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刚从绵远回来,那儿情况如何了?”
“张贤弟,别说了,为了接回我的妻儿,险些九死一生。若非出城门出得快,我大概现在被困在绵远等死了。”
“等死?此话怎解?”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东庭的宣阳王下令把绵远的城门封死了,送了通牒给屹罗王室,如果不交出太子慕遥到东庭为人质,他将要在绵远屠城三日;不仅如此,一日不交出慕遥,待他攻陷湖州,也定要屠城三日。”
“啊!难怪人说那王爷心狠手辣,都将他冠以‘魔君’之称了!……”
我听不下去了,霍然起立就要往外走,行云追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沉着声说:“你要去哪里?”
“我们现在就走,我要赶到绵远去!”我双眼通红,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我怎么能忍受别人这样说我的夫君?!这一刻我的心很痛,我那傲然自信浅笑温文的师兄,那待我情深意重的夫君怎会是杀人的恶魔?!我气得浑身发颤,“不会的,他不会是那样的人!我怎能容忍别人的污水泼到他的身上去?!”
“蜻蜓儿,冷静点。现在天已经黑了,连夜赶路极容易引人怀疑,过了这一夜我们再动身。”行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我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
第二天凌晨,行云便带着我上路了。他用力地挥着鞭子,那马车跑得比平时更要快了,我颠簸得几乎要散了架子。两天一夜后,我们终于到了绵远。
守城的士兵军容整饬,城墙上的防守岗哨严密,大出我们意料之外的却是绵远的城门大开,士兵百姓来来往往,出入的巡查也有条不紊的。
我们进城时城门的士兵拿着一幅肖像盯着我们看了几眼,旁边一个持长枪的士兵碰了一下那个士兵的手肘,骂道:
“不长眼睛的!这人的头发是白的,哪里像?!”
我看了行云一眼,只见他一脸的平静,在那士兵狐疑的目光下我们顺利地进城了。行云脸上的忧虑却越来越重,他拉着我到了一间茶馆坐下喝茶,似是不经意地问上前倒水的店小二道:
“今天绵远的城门怎么解封了?”
“哦,您有所不知了,今天屹罗太子慕遥亲自送来屹罗的请和书。”
行云的手一颤,杯中的茶水几乎洒出。
“还有,西乾的九公主不辞劳苦从西乾由水路来绵远探视宣阳王,听说是九公主力劝宣阳王,说大婚前杀生不祥,于是宣阳王便收回了屠城的旨令。”店小二看看左右两边,压低着声音说:
“以前听说宣阳王对屹罗用兵是因为王妃之死与屹罗有关,现在看来,”店小二笑笑,“也只是坊间笑谈而已。”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如石化一般,坊间笑谈,坊间笑谈啊……
行云放下银子拉起我就走,他向人打听清楚了屹罗使节落脚的馆驿,让我在茶馆对面的允福客栈等他,然后自己就离开了。我拿着他留给我的两锭银子到街上买了一套小厮衣服回客栈换上,然后打听清楚了原来绵远城的守备府就是宣阳王的临时府邸。于是就揣着剩下的银子满大街似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花了一点时间终于走到了守备府门前。
府门前守卫森严,我望着那扇半掩的朱红大门,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你就可以见到那个人了,你的心再也不会有那种缺了什么似的遗憾了,那块空白的地方就是属于他的,再走近一点吧……
当我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时,一只手平空伸来攫住了我的手腕,我一惊,回头看到原来是行云心里才舒了一口气,他把我带到一处幽僻的冷巷,放开我的手,皱着眉说:
“你就这样贸贸然走进去,还没有见到他可能就被人当作奸细处理掉了!”
我看看自己,不由得凄然自伤,脸上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头发随便的束着乱如蓬草,嘴唇想必也血色淡薄,一双手粗糙不已,再加上身上不伦不类的衣服,说我是宣阳王妃,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慕遥已经进了守备府。”行云眼神里一片冰凉,“蜻蜓儿,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入夜,行云带着我到了守备府的后门,一直隐在阴暗处等候,不多一会,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丫鬟拿着一小盆水泼向街外,行云闪身扣住丫鬟的脉门,以巾帕捂脸,那丫鬟挣扎了一下便倒下了,行云把她拉至冷巷,我迅速脱下她的外衣穿上,然后把头发梳好,拿起那个木盆便走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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