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落下脚,穆怀远正好赶进来,一见地上的布袋便失口叫道:“啊呀!怎么给踩扁了?”,袁求生看了他一眼气恨恨的道:“不养了!免得害人!”。
穆怀远还指望着几只蚊子可以给自己带来好处,做出语重心长的口吻对袁求生道:“做事哪有一帆风顺的?只为这点儿意外就退缩么?当世有些本事的科学家有哪一个不是风浪中冲过来的?如今尝到苦头的又不是你,只不过几头牲畜并加上我也吃过这苦头,并不见到会危及到性命,痒一痒又有什么打紧的?”。
袁求生将三角眼一瞪,说道:“我就是怕方才那人受痒不过跳到什么水塘里寻短见,再多出几次这样的事故也不要叫做科学了,那是谋害。”。
穆怀远大声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他手上留下字迹了,他定会看见。”。
袁求生道:“那只是防他会砍掉手,我方才回来想若是这人犯傻拿刀砍掉自己脑袋怎办?”。
穆怀远到没想到这种情况,脑袋里闪了几闪,觉得袁求生的话大有道理,人家痒昏了头时未必会把手剁掉,许是一头撞到墙上撞死,再或者是跳到水塘里早点解脱可也说不定。心里一紧张,在袁求生面前也直不起腰了,暗骂自己做人太老实,干嘛去那人手上留字?用左手写的钢笔字也有他穆怀远的特征,万一那汉子真的死了,手背上的字马上就成为重要线索,那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痒而已,请忍耐一个小时即愈”。
这里面大有破绽,“请忍耐一个小时即愈”之“请”正可说明是文明人在留话,若是乡下人留的,下面关乎时间的度量方式则多半是“半个时辰”,亦或“一时三刻”这种类似的传统计时方法,而不会用到“一小时”这西式的标称。普通人称呼伤口愈合叫“好了”,甚少说“愈合”的,又若是个乡下人留字,则定会这样说:痒半个时辰就好啦,不要叽喊鬼叫的。偏偏自己是学了高深文化的大学之生,留的话里带有特点,叫人一查往往会猜到凶手是在大学校里,既能找到大学校,那么还不能找到他穆怀远么?
穆怀远脑袋里比袁求生还乱,偷眼瞥了他几下,暗道:“蚊子是你养的,字是我留的,万一查到我的头上我供你出来不?”。
袁求生不知怎地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看过来,二人的目光碰到一处时各自吃了一惊,穆怀远又暗道:“他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袁求生心中也暗道:“蚊子是我养的,若是有悬赏花红捉拿凶手时这家伙会不会出卖我?”。
穆怀远脸一红,吱唔道:“唔……唔,你……你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袁求生心头疑窦顿起,暗道:“他的脸红什么?说话结结巴巴也许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么?都认为那个人会死?他现在心里开始后悔与我搅在一起想逃之夭夭么?”。
念头急转之间忽的拉住穆怀远的手臂道:“老穆,你说得对,做科学没有一帆风顺的,再说痒死的又不是我,我苦恼做什么?我听你的话决定继续下去,这份科学你也有份,不要想当自己没事人一样。有福大家一起享,有祸自是一起扛了。”。
穆怀远不知他肚里是怎生想的,态度变这快,又惊又怕。惊的是袁求生答应继续研究毒蚊,怕的是万一这件事传出去,外面的人越发容易找到学校里来了。袁求生却是一心要把他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分担豢养毒虫的罪责,只要在研究报告上有穆怀远的大名,他以后想赖也赖不掉,这般才是同甘共苦的好哥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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