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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多事之夏 > 第4章 秉公办案(2)

第4章 秉公办案(2)

小库房里的陈设很简单,进门后靠左面的墙壁上挂着筛子、笸箩和各种农具,虽然各种东西品种繁多,但悬挂、摆放得井井有条,­干­练整齐;右面的墙壁前并排放着4个大缸,缸里装的全是麦子,那是全家人的口粮。小王正站在墙角的那个大麦缸跟前,手指着缸里的粮食。张维直走近大缸仔细一看,发现缸里只剩下半缸麦子了,黄澄澄的麦粒中间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用塑料薄膜包好的包,透过塑料薄膜,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是一捆100元票面的人民币。小王向他汇报说:“前边那几口缸里的粮食,我都一个一个仔细看过了,甚至都用手Сhā进去摸过了,但什么也没发现。可最后在揭开墙角的这个缸盖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麦粒中间有一片白­色­的塑料薄膜。我刨去边上的麦粒,就看见了这四方棱正的一捆钱。我想,也许是放钱的人并不想把钱藏得很深,似乎怕日后找不见似的。”

张科长听完小王的叙说,沉思了片刻。对小王的最后一句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点了点头,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在他的脸上闪过。他用力抓起那捆百元卷的大额钞票,隔着塑料薄膜数了一遍,正好是10把,也就是说正好10万元。这肯定就是举报信上提到的赃款了。他回头朝门外瞟了一眼,他的视线正好与趴在门边上,正紧张地向他张望的郭正清夫­妇­俩的吃惊的目光相遇。他举起那捆钱,向他们扬了扬,说:“走吧,回去咱们再仔细谈吧!”

上了警车以后,张维直就让小王将郭正清铐上了。

尽管正是七八月的酷暑季节,人们个个汗流浃背,燥热难耐,但戴在郭正清手腕上那铮光闪亮的手铐仍有一种冰凉的冷森森的感觉。郭正清默默地看着被铐在一起的失去自由的双手,一种屈辱、激愤的怒火从胸中升起,他开始鄙视面前这个曾被他奉为神明的人民检察官,这个被他的那些同行们称为“老猎手”的高级检察员,原来竟是一个徒有虚名、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不!简直就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不负责任、草菅人命的糊涂狗官!我与你在一起交往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别人不知道,难道你张维直也不知道我郭正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听风就是雨,不知听到一句什么屁话,你就立刻传唤、搜查。刚搜出那一捆钱,还没弄清是非曲直,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先把我铐起来,完全把我当作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看你这副狠劲,就好像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敢铐你就铐吧,我看你到最后怎么给我交代?想到这里,他恶狠狠地瞪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狗官”一眼,然后侧过脸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面,做了一个深呼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听见郭正清那一声深深的叹息,张维直立刻回过头来,严肃而深情地直盯盯地瞅着郭正清。看着他那满脸怒气的神情,张维直的心里完全明白,此刻,郭正清那上下起伏的胸腔里,一边是难以遏制的熊熊烈火,而另一边是一层接一层的汹涌波涛。他知道郭正清正在怨恨自己,而他怨恨自己的原因无非有两条:一是因为我冤枉了他,怪我是一个不分是非曲直的昏官,听信了坏人的谗言,姑息、纵容了真凶,而成了陷害忠良的刽子手;二是他确实是一个蜕化变质的腐败分子,怪我不念旧情,不能给他网开一面,不讲哥们儿义气。但不管是属于哪种原因,不管他的怨恨有多深,目前,我既不能向他作任何解释,更不能徇私枉法,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警车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轻松地向前奔驰着,车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张维直转过脸直视着前方,思绪回到了近几年所办的那些一件接一件的案件中。是啊,目前社会上的腐败风很盛,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以权谋私,贪污腐化,特别是目前在社会上,人们把银行里那些掌管着信贷大权的人传得很臭,说是不给他们送钱不办事;送了钱,便胡办事。甚至说,到银行贷款,贷一万就得送一千,那是死下数(死规矩)。虽然他确信郭正清不是这种人,从他的穿戴、吃喝,从他的言谈举止,从他成天叼在嘴上廉价的蝴蝶牌香烟就能看出来。他坚信,郭正清确是一个安分守己、奉公守法、谨小慎微的人。他绝对不会­干­出收受贷户贿赂的事,并且一次就是10万元!但是,反过来他又想,时代在发展,一切都在变化,在商品经济社会中,金钱万能,拜金主义盛行,上层那么多高级领导­干­部都一个个“前腐后继”地跌倒在金钱面前,成了千古罪人。郭正清多年来从事银行信贷工作,又是银行的一个副行长,地位变了,权力更大了,成天与金钱打交道,难道他就不存在蜕变的可能吗?这时,他忽然一惊,是否自己让友情和同情之心蒙住了眼睛?可千万不能以情徇私,违背原则啊!

回到检察院,在张维直的办公室里,张维直、小王与郭正清进行了第一次交锋。

张维直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正清,请你对你家里麦缸中的10万元现金作出解释。”

“我真不知道那是谁的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是谁放进去的!”

郭正清不慌不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小王飞快地做着笔录,心想,自从在他家的麦缸中搜出那捆10万元的现金以后,郭正清显然已经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编好了一套诡辩的理由,所以他回答起问题来才能不假思索,对答如流。这些人都是这样,背着牛头不认账,往往是铁的事实都摆在那儿了,却还想诡辩!

“那么三天以前,也就是上一个星期五的晚上,你在自己的家里接待了哪个客人,他都与你谈了些什么事情?”张维直的脸挺得板平,不露声­色­地问道。现在,他只好将这句话当做一颗重磅的炸弹,抛了出来。他想,只要是郭正清真正收了这10万元,那么他一听这话,便会惊慌失措,原形毕露。别说他郭正清是初次受贿,即使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只要把这铁的事实往他的眼前一摆,他也会软成一摊,败下阵来。所以,他说完这话,便一眼不眨地盯着郭正清的脸部表情,看他是否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星期五?让我想一下。”郭正清说着皱起眉头,沉思道,“星期五晚上我在支行值班,根本就没有回家,更不会在家里接待什么客人。”郭正清回答得很果断、肯定,显不出有一丝的慌乱。

“哦?”张维直暗暗吃了一惊,但他仍然不慌不忙、若无其事地问道:

“谁能证明呢?”

“我们支行办公室主任魏宝贵能证明,那天晚上他知道我值班,他在家里吃过晚饭,便到我办公室与我聊天。”

“聊些什么事情?”

“这重要吗?这个,啧啧啧……”郭正清有些犹豫,显然他们聊的是一些不公开的事情,但他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他说的话的真实­性­,他宁愿给检察官说实话:“我们聊的都是行里的公事、大事,如能替我保密,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

“我当然可以为你保密,你还是如实地谈谈你们详细的谈话内容,我还要找对方核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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