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假期过后不久,我又是害羞,又是期盼地等待着我人生中一件大事的来临——定亲!之前我身为何家的继承人,必须招赘女婿入门,而箴言却是田家的长房长子,也得继承家业,怎么能破门入别家呢?这样我和箴言虽然感情良好,但被这堵无形的墙给隔住了,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幸好姐姐由于无意中吞了一只酒虫,尽管变得嗜酒如命,也因祸得福,身体恢复了健康。她肌肤雪白,胸脯丰满,个子稍稍矮了一点,可是体态匀称,相貌甚美。理所当然,何家继承人的重担,由长女承担了,二女儿的我就乖乖呆在家里,耐心等着嫁人吧!
五月十八,天气晴好,适宜提亲、纳彩。田奶奶以田家长辈的身份,委托媒人,担着红糖、老酒、活鸡和猪肉,向何家家长提亲,请爸爸将他的二女儿嫁入田家。这本来是走过场,爸爸为人开明,从不干涉子女的恋爱婚姻,又素知田家的门风,欣然答应,共同约定于五月廿八,在田家举行我和箴言的定亲喜宴。
至于结婚的日子嘛!其实我虚岁二十,周岁不过十九,未到国家法定结婚年龄。这里的人不仅依照传统习俗,也尊崇国法,只好等明年我二十周岁了,再和箴言结婚吧。反正都还年轻,不急不急!
五末末,我差不多快从越州女子高等示范学院毕业了,那几天也没有什么课程,向学校里面请了假,乐陶陶地去参加自己的定亲仪式。定亲不同于结婚,规模和仪式都简单得多了,参加人数也只限于一些亲戚,连朋友同学都没有怎么邀请。其实不邀请朋友的另外一个缘故,是因为箴言其实是一个男狐妖,我怕他露馅,所以参加的人能够劲量少就劲量少!省的捅篓子!
定亲喜宴的地点是田家大宅,在深山老林中,距离有点远,没有现成的公路,必须步行前往,所以我这个准新娘,就在箴言的陪同下,翻山越岭,走了半天山路,来到了他家。在我的想象中,箴言那些奇怪的亲戚住的地方一定是阴气森森、鬼火飘荡,走一步踩到一具骷髅,住宅犹如坟墓的可怕地方。因为《聊斋志异》看多了,自己又设身处地,不免有了这些离奇的怪念头。但是当我终于看到时,不禁哑然。
从山顶眺望,山脚朝南一面错落分布了数十户人家,形成一个小村落,建筑透出晚清民国时的风格,盘满爬山虎,却未现旧迹,常常翻新。村中一条小溪弯弯曲曲的淌过,名叫苕溪,以是村子名曰苕溪村。
村子里非常闹热,本来村子就小,村民又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所以一家喜事,全村忙碌。箴言的父母在外地,还没有赶过来,所以就他的叔叔在村口迎接亲朋好友,瞧见箴言和我时,连忙赶过来说道:“啊呀,箴言你可总算来了。”他把目光转向我,“哦,这位一定是箴言的未婚妻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叔叔,心中害羞,躲在箴言后边,低低地叫唤一声。
叔叔哈哈大笑,说道:“初次见面,送个见面礼,算是一片心意。”
说着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愣愣,原来狐也有这个习俗啊!箴言推推我轻声道:“还不赶快谢过叔叔。”
我谢过了长辈,之后叔叔叫一位村民领我们进去。我们未婚夫妻若在人间的话,早早地让我们住在一个地方了,狐们比较传统讲究礼教,分开了我们两人,安排在各自不同的房间。考虑到我怕生,箴言就在我的对面。
我们无事,就好好休息,走了半天山路,脚都麻木了。直到午宴时分,我换好礼服,随箴言一起出席。
客人很多,房子里摆满了酒席,耳闻觥筹交错,目视酒酣当中。与我想象的不同,以为他们还是穿着上百年前的衣服,狐们多是穿着流行的服饰,男的以西装为主,女性则丰富多样,各种美丽的礼服眼花缭乱。我身为新嫁娘,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许多人都没有见到过我,听说是箴言的未婚妻,纷纷前来看稀奇。先是箴言的介绍,然后是我怕生地羞羞答答叫唤,客人大赞我或漂亮或贤惠,长辈则塞来一红包,如此循环,不一而云。直吓得我紧紧抓住箴言的胳膊,生怕丢了就被那些奇怪的客人吃掉,他们其中有些看起来长得像豺狼虎豹。
箴言不耐烦起来,拉住我逃脱出来,到一桌酒席跟前。一个女孩子兴高采烈地扑到箴言怀里,叫道:“大哥,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