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之时,朱公子吃相斯文,很是客气,苏柳到底是一寨之主,相形之下显得更为大方,问饭菜是否合朱公子口味,并劝朱公子吃饱,果儿和青儿在一旁互递眼神,暗自偷笑。
青儿附在果儿耳旁低语,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朱公子这么俊逸潇洒气质儒雅的男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果儿轻声道:“朱公子跟我们小姐,一个俊逸潇洒,一个国色天香,看起来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青儿问:“你说,朱公子喜欢我们小姐吗?”
果儿道:“这还用问么?我们小姐不仅美貌无双,武功卓绝,而且心地善良,胸怀广阔,世上哪个男子见了我们家小姐会不动心呢?”
青儿又问:“那你说我们小姐会不会喜欢上朱公子?”
果儿道:“小姐长这么大还没为男人动过心呢!不过,这位朱公子谈吐不俗,与众不同,看起来蛮不错哦!至于小姐会不会喜欢上朱公子,这个我们就得仔细观察观察了。”
两个丫头在那窃窃私语,苏柳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却猜到俩人之间的话题一定跟她和这位朱公子有关。再看看坐在对面的朱公子,举止得体,温文尔雅,一心一意地吃着饭菜,丝毫也不觉得这粗茶淡饭不合口味,倒像从未吃过如此的美味一般,津津有味。
苏柳看着这位朱公子,愈来愈觉得此人与众不同,愈看愈觉得自己的心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朱公子忽然抬起头来,正与苏柳的目光对个正着,他微微一笑。
苏柳顿觉有些慌乱,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
果儿和青儿见此情形,捂着小嘴直乐,俩人却一不小心笑出了声,瞧见苏柳转头来看,吓得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用膳以后,苏柳吩咐果儿领着朱公子去厢房休息。
果儿从房里退出来时,朱公子叫住她,问道:“果儿姑娘,你是不是从小跟着你们小姐一起生活?”
果儿道:“是啊!朱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朱公子犹豫了一下,道:“那你们小姐的脾气,你一定非常清楚了,我想问一问,你们家小姐如果生气起来,她会如何?”
果儿道:“我们小姐生气起来,那可不得了,轻则骂人,重则杀人,当然了,我们小姐杀的都是坏人。”
朱公子又问:“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在你们小姐看来,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果儿想了想道:“朱公子,你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得去问问我们小姐。”说着便要关门离去。
你不要逼我
朱公子道:“果儿姑娘,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小姐累了一天,一定很累了,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果儿眼珠一转,笑道:“朱公子对我们小姐这么关心体贴,莫非……喜欢上我们小姐了?”
朱公子道:“你们小姐美貌无双,武艺超群,善恶分明,实乃女中豪杰,我很钦佩她。”
果儿掩嘴轻笑,说道:“朱公子真的认为我们小姐是女中豪杰,而不是有些人嘴里的强盗、女贼?”
朱公子正色道:“朱某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果儿姑娘不可不信。”
果儿道:“我信,我当然信了,朱公子,你早点歇息吧!对了,明天一早寨子里的兄弟们要听朱公子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朱公子可要记得早起哦!”
朱公子道:“好,多谢果儿姑娘,果儿姑娘……”
果儿诧异地望着朱公子,问:“朱公子,还有事么?”
朱公子道:“时辰尚早,我想写两首诗再睡,能不能麻烦果儿姑娘给我拿纸墨和毛笔来?”
果儿笑道:“这么晚了还有雅兴写诗,朱公子可真是个雅人,请朱公子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给您拿来。”
儿很快拿来了纸墨和毛笔,待她关上门离去之后,朱公子面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在屋内徘徊了良久,似乎在考虑什么重大的问题,然后走至桌前,果断地拿起了笔。
二更时分,一扇房门慢慢被打开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门口,四下看看无人,便动作敏捷地潜出了房门,准备小心翼翼地离开。刚离开房门不足十步之远,又一个人影出现,将他截住。
“想逃,没那么容易。”苏木的声音。
“我只是睡不着觉,想出来走走,别无他意,你误会了。”原来这个深夜潜出房门的人竟是朱公子。
苏木冷哼一声,道:“你装模作样欺骗我们寨主,可你却骗不了我,我早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还敢狡辩?”
朱公子道:“请你相信,我对你们寨主,对寨子里的任何一个人,绝无一丝一毫恶意。”
“那你为何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姓朱,至于其它,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个月之后,我自会前来给各位一个交待。”
“一个月之后,只怕寨子里的兄弟们都会死在你的手上。”
“朱某虽非大善人,却也绝非苏兄所想的那般,朱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马上离开寨子,请苏兄让路。”
“休要跟我称兄道弟,想离开寨子,先过我这关。
“苏木,你不要逼我。”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行迹可疑,完全不似一个正派人士的作为,我有理由相信你不是什么好人,给你让路,便等于放虎归山,与其日后遭你陷害,不如现在就杀了你。”苏木言罢举起了手中的剑。
“既然你一定要逼我出手,那就只好对不起了。”朱公子语未落音,先发制人,欺身上前,一掌劈向苏木握剑的手。
若非苏木反应之快,恐怕此时手中的剑已经落地,他暗自吃了一惊,道:“你竟然会武?”
朱公子道:“习武乃为强身和自卫,不为伤人。”
苏木道:“那我更留你不得,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朱公子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苏木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想,如若此人身世清白,又有何不足为外人道?因此他断定此人并非不便说出身份,而是不敢说出身份,但苏柳却为他松梆,还对他友好款待,苏木心中虽然不快,却不敢为此与苏柳发生冲突。他心中的另一个疑惑就是,为何此人非要等到明日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莫非其中有诈?于是他便一直潜伏在朱公子的房外,倘若朱公子安稳睡到天明,那也罢了,倘若他意欲逃走,他就可以趁机抓住朱公子,让苏柳看清此人的真面目。
果然不出苏木所料,朱公子半夜潜出房门,企图逃走,可他万万没有料到,一派斯文的朱公子竟然身手不凡,尽管他每次都出狠招,却难以伤到对方分毫。更令他气愤的是,对方似乎没有全力以赴,处处对他手下留情。
苏木怒道:“姓朱的,有本事你尽管使出来。”
朱公子道:“我不想伤你。”
苏木道:“别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放你离开。我们寨主救了你,好心待你,你却连句实话都不肯说,还敢说自己不是恶人?姓朱的,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束手就擒。”
朱公子道:“等事情办完之后,我一定会来向寨主请罪。”
苏木道:“废话少说,看剑。”
朱公子叹了一口气,道:“朱某这条命是你们救回来的,拿去吧!”
苏木一心想要制服朱公子,方才那一招正是所学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一剑穿心”,但他并不想一剑将朱公子刺死,因为他背着苏柳做这件事已经不对,若是杀了朱公子,死无对证,也许苏柳非但不会相信朱公子是企图逃走才被他所杀,还会认为苏木自作主张,没把她这个寨主放在眼里,因此那一剑他只用了七分力道。
出乎苏木意料的是,朱公子竟然说出那样一句话,一动不动,毫不躲避,苏木不由愣了一下,这一愣,速度自然就放慢了一些。
眼看苏木的剑就要刺进朱公子的胸膛,朱公子忽然一个绝妙的侧身,左手捏住剑身的同时,右手已经点中了苏木的|茓道。
原来是只野猫
这其实是一计险招,倘若苏木那一剑用上十分力,速度不曾放慢,即使朱公子最后能够点中苏木的|茓道,恐怕自己也难免受伤。但如若朱公子不这么做,苏木必定会纠缠不休,而他又不愿伤了苏木,必然一直无法脱身。
苏木无法动弱,又气又怒:“姓朱的,既然我败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你就给个痛快吧!”
朱公子道:“我本无意伤你,又怎会杀你?”
苏木道:“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也要杀你。”
朱公子道:“你我无怨无仇,你何必如何仇恨于我?”
苏木道:“一切奸诈险恶之徒,我苏木统统仇恨。”
朱公子道:“你本有一副侠义心肠,是个正直之士,只是内心充满仇恨,容易冲动,意气用事,于己不利。”
苏木怒道:“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朱公子道:“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想好好保护你们寨主,保护这个寨子,你就继续这样吧!”
苏木狠狠地瞪着朱公子,在这个寨子里,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可以为了保护苏柳而不顾一切,这人居然说他不想好好保护苏柳,如果不是被点了|茓无法动弹,他会跟这人拼命。
朱公子不再说话,伸手去抱苏木。
“你想干什么?”苏木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布。
“难道你不觉得坐着会更舒服一点么?”让苏木坐下之后,朱公子道:“|茓道一个时辰以后会自动解开,我走了,后会有期。”
由于朱公子是被装在木箱里抬进寨子,因此完全不知道怎么出去,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路线,好不容易找着出去的路了,却被两个守寨的人发现。
“什么人?”其中一人高声问道。
朱公子赶紧匍匐在地,听到那两人行走过来的脚步声,心里想着怎么样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人制服,而不至于再被其他人发现。其实刚才如果苏木大声喊叫,引来其它兄弟和苏柳,朱公子根本不可能有离开山寨的机会,而一旦苏柳发现他有私自离开的打算,必定不会再相信他。所幸苏木一心想要单独将朱公子擒住,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判断,而当苏木被朱公子点|茓之后,觉得自己输给对方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当然更不愿让寨子里的兄弟,尤其不愿让苏柳看到他的狼狈相。
这两个守寨的兄弟当然不会有着跟苏木一样的顾虑,一旦朱公子被他们发现,那会是一件麻烦的事。
脚步声愈来愈近。
这时,忽然有个什么动物喵喵叫着从朱公子跟前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