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他一拱手,说:“恩客去见相好的就是偷偷摸摸的才有意思嘛!公子,我们已经两清了,在下就不耽搁您了。”不敢惹他,还是赶快离开为妙。说完拍拍衣衫,拿着百宝药箱就要走。
“那房间好像是封三娘的房间,刚才那曲子,是你弹的吧。封三娘的琴,我是听过的……”
我顿住脚步,直直地看着他说:
“说重点,不要拐弯。”已经被看穿了,那只好妥协协商以谋后定了。
“我们不是两清了吗?”他得意地重复我的那句话,那天人为之失色的容颜里竟有一种孩子气的笑意。
“不,现在是我欠你了,说吧,守口如瓶的条件是什么?”
他走到我跟前,俯下头来深深地看着我,一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轻声说:
“如此良夜,如此良人,开口闭口说条件,你不觉得忒煞风景?”
我有点招架不住,讷讷地说:“是有点煞风景……”
他大笑,一把拖过我的手说:
“我渴了,带我去喝本城最好的茶!”见我欲挣脱他的手,他俯下头在我耳边吹气如兰,“既然同为男子,何苦忸怩?放心,本公子尚无龙阳之僻。”
就这样,我半是懵然半被胁迫地带着他走到了本城最有名气的酒楼镛铭居。说到钱我还是很理智,点了最便宜的茉莉花茶。
“这就是最好的茶?”他眼波流转,闻一闻杯子,又放下了。
“是啊。”我拿起杯子毫无仪态地喝了一大口,“齿颊留香,茶味清新。”
他扬扬手,掌柜的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问:
“客官有何吩咐?”
“一坛上好汾酒。”
我狐疑地看着那坛汾酒,又看看他,他说:
“若你能说出茉莉花茶是本城最好的茶的理由让本公子信服的话,那今晚所发生的事我自当守口如瓶;若不能,不好意思,你就把这坛汾酒喝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又说:
“本公子最不喜欢被人糊弄。”
此刻我多想像那些武林高手一样愤而拍桌,起身而桌塌,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
“老子是工人阶级好不好?!哪来的小资情调!”为了喝一个茶开了一间包厢已经是大大的破费了,还……我叹了一声,对伺候在一边的伙计说:
“给我找一瑶琴来。”
伙计应声而去,不久拿着一具瑶琴放至桌上。他手掌托腮,侧着头看着我,我轻拨了一下琴,说:
“若说中一个理由让你信服的,你自当喝一大杯,如何?”
“好。”他淡淡地说,眸中流光有如玉液琼浆,想要把人醉死。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茉莉花茶理气解郁,和中辟秽;”我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地倒出两大杯汾酒,把其中一杯推至我面前,说:
“凡植物皆可入药,不是穿肠毒药就是救人良药,有何特别?”
我看看面前的高纯度酒精,暗叫一声苦也,伸手颤巍巍地拿过,半杯入喉,半杯入袖。饶是这样,喉咙仍似被刀锋割过一般。放下酒杯我又继续说:
“茉莉虽然普通,然而在盛夏酷暑或是萧索深秋或是雪漫隆冬之际,品一口茉莉香茶仍索得春光秀色,一杯清茶领着春天走遍四季,不亦美哉?天香开茉莉,梵树落菩提——茉莉花有清白雅稚之香,深蕴禅意,不知公子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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