以后,大麦和哈蕾随着娄梯来到空地上。

此时天­色­微亮,空气清新,哈蕾对着尚有雾气的江水问:大麦,这些瓶子要做什么,是漂流瓶吗?

大麦对着娄梯喊道:喂,娄梯,哈蕾说你这是漂流瓶。

娄梯没说话,继续摆弄这些瓶子,为了看上去显眼一点,娄梯把四个瓶子聚集在一起,想如果热量产生的膨胀空气不够,至少还能互相利用到一点。

大麦觉得娄梯说的一百米的距离有点不靠谱,往前走了五十米,说:娄梯,你点了以后大概能跑个五十米吧?

娄梯说:差不多,这三米导线,跑五十米。

大麦说:那我就不站那么远了,让哈蕾在那,我跟你一起站五十米。

娄梯说:别别,安全起见,我怕碎片什么的万一……

大麦把娄梯的手压下,说:没事的,你最怕死了,你觉得杀伤力大的,你的导线肯定就有五十米长了。不过,这一定得用导线吗?

娄梯擦汗道:不,不一定,这其实可以用电路的短路,对讲机啊手机啊什么的就行,就是花点时间。我这就是做着玩,这不米旗还没把钱给弄来嘛。

大麦说:好,那让我见识一下,你开始吧。

Top

第五章

娄梯拧头一看,火光冲破了自己密封的瓶口,喷涌而出,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炸药变成了烟花,而且是四个烟花。娄梯转头看,眼前的一切仿佛升了格,大麦拧着眉头,哈蕾在五十米后欢快地鼓掌雀跃着,四周围绕的青山绿水都有点眩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山笑我痴?

娄梯又回头看着身后小小的篝火正被风吹灭,他惆怅地止步。大麦走上前,唱道: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看着你

幽幽海风轻轻吹

冷却了野火堆

哈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麦的身后,看来哈蕾的欢跳要比普通女孩子的原地欢跳更加有积极向前的意义。哈蕾跳到大麦的身边,说:我好喜欢哥哥的《风继续吹》,我好喜欢粤语歌,来,我陪你唱。

我看见伤心的你

你叫我怎舍得去

哭态也绝美

如何止哭,只得亲吻你发髻

大麦摆手示意停。娄梯说:大麦,这说明,这是不可行的,必须要等那谁那米旗,我们需要硝酸甘油来做,才比较正规。我们需要浓硝酸、浓口口(此处省略两字,为防效仿)、甘油和碳酸钠。你给我在你们住的地方远点的地方腾出一个实验室,说真的。

大麦说:没事,兄弟你用心良苦了。我知道情况,在我们要去支教的小学里,有一个空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我和那里打个招呼,说要给小学生上化学课,早掌握化学知识,小学毕业就能出来混了。那里觉得很好,你可以在那里尽情做。以后就不用放烟花给哈蕾看了,我怕哈蕾天天缠着要看烟花。没事,我们这个东西,不用来伤人,只用来吓人,你没事教教小学生,怎么正确的使用铀来做原子弹就行。

娄梯的信心似乎有点受挫,他哀求说:那一定得离人远点,我怕我万一一个疏心大意,就大义灭亲了。

大麦拍着娄梯的肩膀,说:自打我在学校试过你自己做的一流的瑃药以后,我深信你肯定一定能做出一流的炸药。

米旗退了房间,走下楼,等着洗头店开门。虽然这样洗下去非把自己给洗秃了,但无论多么突兀,总得见人一面。那个可爱的从楼下往楼上吐口水的姑娘,让米旗想念了一个晚上,连做梦都是被自己泪水淹死了。退了房间,走到楼下,发现洗头店还没有开门。手机突然响起,那头说:你的碟好了。

米旗心想还是盗版速度快讲信用。很快就取到了六百多张碟片,当务之急是把它们卖掉。当然不能卖给零售店,只能自己设摊,­精­装的可以卖一张二十,这样就有一万二千块钱。明显不能去小学卖的,但也不能去大学卖,大学生厚颜无耻,可以一百多人聚集在一起看一张毛片,所以不能走量,掂量着只能卖给高中生。到了高中门口,试探了一下,卖了十张,都是作为馈赠学生会领导的礼品。米旗心想这样还是不行,除非有排队抢购的出现,要不然出货太慢了。等货出完,差不多自己吃住的花完了。米旗暗自有点着急辜负了大麦的期望,当时光想着倒腾毛片回报率高了。没想到这行业的回报率要建立在回头率的基础上。米旗不由感叹,上天啊,请给我一个傻Ъ把这些碟全部买去吧。

刚许完愿,过来一个中年男子,问:你这里一共有多少张?

米旗说:六百多张。

男子说:多少钱一张?

米旗假装漫不经心道:二十。

男子说:太贵了。

米旗说:这都是正版的,你看,友谊兄弟的。­精­装。送礼最合适。

男子说:我全要你给多少钱?

米旗说:十九。

男子不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这个行业,你这成本也就十五一张。

米旗说:但我这风险也太大了啊,一张赚你四块钱。抓进去罚款多少你知道吧,三万,全靠两条腿跑得快。

男子说:胡说,我就是公安局的,最后也就罚五千放人了,一看你就没被抓进去过,年轻人。

米旗说:那大爷你现在做生意了,你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我就给你成本价了。

男子说:好,十五。

米旗说:还是做这个赚钱,你能卖到三十一张。

男子骄傲道:哪啊,我这是兼职,告诉你内部消息,最近大扫荡三个月迎接全国文明城市。

米旗说:喔,这样,那你直接去做碟的厂里就行了,你不是有道吗,­干­吗到我这里来买啊,那里多便宜。

男子说:­操­,被我们头封了,我的头托人订了几千张,然后自己就把那封了。说罢抬手看一看表,说:估计现在已经行动了,行动了,你别嫌少,你非得卖给我,其实我们一早就掌握了你的行踪,你不给我我扣了你的货。给你八千,我说太多了,你快走。

米旗一头雾水收了钱,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世界太莫名其妙,必须到一个现实的地方,比如秦艺那里去缓一缓。米旗走在正午的街道上,树叶片片落下。他唱到:

无论我在天涯海角

是否你也会一样的想起我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一直卡带一样“可不可以”到了秦艺楼下。走进了洗手店,他坐下说:秦艺姑娘在不在?

在旁边给一个中年男人洗头的小妹说:小秦在楼上给客人敲背。你坐着等等。

米旗只好再一次打量这个店。坐的无聊,米旗说:我上去躺着等。

米旗上了楼,发现都是木板隔开的小单间。床头放着餐巾纸。在隔开的不远处,仿佛传来秦艺的声音,米旗用耳朵贴着木板仔细听,不得要领。再走进三步,屏息听着,听到秦艺的声音:这几天太危险,大哥你可别放里面。

米旗黯然心啐,总不见得安慰自己秦艺是在告诉自己的哥哥不要把钱放在保险箱里这般自欺欺人。米旗收起了钱,打消了要把秦艺赎出来的想法,独自走向营地。

大麦已经和其他人在陆续往学校里搬东西。镇长过来请大家抽了几支烟。小学在地势的低处,是烟雾的归宿。那里大部分是挖煤工人的子女,而且学校还是寄宿制,面积很大。小学越来越大,大学越来越小是教育的趋势。学校周围都是飘荡着煤渣的气味,就连刷白的墙看着也灰暗。大麦要来的办公室原来是厕所改装的,因为这里的人根本不用厕所。因为老师老死的问题,学校的学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课了。没有人管这里,因为这片地已经全部卖光了,连曾丽梅的保护费用都没有收到这里来。

米旗带着钱回来的时候,大麦正在上课。王智笑着把米旗带到了教室,大麦上的是英语课。陪同在旁边的还有教育局的一些领导。王智问道:你们以前上过英语课吗?

下面的学生回答到:没有。

大麦说:那我给大家上英语课。大家有什么英语的基础吗?班­干­部是谁?

此时站起来一个软弱女孩,说:我。

大麦问道:你们以前学过什么英语?

班长说,我们以前学过英语歌,后来英语老师就找不到了。

大麦说:好,你们以前学过什么英语歌?

班长说:我可以带领全班同学唱一下。名字我们不知道。同学们说:这首歌就叫《麦当娜》。

大麦说:好,唱唱。来来来,你可以在讲台上带领大家唱。

班长听闻后快步上前,吃力地爬上桌子,站在讲台上,头顶着日光灯,打开谱子说:同学们,我们给新老师唱一首《麦当娜》。

old Macdonald had a farm

yi-a-yi-a-o

and on his farm has a duck

yi-a-yi-a-o

with a quark quark here

and quark quark there

here quark there quark

everywhere quark quark

old Macdonald had a farm

yi-a-yi-a-o

and on his farm he has a dog

yi-a-yi-a-o

with a ruff ruff

here and ruff ruff there

here ruff there ruff

everywhere ruff ruff

old macdonald had a farm

yi-a-yi-a-o

歌唱完毕,教育局的领导非常满意,把烟在学生的铅笔盒上掐了以后说:怎么样,怎么样,这首《麦当劳》唱得好,其实我们学生的基础还可以。哈哈,还,诸位年轻的老师,那我有事情先走一步,你们继续教育。希望你们教育出成果。谢谢你们对我们这里教育的支援。

大麦赞许道:的确,的确。

送走了领导以后,大麦听到教室里有哭声,赶忙冲回去,看见班长站在讲台上哭。大麦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班长抽泣道:我我我下不去了。

大麦把班长抱下来放虎归山,然后严肃的说道:英语课,以后我们就废除了,你们母语都还没有讲利索,讲什么英语呢。这次。为了让大家记住母语,我决定,把这首美国民歌翻译成中文,教给大家,好,现在改英语课。英语课代表呢,站起来一下。

放回去的小女孩又站了起来。

大麦问道:怎么还是你?

小女孩说:不知道,但我偷听老师在办公室里说,因为我去年在回家的路上被矿工强Jian了,老师和同学们为了让我建立信心,让我担任班长和各个职务。

大麦和他的兄弟们面面相觑了一会,说:好,那你到讲台上来打拍子。

小女孩一蹦一跳上了前,正要爬上讲台,大麦连忙阻止,说:你站在讲台前就行了,不用爬上去了。

大麦对底下丝毫没有求知欲的眼神说:这首歌,用中文是这么唱的--

老麦当娜有个农场

yi-a-yi-a-o

农场里面有只鸭

yi-a-yi-a-o

在这里嘎嘎

在那里嘎嘎

这嘎那嘎到处乱嘎

老麦当娜有个农场

yi-a-yi-a-o

农场里面有头牛

yi-a-yi-a-o

好地方呀嘛好风光

到处是庄稼

遍地是牛羊

歌唱完毕,众生诧异。王智上去小声说:老大,你贯通中西了。

大麦站原地想了想,说:的确,的确,中美合资了。这么就唱的这么顺口呢。以后音乐课由一位女老师来带大家上,这次是第一堂课,你们就当我是大家的班主任吧。大家叫我大麦老师就可以了。

小女孩站起来说:大老师,我想把全班同学介绍给您认识一下。

万和平在一旁直对王智和米旗说:被强Jian过的的确不一样。懂事多了。

米旗接话道:只可惜啊,只可惜啊,这么小就不是雏了。

万和平说:不是雏怎么了,不是蛮好的嘛,我就不喜欢雏,雏才可悲呢,你没听说过啊,“雏处可怜”啊!

三人不禁笑了出声,小女孩问大麦道:大老师,这三个老师怎么了?

大麦镇定的回答:这三个老师正在讨论如何开展教育工作。

上课到一半,大麦偷偷地对王智说:打铃。

铃声响过,大麦道:今天只上一节课,同学们下面开始在­操­场上自由活动,由班长带领,老师们开个教务会。

大麦转身对王智说: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操­场上去,要开个会。

大麦先漫步到了­操­场,眼前的山上直往下掉石头。只需要安静十秒便可以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江水声。哈蕾是第一个赶到的,到了­操­场就开始荡秋千,没荡三下整个秋千架子就散了。哈蕾站在秋千掉在地上的木板上不知所措,周围有几个学生绕着哈蕾开始欢呼跳跃。大麦去问:没事吧。

哈蕾拍了拍胸脯说:怎么办?

大埋麦说,没关系,一会儿让石山来修理就行了。

过了几分钟,石山、娄梯、王智、万和平、洪中、米旗都集中到了­操­场上。大麦问米旗道:现在赚了多少了?

米旗说:八千了。再用这八千过几天想点办法应该能到两万。

大麦说:喔,不用,我觉得我先留下七千,然后再给你一千,然后你再赚回八千来就行了,这样好像比较好。

米旗面露为难,说:大麦,不是我说,那真是我运气太好了,你别把我想得太神了,钱没那么好赚的,要不我早自己去赚钱了。

大麦 没搭理他,继续问娄梯:炸弹做得怎么样了?

娄梯说:还在想办法,有钱了就好做了。

大麦说:是,钱多点就能直接买现成的了。

大麦继续对娄梯说:明天让你装点东西。

大麦继续说道:洪中还在做他的发电机。但是,也有人带了女人回来,包括我,人越多,其实越不好,尤其是女人,没什么战斗力。

大麦继而一拍石山的肩膀说:那子笼子做得怎么样了?

石山说:做笼子最简单了。

大麦说:哈哈,好。

万和平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大麦说:不着急,天气一直那么好,多爽朗几天。你就负责多培育出几个好学生,对了,你最擅长什么科目啊?

万和平道:天天这样过,会不会无聊?

大麦说: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去城里走走吧。

万和平站起身来到:好,那我这就去走走。

他起身太猛,没走几步,眩晕了一下。回头望一眼,大家都看着他。他又归队说:我真得去散散心。

大家收拾完东西回阿婆家,大麦对阿婆说:我们可能要搬到学校里住,那里更加宽敞,能有单独的房间。

阿婆说:你们不看电视了?

大麦说:电视当然要看,吃饭还得在您家吃啊。

阿婆喜上眉梢,片刻后道:你这里人越来越多,我这里是住不下,还是住在学校好。这样还方便,你们男男女女的都方便。

哈蕾总是不知什么时候漂浮到大麦身边,大麦带着哈蕾又去看江水。大麦担心的是,哈蕾变得越来越正常。不过在大家的眼里,哈蕾一直很正常,因为哈蕾是个歌手,大家对唱歌的人的­精­神状态总是有很大的宽容度。以前他们是走到江边看水,现在改成爬山远眺。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山上的石头总有松动,在看江水的时候老有桌子大小的石头往下滚。大麦说:地壳运动了。

说着说着,变了天,刚才还是多云,突然间,晴了。

哈蕾问道:你是来这里度假的吗?

大麦 说:我都跟你说了,你怎么又忘记了?

哈蕾说:我没忘记,我没忘记,最近的白天特别长。

大麦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天居然还在回光返照。大麦回头看看另一个方向的小学,突然大叫一声:坏了。

哈蕾也大为紧张,说:是手表坏了吗?

大麦说:你等等我,我忘记给他们放学了,坏了坏了。说完直往山下跑去。

到了山脚,大麦翻墙进了学校,看见­操­场上一片空荡荡,教室里似乎也没有人存在的迹象。唯独班长像拍恐怖片一样的来回荡着石山刚刚修好的秋千。

大麦小跑到班长跟前,问:同学们呢?

班长回答道:都走了。

大麦舒了一口气道:真自觉。那你呢?

班长说:我在等着给老师汇报工作。

大麦抚摸着班长的脑袋说:真乖,你叫什么名字啊?

班长道:就叫班长。我姓班,名长。

大麦说:好好好,天造地设啊。小妹妹,生活的小挫折都没关系,你这样认真上进,谁在意你以前的事啊,以后去了大城市,根本每人在乎,说不定人家还觉得你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特别酷啊。

班长一笑,露出两个虎牙,但那两个虎牙明显稍大,稍微脱离了可爱的范畴。大麦特别郁闷,因为凭借他的观察和记忆,似乎刚才中午在课堂上,没看见班长有这么大两颗虎牙啊。可能是太阳将要西下,夕阳的光影响了视力。

大麦问道:你这么还不回家啊,都要七点了,天都要黑了。

班长说道:我等到老师回来,我就要回家了。

大麦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子吗,等到老师走你才走?

班长说:是的,以前老师都很晚走。

大麦道:喔,你们以前的老师这么辛苦啊,走,跟老师一起出校门吧。

天空还是巨大的光明,无风无云,耀眼得像中午。门卫也早就不在了,旁边的小门一直开着,­操­场就笔直的正对着大门,秋千对着小门。从­操­场走到门口的三十米,天黑了,而且黑得彻底,星星都无比清晰,像直接挂上去似的。大麦问道:你怎么回去,天黑了?

班长说:我家住得不远,走过去就行了,老师再见。

说完班长一笑,可能是钨丝灯光的原因,女孩的虎牙显得又比刚刚一分钟前天亮的时候更长了一点。大麦不解的笑笑,也没能目送班长离开,便急着去半山接哈蕾。他只想哈蕾千万不要走动。

次日的早上,大麦去上第一节课,课程完全随意。一天一共两节课,其他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大麦决定去上一堂社会学。一进教室,班长已经在带领大家唱歌。大麦扫了一眼人数,发现没少人,一来大麦记得住,二来他们的衣服都没换过。

大麦站长讲台上,说:今天我要上的课,是社会学,你们知道社会学吗?

小学生们摇摇头。

大麦说:太好了,你们知道什么是社会吗?

小学生们又摇摇头。

大麦说:社会学就是王八蛋。

在旁边听的王智说:你真是粗俗肤浅啊,但是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对。

大麦对王智道:老师请不要Сhā嘴.

Top

第六章

大麦说:好了,今天我的课上完了,下课。

班级里一个男生说:老师,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大麦道:不回答你,你别以为假装问问题的学生老师都喜欢,我就讨厌都是问题的学生,有问题自己去找答案,这不是表演系。

男生当场就哭了。

这时候,一个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班级门口,邮递员按了下自行车铃。班长喊道:铃声响了,下课。

大麦刚下意识要阻止。邮递员着急没人出来,又按了一声铃。班长迅速起立道:铃声响了,上课。

大麦看了一眼,没顾上想,去取了包裹,放到了讲台上,把包裹拆开了。包裹里是个塑料盒子,有一堆碎金属件,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全班同学都被吸引住了。大麦问同学道:谁有大手帕?

同学们回答道:我们没有手帕。带手帕的同学是要攀比。

大麦继续问道:那你们有什么?

同学们异口同声道:我们有红领巾。

当然,也有几个卑微的轻声喃喃戴绿领巾的混杂其中。

大麦指着坐在最前面的同学道:老师借一下你的红领巾。

那位同学紧张得连忙吮吸了一下鼻涕道:老师说的,红领巾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是不能借的。

大麦说:是不是老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那位同学说:是的。

大麦说:那老师让你把红领巾摘下来借给老师。

那位同学摘下了红领巾,说:好的。

大麦把红领巾铺在桌子上,把那堆小碎件铺在上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核对。边核对编对王智说:帮我把娄梯叫来。

娄梯正在拐角的房间里布置化学实验室,很快就到了大麦眼前。

大麦把红领巾打开,问娄梯:你看看这些东西。

娄梯上前一步,小心地拨开在一起的零件,嘴里唱诗般朗诵道:

空仓挂机柄、套筒限位器簧、扳机拉杆簧、扳机拉杆、扳机、空仓挂机阻铁、扳机保险轴、空仓挂机簧、阻铁扭簧、阻铁轴、击锤枢轴......

大麦 说:这也是一堂劳技课,同学们看这些零件,现在是一堆散件,但在我们娄梯老师的手里,很快,就能成为一件......一件......一件东西。大麦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名词。

娄梯如获至宝道:大麦,很快就能装出来。看这个磨子,是国产92式手枪的模仿品,你都是什么路子弄来的。

大麦回答道:我从淘宝上买来的。

娄梯直赞美这些仿件的工艺上承,装在一起完全不需要打磨。大麦就在一旁观看。同学们也坐在下面看的入神。娄梯在万众瞩目的感官刺激下,很快就把枪装好了。

大麦问同学:这是什么?

同学们回答道:92式。

大麦和娄梯吓得倒退一步,问:你们怎么这么了解?

同学们异口同声回答道:因为我们都有。

说罢纷纷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枪。

娄梯倒吸一口气说:还有1911啊。

大麦看着自己手里的土枪,顿时有了重新拆成散件的心。大麦问同学:同学们都是从哪里得到的啊?

同学们回答道:捡的。

大麦回忆在很早的时候,凤凰一带仿造枪的手艺是非常有 摹R蛭 庖淮 〗唤纾 钟猩偈 褡澹 褂刑厥庾诮掏盘澹 院苣压芾怼2还 饫锏娜朔轮剖忠蘸芎谩5比唬 泄 娜苏夥矫娴氖忠斩己芎谩T谑 昵暗氖焙颍 芏嗟牡胤叫×髅ネ盘宥嫉椒锘死绰蚯埂7锘苏飧龅胤街蛔鍪智梗 蛭 智购寐簟T谡飧鼋 肚沟墓 遥 习傩斩际敲挥蟹烙 Φ模 跬缴砦 跬剑 隙ɑ嵊行灼鳌R蛭 勘晖盘宥甲窦褪胤ǎ 允智购筒角够蛘叱宸媲苟运 抢此担和 Χ际且谎 摹J智瓜嗟毙 奖悖 蛹衣眯械氖焙蛞膊换崽 兀 蛞蛔呋鹆嘶褂懈鼍龋 院苁芑队 K、M16系列就太大了,必须要有枪包或者吉他提琴盒来包装运输,走出去以后是个搞音乐的,这会让歹徒觉得脸面无光羞愧难当。当时这里的手枪卖得很便宜,大概五百元一支,那会儿仿64的是最多的。但子弹就比较贵,在所有的销售点都统一了价格,无论什么口径的,一律一百元一发。很多人买得起用不起,就跟现在老百姓买汽车似的。就是让你先上套,再慢慢剥削你,就不信你有枪不­射­,如果那样你还是个男人吗。而且当地的枪商为了让子弹销售得更好,还编织出各种理由来欺骗没有多少用枪经验的小混混,说枪和汽车一样,要经常发动发动,要不然扳机组和枪管容易锈掉,具体使用的频率没有大概标准,最好每天都­射­一次。实在不行必须要保证每个礼拜­射­一次,要不然以后真要使用了,枪支容易不举或者必须送回凤凰给卸了重新保养,因为没到正常保养周期,这样非正常的卸枪就是早卸,卸三次就彻底不行了。在这错误理论的贯彻下,得到枪支的小混混们经常要­射­击几次,但大家觉得子弹太贵,千万不能浪费了,千万不能­射­在墙上或者空气里,一定要­射­在人体内,才感觉物有所值弹有所终。但找人­射­一枪不像找人打一炮那么简单,无冤无仇是不能用枪去打人家的,不然就违反了香港电影规则,所以,恩怨在那几年里被放大了,尤其是人们一样不合,马上双方能掏出枪来决斗,谁死谁活取决于谁胆子大敢于冒着做仿枪支和子弹走火概率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一枪就打到命根子的危险,上着镗并开着保险走路。在那两年里,老百姓生怕招惹生事,都特别客气,感觉局部社会风气进步了不少。

好发光没能坚持两年,这个违法的现象和巨大的窝点被电视台《一边天》节目曝光以后,引起了巨大的重视,很快这里就被整治了。然后,《曲艺杂技》、《大水车》连续半个月的跟踪报道,让凤凰这个地方在一段时间里全国扬名。

凤凰新上任的领导班子决定在全国范围内重新塑造凤凰的形象,特地把电视台《同一支歌》节目组请到了凤凰,举办主题为“我们这里没有枪”的走进凤凰大型晚会。但《同一支歌》实在太贵了,请他们来就要卖掉两个企业,于是便发动了“你想见明星吗”大型捐款活动。终于凑够了钱,给了《同一支歌》剧组,被告知要等大半年,因为中国的县城实在太多了,《同一支歌》节目除了大城市不去以外,哪都得去,轮下来要很长时间。实在没办法,又托人提升了这次活动的政治意义,说《同一支歌》是他们老百姓给自己的一个承诺,要不然大家都可憋不住了要重新造枪了。

终于盼来了《同一支歌》剧组“走进凤凰我们这里没有枪”大型演唱会。那天武装部调集了十门礼炮,一百挺机枪来鸣枪欢迎剧组的到来。从此,在《同一支歌》的感化下,这里再没有了制造业。

不过在大麦的眼前的这些手枪工艺和刻字非常的好,完全不是那个时候仿制品的遗留,除了工程塑料的CLOCK系列受限制于加工材料没有制造以外,其他的名枪都有了。大麦对娄梯说:你,去鉴定一下吧!

娄梯拿起来只看了一眼,说:真品。

大麦非常纳闷地问道:同学们,到底是哪里来的?

同学们还是回答:捡来的。

大麦恨不能说大家再去捡点。

班长站起来说:这是一次在马路上捡来的,就发了大家一人一支。

大麦仔细看着枪管和抛弹仓,没有任何火药的痕迹。看来还没有发­射­过,应该是用于仿造的样枪。

大麦说:老师要没收这些枪。

学生们纷纷把枪收进了书包。

大麦说:交枪的同学,考试的时候可以加二十分。

很快就收齐了二十多支各种型号的手枪。娄梯偷偷把自己已经装起来的枪拆了,在枪管里塞了一支粉笔,发现大小合适,给了大麦。大麦看了一眼说:这个好,没有白用支付宝,至少还买来一个粉笔套,以后写字的时候手不用脏了。

娄梯轻声说道:好枪这么多,但是有一点很麻烦,子弹的口径很多不一样,要去找,怎么办?

大麦说:那你去网上找。

万和平果真一个人溜达到了城里。他想大家都有一技之长,没有一技之长的那个也是一家之长,就他似乎是跟着来混的,越想越迷糊。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居委会的老年读报栏前,发现是当地的党报,正打算不看,突然发现头版不是领导在开会,顿时停住脚步,想这不正常,美国911和太平洋海啸的时候这种报纸的头版头条还在召开关于开展呼拉圈进社区活动有益健康的领导会议。

万和平站定看了一会,发现了头条是这个新闻:

--日夜交替接近极地,领导班子积极应对

本报讯:经过中国、美国、俄罗斯等科学家的研究和观察发现,太阳的运动突然发现了巨大的变化,因为这种运动的变化,导致了引力的变化,地球的自转受到了影响,所以,科学家们的估计,从明天起,地球的日夜交替将产生严重的变化。

我区域的变化为,将持续有一周左右的白天和晴好天气。特征接近于极夜和极昼,在这个时间里,我领导班子决定,作息时间不发生变化,大家只需要将白天当夜晚,胸罩当眼罩,就可以有正常的作息生活。但务必将自己的手表换成二十四小时制式。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们的城市设施部门将竭力安设路灯,所以请大家不用为即将到来的极夜发生恐慌,气温暂时没有变化,将一直在二十二度左右徘徊。体感舒适。

万和平看着街上,没有什么异样。人类行进的节奏似乎都要比往日优雅,大家可能觉得有什么好急的,反正这下是真的来日方长了。

万和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麦。大麦一直没能接电话,估计在上课。他想这是个重大的消息,必须要回去一次。这气候都发生变化了,相比之下,人类间的鸟事就像鸟类的人事一样不足挂齿。难怪大麦一直要自己有个发电机,原来是夜长用点多,现有的电力恐怕供应不过来。真是远见。或者他早知道了这个消息。万和平想仔细看看这个新闻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结果发现搞半天这原来是副刊的第一篇文章,而副刊正是文化板块,是这里在新搞的一个叫“科学故事进万家”的活动,而这篇文章则是这个活动的一等奖,文章的名字叫“三套班子,人定胜天”。

万和平骂了一句,走了几米后就走得分心了,突然身子一重,撞到了一个行人。等回过神来,路人一个趔趄,踉跄几步一脑袋撞在树上,晕菜了。万和平没多想,上前一步,推了那行人一下,那人额头渗血,双层紧闭,没有任何反应。摸了摸胸部,连心跳都没摸到,万和平大惊,定下神来拼命想心脏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冥想了很久,从记忆深处捡来了一段对话:

小姐,这捏脚是不是随便哪个脚开始捏的?

不是的,我们都是左边的脚开始捏的。

为什么从左边的脚开始?

因为心脏在左边,为了血液循环得更加好,所以,足底按摩都是从左边的脚开始做起的。

万和平回想了第一次做足底按摩的经历,情不自禁跟着自己当时的那声“哦 ”又哦了一声。但眼前问题又来了,到底哪边是左边哪边是右边呢,他从小都是左右不分,也实在回忆不起当时是哪只脚被技师先按摩了, 只好再冥想, 突然, 想了起来:

爸爸,怎么分辨左和右啊?明天学校要测试。

儿子,你拿筷子的手就是右手。

这个我知道,我能分辨左手和右手,可是怎么分辨左和右呢?

记忆到这里就断了,已经挖到了小学两年级。印象中接下来是挨了一记耳光。当时懵瞳而萌动的万和平没有能弄明白为什么挨了老爸的耳光,但是,以万和平现在的阅历和理解能力,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右手边就是右,左 手边就是左啊。

万和平镇定了一下自己,举起了自己吃饭的手,然后叨念道 : 右 , 心在左。

然后他捂着自己的心,和摔倒在地上的人一样脸朝天,终于确定了对方心脏的位置。连忙用于摸上去,摸了半天还没能摸出心跳来,万和平想完了,这下死人了,想着想着马上自己心跳加速,胸口发闷,估计已然是超过了两百跳,真恨不能从自己这里匀一半心跳给那个死人。

此时,地上那人半坐了起来,说:痛死我了,快看看有没有血?

万和平说:有点,有点。

那人一拍地,说:哎哦,我这个人不行了,走路想心事,撞到了电线杆上。每个月都要出血,月经啊月经。

万和平一拍邪人的肩膀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那人继续说道:今天我从单位退休了,边走边想这以后没工作了怎么办,一想, 就入神了。

万和平说 : 退休了就享福啊。

那人道 : 还是工作好啊,我老伴死了,爹妈三十几年前就没了,没生出儿女来,还是工作好,我这人一工作,就什么都不顾了,我提出要让单位返聘我,单位没能接纳,说,我这工作是讲究­精­密的,岁数大了容易出错,还是小伙子好。

万和平听得心酸,又想马上脱身,安慰道:老人家要发挥余热啊,一看就知道您是搞研究的。

那人说:是啊,我这工作,出不得一点差错。 万和平问:您什么工作啊?

老人道:我是中国可供砍伐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负责植物观察。明年研究所就要升研究院了。

万和平惋惜道:那您明年都可能是院士了。您具体做什么工作啊?

老人擦了擦眼睛道:我是树龄员。

万和平想当然道:那可需要很强的植物知识和经验才行,得判断植物的年龄,每种植物的特征都不一样,是专业技术人员。

老人说:是啊,每次工作头都很疼,尤其是碰到几百年的老树。

万和平道:那老人家你是怎么判断树木年龄的呢。比如我们眼前这棵树,大概有多少岁了呢 ?

老人说:我们采取的办法, 就是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万和平本来急着要走,结果被吊起了兴趣,说: 您说,看看您说得准不准。

老人不颐脑袋流血,站了起来,从随身的大包里取出一把斧子,"嘿哟"一声,几斧子当街把树砍了。

万和平目瞪口呆。树缓缓向街边倒下,路上的车纷纷闪躲,树倒下还压断了不远处电杆上的电线和电话线。倒下的树­干­横在马路当中,一辆汽车没来得及刹车,当时就撞了过去,冲进了路边的橱窗。一样停得端正。一个人想凑近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幸一脚踩在­祼­露的电线上,当场身亡。另一个来抢救的以为是汽车撞伤,拉了一把,也死于非命。树两边汽车的刹车声不绝,路边每个人都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报警。

老人缓缓弯下腰,数了一遍,又复数了一遍,抬头对万和平说:十一岁。

万和平怔了几秒道: 你早说你的工作是数年轮就得了。你还……我走了, 再见。说完连忙拔腿就跑。

在一片静止的人群中, 突然运动的那人特别夺目。众人发现了万和平, 大喝道: 他, 是他砍的树, 抓住他。

万和平连忙从兜里掏出罐可乐, 手扣在拉环上, 大吼:谁敢过来!

众人连忙停住, 后退三步, 匍旬在地上。万和平拉着老人穿过弄堂, 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 出城,到大山子。

万和平坐在出租车上, 把拉环给拉开了, 喝了几口, 抹嘴道: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一会儿过几个路口你就下吧。

我回去了。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老人连声说: 哦, 哦哦。出租车拐了几个弯, 司机对万和平说: 妈妈的, 前面堵车了。我看看,我­操­, 一棵树倒在路当中。

万和平吓了一跳, 连忙说: 倒, 倒, 掉头。

司机说: 那要绕点路喽。

万和平道 : 绕。

车子很快开出了城, 万和平轻声道: 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避避风头吧, 免得说起来是我指使你砍的树。

打车到了城外, 两人下车又转了辆出租车, 到了学校门口。万和平连忙找到了大麦, 大麦看着万和平带来的老人说: 你这是什么癖好,别人都是带女人回来的。

万和平道: 别提了, 他在街上杀了两人。我带他回来避一避。

大麦重新打量了一下老头, 说: 这么狠, 用什么?

万和平道: 树。

大麦满脑子搜索了一下, 印象里没有这个武器。万和平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大麦恍然, 说: 这是个人才。

万和平把老人引来, 问: 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道: 我叫刘小力。

大麦说: 好吧刘老, 你也知道外面现在肯定满世界都要抓你, 你就暂时到这学校里教教书, 我们都是支教的。你退休了, 也闲不下来, 这里属于支援教育, 工资虽然少点, 但你教一个徒弟要多少时间啊, 这里一下就是几十个人, 都是你的徒弟。

老人连声称是。

大麦转身问万和平有没有人看见你们来这了, 万和平还没回答, 老人过来忐忑不安道: 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这该怎么办?

大麦抓了一把沙子往地上一洒, 道: 有多少?老人连忙扶正眼镜, 跪在地上, 弓下身去逐粒细数。

在学校里要比大家闲置的时候忙多了, 娄梯自己不用做枪以后开始专心研制炸药, 并和学生一起实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从那些高质量的从没有击发过的样枪里挑选一支, 改成狙击。本来狙击都是由步枪改来的, 但大麦的要求是不需要一公里外的­精­确­射­击, 有个一百米就成了, 所以只要挑选一支枪口初速比较高的手枪, 把枪管加长以提高­精­度 , 再架一个瞄镜就可以了。

大麦把所有自然课交给了娄梯, 娄梯自然把它上成了化学和物理课, 反正都是听不懂, 所以都一样。娄梯觉得给学生们讲鸟为什么会飞很无聊, 索­性­自己想什么就和学生们想什么, 这节课教授的就是如何制作硝酸甘油炸药。

娄梯自己也没有做过, 心中有很多困惑, 生怕一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炸飞了。万幸的是, 浓硫酸, 浓××正好在这所学校里都有。但娄梯没敢拿出来给学生搅拌, 怕当地也有个泼水节的风俗就完了。但正愁没有苏打和甘油, 娄梯想的是从学生那里获得, 就像昨天的枪一样, 所以当天就问学生, 哪位家里有苏打和甘油的, 带来了自然考试就加分。结果第二天带来的都是苏打水和鱼肝油。娄梯就着苏打水吃了鱼肝油就当给自己进补了, 想这些东西还是要自己去弄, 此时, 他们的班长把甘油和碳酸纳带来了。

娄梯大喜过望, 马上调配了碳酸锅溶液。这是最容易的一步。就当是调饮料了。学生们分为三组, 一组负责观察温度, 一组负责去弄冰块降温, 还有一组尽情地玩,当 然, 这就和枪毙前尽情地吃是一个­性­质, 因为他们要负责把硝酸甘油滴到碳酸纳溶液里。

过程非常地顺利, 因为哪位学生弄爆炸了, 期末考试要扣十分。当然, 这人能不能见到期末考试的试卷都是大问题。因为学生们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具体是­干­吗的, 所以心里没有任何压力, 手也都稳, 而且学校实验室大, 原材料多, 不到一天就超过了计划。学生都兴高采烈, 娄梯也承诺, 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每个入都加十分。

然后这么多的硝化甘油就成了问题, 首先要把它的­性­情稳定下来, 你不能拿着试管上战场, 最后用什么来稳定硝化甘油的情绪有待商榷, 但肯定不是居委会大妈。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晚上, 所有的人聚在­操­场上烧烤。烤的是一头猪, 这头猪是从山脚下乖僻的老头那里得来的, 他养了很多条狗, 关在一起, 打算吃­肉­。按照他相信的一个传说, 养十条狗, 满一年, 杀了分十天吃, 每吃一只就能延年一岁。他唯一的宠物是一头猪。这头猪天天洗澡, 白白净净的,老汉每天都要遛它。但是前几天老汉老死了, 十条狗跑得无影无踪, 只有这头猪流浪到了学校里。

篝火点起。洪中第一个站起来说: 我们有发电机了。今天晚上我们要用它发电。

众人欢呼, 都问他何以这么快用沙滩车的发动机做了一个发电机, 洪中回答道: 街上买的。

大家一阵嘲笑。

哈蕾起身给大家唱了一支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

我家就在岸上位

听惯了梢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机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大麦起身用盖过哈蕾的声音和声:

为了开辟新田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到处是庄稼

遍地是牛羊

听罢众人又鼓掌不已, 大麦也觉得自己的最后两句耳熟别扭, 说道: 无妨无妨, 很多名贵狗也都是杂交出来的品种。

听着这话麦片笑得特别欢。麦片在从良以后的几天表现得比幼女还要稚­嫩­。女人就是有种将一段一段生活隔断的本领, 当汝优的时候优, 从良了以后良, 总之什么时候都很优良。麦片似乎从来都不记得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生活实在是最无辜的事物, 它明明最公正。却被无数人用作自己做坏事的借口。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而生活却从来没被抓住过。当然, 麦片­干­的不是坏事。这只是一个职业, 有人偏偏喜欢­干­这行。比如王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和一个妓汝谈恋爱, 那是赚了, 想得再开点, 还能想出点优越感来, 你们都要花钱的东西我不用花钱, 岂不是很好。

麦片此刻依偎在王智的怀里听着自己的偶像唱歌。而米旗正在想着他的秦艺。他肯定是爱上了秦艺。他觉得当时他应该义无反顾用自己赚的八­干­块钱把秦艺赎出来再说。可是赎出来了以后能做什么呢, 自己又如何去空手赚钱呢?米旗突然想, 秦艺这么好看, 说不定可以八万块钱给卖了。这样一个进出, 自己就赚了七万二。

石山到现在所有的事也就是做了一个笼子。平时就写几首诗, 抒发抒发自己的小感情。石山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遇见过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觉得这世界上一切事等都是必然, 一般抱着事等必然这种想法的人, 必然等事。所以, 他就很少自己有所活动。他说他的命里三十岁的时候才能遇到合适的女人, 对此他深信不疑。也不知道是不是命托梦告诉他的。他的信念之坚定, 让人觉得就算他现在判了二十年, 他都将会在那年去监狱里找个人相好, 哪怕同志一场。什么叫所谓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是扯淡。看看说这些话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 他们太卑微了, 什么都不能掌握, 所以假装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什么时候谈恋爱就什么时候谈恋爱, 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 什么时候大便就什么时候大便。这并不叫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充其量就是生理掌握在自己手里。生命以及其运是自己最不能掌握的东西, 或者说, 人只能绝对保证掌握他如何走向坏的一面, 而永远不能有把握地让他走向好的一面。石山比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的人更惨, 那就是相信命运。至少那些人忙忙碌碌没空瞎想, 石山却终日不做任何事。就算人相信能中彩票, 也至 少要买一张试试吧。于是, 他写起了诗。

Top

第七章

石山是大麦的朋友, 大麦让石山做两个木头房子。大麦说: 以后带女人回来了, 就要分开住了, 但不能占用学校的资源, 所以就在学校里搭房子。这两个小房子, 很快就能搭出来, 一个属于大麦和哈蕾, 一个属于王智和麦片。

其他人还住在宿舍里。女人是摆脱群居生活的唯一理由。

虽然谁都没说大麦和哈蕾、王智和麦片在谈恋爱, 但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既然带了过来 ,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土地这么便宜, 房子不用掏钱。

石山朗诵了自己写的诗, 突然间, 一只手拍在了大麦的背部。大麦右手猛扣住那只手侧身一拉, 左手趁那人没站稳,抄住了小腿, 一扳那人就摔了下来, 大麦一看空中是刘小力老爷爷, 连忙接住。

刘小力丝毫没有理会, 坚定地说: 八十七万四千六百十四颗沙子。

万和平连忙道: 你还真的去一一数了....

话说一半被大麦阻止了。大麦说: 你验算过没有?

刘小力回答道: 没有。我们所里要求百岁以下进行一次验算, 百岁以上两次验算, 百以上的名贵品种三次验算。你这是万以上了, 没有这个规定, 我就没验算。万以上虽然算百以上, 但我觉得除了我也没人愿意数了。我好饿。

大麦连忙把自己手里的猪腿给了刘小力。刘小力吃着就哭了, 说自己家还养了一条狗, 他不回去估计得饿。

大麦说: 这样 , 你把地址告诉我, 我让入帮你去取, 万一今天现场有人认出你来了, 那你家肯定被监控了。

刘小力道: 我收养这狗已经八年了, 它每天都要送我去上班, 八年前, 它还有四条腿, 出了两次车祸, 现在只有两条腿了。我要是不回去, 它肯定得从门洞里出来找我。

大麦说: 那我们先缓缓, 不定那只狗自己就找过来了。

刘小力元限惋惜道: 不可能的, 太远了, 找不来的。

这时王智跑过来道: ­操­, 门口送上来一只­鸡­。

一听这话, 麦片特别紧张地看了一眼。刘小力一看, 激动得站了起来, 召唤一声: 狗 ! 大伙定睛一看, 果然是只两条腿的狗。

狗跳着冲向厂刘小力。刘小力尤限疼爱地爱抚着狗。

大麦问他: 这狗叫什么名字 ?

刘小力看也没看他一眼, 说道: 就叫狗。

到了白天, 学生们准时到了学校。这天的课是麦片上的生理卫生。在新社会, 是妓汝得解放, 然后上学堂。在新新社会, 这是妓汝解放了以后直接当老师了。麦片瞄了学生们一眼, 觉得也没什么可以教授的, 学生们的生理都够卫生的, 正犯愁间灵机一动, 就改成了解惑的形式, 学生们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就可以了。结果下面还是一片寂静。麦片觉得这样不行, 没有气氛, 愁得点了一支烟, 问: 谁是一号 ?

班长站了起来。

麦片吐口烟道: 怎么永远是你啊?

班长说: 我是一号。

麦片道: 好, 那你就带领同学们,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就问。必须得问, 你问好以后轮到二号。

班长闻道: 老师, 什么是生理卫生课 ?

麦片把烟掐了道: 白痴, 老师起那么早, 别的老师都还在睡觉, 你们连什么是生理卫生都不知道? 生理卫生就是教育部门要让你们知道, 哪该Сhā哪不该Сhā, 上床得戴避孕套, 但不方便直接告诉你们, 特地开的一门课。中心思想我刚才已经说了, 其他的都是帮忙能凑满课程的内容。不过这是初中的课程, 你们几年级啊? 学这个是稍微早了一点, 也怪不得你们。下面老师就跟你们说生命的起源。你们知道你们是怎么来的吗?2 号你说说。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