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病了……”成阅急急地开口,“庭姑娘明知道的,王爷他性子倔说不吃药就不吃药;宫里派来的御医他一个都不见,更别说喝汤药了。有些事恐怕是姑娘误会了,而我们王爷心性高傲不肯明言,只希望姑娘能体谅……”
我心下有些不忍,可是嘴上仍是冷硬,“我和他之间,已经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他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不知爱惜身体,恕庆庭有心无力……”说罢我还是硬着心肠离去。成阅在我身后叹息一声:
“姑娘,相知不易,相守更难,我们王爷的心意,姑娘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心里蓦地一阵难受,可是并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往赏云楼走去,忽然身后一阵喧响,马蹄声、车轮声、人们吃惊的叫声,回头一看,一辆马车正向我疾驰而来。我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车上一人探身出来,长臂一伸我竟被他揽住,身子一轻便稳稳坐到了车内,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倨傲冷漠的司马承中,努力平定着心内的恐慌,尽管脸色有点苍白我还是尽力挤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说:
“大公子近来无恙否?能否稍稍高抬一下贵手?”
他的手臂还缠在我的腰上,搂紧了我,我被动地依偎在他怀里,暧昧之极。闻言,他只是冷哼一声,并未放开我,说:
“庭儿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我们小别数日,庭儿可有想我?”
想你?唯恐避之不及吧!我愤怒地紧咬银牙,用力地推开他,他看见我一脸的怒意,忽然得意地笑了,松开我,淡淡地说:
“本侯爷还真忘了,庭儿刚刚才另结新欢,不管是宣阳王还是我,都成旧人了。不过,庭儿这次攀上的云先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大公子!”我怒道,“好像我从未高攀过大公子你,更何况大公子又怎会看上左右逢源人尽可夫的女子?上回在天香楼大公子没有心情要庆庭的命,难不成这一回心情大好了?”
他手一伸勾住我的下巴,冷着一张酷酷的脸,黑色的眸子凝视着我说道:“杀了你?我怎么舍得?”
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是闪过一丝爱怜,我怔了怔,想再看清楚的时候他的眼中除了冷漠萧杀便再没有其他表情了。
“宣阳王把你扔在东盛大街,所以你就对他死心了,转投他人怀抱?”司马承中冷冷地笑着,“痛苦吗?难受吗?我的庭儿还没受够苦,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我的心一阵阵刺痛,他不提那个人还好,一提我的心里又酸又涩。我瞪着他说:
“既然大公子还想猫捉老鼠一般戏弄庆庭,那就请大公子停车,让庆庭回去,一边好好地活着,”我自嘲地一笑,“一边好好地痛苦着,好报答大公子的不杀之恩。”
“今天,我不打算放你回去。”他看着我诡异阴狠地一笑,“因为,本侯爷打算让庭儿看一幕戏,一幕精彩至极的好戏。”
——————————————————————————————
长信侯府
镜子里,我穿着一身上等的织云飘花锦缎裁成的飘逸衣裙,身上是一件白色抹胸,外罩浅绿暗花长纱衣;襦裙上是白色隐隐闪着银光的底色,印染着墨色的兰花,雅致清丽;腰间系一条细小的浅绿丝带,串着玉珠的丝绦自然地垂下,衬着裙上的墨兰,妙不可言。我的发被挽成倭堕髻,没有步摇金钏,只是在鬓边斜Сhā了一支兰花状的玉钗,简单而别有风情。
在长信侯府,我断断没有想到司马承中给我准备的不是一杯毒酒而是一套如此合我心意合我身形的衣裙。本来还化了一个很精致美丽的妆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承中看见我换好衣服的样子时脸上喜怒不定,百转千回,然后忽然拿起巾帕不由分说地就把我脸上的脂粉唇上的胭脂都擦走。
我脸上一阵疼痛,推开他捂着唇说:
“大公子若是如此不满意庆庭,那干脆不要带我去那种地方!什么好戏?庆庭没有兴趣!”
“庭儿可知道我那王弟为何要娶威武大将军之女?”司马承中盯着我有点发白的脸色,“那是因为他为了救某个女人不惜派人入宫把太医院的当值大夫都劫到宣阳王府,可是依旧药石无灵,而皇上龙颜大怒加以申斥;肃王爷特地进言劝解平息皇上怒气,并提醒皇上宣阳王已届适婚年龄……这些周折,想必庭儿不清楚吧?”
“大公子说的这些,庆庭没有兴趣听。”我冷冷地说道,心内却是一动,他为了我劫持太医到王府?
司马承中此刻有如吐着长信诱惑人赴死的毒蛇,如何会放过我?只听得他继续说:
“是没有兴趣听还是对宣阳王已经失去了兴趣?庭儿可知道,在背后是谁推了肃王爷走这一步棋?”司马承中意味深长地轻笑着,那笑容里满是讽刺,“庭儿冰雪聪明,怎会猜不到是谁?”
我怔住了,心底一片冰凉,同时也一片雪亮,是行云?会是行云吗?
司马承中站到我身旁,不容分说地搂过我的肩,镜子里竟出现了一双看似和谐相衬的身影,我脸一热想要推开他的手,可是根本无法撼动他的手臂。他侧着头把脸贴近我的耳畔,热热的气息侵袭着我,亲昵地说:
“庭儿,今夜就让我们去看一看,你的那个新相好是如何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的……希望,我的庭儿,不会是个无知愚钝的蠢女人。”
[ 四月天原创网作品全文阅读 PDA版]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