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在远处看得真切,把汽车藏在胡同拐角处,然后踱步来到这座小院的后院墙前,一纵身,上了院墙。小院很幽静,挂满丝瓜、豆荚的篱笆上,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院中有一个破旧的小洋楼,笼罩在爬山藤中,院内还栽着一些向日葵,向日葵个个低着头,显得很疲倦。龙飞悄悄下了院墙,旁边趴着一只老花猫“喵喵”地叫了几声,吓了他一跳。老花猫瞪着一双又昏又黄的眼睛,跑走了。龙飞急忙跑到旁边一棵老槐树后。一扇楼窗开了,露出那个妇人的脸,满目狐疑。“该死的猫!”她骂了一句,又缩回了脑袋,窗子又关上了。龙飞又试探着上了楼,楼内潮湿,楼板破旧,“嘎吱嘎吱”,龙飞尽量把声音弄到最低声。一间屋内有动静。龙飞急忙摸过去。屋内有人说话,但听不清楚。龙飞设法攀上房顶,从窗内俯视。只见白薇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着香烟。那个妇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用耳挖勺掏着耳朵。妇人问道;“东西到手了吗?”白薇摇摇头:“这家伙胆小了。”妇人盯着白薇:“我不信,你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奸又滑。”白薇哈哈大笑,用香烟划了几划。这个妇人就是王璇,经梅花组织调解,她与白薇暂时和解了。王璇神秘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老实告诉我,东西在哪儿?”白薇只是咯咯地笑着。“这么说,拿到了?”王璇站了起来。她扑向白薇。“拿来我看看。”白薇左躲右闪。王璇扑了一个空。白薇笑得更响了。“你猜不到的。”“有什么猜不到的,还不是藏在那沟沟坎坎里,别抠烂了,哼!”王璇说着停住了手,颤抖着,脸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苍白。白薇一双大眼睛望着王璇。“快,快给我……来一针,我……受不了了!……”王璇哀求地望着白薇。“那玩艺儿在哪儿?”白薇问道。“在那儿!”王璇手指着橱柜。白薇冲过去,打开了橱柜,拿出一个注射器。“快打啊!”王璇叫道。她倒在地上,直打滚儿。白薇在王璇的右肘弯处注射着。王璇叫了一声,像是呻吟。白薇急忙抽出注射器,向王璇注射……王璇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沉醉着进入梦乡。白薇狂笑着:“这回舒服了吧,这可是上等的大烟土!”龙飞正在观望,忽见身后“喵”的一声,那只老花猫蹿了过来,张牙舞爪,口吐白沫,朝他扑来。龙飞一歪身,险些被它的利爪抓着。龙飞刚站稳,那只老花猫又扑了过来,双爪尖利,张开利齿。龙飞知道这猫训练有素,不敢轻视,一拳朝那只老猫打去。老猫大叫一声,利爪挥了一挥,它身上的警笛响了。龙飞有些恼怒,飞起一脚,将老猫踢下房去。老猫翻着筋斗,连响警笛,平稳地立于地面,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龙飞再看房内,那妇人平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白薇不知去向。龙飞冲进房内,接连搜索了几个房间,也没有见到白薇踪影。龙飞又返回那个房间,只见那妇人仍然躺在沙发上,他上前推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将手放在那妇人脉膊处,脉息全无,原来那妇人已然死亡。后经调查,这座小洋楼的主人系北京某校音乐教师居住,她是印尼华侨,已出国探亲两个月。至于那妇人和白薇,邻居们都说不认识,那只训练有素的老猫也无人见过。这小洋楼真是一个谜!法医解剖了那妇人尸身,发现死者生前被人从右侧腰部静脉注射大量空气,致于死命。当法医沿着那妇人右肘弯的注射针眼切开皮肤,沿着血管分离时,发现右侧腰部静脉内串珠样的气泡充满死者的胸腔,发现肺表面有肋骨压痕,肺叶质变硬,边沿钝圆,呈大理石样改变,肺呈气肿状,肺表面有瘀血并有点出血。检验心包,见心包充盈,心脏膨大,右心呈半球状,轻击有空洞声。种种病理现象表明,老妇人是被白薇注射大量空气而死。白薇为什么要杀死那妇人呢?莫非是杀人灭口?白薇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东西,而杀她灭口。龙飞在霓市天主教堂得到的那部影集又有了新线索,影集上的第三个人也找到了,他叫刘吉祥,是梅花党华北潜伏电台少校台长。公安部一位董处长介绍了逮捕刘吉祥的过程。1951年一个深秋的夜晚,月光皎洁,万籁俱寂。北京东城北池子的一个大杂院里,一间屋里柔弱的灯光通过厚实的窗帘透出来,像是想呼吸新鲜的空气。刘吉祥容光焕发,正躺在旧沙发上看报纸,他是一个秀气的年轻男人,棱角分明,带着几分盛气,皮肤白皙,文质彬彬。此刻,但正陶醉在无限喜悦之中,因为他刚由少尉台长一跃成为少校,并将要得到一笔巨额奖金。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