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害怕了,只不过不是怕他的解释,而是怕他那样成竹在胸的笑容。
我叹了一口气,“行云,你何必苦苦执着?在屹罗有深爱你的女子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你生下麟儿,身为摄政王权势滔天,我只不过一区区凡俗女子,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曾在两个陶罐中放下写着愿望的纸条,埋好了约定了来年挖出来看?”他忽然说道,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听到你落水身亡的消息后,我再也忍不住回到青林山,挖出了那两个陶罐。”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记得你写的是什么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样年少美好的情怀如何能忘,我至今记得当时我写的是:
与君携手,岁岁年年。
可是,那样的美梦毕竟经不起推敲,一转眼就如琉璃坠地般碎了。
我也看着他,回答道:
“我自是没忘。可是我猜想,你陶罐里的纸条根本是空白一片的吧?因为你那时根本没有把身边的人放在心上,你想的只是……”
“我不可能跟东方华容在一起!从对你自然地流露出笑容时起我和她便不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你——”他站起来走到我身前,俯身看着我,激动的声音渐变低沉而有张力。
“你,什么都可以怀疑,怀疑我的人品,怀疑我的用心,可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我对你那该死的、失去了自我、背叛了一切的爱!”
“你说得对,我有那么多的机会胁迫司马继尧,甚至杀了他,可是因为你我放弃了多少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总以为我的谋划盘算比不上司马继尧而他总是棋高一着?你错了,若非你这个意外,我早就……”
他伸出他如玉般的手掌抚上了我洁白的颈项,我这时全身的汗毛倒竖,一股惊栗的感觉自脊背生气,堂而皇之的入侵我的神经,“可是,为什么你体会到的尽是他的好,而对我的爱却视而不见?所以,我真的很恨,有时真恨不得想要杀了你……”
我感觉到他的手渐渐收紧,我的呼吸不由得紧迫起来,正难受的时候忽然颈上一松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我胸腔里一口气回不过来,他却已经俯下头来狠狠地吻住了我,我几乎要窒息了,他深深地渡了一口气给我,随即又是更肆意的掠夺……
我用力推开他却换来他更粗暴的亲吻,我绝望地垂下软绵绵的双手,眼泪不可遏止地淌了一脸,羞辱、难过、不堪……种种情绪袭来,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缓缓地松开我,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庞,哑声说道:
“青林山有你相伴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你相信吗?”
我死命的咬着唇不说话,他俯下头吻去我眼角溢出的泪珠。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推开,我便会坠入孤独地狱再不超生?”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清隽的脸容有说不尽的哀伤,我心里忽而一软,悄声对他说:
“行云,你不要这样……”
“蜻蜓儿,我还是你的行云吗?你还是不舍得我难过是不是?”他的声音微微激动,“跟我走,若是你不愿当什么摄政王妃,我们就当一对凡夫凡妇居于市井民间,又或者你喜欢幽居山野之间……”
“行云,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难过而坚决地看着他,说:
“我们……不可能了,我不会离开继尧,我爱他。”
他放开我,脸上的神色逐渐淡漠,开始凝成一层薄冰,眼里尽是百转千回的阴暗幽深神色。只听得他冷声道: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居然还不死心……”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陌生得仿如戴着冰冷的面具一般。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谈什么情,讲什么义,谈个交易就好。”他向着亭外挥一挥手,片刻后就有人领着一位女子走过来,我一看,真的是小乔。小乔一看见我马上走过来着急而梨花带雨般带着哭腔地对我说道:
“蜻蜓儿,对不起,我是不是干了件傻事?我见到行云,只是想跟他要解药,没想到他会胁迫你来此!”
我苍白地对她笑笑,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我没事,你呢?”
她恼怒而惊怕地瞪了行云一眼,说:
“蜻蜓儿,行云真的变了,他竟然用蛇吓我!”
“他不是行云,他是屹罗摄政王慕珏。”我愤怒地看他一眼,“行云,他已经死了!”
“小乔妹妹不是想要解药吗?”慕珏对我们的怒目相向不为所动,把一个绒布盒子推倒我们面前打开。我一看,盒子里放着一颗明珠,跟慕珏以前送给我的一模一样的明珠,原来这就是碧玉青蛇毒的解药?怪不得误打误撞之下解了梅继尧身上的毒。
“当日我担心你为碧玉青蛇所扰,因此赠你明珠;我中了司马继尧两箭,你却用我的明珠解了他身上的毒……若不是为你处处留手,我又何至今日?”他漠然道:
“想要救回司马承中,很简单,”他指着盒子里嵌在绒布上的一小颗晶莹透彻的结晶体对我说:
“这是屹罗的冰芒雪魄,你只要服下,那么,解药就是你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易?”我盯着他。小乔急忙拉着我道:
“蜻蜓儿,别相信他,这肯定是个陷阱!”
“如果我拒绝呢?”我看着那颗闪着诡秘光芒的雪魄,心寒如雪。
“那么不管是解药还是小乔,你都不能带走!”他冰冷的话语让我觉得这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声音。他身形一闪,小乔惊呼一声便被他拉到身边,他手指轻弹点了她的麻|茓,她跌坐靠在亭中石栏上,栏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几条浑身黑褐体型长细吐着信子的蛇蠢蠢欲动,她大声喊道:
“慕珏,你这个卑鄙小人!”
“快住手!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愤恨而厌恶地瞪着他,他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