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认真地欣赏着墙上的画,都是些比较传统画法的油画,而且有一部分是临摹名师的作品,比如说琼·雷夫波《真理女神》,提香的《乌尔宾诺的维纳斯》,以及雷顿的《普赛克洗浴》等。这些临摹作品几乎都是祼体画,不过很有美感。听说现在的经营性画廊几乎都走这样的路线,临摹一些名师的作品,而且最好是性感边缘的作品,因为眼下不少国人都喜欢买这类的画回去挂在家里或者挂在酒店等地方,据说会给人以愉悦的感觉。
说实在的,以前我对这类的临摹画很反感,觉得现在的画家已经不是真实意义上的画家了,而是一撮打着艺术旗号贩卖着肉体观感的下作商人;但不知为何,此时站在这小小画廊内审视着眼前的这些赤身祼体的临摹作品,我居然找不到半点铜臭的感觉,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一缕缕清新而芬芳的艺术气息。
我在“赏画”的时候,柳儿一直很有礼貌地立于我斜后方五尺开外,而且不作一声,怕打搅了我这位“客人”赏画的心境。我时不时侧一下脸,用双目的余光注视着她,却发现她在这些祼体艺术面前显得格外平静,给人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这些画都是你画的么?”我终于开了口,以一种非常绅士而平静的口气。
“不是,是我叔叔画的。”柳儿含着微笑轻轻地回答,声音如山泉般清澈而悦耳。
于是我继续看画。除了刚才那些临摹的名画,还有一些无名者的作品,有一幅画里面画着一个孩子荡着秋千,有一幅画里面画着一个老人坐在门前默默地看着秋天的田野,还有一幅画里面画着一个女孩探着脑袋张望着窗外出嫁的新娘。我说不出这些画好不好,但我知道我真的喜欢。
“这些画……也是你叔叔画的么?”我扭头问柳儿。
“是。”柳儿朝我微微鞠了一躬,含着微笑轻声回答。虽然她的只答只有一个字,但我觉得这一个字比音乐还动听。
“我就买这一幅《新娘出嫁》吧。”我指了指小女孩探着脑袋看人家出嫁的那幅画。我从来没买过画,但现在我觉得我一定要打破自己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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