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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地惊鸿 > 169章 历乱无冬春

169章 历乱无冬春

“傻师妹呀傻师妹,你再这样下去,二师兄也要没办法了,你知道么?”柯灵秀暗暗说了一句,又宽慰道,“莫哭,莫哭。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白衣了。找到白衣,二师兄便再不许他造次、说走便走了,好不好?”

洛无心只在柯灵秀怀里胡乱抽动着,似回应,又分不出是抽噎还是点头。

翌日清晨,两人都早早起来,洛无心心里有事,醒来便下了床,柯灵秀又岂不知这是何意。在做早餐时,柯灵秀便跟洛无心道,“无心,你好多了么?”

洛无心呆了呆,转而略略点了点头。

柯灵秀便又笑道,“我看江夜和小神龙回来这里还需时日,我们不等他们了罢,你看如何?”

洛无心看了看柯灵秀,又点点头。

柯灵秀又道,“那便如此,我们快做了早餐。”

洛无心闻言一悦,道,“逗留了一天一夜,水镜先生和大师兄他们都走远了,我们可要快些才行。”

洛无心一面说着,一面出手帮忙,柯灵秀自能感觉到洛无心的喜悦,不过还是拦住洛无心道,“你跟我抢着做,可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洛无心笑道,“这点时间不打紧。”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在此时此刻说出,意义却大为不同,便算是冷花儿怕也能听出其中深意。

柯灵秀只与洛无心照一照眼,便莫逆于心。

两人吃过早餐不多时便下了山,追着剑灵烟众人疾行而去。

川江夜和凌尺素、微生月三人不巧在第二日才回到,来到山下,觉得气氛不对。三人上得山来,果然瞧不见几个人影。

玉吹烟不知为何却在,此时拿了一封信递给川江夜。

川江夜接过信道,“吹烟,名女,步师兄,你们怎会在此?”

玉吹烟笑道,“我们想出来会会朋友,来时却不见一人,正自纳闷,见桌上压着一封信,想来你们也分散出去了,却不知所为何事,便在这里等了一夜。”

玉吹烟看着回来的三人神情不轻松,又道,“大师兄,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帆也数月不曾回来。”

自与凌尺素、微生月一道出去,直到此时才有消息,川江夜的郁闷可想而知。

川江夜拆信看完,多少冲散了一些郁闷情绪,“信里说明已有白衣的线索,我们追去与众人会合,不克耽误。”又道,“吹烟,你方才所问之事说来话长,路上详说。”

川江夜迈步疾走,玉吹烟三人心知事情紧急,各与微生月作了揖,也不说他话,跟着离开。

洛白衣那日来拜祭尘无幻,为尘无幻讨了­干­净的天地,卦说着思念的话,却忽然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原来无幻墓边有一种草是长年生长的,便是那棺材草。洛白衣手里经过虽不算多却也不算少的杂草,无意中与棺材草对比,惊觉它们竟比棺材草鲜­嫩­许多,当即想到曾有人在近日里也来吊祭过。

洛白衣不作他想,因他正在寻觅名嫣的踪迹。事情往往如此,当我们的希望渺小到看都看不见时,一点蛛丝马迹我们都会咬定“一定是”,甚至不用咬定——

我们会变得狭窄,看见天地间只有一条路,这条路通向即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的目的地,我们却完全乐观。

洛白衣认定是名嫣来过,拜别尘无幻,离开望海楼地界即向北追寻而去。洛白衣甚至没有一丝迟疑:嫣儿若南向而去?

来到铸剑谷地界,洛白衣没有办法不去拜祭徐沐容。当年若不是自己乱了心­性­,逼迫徐沐容回念不堪往事,世间便不会轻易失去这样一条­性­命。

洛白衣却不知徐沐容早已了断尘缘,若非眷念门下弟子,她岂会听人摆布?当日亲见洛白衣手刃妖魔,一切便结束了。

但这一切都是洛白衣所不了解的。

临墓凭吊,洛白衣心中郁结,难以纾解。

洛白衣有此郁结,行出来时不免恍惚,一路凭直觉而行,正撞见月灵风。

洛白衣本该不用见到月灵风便能觉察到不一样的气息,然而他心神散漫,便与普通人并无差分。

洛白衣半夜不告而辞,便已想到会有此番遭遇,是以虽因徐沐容之故郁结晃神,却能在月灵风追上拦截时急中生智,料定月灵风急着拦截,自己不走反而会使他放松。

月灵风也果然大意放松了。

月灵风半天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大意,在街上困了许久,也终于想通——这无非是欲擒故纵的戏码——洛白衣若转身逃去,以自己的轻功和身法,足以缠住洛白衣;若论武功,洛白衣岂会出手伤人?

洛白衣撞见月灵风独独一人,很快想到众人必已分散了追寻,再串联细思,即意识到自己的直觉和方向正好,按照既定计划望波澜台寻去。

洛白衣越行越急,在波澜台一带没有寻到蛛丝马迹,整个人便有些颓唐。

离开波澜台,洛白衣没有继续往北走——他觉得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或者太过着急而错过,其实嫣儿就在附近。

洛白衣折回来,在波澜台和铸剑谷中间地界徘徊不去,又考虑到众人都已出来,是以极力隐藏踪迹。徘徊数番,洛白衣又往东行去。

行到一片竹林里,洛白衣目光所及,不觉触动心事情,思念起远在大小竹林的叔父和玉吹烟数人,一个一个,洛白衣情绪猛然泛滥开来,忘情之余,抽出天器恣意挥洒,一招一式,尽显狂乱。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去哪里!”洛白衣大吼一声,招式猛地汀,一个人,望着天器竟呜呜大哭起来。

洛白衣突然大哭一阵,令人莫名其妙,不过好歹收拾了情绪,匆匆又往东行进。

黄昏时分,洛白衣来到一处小镇,他已不知是哪里,却无端紧张起来。镇上行人忙着行脚,步履匆匆,洛白衣的到来虽鲜奇,却也没有多少余暇观顾,皆是匆匆一眼。

洛白衣进入米面小摊,也不点吃的,问道,“店主人家,我跟你打听一个事,你可有见过一个穿白衣又有点绿的女子?她的…”

店主人见洛白衣进了店里却不点吃的,颇有些不耐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不记得了。就算记得,穿白衣服的女子甚多,我也不知公子要找的是哪个。”

洛白衣心中萧索,也不想追问,道了一声多谢,转身离开。

“哦,等等!”店主人却不知为何叫住洛白衣,“等等等等,你先别走啊。”

洛白衣不知为何竟大喜,回身道,“你可是想到了?”

店主人点点头,叹道,“哎!你不来问,我老早忘却了。唉!你这人一样奇怪,这么一问,倒又让我想起了旧前一件奇怪的事。”

店主人咽了咽口水,又道,“要说特别有印象的,我心底还真有一个。”

“你快说!”洛白衣心急,猛又怕店主人使­性­,促促吐出三个字,听着不尴不尬。

店主人微抬下巴,回忆道,“那天是清晨时候,有个白衣女子问我落日之巅叫什么,我告诉她之后,她却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是什么方向?”

“喏,那边。东海方向,倒跟公子你的方向一样,哎!好生奇怪。”

洛白衣表情隐恻,看不出是喜是忧,又听着店主人唉声叹气,心道,“他是怕我不吃他的米面么?说一件无关自己的旧事又何以哀叹连连?”

洛白衣心中忽又翻涌起来,望着东行之路,目中凝着无端的不舍之情。

“公子,你要吃一碗面么?”店主人见洛白衣卦沉思,打破沉默。

“好,大碗。”洛白衣捡了个座位坐下,又问道,“店主人家,请问那落日之巅又是什么所在?”

“喏——”店主人指向落日之巅道,“便是那座山了。”

洛白衣顺着店主人的指示远远望去,暗叹自己没有留意这难得一见的孤高山峰之余,只见一轮圆日挂在峰上,极其苍凉。

洛白衣不忍多看一眼,转头又向店主人问道,“店主人家,那白衣女子可有什么其他特”

洛白衣其时已确定那是名嫣,却觉杳深渺远,便想通过店主人的描述去亲近。

店主人不知为何心情很是激荡,似乎洛白衣能坐下要一碗面吃是极了不起的事,听得洛白衣问话,即满脸喜庆地回道,“要说特别,第一那只能是她的气质,不过她带着一顶纱帽遮住脸蛋,不知是不是烧坏了脸不好看…”

店主人意快口快,说漏了嘴,见洛白衣眼神一变,自己一怔,跌声道歉,“哦,该死该死,不意妄自揣测了,呃…”

洛白衣微微笑道,“那第二是什么?”

店主人即又道,“第二便是她的怪!呃…”

“哈哈,无碍。但说无妨。”

洛白衣竟已开怀而笑。

店主人这才完全壮了胆,毫无顾忌,“她很怪,公子可有见过一个人问了方向却扭头向别处去的么?反正我是没见过。”

洛白衣微微摇头,纠正道,“问了方向却走向别处去的事情我确是从未见过,店主人倒是见过一次。”

“哦,对对对,我倒忘了。”店主人呵呵笑道,“那第三处便是她走路很轻,大晚上遇见那可要命!”

洛白衣笑道,“那第四呢?”

“第四则是她的嗓音。她的嗓音极为动听,若她开口,当能救回一命。”

洛白衣觉得有趣极了,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问道,“那第五呢?”

洛白衣不觉已是穷追猛打了,只要店主人能回答,他便会问下一个。

“这第五是她…”店主人欲言忽止,只因他无意间觑见洛白衣腰间也有一根箫,不觉猜想洛白衣许是那名女子的情人,当下不敢口快,生怕造次。

洛白衣见店主人瞥了自己腰间一眼话声即戛然而止,心中明了,笑道,“店主人家尽管说出来,无论什么我都喜欢听一听。”

店主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却不知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但见洛白衣和颜悦­色­,心想应无甚大事,无非善男信女闹别扭,便也笑道,“她腰间也有一根箫,想必与公子是箫上的知己。”

店主人到底不敢像之前那般大大咧咧,有话直说,却是试探着。

洛白衣闻言一怔,旋即黯然起来,卦又道,“她确是我的知己。”

店主人自觉果真说错了话,却又不知是哪里,望着洛白衣桌上之面道,“公子,秋风飒凉,面吹凉了便不好吃了。”

洛白衣话却未说尽,他心里还有一句话,一个人。箫上的知己。

“嗯。”洛白衣微微回了一个“嗯”字,又吩咐道,“店主人家可有什么饼?有的话与我十个包好。”

店主人回答有,便去准备。

洛白衣也低头开始吃面。

洛白衣吃好,拿了十个大饼,向店主人又讨了些物什,将身上银两全给了店主人便往东行去。

洛白衣阔绰之举让店主人大吃一惊,店主人心中惶恐,哪里敢接,推辞道,“哎呀公子,需不得如此之多。何况公子还须赶路…”

“我还有!”洛白衣打断道,“一碗面自然当不得这许多。我酬谢方才趣谈,店主人家只管拿着,莫要忸怩!”

店主人只得接过,望着洛白衣向东而去,叹道,“你们若真是情人,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哎!”

往东行去只是原定计划,在听了店主人一番话之后,洛白衣心中澄澈,“嫣儿必是在山上待了一夜,下山才相询,致使店主人家误会。”

洛白衣又知自己之“怪”已经引动店主人的猎奇心,若明着往回行去落日之巅,难免会有被打扰之虞。

店主人心中所重乃是养家糊口的生计,若非如此,自问一句“前面并非无投宿之所,他何以要了十个大饼呢”,再经简单推理,便能想到一些显然的东西。

店主人照旧营生,第三日清晨来了一名食客,要了一碗面,坐下等待的时间跟店主人聊到一些所遇,“昨日傍晚我绕过那山(指着落日之巅)突然听到有箫声。”

“哦?”店主人一怔,很快想到了什么,回道,“箫声很动听吧?”

“嗯?”

“哦,没什么。我随口问问。”

“是很好听,不吵耳。”食客道,“我来回那条路已经多次,以前从不曾听到过。”

店主人稍稍收拾莫名的情愫,打趣道,“我也活了几十年,在这里打理小生意,进门出门,也是来来回回,在你初次坐在这里吃面以前,我也从不曾见过你哇。”

“哦…哈哈哈!说的也是,说的也是。”食客笑道,“日子在走的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打发时间,食客吃好离开,店主人照样迎着新的食客。黄昏入夜,店主人想着前日遇到的怪人,却不觉一叹。

也只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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