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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地惊鸿 > 171章 化作云烟客

171章 化作云烟客

川江夜和微生月六人几乎就要赶上众人,却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摸到方向,天已经黑了。

一行六人其时并不知道落日之巅上发生了什么,像洛白衣之前那样绕过落日之巅,来到小镇上找投宿之所。

六人偏巧选中了同一间客栈,一进门,掌柜的借着烛光即打量起来,果然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却暗暗疑道,“方才那公子吩咐说若是一行三人来投宿,闻到其中一人身上有药香便说后院里是他们要找的人。如今药香是有了,却有六人,这如何是好?”

掌柜的正自纳闷,川江夜已问道,“掌柜的,我向你打听一个事,近来可有看到一行十数人从这里经过?”

掌柜的回道,“经过没有,倒是有十数人还滞留在此,后院的公子说他也许是你们要找的人。”

川江夜眼睛发亮,“后院怎么走?”

“那里进去!”

掌柜的一指,自己却不想带路,生怕遇事。

川江夜和微生月几人­精­神为之一振,不管如何,掉头步进后院。

走在前面的是预料之中的两人。

川江夜和微生月迎面正撞见剑灵烟森森立着,不待搭话,剑灵烟的招式倏然已临身,川江夜和微生月猛吃一惊,双双出手对上剑灵烟冷不防的左右双掌。

砰然一声,力道十足。

这惊动了在房里的上官璇玑和越歌诗,两人自是疑惑,对视一眼,即跑了出来。映入眼帘是难以置信的一幕。

剑灵烟快招相逼,不容川江夜和微生月喘息辩解。凌尺素和玉吹烟四人一时也懵了,只呆呆地看着局势发展。

上官璇玑回过神来,猛然一动,欲上前拉架,却被越歌诗一阻,“璇玑,灵烟大哥自有想法,不会有事。”

但上官璇玑见剑灵烟出手不留余地,哪里放心得了,还欲上前,越歌诗又拦住,强自镇定道,“不用怕,灵烟大哥现在徒手以一对二,毫无胜算。”

话虽如此,越歌诗心里已是哭道,“灵烟大哥,你是怎么了?快停下啊!”

剑灵烟招式凌厉,似欲置人于死地而后快。

凌尺素惊得脸­色­发白,玉吹烟却瞧见越歌诗拦住上官璇玑,心里已有几分底数,知道事情并非眼前所见这般莫名其妙,便宽慰凌尺素道,“莫要担心,大师兄和小神龙已处在不败之地。”

“可打不下来!”

“接攻势凶猛,大师兄一时难以脱身而已,莫慌。”

“可是…”

“情况未明,我们不宜Сhā手。”

步东亭也道,“吹烟说得不错,我们静观其变吧。灵烟非是不讲道理之人,此番举动必有深因。”

剑灵烟在九方楼见过川江夜和微生月联手,深知两人默契,是以出招毫无保留,变招又极尽刁钻,不让川江夜和微生月轻易抓到破绽。

川江夜和微生月越打越奇,剑灵烟攻势汹涌猛烈,不得已要全力应付,出手却又诸多忌惮,轻了难以制服,重了必然伤人,如此纠缠不休,三人渐渐力疲。

剑灵烟奋力一掌,“啵”的一声却是打在地板上,地板登时凹陷,泥尘冲起。剑灵烟吁吁喘气,又断断续续,泪水杂着汗水低落地坑。

川江夜六人见此情状,深为讶异,越歌诗和上官璇玑却了然于心,不禁也哀哀欲泣。

川江夜自已察觉有异,先前的无名恼火也消了大半,拖着疲惫之躯趋前道,“接,究竟发生何事?”

“白衣…走了。”

剑灵烟用气吐出四字,眼泪刷刷为止,未见抬头。

川江夜猛然愕住,忽又跌退数步,被步东亭扶住。回神看时,上官璇玑和越歌诗早已捂嘴而泣。

“不可能!”川江夜脱口喊道,“假的!”

忽然一人猛地弯腰,呕吐不止。

正是微生月。

微生月乍闻洛白衣已亡噩耗,霎时如五雷轰顶,不觉神魂出窍,入了伤情太过之宫,回神瞬时,当即呕吐。

川江夜始知剑灵烟用意,来不及悲伤,转身去顾微生月。

“我还有办法!”微生月手一摆,却不要川江夜来扶。

“弱…白衣,白衣人呢?”微生月抬头四顾,目光定在上官璇玑和越歌诗身上,突然踉踉跄跄便冲进病房。

却见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尘琴子。

“琴子?怎么是琴子?”微生月迷迷糊糊,回头问跟进来的上官璇玑和越歌诗,不待回答,自己又捏着尘琴子的手腕,一阵过后,眼泪刷刷而下。

越歌诗上来喝道,“明月哥哥,你莫要如此。”

“白衣呢?”微生月忍住眼泪,望四周看了看又道,“其他人呢?”

越歌诗伤心道,“他们在落日之巅。”

“灵烟大哥…”越歌诗回头没有看见剑灵烟,走出门口,却见剑灵烟依旧里在院子中央,又叫道,“灵烟大哥,你过来。”

剑灵烟走过去,越歌诗快速擦了擦眼泪,又道,“灵烟大哥,你带他们去找洛大哥,这里有我就够了。”

玉吹烟三人呆在院门口,似乎不敢相信,檀名女眼中噙着泪,同时摇着头。

剑灵烟却道,“随我来。”

越歌诗和上官璇玑留在院里,微生月六人随剑灵烟举火前往落日之巅。七人匆匆赶到半山,却被一人拦住。

这个人似乎已等了许久。

“阿黄?”微生月乍然看见黄裳,不禁一怔,道出两个字后,似乎已知道黄裳拦在半山腰的用意,不再说话。

黄裳哀哀道,“我不许你冲动。”

“我不会啊。”微生月哀乐转变之间,犹豫了半秒。

黄裳让开路。

八人登顶,玉吹烟看见曲一帆,心知其事。

事情却依旧没有变化——

“白衣?”微生月走近唤了一声,突然抬头望天,凄然笑道,“好天。”

明白的人都明白。

“阿月。”黄裳摇着头。

微生月也跟着摇头。

毕竟是:西风带湿,一连下了三天的雨。

这是三天后的事。

而现在,就在黄裳与微生月相对哀伤之时,上官镜拿出一封信与川江夜道,“江夜,这是白衣留给你的信。”

川江夜快速接过信,拆开:

吾兄在上,弟白衣顿首。白衣不肖子孙也,莫欲多辩,然亦有不可不说之事,今笔录在此,所托大哥也。

一者亲与仇。白衣无能,自诩伟力,欲调解纷争,平武林乱象,不料中途变故,失察一也,大意二也,轻敌三也,累四累五,不忍卒表。而幸得众人不我弃,犹能前行无阻。及遇嫣儿,大宗师之事乱矣。然时也命也,白衣不敢苛责,亦无悔也。亲仇之事,愿随我风烟散去,了无踪迹。

二者无幻也。人生而得知己者有几,我得而失之,……悔矣恨矣,惆而怅而,愿一缕青丝可为相伴,望大哥为弟周全。

三者逝烟也。白衣用情,不有专一,所系数人,顾此失彼。逝烟钟情不有二言,白衣追嫣未曾回顾,两厢较之,白衣不称也多。然不称之人越得爱,钟情之子越艰难,诚天命多乖,无可奈何也。今逝烟与多海不知外事,是吾之责耶?或天之命耶?吾今去也,所料若无差池,雪山之上,送多海之人唯飞卿逝烟也……呜呼哀哉!雪莲雪莲,不怜我命,亦不怜多海命耶?呜呼哀哉!

四者嫣儿。吾命在天,卿命在渊,永隔也。

五者小猗。大哥临信之时,不知小猗在旁否?若在,可与之言,“乃师此命实乃多海之命,乃师彼命已崩于未见之时,不足为伤。”吾知小猗痴情,不欲强其。吾今苦思之,答伊既亦有此情,若有转机,望大哥见机行事,为小猗托良媒。

川江夜滴滴眼泪滑落,翻过一页又看,却是一滞,转身唤了一声“无心”,洛无心走过来,接信看来:

无心吾爱,衣错意生情,是命耶?而卿能感我之伤,亦命耶?盖世事如此,不须伤心忧思。当视我今此去,是寻无幻而觅知己,人生乐事也。灵秀人中之龙,宽容广怀,非衣能比,相期以来,默然深爱,卿之宝物也。卿得有灵秀,我甚欣然。噫!无心吾爱,吾今去矣,愿吾爱莫为薄命忧,且为长命营!

洛无心已泣不成声,将信递回给川江夜,川江夜接过信又翻一页,详尽读了,又翻了一页继续:

余者叔父吹烟,先生夫人,凤皇飞絮,灵烟歌诗,琴子璇玑,灵风飞卿,褚师花儿,东亭吹雪,天姥邪子,不有余时一一详尽。唯寄大哥传意。嗟乎!人生者,短途也,稼轩词亦有云,“吴楚地,东南坼。英雄事,曹刘敌。被西风吹尽,了无陈迹。”而况吾一介白衣。大哥了悟之人,转告叔父及众,应知人间哀乐,传相寻也。万望大哥原囿白衣不告而辞之举,言尽矣。弟白衣再顿首。

白衣本不欲祝,恐大哥愈伤。然思来想往,不可不祝。今弟白衣祝大哥与尺素:相期相望,白头共老。江湖风波既定,须知平生几两屐,佳处可去矣。

白衣未料多海至,雪山之上,竟唯逝烟与天香相依,临纸涕零,不胜其悲。

弟白衣绝字。

川江夜将信读罢,垂手呜咽不止。微生月突然过来将信抢去,川江夜阻之不及,只得作罢。

川江夜翻,即是洛白衣写给微生月的话,然而川江夜担心微生月看信或将承受不住,于是自顾读了,不想读罢伤心过甚,忘了微生月。

微生月先前见川江夜将信递给洛无心,早已按捺不住,抢过信翻阅,看来果是:吾友明月医,平生相遇,白衣之福。曩者白衣之命忝系重,今武林暂平,白衣之命当归于一人之命,吾友之命则仍是天下人之命,不可不察也,不当有偏轻舍重之举。呜呼!当知生缘既浅,吾友环视,可见黄衣?岂能不珍视之?临纸笔录,当值明月在天,中秋之期,白衣有兴,为吾友赋一词以寄托:

二十五年,生百四之一,点检形迹。秋江秋水无穷树,直上晴空如碧。据梦无畏,星辰灿烂,渠说在北国。尘缘澄澈,月中桂影历历。

雁去招手难留,物类邈迥,化作云烟客。一点相思红泥火,煮霜煨雪之夕。古往今来,狂歌乱舞,抟角垂天翼。高楼独上,何事偏传邻笛?

微生月按心强止悲痛,然滴滴冰凉,是泪,亦是雨,洒落云巅。

黄裳立在月旁,同感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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