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弟子作揖应道:“弟子遵命”阿浪接来禅杖,右手横提,问道:“方丈啊,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三个假冒之人”明真佛心慧语说道:“那三人所用的崆峒南拳,乃是崆峒派不外传之绝学,当年青志派武林大会,余道长以之独挑南海五帮十数名高手,让世人见识了这一套拳法的独到之处。那余道长仁义兼具,对门下弟子善施善教。他们易容混入少林,大概是受人误导。你今立下大功,得保本派至宝不失,那真正的范二公子若来少林,老衲才能拿得出无量心法,解神火教燃眉之急。而那三人之后诸事,自有明善师弟处理,你大可放心”
阿浪盘算着如何能尽快联络上范奇峰,好教他早日将无量心法带回神火教,毕竟孔干戈身在暗处,不定何时出来把心法抢了去。路上将嵩山一段告诉明真,他才知那三个是用了玄泥易容,毛清波深识药理,明真大感佩服。
说着说着,渐渐走到了方丈室。明真吩咐弟子准备两份中午饭菜,要与阿浪单独用斋。阿浪随他进入屋内,看屋子布局简单,通体黑白素色,明真一心佛法,勤俭节约之风早已养成。
明真叫阿浪落座于屋中那张四方桌前,桌上摆了一盏茶壶,三四个杯子,阿浪熟悉此处,平日也没少来。当下快速为明真倒满茶水,说道:“方丈请喝切莫客气。”似有“喧宾夺主”之嫌。明真道:“阿浪你方才那数招寻龙剑法,令老衲大开眼界。可知你平日虽好玩好动,内外功夫却丝毫没有落下若是秦掌门也在当场,必定大感欣慰。”阿浪道:“方丈你最了解我,我本无意与那三个对打。只是见他们迟迟不说出自己是何门何派,脑中一转,便想到这法子,你也是任我发挥,哈哈哈实属侥幸,实属侥幸。师父他老人家若然在场,也只会说,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话语中似带谦逊,实则略有自得之意。
明真道:“你方才每招每式,老衲都仔细看了。秦掌门的剑法不说天下绝顶,却总能排在靠前的位置,在你这十八岁孩子的手里,以香木代剑,依然威风凛然,实是不虚则个。老衲若没看走眼,你共使了六招:第一招是落地无声却有声,你在使这招的时候脚步甚轻,身体时而腾空,那香木在你手中滑动流转,时时待发,再配合你的身形,你不急速运气,敌人也无隙可发;第二招是万里寻芳身似燕,这一招需要你的轻功底蕴,方才你身轻如燕,来回自若,这一招用得最是好了,使剑的两人脚步稍慢,已被你抢得先机;第三招以第二式龙伏长涧里的错落无音绕青坡为先,意在一个守字上,这一招你的香木使得方寸恰当,宛如秦真人亲身施教一般,寻不得半点瑕疵,这想必与你平日里苦心习练有关,而后你再以第三招星卷长龙影似光为辅,逐步以守为攻,这一招来自第三式檐木窥光,这檐木窥光四个字讲的是,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那繁星夜空里的点点星光,悄然中暂潜锋芒,体现了守的涵义,你这一招快比流光,转幻剧烈,正是寻龙剑法的威力所在,你这一招用得隐蔽,是在两人被击打之后,最后的两招都是最后一式幻目寻花里的,如你最先念到梦里寻花花独落,天外寻龙龙群飞,这两招使得中规中矩,那是你想试探敌手双鞭的威力,后来既知他徒有蛮力,自然寻隙激进,老衲与师弟他们初始看得,已知你是胜券在握了”
明真将阿浪之前所用招式尽数剖析,句句中的,阿浪听到一半,早已目瞪口呆,极尽佩服之色,待他说完,竖起拇指称道:“方丈你字字珠玑,句句恰如其分,就像我师父在旁言传一半,令阿浪大感妙哉”明真呷一口清茶,捋捋胡须笑道:“你也无须佩服老衲nAd1(这都是当日老衲与秦掌门共论武学时,他一招一式演示给老衲看的,适逢老衲记忆尚存,这才能说了出处。”阿浪道:“说得也是,难道方丈你能掐会算不成,从没听过看过,就知这寻龙剑法招式叫做甚么不过阿浪也须对你心服口服,你老人家记忆可算好极啊”
一个弟子端来饭菜,明真遂同阿浪对座而食。
明真不时为阿浪捻些好菜,阿浪心下感动,说道:“方丈你对我可真好我真想在寺中好好服侍你老人家。”阿浪这句话发自内心,这明真任他顽劣调皮,总是循循善诱,从无厉色。阿浪四五岁时贪玩跑到厨房,看见几个少林弟子正在烧饭,顿觉好玩,竟然偷偷找到火石,到禅院放了一把火,明善闻讯,立马派人去请秦衷一,让他接走阿浪,明真这时处处维护,竟没将此事告诉一贯严厉的秦衷一。明真虽有溺爱意味,但总算阿浪品性纯良,一面又得秦衷一教导,旁边还有明善时时扮恶,竟无一处恶习。
明真听阿浪说着,脸色稍沉,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既然并未剃度入我沙门,这区区少室山,又怎能留得住你呢”阿浪本有感而发,却听明真这般说来,寻思:莫非方丈想让我下山他早有闯荡江湖的打算,近来又知师父音讯不明,倘若下山,第一件事,便是倾力寻找到师父nAd2(他原本想把秦衷一失踪之事告诉明真等人,少林人多势众,更甚于嵩山派“独木难支”,又想少林与嵩山两派虽是世代交好,但毕竟释道有别,又是门内私事,毛二叔既然并未决意求助少林,自己也不应操之过急。
又怕明真不过是随口一说,白白欢喜一场。遂不动声色,淡淡应道:“可我年纪还小,在少室山多呆些日子,也是好的。”明真催促他多吃些蔬菜,道:“始皇帝冲龄为王,唐太宗十八岁随父起兵你如今年岁正好,也是时候下山了。”阿浪道:“方丈你说的可都是史上闻名的帝王,阿浪我不过是”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世,余下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明真一怔,抬头望了望阿浪,说道:“达摩堂一事,老衲已知你能谋善断,所谓临危不乱,出奇制胜,在你身上均得体现。老衲教了你弹指神功,许多日前你已向老衲展示过了,假以时日,天下间指上功夫能胜你的,不出十人秦掌门又将他所有成名绝技悉数传授于你了,只要你不堕而荒废,出入武林,老衲也无须担心。明善师弟时常说到,阿浪若长到一十八岁,少林门楣可就关不住他了。你的品性如何,老衲等又岂会不知你每个月总要下山好几次,每一次不过是去小酒肆喝酒吃肉以解荤馋。”
阿浪摸了摸脑瓜,嘻嘻道:“原来方丈和明善大师,你们早就洞悉我的行踪了实在惭愧。”凑上前问道:“你老人家真的决定要让我下山了”明真道:“老衲是有一件是须你去办。”阿浪问道:“那是甚么事”明真吃几口饭,卖个关子,道:“稍后便会告知,此刻不急”阿浪又道:“好好好只要是你老人家吩咐的事,我一定把它办得妥妥当当。只是我可否带昆生一同下山”明真正要回他,却听室外脚步声仓卒传来,一个沙弥隔墙即呼,“方丈,不好啦方丈,不好啦”几个护院带那沙弥奔到方丈室外。
明真与阿浪吃了大半斋饭,登时惊起,开门一看,那沙弥汗透衣衫,显是马不停蹄赶来报信。明真教他先缓了口气,问道:“出了甚么事了”那沙弥面色不匀,禀道:“弘靖首座押解那几人才到普贤殿,突然突然遭遇袭击,那几人均中飞镖,当场当场毙命”
“啊是甚么人敢到少林来杀人灭口”阿浪喃喃自语,那三个企图骗取无量心法,固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阿浪等均是默哀nAd3(
明真坐立难安,忙携众奔往普贤殿外。
途中听那沙弥继续禀到:原来杀手藏在暗处,只是所使飞镖,例无虚发,镖头带着剧毒,那三个没说一句话即已气绝,弘靖立马分派僧兵朝飞镖发出之地追去,但对方人数不明,轻功极高,兼之逃跑有素,对少林寺地形似乎熟透于心,定非一时起意,实是预先筹划好了,弘靖等追击无果。
这时已通知各院首座、各殿执事。明善、明玉等闻讯赶来,与明真在普贤殿下汇合。
明善探得诸人尸首,每个都面发紫青色,却无一处血迹,果然立赴黄泉,向着明真等摇了摇头。弘靖自责道:“都是弘靖办事不力,才让敌人有机可乘目下,目下死无对证,崆峒派那边”
明真安慰他道:“弘靖你无须自责,死者已矣,老衲等也深表痛惜对方能片刻间将当事人全数灭口,又能全身而退,显然蓄谋已久,此事极不简单,这三个崆峒弟子只是棋子而已。”吩咐明玉道:“明玉师弟,你将飞镖拿去检验,看镖上是何种,然后循着这条线查下去”明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