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上空总有日军飞机骚扰,张敬来担心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颗炸弹落在自己工地上,他的加速器属直线加速,需得一条笔直的管道给被加速的劣奔跑,若是按他的想法,这给劣奔跑的管道当然是铺设得越长越好了,只是太长了日后在加速带电劣的时候昆明的电力供应不好满足个人需求。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极保密的,凭了军统陈广博的关系才能搞到别人搞不到的材料,电力方面日后当然只打算在夜间昆明用电量最小时从输电主线路上偷一下,即是如此加速器太长了也会加大用电量。
昆明近郊只有一个石龙坝水利力发电站,总发电量不过一千余瓦,除去保障昆明生活用电外还有工业用电以及防空用电,杂七杂八的算下来,倘若自己的加速器长个几千米,一旦开动,昆明的电灯就会暗下来,因此随着战事越危急他的小算盘也拨打得越精简,加速器从最初的五千多米先砍了一半,在两千五之数,后又砍了近一半,只留一千余米。本想咬牙硬撑也要把这个数字保留下来,滇越铁路上日军飞机扫射,加速器的各项设备立时少了许多。须知加速器的各项材料国内尚无厂家能够制造,张敬来最先就是通过滇越铁路同越南的法国人交易,购买的都是法国货,如今法国货未必能按时到,头顶的日本战机却是来得极勤快,加速器铺设工地上若是中一颗炸弹,那么顿时就会令自己前功尽弃☆后那一千余米的数字他又忍痛砍去个零头,留下一千米整数,现在就看司马介是不是有本事把这剩下的距离给自己凑齐。
那个陈广博好些日子没露面,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他的帮忙,架设加速器的钢材是不容易通过海关的。
张敬来提心吊胆的候了几日,忽的有个新面孔通知他,说陈麻子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并不细述,只是对张敬来说陈广博的任务已经转到他身上,然后依旧由他与张敬来联系。这新面孔比起之前的陈广博年轻了许多,整日介浑浑噩噩游手好闲,张敬来对他极为不满。法国设备运入国内需要有海关的获准,别的到也好说,只有钢铁是属于战略物资,海关轻易不会放行,弄不好强行征调给军事行动使用那就麻烦了。张敬来与陈广博一起时听他说起过这些内情,且不谈他是否有自吹的可能,总归人家有办法在海关里打通关节的,现在新派的这个年轻人几乎一无是处,平时邀请他上馆子跑得飞快,做正经事则缩手缩脚。张敬来并不怕多请他几顿馆子,他在平遥老家也是一大家族,大屋良田有的是,几代人积蓄下来光是流动资产就几辈子也吃不完,否则他哪来那多钱去搞加速器?请个军统的特务根本不在话下,但请吃之后不见人家替自己办事,张敬来不免有点光火。
正在这时,司马介告诉他个喜讯,说钢材有了着落了。张敬来还一喜,问他是怎么个有着落法?司马介并不知道张敬来在苏同翁那里曾碰过钉子,更不知道他还有个对手孙造书正在苏同翁身边,喜滋滋的道:“苏同翁现在正在转行做钢铁,他答应我做合伙人,如果成功,张老先生要多少钢材都有可能满足了。”。
张敬来一听苏同翁的名字脸就拉下来了,只是自己正在四处求助的时候,只要用得上的,除去孙造书本人之外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马虎,因此老脸只阴了一下又转过晴来,对司马介道:“苏同翁其实是有些本事的,与他做生意你多半有好处,不过我听说这个人正在半退休状态,他怎么会又跑出来做钢材?他以前不是锡务做得多些么?”。
司马介道:“这个么,他现在是以退为进,悄悄从锡务中抽身,暗里又转去搞钢材了,那天在碧色我还撞见他和他外甥去个旧办事。”。
张敬来与苏同翁交往许多日子,从未听说他身边还有个外甥,心里好生奇怪,后一想,人家的私事不是自己外人可以知道清楚的,再说每次与他具是业务往来,哪里见得到他的什么外甥?连他老婆也没看见过。
司马介想起陈麻子的事,他的那个姓何的手下去个旧车站上打探了一下,果然是姓陈的与自己这边的两个同事具已毙命,没有了这个姓陈的特务,他要探张敬来的秘密就方便得多了,抽个空子问张敬来道:“我若可以直接弄到钢材,八成是非正规的渠道,苏同翁定会要求我保守秘密,这样就不似以前走海关光明正大的贩运,路上若是让军警宪兵查到也不怕。我要走暗道的话,只好把钢材直接运到张老先生的手里,不能像以前与陈先生约定的那样在他的手里再转运一遍。张老先生的秘密不是我做买卖的问得起的,这方面我自会懂得守密,但钢材的来源也要保密,可否请您与陈先生商议商议按照我的方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