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金光渐盛,云霞瑰丽,彤日已露出小半个脸。
任婉华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右手食指的指甲之前在攀住岩石的时候就已被掀翻,只是一开始没注意,眼下才感觉钻心的疼!两手越发使不上劲,她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催急了千瑶,心想着即便求不得千瑶出手相救,只要能耗得些时间,不让她对自己下杀手,也可等得一线希望。眼见这天将全亮,枫叶居里的丫鬟都该醒了,贝不到她们,必会寻出来!
只是不想千瑶听完她那些话,才愣了不到半刻钟,就猛的举起手里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任婉华吓得闭上眼大声惊叫起来,顿时惊起不远处的林中飞鸟无数,随即就听到自己左侧突地响起出一声巨大的碰撞,惊得她一本子收了声,再次睁开眼,才发现那石块失了准头,没砸到自己,从旁边滚落下去了。她心有余悸的抬起脸,却看到千瑶又捡起一块木瓜大小的石头对准她!
此刻东方那边透出来的霞光正好照在千瑶身上,将她面上那认真又决绝的神色一清二楚地送入任婉华眼里。任妹华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刚刚抱的那丝侥幸心理此时尽数消失,千瑶是真的要杀她!她说的那些话竟不起丝毫作用!
“等,等一下。”眼见千瑶又要将石头扔下来了,任婉华赶紧开口道:“你,你杀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留着你,是个祸害,刚刚要不是我小心,现在已经死了!”千瑶冷冷地道了一句。
“刚州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直的,我发誓!我可以发誓!”任婉华急得六神无主,说着就左丰抓紧了那根树枝,然后抬起那受伤的右手,指天对日的说着一些什么五雷轰顶的话。
“我不信你的瞎话!”千瑶一声怒喝,随即又将手里的石头za下去,任婉华又是一声惊叫,差点就自己先脱了手摔下去。然千瑶这一次又没砸中,因那石头先za中任婉华头顶凸出来的一石块,然后一下子就被弹了过去。任婉华又捡回一条小命,只是这令她三魂已经被吓丢了两魂,这种眼见的,一次又一次擦身而过的死亡。最能让人崩溃!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任婉华吓得眼泪鼻涕一块往外流,两手抱住那树枝,大声哀求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你说,你说,我都照你的话去做!”
千瑶先将旁边一块足有小西瓜那么大的石头推到边上,然后慢慢蹲下去,看着任婉华,缓缓说道:“空口无凭,必须以血落字。你亲自写出真相,并按上指印!”
任婉华停止了哭,愣了愣,小心道:“血,血书?”
“没错。”千瑶说着又把那西瓜大小的石头推了推,冷声道: “你瞧好了,这一次,再不会失了准头、你写是不写?”
“我写,我写。”任婉华瞧着那足有脑袋大的石头,吓得魂都飞了,忙就点了头。只是又接着道:“可是我这,现在这样,如何能写?不然,不然你先想办法拉我上去,我再……”
“你少给我玩花招,拉你上来了你还会乖乖写!”千瑶一下子打断她的话,哼了一声就道“把你的手绢拿出来,以指笔,以血为墨,我说一字,你写一字,别给我拖时间。你听好了,那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前你若写不好的话,我就把这石头推下去,你耍是不信,尽可一试!”
任婉华哭了几声,不得不照办,她先将左丰的臂弯在那树枝上挂稳了,才抖抖索索地就从怀里掏出那方淡青色的纱绢,再用抓着树枝的那手拎住手绢,勉强抵在壁上。然后她看了看自己右手的食指,只见那上头的指甲已经不见,刚刚掏手绢的动作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眼下那血正不停地往外冒!
“吾本孤魂野鬼,因任氏之女仕婉华落水魂飞,故占其身自用,并以失忆之借口蒙骗亲友……”千瑶一字一句,会得极缓,且说完后,
又复念一遍,并交代任婉华写完要按手印,随后又补充道“一会我看着若少了一个宇,或多了一个宇,定不会饶你!”
任婉华勉强写完那些宇,脸色已经是惨白,丰亦是疼得没有知觉了。好几次,手指上的血已经干枯,她不得不狠命挤压,疼得那是一个天昏地暗的,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终于将千瑶念的那几句话给写完了。随即她就颤颤地拎着那方落满血迹的丰绢,艰难地抬起脸,满是含恨地看着千瑶道:“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快想法子拉我上去,我,坚持……不住了!”
千瑶没理她的话,接着命令道:“你把你发上的那支大金钗拿下来,将那手绢Сhā在金钗上,完后扔上来给我!记住了,你若是将那手绢扔偏了,弄掉了下去,那我便会让你同它一块下去!”
“我,我这给了你,你若再杀我灭口,我——”
“你没得选择!我现在就可以把这石头推下去!”
任婉华心里恨意滔天,却不得不照着办,她心里告诉自己,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管怎样,先过了这一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