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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若虚-蛊毒 > 第3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5)

第3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15)

小莲还道是自己没拿稳,忙捡起来,说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提防。

小南没说话,不知是没介意,还是没听见,只是呆愣着。

鹿惊风听见­骚­动,便去看小南,入目的是那颗眉心的朱砂痣,他想这个女娃子好眼熟,是在哪儿见过呢,可不管是不是熟识,也是个美人儿。

这时华进坐到了鹿惊风身边,说伯父你是什么病,要紧么,我二姐夫是成都有名的大夫,要不找他瞧瞧,我三姐夫能通灵,你要不要找他算算,看是不是中邪,我五姐夫是厨子,做得一手好菜,重病人没胃口,他也能勾出食欲来。

鹿惊风问,你家到底几个姐姐?

华进特骄傲地说,七个。

鹿惊风不吭声了。

这边华进热火朝天和鹿惊风套近乎,那边小南却没话说,只淡淡寒暄了一些话,便说要走,高示其还热情地邀请小南留下来吃晚饭,小南说不用了,丞相那边缺不了我。

高示其正在兴头上,没听出小南这话的另类含意,只得送了小南出门,还说有空常来,我家里人少,就我和我伯父,哦,现在多了一个小莲,你尽管来玩,吃住我都包了,我带你去逛成都最热闹的集市。

小南懒懒地答应着,像是没­精­神,她问道:“你伯父姓什么?”

“姓鹿呗。”高示其想也不想地回答。

小南一停,帷帽下看不见她的脸,很久以后,听见她低低地说:“别送了,我自己回去,也不远。”

漫天风雪无休无止,仿佛无数清寒月光从天幕垂落,洒得人间一派苍白,只不知哪一束月光与当年一致,哪一束月光照见过往事的惨酷。

小南沿着街坊墙根急步前进,心里疯狂地跳出一个声音:是他,一定是他!

那血淋淋的深仇,始终横在自己心底,从不曾忘记,也不敢忘记,原来以为自此便这样了,那仇报不了,连仇人也寻不得踪迹,可老天给自己打开了一扇窗,把仇人送到了眼前。

可是即便知道仇人,又能怎么办,这茫茫天下,谁能帮她铲除仇人,谁能给冤情一次昭雪的机会,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她唯一想要依靠的人只有他了,可他能帮助自己么,她真想告诉他一切,在他那儿获得一个充满力量的允诺。

她是那样渺小、卑微,在他皓月似的光辉下,她像尘埃一般,在那座深重宅院里,她什么也不是,她唯一能做的是活下去,无比低贱地活下去,她还能奢望什么,奢望他的看顾,奢望他的怜惜,奢望他为自己洗除冤屈么?

别想了,小南,你算什么人,你不过是丞相府里不起眼的侍婢,伺候主人好了,获得一点儿恩惠,伺候得不好,连容身之地也没有。

凉透了的悲哀在心底泛滥成灾,泪无声地滚落,她擦了擦,没擦掉。

巷口有人忽然朝她对面而来,走到身前,却行了一礼,礼貌地问道:“是严南姑娘么?”

小南一惊,“你是…”

那人微笑,“严姑娘勿要惊慌,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讳莫如深地说:“姑娘去了自然知道。”

小南不动,她怕是人贩子,或是打劫的强贼,她到底是孤弱女子,又在成都无亲无故,不相信有什么人能认得自己,还要盛意相邀。

那人约莫猜得到小南的顾虑,他和气地说:“姑娘不必担心,我家主人在街口的酒肆,你去一看便知,大白日里,又在当街,我们怎敢心存恶念。”

好奇心和惶恐感一同涌上来,小南犹豫着,又冲动着,她想了很久,才对那人说:“你前边带路吧。”

那人领了小南拐过深巷,果然进了街口的酒肆,两人上了二楼,在雅间外停住,那人敲了敲门,里边轻轻地回了一声,那人为小南开了门,恭恭敬敬地请了小南里边坐,顺手关上了门。

屋里背身坐着一个男人,面前的小火炉上煮着酒,旁边的案上放了几样小菜,都热腾腾的。

“严姑娘,请坐,天寒,先饮热酒暖暖身子。”那人声音低沉地道。

小南取了帷帽,缓缓地绕到那人身前,再缓缓地落坐,那人抬起脸,便是对面一眼,惊得小南差点儿夺门而去。

那人脸上系了面罩,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可即便如此,仍让人胆战心惊,整个额头到眼角都纵横着数不清的伤疤,有的结了白痂,有的渗出污黑,有的似乎还在流血,大多数伤疤都拖出很长的痕迹,也许一直拖到下颚,仿佛这里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鬼。

那人猜到了小南心思,安慰道:“严姑娘不要怕,我虽然样貌丑陋,可心是好的。”

他为小南斟了一爵酒,双手捧了过去,“刚好。”

小南战战兢兢地接过来,也不敢看他,更不敢饮酒,“你是谁,寻我什么事?”

那人沉默着,慢慢儿地饮了一口酒,叹了一声,“我冒昧请来严姑娘,只想问严姑娘一件事,还记得你的父亲因何而死么?”

小南手里的酒爵一抖,她颤声道:“你到底是谁,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人温和地说:“严姑娘休要惊慌,我问这个并无恶意,全是为严姑娘作想,若严姑娘尚铭记杀父之仇,今日还有话说,若已忘记,那我无话可说。”

“这事和你有关么?”小南警惕道。

那人眼睛里闪着森森鬼火,“自然有关,因为严姑娘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

小南再也持不动酒爵,当啷一声便摔落了。

那人把酒爵捡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手绢擦­干­地上的酒水,慢吞吞地说:“严姑娘是否已知杀父仇人是谁?”

小南不答,可那人察言观­色­,已知她是默认。

“那人凶残无比,想来严姑娘也知道,凭你区区弱质女流,决然对付不了,更别说报仇雪恨。”那人叹道。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小南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我说了,那人也是我的仇人,你想找他寻仇,我也想。”

“那你是什么主张?”

那人惋叹道:“也怪我无能,本想寻他复仇,却被他伤了,故而千思百虑,无奈,只有和姑娘合作,共除大仇!”

小南哆哆嗦嗦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我可以报官,官府,官府会为我做主,我,我不要和你合作…”

那人冷冷笑了一声,“姑娘好天真,你难道忘了那人身边有什么人,丞相亲卫,朝廷命官,你去报官,哪个公门敢接你的讼状,历来官官相护,只怕姑娘刚把讼状递上去,便已押入牢中,自身尚且难保,矧父仇何!”

“我,我可以去求丞相,他会帮,帮我…”小南像攀在悬崖边,手里只握着最后一根断裂的绳索,她还以为自己能死里逃生。

那人摇摇头,“别傻了,你算什么,丞相府最寻常的侍婢,天底下有若许多的大事小事等着丞相处断,他凭什么帮你,一个是丞相亲卫,一个是丞相府侍婢,孰重孰轻,他会分不清?”

这人的话打中了小南最隐秘的痛处,她捏紧了手指,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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