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奔波了近七天,又是冬季,路途遥远,气候寒冷,人无甚风景可看,于是这一路下来,可算是无味至极。其实前两天还好,千瑶毕竟从未出过远门,除去离京前那几许怅然外,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新鲜的。只是这样的长途赶路终究是乏味。加上知道蒋家那些事后,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那些人事,没两日就将这旅途的新鲜感给冲淡了。
不过也幸好她身体不错,这一路下来都没吃到什么苦头,倒是她身边那几个丫鬟,瞧着不怎么中用。才第一日,春桃和春燕就吐了个天昏地暗,还得别人费心照料,反添了不少麻烦。幸而小青和春喜能受得住,晚上住进客栈后,还能跑上跑下地伺候,不然千瑶更得烦闷了。
好容易熬到第六日,因离梅州城已近,故而这一晚,她们住的客栈也像样了许多。
千瑶想着明儿中午就能到柳州,今晚需得好好洗个澡,养足精神,明日才好应付事情。
却不料她竟在洗澡的时候着了凉,只是一开始未曾觉得什么,不过是打了两喷嚏,也没在意,不想天黑后竟发了烧。
“怎么不舒服也不早点说!”蒋星凡吩咐人出去找大夫后,回来坐在床边看着她被烧得通红的脸蛋,又皱着眉头责备了一句。
“我以为没事,那一路上我吐都没吐过呢……”千瑶有些虚弱地应了一声。
“这比得了吗!”蒋星凡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正好这会,小青同春喜蒋熬好的姜汤端进来。
“先把姜汤喝了,大夫一会就到。”蒋旱凡说着就扶她起来,原是要喂她,千瑶瞧着丫翼们俱在,便摇了摇头,自己接过喝了。
歇了一会,大夫终于到了,把了脉,瞧了瞧,只道无碍。
不过是因为在车厢内捂得太热,下车时猛地吃了风,紧接着就泡在滚烫的热水里,再又窗户没关好,不小心又吹了风。这连接着冷热交替,加上路途疲惫,身子才终于吃不住。不过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今晚喝了药,捂捂汗,睡一晚,明儿这烧就能退个七七八八了。
蒋星凡一听,心中宽慰,赏了银子,又命人赶紧抓药去。
只是这天已暗,又走冬夜,怕是那药店的门不好敲开。徐妈妈担心闰年领着那几名护卫将人家药铺的门砸了,再瞧蒋星凡一脸着急的样,她便捎悄从闰年手里接了那药方。然后领着闰年出去了。
常嬷嬷瞧着后,没吱声,心里却是默默记下了。
夜深之时,千瑶让蒋星凡另要一间房,别跟她睡一起,免得传染了,有丫鬟陪着她就行。蒋星凡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觉得似平退了点烧,便让春喜和小青都出去、然后自己脱了外衣,把千瑶往里挪了挪,就爬到床上。
“你怎么——”
“唾吧,我守着你放心一些,再说这大半夜的,我还哪找房间去。”蒋星凡说着就帮她拉了拉被子,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心里叹了口气。
千瑶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忽然问道:“你六嫂那事,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让齐欢娶她吧?”
虽大景没哪条律法说寡妇不许再嫁,但一女侍二夫是自古就遭人唾弃的事……而即便寡妇再嫁在柳州那边不算鲜见,但眼下这事却不可相同并论。这可是寡妇偷情的丑事,虽说蒋家如今只是商贾,但人要脸树要皮,谁家也不愿出这事。这几日她也琢磨过,要将这丑事掩去,无非就两个法子……
“他若答应,就不会急巴巴地把一匣子珍珠给送过来。”蒋星凡躺在床上想了一会,“看六嫂怎么打算,我也不想将事情做绝了。”他说完,又瞧了千瑶一眼,接着道:“你好好休息,暂不需想这些,仔细把身子养好,别什么事都还设遇着事呢,就自己先趴下了。”
千瑶本想回他一句的,只是觉得眼皮沉重,脑子也混浊起来,实在无力跟他计较,只得先在心里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